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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王府吧?

相王府祖上極其輝煌榮耀,出過一個權傾朝野的輔政親王,想要劾死這麼一個擁有資歷功績的親王府,沒有十足實際的證據,很容易被懷疑是剪除功臣、清除異己,這就很冤枉了。

衣飛石想的卻是,……背上的傷應該全好了吧?今早些回宮,叫霞姑替我看看。

賬房裡,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衣長寧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上前:“將軍。”

“說。”

“這些子,小叔都在家中居住。”衣飛石意外地回頭,看著衣長寧。

他很瞭解侄兒,衣長寧與衣飛珀自幼不和,衣飛珀偶爾就會撒謊故意栽贓衣長寧,衣長寧卻從不如此,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如果衣長寧想談衣飛珀的事,那必然就是衣飛珀有不妥了。

想起最近謝團兒要回衣家的打算,衣飛石問道:“他有什麼不妥?”衣長寧也有些猶豫。這件事他只是猜測,並沒有什麼證據,萬一猜錯了呢?

“二叔,寧兒覺得……”衣長寧磕巴了一下,“如今在家裡的是三叔,不是小叔。”衣飛石被他這個猜測驚了一瞬,回憶起如今的種種跡象,又覺得衣長寧的猜測未必沒道理!

自從謝團兒懷孕的事鬧出來之後,衣飛珀就住在衙門裡不回家,也從來不去看孩子。如今他才回家不過短短几,謝團兒就打算出宮了。——如果,這個衣飛珀本不是衣飛珀,而是衣飛琥呢?

衣飛珀此前的反常,謝團兒如今的反常,就都說得通了。

“我也拿不準。只是很多時候,就覺得……不是小叔。”衣長寧解釋道。

“這件事你和誰說過?”衣飛石問。

衣長寧聽出封口的意思,連忙保證道:“只告訴二叔了,不會有第三人知道。”衣飛石點點頭,打算趁空回家把衣飛珀拎出來看看。究竟是衣飛琥還是衣飛珀,旁人或許認不出來,修習《箭術九說》臻於化境的衣飛石分辯起來本沒有難度。雙胞胎形似神似,人獨有的氣息卻完全不同,衣飛石所修的虛無之箭就是憑氣息鎖死目標,因此他對此毫無壓力。

好不容易和二叔說上了話,衣長寧不捨得離開又不敢多嘴,巴巴地守在廊下,看著衣飛石的背影。

哪曉得守在門外的七八個羽林衛跟下餃子一樣紛紛往院子裡滾,辛吹一個翻身滾到衣飛石跟前,屈膝稟報道:“公爺,鳥投林了!”滿眼都是驚訝和錯愕。

衣飛石也很意外,揮手道:“清場。”辛吹一個呼哨,留在外邊的羽林衛就全都翻牆而出,隱藏在了暗處。

衣飛石與衣長寧也雙雙躍起,二人動作相似,連飛旋的衣袂都卷向同一個角度。

衣飛石輕飄飄地落在房簷之上,身子一偏,人就伏在了另一側的屋脊之下,徹底掩住了身形。除了落地時腳步更沉重一點兒,衣長寧所有動作都似衣飛石的翻版。

衣長寧屏息斂氣,謹慎地守著底下的門戶。衣飛石則看著他的側影,心中輕嘆。

這是他一手教養出來的孩子,是他授以衣缽的弟子,所學的承續……倘若沒有發生四岸縣的一切,那該有多好?衣長寧始終小心翼翼地跟著他,想要求他原諒。衣飛石也很想原諒。然而,他做不到。

他永遠都無法原諒一個試圖踩著自己去欺瞞矇蔽皇帝的人。不管這個人是誰,都不行。

底下前門簾子一掀,打頭出來兩個拔漂亮的長隨。

跟在背後的目標還沒出來,那長隨已看見門窗緊閉的賬房,臉一變。

“大爺,不好!”

“秦先生該在這裡,竟不在了!”賬房裡有人時,不許徹底關閉門窗,恐防有人偷進去在賬冊上做手腳,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衣長寧打了個手勢,埋伏在牆外的羽林衛已衝了進來,把前門裡站著的幾個人進了天井裡,各方人馬收緊,上下皆是羽林衛,可謂翅難飛。

跟著兩個長隨從簾子裡走進天井裡的,赫然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短鬚貴人,一身錦繡,披著緙絲斗篷,正是才被親爹彈劾上殿的相王府世子,謝浩。

衣飛石看著他,微微凝眸。

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反常的事。按道理說,謝浩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皇帝在宮外遇刺的事件震驚了整個京城,現已查實,來自慈幼院的八個死士和相王府脫不了關係,問題只在於指使刺客行刺皇帝的人,究竟是相王謝瑩?還是世子謝浩?

衣飛石這些天都在追查此事。哪怕他派了幾路羽林衛充作疑兵,這麼多天過去了,做賊心虛的相王府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查了。

這個節骨眼兒上,不管謝浩對慈幼院的死士知情與否,他該做的都是避嫌,能有多遠離多遠。

——像今天這樣一頭撞進來?這也太反常了。

“世子爺。”衣長寧拱手施禮,“……這是您的鋪子?”謝浩先是一臉錯愕,看見衣長寧出現之後,他還是強自按捺住眼中的震驚、痛苦,很謙卑的和衣長寧敘了禮。

謝浩是相王府世子,原本不必對衣長寧這麼客氣。然而,衣長寧畢竟是衣家後輩,身份不同於一般京城世家子弟。哪怕是正經的王爺,也很少會在衣家人跟前擺架子。尤其是衣家適齡在外走動的子弟並不算多,除了衣飛珀就是衣長寧了。

“這是家母陪嫁的鋪子,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