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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的燈杖上有個掛燈籠的支丫,燈籠正在風中搖晃。衣飛琥下意識地伸手一接,穩穩地捉住了那隻不老實的燈籠。
“好身手。”有人拍了拍手,遠遠地稱讚。
衣飛琥循聲望去,只見大批拔軒昂的衛士兩旁分列,幾個長得非常英俊漂亮的侍從,提著燈籠、香爐,撐著擋風的羽傘,簇擁著一個常服低調的男子進來。
那邊的燈還未掛上,黑暗中看不清來人的面目,然而,那樣風華氣度,不是皇帝還能是誰?
衣家下人都是經過大陣仗的,皇帝又不是第一次來咱家了!各自退到廊下俯首磕頭,等著皇帝帶著侍衛、侍從,一路香風而過。
衣飛琥也跟著退到廊下,屈膝拜倒。若他是衣飛珀,當然有拜見皇帝的資格,可他不是衣飛珀。
衣飛琥很老實,二哥都已經把自己賣了個底兒掉,他可不敢當面犯欺君之罪。
謝茂捧著手爐過來,看了老老實實跪在一邊的衣飛琥一眼,笑道:“起來吧。朕來看看你爹。”衣飛琥恭敬地磕了頭,起身跟在皇帝身邊,小心翼翼地引路。分明和衣飛珀長得一樣,氣質卻截然不同。謝團兒出宮之後,衣飛琥就不再學衣飛珀憊懶放縱的姿態,下人也認為世子和郡主重歸就好,所以才煥然重振,並不覺得奇怪。
“捉魚呢?”謝茂隨口問道,態度很溫和。
“二哥說您欽指家父鑿冰釣來的肥魚御用,特命臣去撈來備著。”衣飛琥討好地說。
謝茂往後看了一眼,家奴立刻抬著木盆上前,衣飛琥赤手將魚撈起來,抱在懷裡給他察看,半點不嫌腥臭的水漬沾汙了衣裳。這小心討好的心思簡直都要飛出來了。
偏偏他長得和衣飛石有幾分肖似,謝茂看了非但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可愛。
臨近門前,謝茂輕輕拍了衣飛琥的腦袋一下,道:“你呀。”衣飛琥縮縮脖子。
謝茂已笑了笑,揮手道:“換身衣裳進來吃飯。晚些只有剩飯了。”皇帝說完這句話就進門了,衣飛琥才鬆了一直緊提著的這一口氣,終於過關了。
※謝茂進門時不許下人稟報,直到他進了院門和衣飛琥說上了話,衣飛石才察覺皇帝已經來了。
衣尚予坐上輪椅,衣飛石就推著父親往外走,準備接駕施禮。
門簾子一挑,衣飛石就看見謝茂溫柔和藹的笑臉,他很準確地察覺到皇帝先看了自己一眼,這才衝自己親爹施恩,搶先一步阻止道:“今只論家禮,不必多禮。”御膳房帶來的廚子已經去了長公主府的灶房,沒多會兒,謝團兒就帶著宮監端著事先備好的飲食上來,施禮拜見:“皇爸爸。”謝茂叫她免禮,催促衣飛石殺魚烤上。
衣飛石老老實實地將魚提出來,按在砧板上剖腹去鱗,動作一絲不苟,非常耐心。
——任何涉及皇帝起居飲食之事,衣飛石辦起來都很虔誠,細節上從不敷衍。
哪曉得坐在一邊等著看心上人表演的謝茂不滿意了,指責道:“那不是這樣的吧?”那?那是怎樣?
衣尚予與謝團兒齊齊眼皮一跳。衣飛石拿著剖刀的手也停了一瞬。
衣飛石近十年來只殺過兩次魚。
一次就在今天,殺的就是他手裡這一條魚,另一次,則是前不久他和衣飛琥、衣長寧喝酒那一回。
那衣飛石與弟弟侄兒在前堂喝酒,衣飛琥喝醉了抱著他的大腿哇哇哭,這種談及隱私的場合,自然屏退了眾人。換句話說,那天發生的一切,原本應該都是秘密——衣飛石確實向皇帝稟報過那發生的事,可是,他絕沒有說過自己殺魚的細節。
那一天,衣飛石多喝了兩杯。微醺的狀態下,親爹喊殺魚,他手癢炫技,玩了一個極高端的花樣。次酒醒了,他也不飄飄然了,怎麼會跑去跟皇帝炫耀,他殺魚的手法多麼高端好看彩?
皇帝本來不應該知道那發生的細節。
可是,皇帝知道了。
皇帝不僅知道了,還用一種近乎無意識地方式將之洩漏了出來。
屋內三個全都是聰明人。衣尚予、衣飛石、謝團兒,沒有一個相信皇帝這句話是無意的。皇帝不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皇帝就是想告誡這屋子裡的某個人,你所做的一切,朕都一清二楚。
衣飛石知道,皇帝告誡的肯定不是自己。
——想要教訓自己,皇帝在宮中就有無數個機會,本沒必要到長公主府來。
那麼,是爹?還是郡主?
衣飛石神如常地笑了笑,叫下人重新提一條魚進來,說道:“陛下面前本不敢獻醜。既然陛下喜歡看,臣自當從命。”衣飛石將兩條肥魚提在手中,一樣如法炮製,銀光倏忽閃過,兩條魚就完完整整地剖了出來。
謝茂似乎真的就是想看心上人玩刀法,也不嫌棄生魚腥臭,親自拎起那兩條魚,放在水裡淘洗乾淨,稱讚道:“愛卿果然好刀法。神乎其技。”此後,謝茂就坐在一邊,看衣飛石親自烤魚,偶爾給衣飛石喂點茶水點心,恩愛得旁若無人。
謝團兒則服侍在公公衣尚予身邊,添茶佈菜。待衣飛琥更衣趕來之後,就換衣飛琥在衣尚予跟前服侍,謝團兒則在謝茂與衣飛石身旁打下手。
魚烤了,先進上御用。
哪曉得眾目睽睽之下,謝茂親自將魚頭奉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