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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
特別難看,特別諷刺,得好像他多在意《一念成讖》,多在意宋臻的一句話,多在意他們之間白紙黑字的關係。
“我說過,這戲本來是替你量身定做的。”宋臻欺近,拎著他脖子把人提起來,聲音低沉,又跟刀子似的銳,“既然沒野心,那就別白費勁了,留著在上表現吧。”蘇雲臺怔怔地望,宋臻的嘴近在咫尺,每個字他都聽得分明,聽得清楚,簡直振聾發聵、醍醐灌頂。
喉嚨裡不太通氣,蘇雲臺掙都不掙,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笑得情豔豔柳動人,伸手繞上宋臻的脖子,送上一對兒嘴。
宋臻眯著眼,由著他親上來,軟軟綿綿、溼溼嗒嗒地吻,到最後才一使勁兒,掰著他下巴,迫使他張著嘴,舌頭跟著攪進去,頂著他喉嚨口,從他嘴裡奪所剩無多的空氣。吻得太深,蘇雲臺很快不上來,手卻不肯松,嘴也下得狠,整個人八爪魚似的黏緊,渾不鬆勁兒。宋臻一皺眉,拉著他的胳膊把人從身上剝下來,扔進沙發裡。
蘇雲臺眨眨眼,急著氣,還懵呢,主要是因為缺氧。
宋臻整理亂的西裝和襯衫,臨了示意落在地上的一疊東西,蘇雲臺瞥一眼,像是劇本。
“我不喜歡養閒人。”宋臻收拾停當,又是衣冠楚楚、矜重威嚴的模樣,最後說:“你不為自己,不為我,不為遊雪,好歹為你弟弟想想。”第5章弟弟。
蘇雲臺在沙發上癱坐片刻,咂摸這兩個字,弟弟。
他並不是打小就知道自己有個弟弟,是溫遙彌留之際躺在病上時,寫在他掌心裡,他才知道的。
有時候這兩字從嘴裡念出來,他都沒有實,弟弟,疊詞,去聲,舌尖抵著齒。蘇雲臺望著天花板,終於覺出來餓,走到餐桌邊看看,粥已經凝在了碗裡,結了層厚的衣,面上有個凹陷,是宋臻給他潤滑時蘸出來的。三個菜都是港式茶餐廳的手筆,顏寡淡,他拈了個蝦餃在手裡,涼透了,底泡了水,糊了點兒邊角。他咬一口,嚼著兩下,突然跑到垃圾桶邊,吐了,嘴裡腥得要命。
蘇雲臺小時候,家裡過得其實不錯。
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他母親溫遙自小就是個美人坯子,家裡護著長大的一枝花,後來在省崑劇院裡唱閨門旦,好模樣好身段,戴了頭面披上褶子,光站著就是道好風光。蘇召清就是被這風光了眼。
那時候蘇召清還年輕,給一個團長當勤務兵,抬頭低頭都是跟他一樣沒開過葷的生瓜蛋子。有一年元旦,他跟著團長去省崑劇院聽戲,臺上正好演的《長生殿》,楊貴妃一出來,其他人真是沒法瞧了,怎麼看怎麼磕磣,怎麼看怎麼俗豔,個個都是山雞麻雀野鵪鶉,唯獨這一位,才是真鳳凰。他一顆心跟著戲波濤起伏,戲臺上兩人在牛郎織女底下山盟海誓,他覺得自己就是李隆基,楊玉環一雙脈脈溫情的眼正望著他呢,到了馬嵬驛楊玉環要死,他也跟著哀哀慼戚撲簌簌掉眼淚,恨不能撲上去把人救了。
等戲結束,他就尋了個由頭向團長請假,自行車一腳蹬出去,再回來時抱了一捧花。
後臺有專人攔著不讓進,蘇召清急得一跺腳,說是我們團長讓我來問演員的,這才順利進了後臺。溫遙換了戲服,坐在鏡子前正要卸妝,冷不丁被了一捧花,睜著雙玲瓏的眼兒看蘇召清。
蘇召清長得比實際年齡還一點,高鼻樑大眼睛,很神,猛然被這雲上的月兒一盯,窘得一張臉通紅,手腳都不會放,悶了半天只說出兩個字,“送你”。隨後轉身就跑了。
溫遙抱著滿懷的花,反應過來才覺得好笑,了門簾追出去,蘇召清早跑沒影兒了。於是問後臺管事,那人是誰。
後臺管事打個呵欠,看看她手裡的花,答非所問,說是軍區團長送的。
就這一句話,讓往後的事都脫了軌。
溫遙自然是記得那團長的,坐在頭一排,帶個勤務兵,坐姿端正,軍裝筆。在她這一行裡,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但這一位不一樣,這位的好看是純雄的,純力量的,帶著一股子征服。這點小女兒情緒她倒不藏,追那位團長追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對方反倒矜持,與她吃了兩頓飯約了兩趟電影,既不拒絕也不答應,一張臉叫人琢磨不透。
明眼人一看這是拿溫遙當幌子,吊著呢,偏偏溫遙不自知,還當自己有戲,能當個團長夫人。一晃半年過去,傳來這團長結婚的消息,娶的是中央某位部長的千金,往後他一路高升,早忘了什麼唱崑曲的戲子。蘇召清卻留下來,陪著他的楊貴妃看月亮看星星,看來看去倒叫溫遙看開了,什麼愛情啊,全他媽是獨角戲,你這兒唱著一見鍾情呢,他那兒卻成了見起意。
同年,溫遙就跟蘇召清結了婚。
按照蘇雲臺的記憶,他出生後是有一段好時候的,父慈母愛,不說過得多富裕,但好歹吃穿不愁,遇著假期,蘇召清還帶母子倆到處旅遊,拍了不少照片,被溫遙一張張夾在相冊裡收好。就連蘇雲臺學游泳,都是蘇召清親自教的,就在家後邊的小河裡,那時候他還沒游泳圈,蘇召清一面唬他河裡有水鬼要纏他腳腕的,一面又寸步不離地看著他。後來學校裡組游泳隊,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