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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響,班笛,琵琶款款奏響。

先演一折《閨塾》香嬌憨俏皮,陳最良老眼昏花,杜麗娘端莊持重,看得大家捧腹。

馬驍今天生怕撞到人,他穿了一件灰撲撲半舊的短衫,還戴了頂舊氈帽,臉上偷偷摸了些黑灰。在後臺忙忙碌碌了半天,等大家登臺的登臺,候場的候場,一一打點妥當了,他才終於歇下來。

這幾天沈溪舟忙著準備堂會的事情,無暇料理他,他倒是混得輕鬆愉快。

接下來便是《遊園》《驚夢》,柳橋作的杜麗娘,端莊秀麗,卻少了幾分嫵媚嬌柔,唱腔中規中矩,挑不出錯來,也不見出彩,比起母親的神韻身姿可是差得遠了。

儘管如此,馬驍偷偷倚在戲臺邊聽得有滋有味的,有一種類似母親的溫度,通過這個悠遠婉轉的曲調傳遞過來,讓他覺得悉安心。平時除了他自己不入的瞎哼哼,他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聽過這一出,帶有母親印記的戲了。他才意識到,不知道是不是大太太忌諱他母親的事情,帥府點戲的時候從來不曾點過這一出。

臺下突然掌聲雷動,馬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原來是沈溪舟扮的柳夢梅登臺了。和平時很不一樣,沈溪舟一上臺就彷彿變了個人一樣,眼見他手持柳枝,眉目如畫,情深款款,他是那個多情的柳郎,是那個杜小姐夢中的人兒。

眼前這情態竟是縱有三千筆墨,也難繪他的絕世傾城。他用力眨了眨眼再睜開,不敢相信那個黑麵神在臺上是這般光彩。人人都只嘆那杜小姐美若天仙,若是在柳郎出場前,她還尚能算是宛如珍珠一般在臺上放著柔和的光輝。這個柳郎一出,旁邊的杜小姐瞬間就像毫無光芒的死魚眼珠了。

沈溪舟開口唱到:“鶯逢暖歌聲滑,人遇風情笑口開。一徑落花隨水入,今朝阮肇到天台。”那聲音穿雲而過,響徹寰宇,通透,脆亮。臺下又是一片掌聲雷動和叫好聲。他唱腔婉轉華麗,這些年引了許多戲

馬驍注意到了他的手,那水袖掩映下出的潔白纖長的手指。圓潤的指端輕輕捏著翠綠的柳枝,格外的柔美動人。以前總是懼怕他的嚴厲,哪敢細瞧,今天在這臺下,他趁機仔仔細細的把這雙潔白修長的玉手好好的端詳了一遍又一遍。若是這雙手長在別的師兄弟身上,自己少不得要想盡法子騙來摸上一摸,幸運的話還可以把玩一番。

偏偏是那個人的,真是可惜啊!可惜!

下臺後,馬驍趕快到後臺替他接了衣裳,伺候著沈溪舟換了戲服。後面是他的摺子戲專場,點的是《牡丹亭.拾畫叫畫》《連環記.梳妝》《長生殿.聞鈴》。馬驍趁機又盯著那雙玉手多看了幾眼。在臺下不覺得,離的近了才發現那手上有好幾塊青紫的瘢痕,都是用粉遮了又遮的,遠看已經不那麼顯眼了。

“大師兄,你這手是怎麼的?”馬驍大著膽子問。

“今天出門時,快到蛐蛐巷口的時候遇到一群氓,糾纏了一會兒。”沈溪舟一心準備著下一齣戲,不願多囉嗦,“沒什麼大事,別瞎打聽。”實際的情況並不是沒什麼大事,比起手上的傷,那些打在背上肩上的要更多、更重。沈溪舟忍著傷痛,也不想去糾結是什麼人乾的,無論如何,今天的演出比什麼都重要,先要顧好這一頭。

“哦!”馬驍立即明白了,這些瘀痕都是拜他所賜。他心裡暗暗罵到,這些人真是會挑子,早幾或者晚幾都使得,為何偏偏選今。想到此處他心裡的萌生了些許愧疚。

沈溪舟收拾妥當便登臺亮相,臺下仍是一片喝彩。他穿一身穿湖褶子,茄花彩褲,著厚底靴,戴小生巾,襯著他明豔照人,顧盼生輝。一舉手一投足都非常引人。馬驍開始有些佩服這個人了,他見的伶人也不少,唯獨沒見過沈溪舟這樣的。他身上有一股執拗,彷彿天塌下來也要把戲唱好。這並不是每個伶人都能做到的。

待結束了堂會,馬驍和眾人收拾了衣箱回到園子裡,已經是月上柳梢了。

梓園的眾人都是十分疲倦,紛紛告退。馬驍也要準備回家了,才抬起腳來,就被沈溪舟叫住了。

馬驍做賊心虛,不敢回頭,想裝作沒聽見就此開溜。

“小瓶子,跑什麼,站住!我不過是要請你幫我擦擦傷藥,又不會吃了你。”沈溪舟心說反正受傷的事情被他知道了,索不要驚動別人,讓他來給自己上上藥。

馬驍不便再推脫,只得跟他去了。

沈溪舟拿了傷藥,坐在前的方凳上,解了衣服,順手搭在邊的衣架上。馬驍走近一看,他那背上和肩上本來白淨的皮膚上多了些可怖的傷痕。

他心裡直罵這些人下手也太狠了,這次他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了。再想想這個人帶著這些傷唱了一天的戲,不僅沒演砸了,還唱的十分出。馬驍真是對他又添了三分敬畏。

“傻站著幹什麼?還不給我上藥,背上實在夠不著,才勞動你的,其他地方的,我自己。”沈溪舟把藥膏遞給他,見他不動,傻頭傻腦的站在哪裡的樣子有些好笑。

馬驍連忙上前,用手指沾了些藥膏,輕輕的往那些瘀痕上擦去。

“手重點,我不怕疼,得開了”沈溪舟囑咐道,馬驍聞言加重了些力道。

“我受傷的事情你別和人說,包括鶯姐姐。”

“嗯”他應了一聲,他巴不得誰也不知道才好,怎敢主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