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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她是去進貨了。
沈聽眠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背影,她費勁地蹬著那個破舊的三輪車,一下,又一下,身體好幾次離開了座椅,單薄的身影看上去搖搖墜。
他不想怪她,他知道他不能怪她的,他是獨生子女,她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沒有丈夫,憑著自己把他拉扯大。她又接受過多少教育呢,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現在大學畢業的家長都不一定可以理解這個病,他自己還不是一樣,兜兜轉轉做了那麼多檢查也沒想到可能是抑鬱症。
這個病的普及率又是多少呢?她拉著他一次又一次去醫院繳費做檢查,她不是沒有相信過他的,只是他們都錯了。抑鬱症,如果不是特別強大的共情能力,或者親身經歷過這種病痛,本不會有誰能做到同身受。他又為什麼要苛求親人理解他。
她對抑鬱症專業知識的匱乏並不能成為被苛責的理由。
神折磨固然可怖,生活勞未必相對輕鬆。
他活在母親給他創造的時代裡,還要去責備她、怨恨她。
她的確不該被這樣對待,她生他、養他、供他讀書、給他做飯,她足夠努力了,足夠對他好,她沒有做錯什麼。而在不久後,她卻要失去她唯一的兒子。
他抓著窗簾,泣不成聲。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下輩子讓我來做媽媽吧。
第24章24-4李牧澤好像突然叛逆期到了似的。
他連續好幾天在課堂上光明正大睡覺,作業不,經常翹課,每天不是在教室裡站著就是在外面走廊站著,被老班當著全班面破口大罵。
他一臉無所謂樣兒,只有沈聽眠知道,這是在給他叫囂。
沈聽眠很難給出反應,他在這時只注意得到自己。
沈聽眠在夜晚只有握著刀才能入睡了,他從沒有脫過衣服睡覺,永遠蜷在角,手裡緊緊握著刀柄,在睡覺的過程中,他時常保持清醒,他已經忘記了正常入眠的狀態,所以習慣了這樣的狀態。翻身時,冰涼的刀刃貼著他的肌膚,讓他覺很安全。
他在黑夜裡會滾下,並不著急起來,而是在地上如同掙扎的魚一樣動著身體,用頭撞擊著地板,嘴裡發出古怪的聲音。
他不知道自己還在等什麼,或許他可以再等些時間,等李牧澤徹底放棄他。
這剩下的人間歲月,全部都是從李牧澤那裡要來的。
他過去將這些當做禮物送給他,現在卻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夏的白晝仍然璀璨,他的同學們永遠都是明媚的少年人,他們也會有煩惱,只是那些不快樂比起他來說要普通一些,這份普通在如今並不能起他的嫉妒和怨恨了。
他沒有力氣了。
課間的時候,後桌們在聊天。
“你們以後打算考哪裡啊?”
“誰知道,好遠呢。”
“也不遠了吧。”
“覺985和211離我好遠,但我還是想上。”
“不遠,到時候成績一出哪個都能上,你想的太難了。”
“那考哪個呀?”
“x大,x大宿舍有空調。”
“噗,x大食堂還好吃呢。”
“還是xx大學,風景好看,到時候你想啊,搞對象都山清水秀的。”
“哈哈哈,你想那麼遠!”孟園園在這時候忽然叫沈聽眠:“沈聽眠,你想考哪兒?”沈聽眠微微側著頭看了他們一眼,稍微笑了下:“不知道,北大吧。”
“哈哈哈,厲害了!”
“牛!”沈聽眠轉過頭來,他看了眼窗外,滿眼荒蕪。
有光照進他的眼裡,他的同齡人在身後討論著他們的未來,他過去偶爾會被他們說動,而現在,他已經很平靜地接受這些,並且不再為自己刻意融入而到羞愧和自責,就像他曾經帶著恨意去愛自己,只有真正經歷了輪迴,才能知道所有事都是徒勞。
他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就連那些尖叫的絕望也變得溫順乖巧,它們撕咬著他體內的腎臟和血,大快朵頤後互相擁抱著死在他體內,而他打算在不久後帶著空殼去尋找兇手們,跪在地上求它們帶自己同行。
李牧澤在白天不肯放過他,他總會在各種事情上為難他,利用同桌的身份給他製造一切可以製造的麻煩和尷尬:不給他傳卷子、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又在他睡覺的時候大吵大鬧等等,他這樣幼稚地發洩著自己的痛苦和不安,沈聽眠卻也沒有痛覺。
當他要出去的時候,李牧澤好像怎麼也聽不見,硬是攔在那裡,一臉惡劣地看著他。只是這種欺負是有尺寸的,如果沈聽眠的表情會有一點點脆弱,李牧澤就會一聲不吭讓開。
他在這種時候把握的尺寸還是會讓沈聽眠很細微地被刺痛一下。
沈聽眠和孫星鵬換了座位,坐到了最裡面。
但李牧澤並不樂意,儘管那時裝的好像沒事人,眉宇間卻全是陰鷙。
喜歡過你的人,恨起你來只會有成倍的力量,不是所有人都能抗住這樣的反噬。
劉超在那時候能隱約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慘烈情況,一方面,他站他兄弟,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沈聽眠的神狀態似乎出現了問題。
他對沈聽眠沒有情,之所以會著重觀察,純屬是因為李牧澤,所以要格外客觀。
沈聽眠這段時間也成為了老師們批評的重點對象,他自從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