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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接了,蘇雲臺剛說了聲“喂”,就叫遊雪搶了話頭。
“我的小祖宗!你哪兒去了!”遊雪躲到柱子後面,壓著聲兒,生怕有心人聽見了拿出去編排,“老闆找你呢!”
“別亂叫,我比你大。”蘇雲臺低低地笑,像是疲憊。
他今年二十七,確實比遊雪還大半歲,但遊雪不管,這一位擱她面前就是真祖宗,“快過來!嘉文自己的演員都不來,成什麼體統?”蘇雲臺有氣無力:“不去了,病了,只剩半條命。”這聲音一聽就不對,遊雪心口擰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老闆昨天過去了?”
“嗯。”蘇雲臺撿輕鬆的話說,“我一個小蝦米,誰注意我啊,你給我打打掩護,就過去了。”遊雪憋得難受,但話還是照實說,“那我不管,你還有一口氣就得給我來。”蘇雲臺說:“真狠。”遊雪探頭出去,眼見著宋臻在和其他人說話,“不狠不行,你要不來,回頭太子爺要的就是我的命!”蘇雲臺長嘆,“行,那看在你的命上,我請個假。”蘇雲臺說的請假,就真是請假。他正正經經地給宋臻發短信,說自己病了,來不了了,懇切地希望在家休息,去不了慈善晚會他很抱歉,也很遺憾,言之鑿鑿,情深意切,假的都跟真的似的。
宋臻說著話呢,就覺出口一陣震動,酒給秘書,掏出來一看,嘴角勾著笑了。
他回他消息:怎麼病了?
蘇雲臺捏著手機,這成的老狐狸是故意的,只好老實代:我股疼。
宋臻在會場不動聲,威嚴整肅,手上打的字卻十分不要臉:下回我輕點。
蘇雲臺窩在沙發裡,看了半晌,想回復個“好”,又想回個“滾”,哪一個都不合適,他挑挑揀揀,最後只說:“我睡了。”宋臻關了機,手機扔給秘書,沒再回他。
慈善晚會鬧到大半夜,賓主盡歡。
遊雪陪著自己的藝人在會場裡敬酒,經紀人吃的都是人脈,不說能混個多熱絡,只求遇著壞事兒別再來一刀,圈裡圈外,到處叵測,還是小心為上。等到司儀宣佈大合照,晚會正式結束,她一顆心才踏實擺回了肚子裡。
人散得差不多,遊雪也拎著裙襬打算回家找,冷不丁地,手機響了。
經紀人跟醫生律師一個樣,最怵手機突然響,一響就沒好事,一響就挨不著。遊雪掏出來看看屏幕,是宋臻打的。平裡這大老闆難得給她一個電話,正經工作上的事都是秘書來傳,只有蘇雲臺,能讓他親自吩咐。
宋臻說得言簡意賅,讓她回去前,到餐廳拿個食盒,給蘇雲臺送過去。
老闆發話只能照辦。一到餐廳,經理正等著呢,親自到手裡,還給她鞠了個躬。木頭的材質,死沉的一個食盒,提起來就勒得手指疼。
經理也抱歉,說都是宋先生常點的,不敢怠慢。
遊雪更不敢怠慢,半拖半拎地出了會場,司機已經等在了車邊,就等著跑這一遭。
嘉文統一配的林肯都停在這一片,來來往往接人送人,還有幾位的私車也在。
上車之前,傳來低低的一聲笑,短促、動聽,還耳,遊雪探頭一望,看到宋臻站在不遠處的拐角。
他不是一個人,對面還站著逐傳媒的老闆。像慈善晚會這樣的場合,於她是擴人脈的,於明星藝人是臉的,於宋臻這樣的,是談生意。眼下宋摯半退半隱,大有傳位的意圖,宋臻幾乎成了嘉文實質上的一把手,加上蒸蒸上的墨令行天,他的工作量只增不減,往常他挨不到半場就能走,今天居然談到了現在,都到了車跟前,還沒完。
逐老闆笑出了一串褶子,拿條帕子,就跟賣姑娘的老鴇一個樣,他突然從身後推出個人,直接遞到宋臻臂彎裡。
路燈光下,照出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子,長腿細,水靈靈跟蔥似的,笑得太甜,一口標緻的小白牙。這人遊雪認得,最近風頭頂盛,是逐傳媒力捧的新人,叫陸小為,賣一個清秀乖巧的人設,粉絲很是吃這一套。
宋臻立在暗處,看不清表情,眼眸垂著。
陸小為也是上道,軟得如新的柳枝兒,自覺攀上去倚著。逐傳媒的老闆打著哈哈,嘿嘿笑,聲音跟個破喇叭。
宋臻似點了點頭,隨後摟著人,直接上了車。
浸多年,這一招她見得多了。
有人為了名,有人為了利,有人為了權,兜兜轉轉,無非是各取所需,天作祟。何況是到了宋臻這樣一個位置,生殺予奪,加膝墜淵,都是一句話一個眼神的事。
她不該忿忿,也沒資格替誰不平,可食盒提在手裡,蘇雲臺萎頓的聲音響在耳邊,宋臻的車猶在眼前。當像被什麼撞了一下,她突然覺得辛酸,她突然覺得悲哀。
原句三的,我笑,便面如花,定是能動人的,任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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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蘇雲臺住在市區,離墨令行天的大樓不遠。
這一帶臨著江,又在金融中心旁,本就是頂金貴的地皮,加上開發商財大氣,實打實是拿錢砸出來的樓盤,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透著富麗堂皇,名字起得也飛揚跋扈,叫帝王令。一進大廳就有個巨大的水幕,從外頭引的活水,一天到晚汩汩不停,兼帶著還養鯉魚。
蘇雲臺佔了最高的一層,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