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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喝喜酒來著?”扶嵐已經是個血人兒了,被村民撕咬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可他仍是那副恬淡的神情,好像的血都不是他自己的。阿芙看了心酸,他就是這樣一個孩子,打起架來不要命,血是他唯一的盾牌。阿芙用衣袖擦乾淨他的臉兒,左手牽著扶嵐,右手牽著狗崽走到一片狼藉的天井中央。
“諸位鄉親,你們聽好了,扶嵐以後就是我孟芙孃的親兒子,狗崽的親哥哥。我孟芙娘一家三口和一隻貓,不會再有第四個人!”她微笑不減,目光卻是一凜,“後誰再給我瞎做媒,再讓我聽見誰亂嚼舌,嚇唬我兩個兒子,老孃撕爛他的臭嘴!”滿座寂靜,村民面面相覷。
扶嵐有些呆,仰起頭望阿芙,燦爛的天光氤氳著她的臉,緻的眉目舒展開,漾出一個溫柔的笑。
“兒子,走,咱們回家!”——————不知道阿芙怎麼糊的,衙門官差上了幾趟門就沒影兒了。後來扶嵐聽來院裡嘮嗑的孃姨說官差從張家後院挖出一具剝了皮的人屍,這事兒就被按下去了。涉及妖怪的事兒當朝都這樣處置,除非仙山的仙人來了,要麼就當沒發生,以免謠言四起,人心動盪。
好在因著攝魂鈴的緣故,大夥兒都忘記了府裡發生的事兒。有人見扶嵐滿身血汙,阿芙便哭訴是那妖孽要捉扶嵐當口糧,鄉親們也並未起疑。畢竟扶嵐這副白白的模樣,的確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扶嵐身上傷痕累累,躺了幾天才復原。扶嵐傷好那一天,阿芙又是要大家一起跨火盆去晦氣,又是拿紅布包了一碗白米在兩人一貓頭頂上轉來轉去,最後還非拖著扶嵐和黑貓一起去女媧廟裡上香。
狗崽學著阿芙,像模像樣地朝娘娘拜拜,口裡喃喃有詞:“娘娘,我爹壞,您別讓他下凡了,用天雷劈他腦殼。”剛回到家天兒就下雪了,簌簌的雪花漫天落,像許許多多細小的羽。大家坐在寬寬的屋簷底下,狗崽在扶嵐懷裡鬧騰,阿芙抓黑貓過來暖手。黑貓怒道:“貓可殺,不可辱!”
“晚上再加一頓紅燒。”阿芙說。
“腳冷不,貓爺也能給你暖。”阿芙笑得直不起。
這個女人長了一副好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黑貓忽然問:“無方山離這兒也不是非常遠,要不要老夫和呆瓜帶你去找他?要是他不認你,我和呆瓜一起揍他。”阿芙一愣,笑了笑:“不用啦。無方山懸在空中,咱們就算去了也上不去。況且你是妖,去那兒到底多有不便。”
“那你就這麼等著他?”
“誰跟你說我等他了?”阿芙撇嘴。
“得了吧你,”黑貓一副很懂的樣子,“我又不是扶嵐,豈會看不透,若不等,又何必守到現在?你和那牛鼻子道士到底怎麼回事兒?”雪簌簌落,阿芙晃了晃腿,長長嘆息,“還能怎麼回事兒?狗劍仙下山,斬一堆妖除一堆魔,外加俘獲一個黃花大閨女。風一度,紅塵一夢,我就是那個笨笨的大閨女咯。”她仰起臉來,雪花落在臉上,冰冰涼涼,“可是我就是笨啊,貓爺。那個傢伙和扶嵐有些像,都不愛講話,悶瓜似的。人也俊,活到如今,也沒見過這般俊俏的郎君。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郎君豔絕,世無其二,簡直就是為他寫的。剛成親的時候,我掰著他的臉說,郎君啊郎君,你怎麼這麼好看,讓小娘子我白天看了不夠,晚上還想看,晚上睡覺閉著眼看不著,只好去夢裡看了。你猜他怎麼說?”阿芙抿嘴一笑,不等黑貓回話,自顧自答了:“他說,平生無所幸事,唯幸皮囊尚可,娘子喜歡。”
“這可一點兒也不像不會說話,”黑貓道,“呆瓜就說不出這麼酸了吧唧的話兒來,是吧,呆瓜。”扶嵐呆了呆,道:“我可以學。”阿芙沒再吭聲,天地靜靜,只有廊上雪花簌簌的聲音。扶嵐仰起頭,正瞧見阿芙白皙的側臉。天光底下,那雙氤氳的眼裡有他看不懂的情緒,很多年後他才知道,那是深深的思念,還有深深的悲哀。
狗崽爬進她懷裡,抱緊她,道:“孃親不要難過,我們有哥哥,有貓爺,爹爹不下凡也沒關係。”
“說的對!”阿芙深一口氣,摟緊扶嵐和狗崽,“哪那麼多工夫想他,老孃還得掙錢養兒子喂貓呢。”她忽然跳到雪地裡,就那麼光著白的腳丫子,瘋婆子一樣跑起來。這個女人就是這樣,表面上溫柔和婉,其實瘋起來不管不顧,妖魔鬼怪都怕她。她跑到髮髻散了,黑亮的頭髮飛在蒼茫的雪花裡,她一邊跑一邊把手圈在嘴邊,對著天空大喊,氣勢如虹,威風凜凜。
“狗男人,都給我滾!老孃自己活!”第16章說劍(一)石子路踩在腳下軋軋作響,扶嵐揹著戚隱穿越籬笆,頭頂是參天大樹,葉子撲剌剌翻飛,像藏了許多拍著翅子的鴿子。扶嵐回了屋,把人放上,食指一劃,牆上的符咒黯淡了幾分,餘下一點點溫煦的橘光。
這小子聽故事聽到一半就昏昏睡了,扶嵐只好揹他回來。朦朦的光暈軟化了他的眉目,閉著眼,疲憊又安詳。扶嵐蹲在邊看戚隱,分開將近十三年的時光,凡人記不好,年幼的記憶尤其難存,明明小時候拉著他的衣襟叫哥哥,還在他懷裡眼淚,現在卻一點兒也不記得了。扶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