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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授種。

按道理說,就算黃金黍梨的種子出去了,據生長週期計算,路邊也不可能出現一株掛著累累果實的成樹。除非,這樹種是早幾年就從稷下莊所出。

“你若偷了皇帝的東西,敢把它大咧咧地扔在路邊?”謝茂揮揮手,示意不必多問。

衣飛石頷首領命。

衣明聰指著路邊的荔枝:“爺爺,聰兒吃紅果果。”衣飛石雖不喜歡小孩,卻很少拒絕晚輩的請託,衣明聰求了一句,他手中馬鞭只有一尺長,在空中輕輕一甩,離著官道下邊的荔枝樹還有六尺遠,就聽見樹梢悉索一聲,二十餘枝荔枝齊刷刷地飛到他手裡,他從懷裡掏出手帕,將鮮枝纏好,遞給趴在車窗邊的衣明聰。

衣明聰手忙腳亂地接著荔枝,拍手歡呼:“爺爺厲害,爺爺天下無敵。”不等衣飛石訓他,他就抱著荔枝撲到謝茂膝上,討好地說:“皇爺爺,聰兒試,甜。”主要原因還是自己不大會剝,從前服侍的奴婢都不在身邊,馬車又這麼小,只有皇爺爺在。衣明聰決定假裝幫皇爺爺嘗味道,讓皇爺爺幫自己剝果子。

衣長寧連忙轉身接:“老爺,給……”一句話沒說完,竟然發現皇帝好脾氣地摟著衣明聰,正在耐心地給衣明聰剝果子。

果然才吃了三個荔枝,衣明聰就鬧著要。這回謝茂不想玩他了,把孩子遞給衣長寧抱了出去,他自己也跟著下了車,吩咐道:“牽匹馬來。”衣飛石親自牽了馬上來,正要下馬服侍皇帝上馬,謝茂已輕盈地飛身而上,“陪我走一走。”因是微服出遊,這一回是正經喬裝改扮了,謝茂就把自稱都改了。

相比起十年前,謝茂仍是那個謝茂,絲毫未改。跟在他身邊的衣飛石就顯得沉著太多。

歲月於他們二人的意義是不同的。

這十年對謝茂而言,只是遊戲中的一個過程,對於衣飛石而言,則是人生中十之一二的漫長。

他蓄了須,看著嗣子娶生子,孫兒都會管他要荔枝吃了……雖說這兒子是白撿來的,畢竟也成祖父輩了不是?

“老爺,海州天熱,半下午的,您仔細中暑。”衣飛石跟在謝茂馬後,隨口勸了一句。

正常人的氣血在十六到十八歲達到巔峰,此後每況愈下。衣飛石是習武之人,鍛體盈血之法與常人不同,當然不能以常理而論。讓衣飛石覺得奇怪的是,他是習武之人,皇帝又不是。

平時也沒見皇帝怎麼飲食保養或是打熬筋骨,為何二十多歲還畏寒怕熱的皇帝,最近兩年反而身體越來越康健了呢?如今皇帝三伏天頂著烈在毫無遮攔的地面上跑,除了汗,就不中暑。三九天穿著夾衣在雪地裡走,只要不長時間僵立不動,居然也不會風寒。

“這是綠蟠桃。”謝茂突然在一棵樹下駐馬,伸手想要摘果子。

突然聽見犬吠聲遙遠地傳來,衣飛石連忙策馬而上,就看見一條皮養得油光水滑的黃狗躥了出來,衝著伸手的謝茂不住吠叫。

謝茂笑道:“看家狗?”就把手縮回來。

那狗果然不叫了,只是不遠不近地巡視著,警惕這一行陌生人還要繼續伸手。

沒多會兒就跑出來一個半大的孩子,約摸十三、四歲,穿著舊布褂子,赤腳踩在泥地上。

“大黃,回來!”這孩子叫住黃狗,黃狗興奮地圍著他轉了幾圈。

他將狗安撫住之後,練地用石子打下兩個透的綠蟠桃,準確地落在他扯開的舊布褂子上。

他用布褂子把桃子上的細絨擦去,遞給謝茂:“給,你吃!我們大黃不認得人,前兒老有人搗亂砍樹,它才對誰都喊。”他那個舊布褂子實在不怎麼幹淨。謝茂才想伸手去接,衣飛石已順手把桃子納在手中。

“拿去買糖。”衣飛石荷包裡有準備好的散錢,隨手抓了一把銅子,給那孩子。

那孩子眼睛都亮了,卻故作老成地擺手:“不不不要,不能要。路邊果子誰都能吃,不糟踐就行了。咱們神農老皇爺賞了天下飽足,這果樹我家也不費事,不能賣錢。要遭報應的。”這就是謝茂推廣神仙種的後遺症了。雖說遍地糧食保證了大部分人不受飢餓所害,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一部分能夠通過耕種自給自足,賣糧食換取布匹、鹽醬等用的農家,也因此失去了易的價值。

更不提許多勉強上差度的懶漢氓,自從能在野地裡刨食填飽肚皮之後,就再也不去上工了。

就如同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面紅潤肌骨豐潤,臉上還有帶了點嬰兒肥,可見吃上沒虧待。然而,他身上的舊布褂子明顯就是由大改小,還帶著補丁,腳上連一雙鞋都沒有——吃得飽,穿不好。

謝茂早知道會出現的這樣的問題,朝廷也已經在設法改善了。不過,一樣需要時間和過程。

見這孩子眼睛亮晶晶的,說話口齒清晰,人也機靈,謝茂就想去他家裡看一看。隨口道:“你家在何處?我們趕路太急,可否去你家討一碗熱水喝?”他有心賙濟這孩子,既然道邊果樹不肯賣錢,去家裡喝了熱湯總得給一些柴火賞錢。

衣飛石就把手裡的銅子揣進那孩子的舊布褂子裡,說道:“好好伺候,賞錢管夠。”

“有的有的,我家還有熱湯熱飯,幾位大爺跟我回家,我阿姊手藝可好!”孩子頓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