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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她的腦門，阿芙渾身一震，終於能動了。

阿芙如釋重負地動了動手腳，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天井不知道什麼時候靜了下來，鴉雀無聲，似乎掉落一針都能聽見。所有村民眼也不眨地望著他們，不是因為被扶嵐穿張洛懷的身體而嚇呆，而是因為……他們已經被攝魂鈴控。

張洛懷的碎肢動著飄向空中重新拼合，破碎的臉龐獰笑著望向扶嵐，“扶嵐小兒，你怎知老夫身份？”黑貓輕蔑地道:“死禿頭，塗了脂粉也遮掩不住人皮的屍臭。你叫狗崽喊爹的時候，老夫便知道你是誰了！”扶嵐將狗崽給阿芙，身形一閃，再次出現在張洛懷身前，將他即將拼合的肢體一爪撕得七零八碎。

“老夫說過，你殺不了老夫的。”張洛懷殘破的右手掌心幻化出一個銅綠鈴鐺，輕輕一搖，底下鄉親驀然一震，扭著手腳瘋了一般撲向扶嵐。

村人張牙舞爪向扶嵐嘶吼，還有的爬上樹去攀扶嵐的腳尖。眼看攀不上，村人堆成人梯將扶嵐拖下來。轉瞬之間扶嵐便被人沒，黑壓壓的人頭像動的蟑螂，村人前赴後繼，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便堆成了一座人山。

與此同時，張洛懷的肢體碎水一般聚攏，出一個獰笑的輪廓。

阿芙躲在迴廊下，焦急萬分，“這老鬼怎麼死不了！？”地~址~發~布~頁~:www、2·u·2·u·2·u、c·0·m當前網址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件到{bolt_email}獲取最新地址發佈頁！

第15章桑梓（五）狗崽拍打的空頭顱，空無一物的骷髏軀殼，砍柴人看見的拍球山童……阿芙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揹著三尺青鋒的孤傲青年，微微側頭朝她道:“妖魔詭詐，常分離心臟於體外以得不死之身。故殺妖，必誅心。”

“心臟！”阿芙拽了一把黑貓的尾巴，扭頭朝後院跑。

“廢話，老夫當然知道心臟不在他身上，可鬼知道他把心臟藏在哪兒！”黑貓跟在她後面大吼，“你個弱不風的凡人，這裡危險，別瞎跑！”

“我知道心臟在哪！”阿芙道，“你知不知道砍柴人遇見的擊球山童，在橋上衝人招手，人過去他卻不見了。今天我遇見他了，張洛懷說他血純淨，咬人也沒有毒。”黑貓一愣，“你是說心臟在山童身上？”

“沒錯，”阿芙咬著牙奔跑，“張洛懷用血純淨的孩童溫養心臟，山童嚇唬人是想要告訴大家心臟在他身上，可是每次都被張洛懷發現。”

“那那孩子為什麼不直說！小心有詐！”阿芙奔過穿堂，一個築球滾到她的腳下，她停了步子，抬起頭，那個孩子站在花廳下，靜靜望著她。

阿芙放下狗崽，朝那孩子走過去。她蹲在男孩身前，輕聲問:“你之前咬我，是想要讓我能動對不對？”男孩點點頭。

“不說話，是因為沒法兒說，對麼？”男孩拉開立領，讓阿芙看見他的脖子，那裡橫亙著一道猙獰的傷疤，像一條蜿蜒的蜈蚣。他被張洛懷割了喉，再也無法言語。

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被迫遠離父母遠離家鄉，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妖怪身邊的恐懼和悲傷。她想他在山林裡拍球的時候一定孤單又絕望，那麼多人從他身邊走過，可沒有人可以帶他回家。他無法說話，甚至無法淚，因為他已經死了，死人沒有眼淚。

阿芙捂住嘴，下淚來。

黑貓躍上屋頂看那邊的戰局，張洛懷縱村民懸空撕咬扶嵐，扶嵐被村民拖到地上再次被人沒。村人不能傷，扶嵐一遍遍突出重圍，又一遍遍被拖回去。他的身上已經鮮血淋漓，但他依舊面無表情，彷彿覺不到痛楚。黑貓急道:“別磨蹭了，快點！”男孩拉起阿芙的手，放在自己口，他的手很冰，口卻很熱，像捂著一團火，有個東西在他中跳動，一下一下。他從阿芙的髮髻上取下一金釵，放在阿芙的掌心，黑黝黝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她，彷彿是一種無言的鼓勵。

他的口有結界，黑貓躍下來，在金釵上畫符。細細密密的光在金釵上閃過，阿芙握住金釵，男孩握住她的手，金釵穿破口，一聲冰裂似的脆響，玻璃一樣的結界破碎，鋒利的釵尖捅進了心臟。

張洛懷復原的軀體一滯，驚恐地瞪大眼，動的村民不動了，扶嵐披著滿身血從人中站起來，伸出食指，凌空劃出一線。凜冽的光閃過，那一線簡簡單單，卻是最鋒利的刀刃。斜切向下，貫穿張洛懷整個身軀。張洛懷哀嚎一聲，身體炸出洶湧的血泉，分成切口整齊的兩半掉落在地。一個斑駁的鈴鐺從空中掉下來，落在他的斷肢中。

阿芙著淚抱緊冰冷的男孩，男孩的身體一寸寸地化灰，飄散在空中。天光下，灰燼像點點螢光，在那片閃閃爍爍的微光裡，她好像看見那個男孩兒安詳的笑臉。

敬願天風，送他魂歸故里。

她撿起築球讓狗崽抱好，牽著狗崽回到天井。扶嵐撿起攝魂鈴一搖，橫七豎八的村民眯瞪著眼睛醒來，各自從地上站起來，面面相覷。

“我怎麼在這兒，這是哪兒？”

“這是怎麼了……我怎麼啥也記不清了。”

“阿芙？啊，對了，今兒是阿芙結親的好子，咱們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