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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在衣飛石看來空無一物的時間亂局，突然之間，風物瞬換。

【——過往——寬闊疏朗的神殿中，豎著一座巨大的屏，屏風中夾著三枚隨時都會熄滅的神火。

衣飛石沉沉地睡在屏風後的大上，面沉靜蒼白，宛如死人。他的呼變得非常緩慢，每隔三五分鐘才有一次，若不仔細觀察，本不知道他還有一息尚存。

徐蓮靜靜地跪在邊，眼角還有一絲殘留的淚水，盯著衣飛石的膛，不肯眨眼。

劉敘恩則站在那座巨大的屏之前，看著宛如風中殘燭的神火，不斷往屏裡邊施加鬼氣與陰神，然而，屏裡用以盛納陰神鬼氣的九隻聚魂盞都已經滿滿當當，他往裡施加的鬼氣陰神不斷從聚魂盞裡溢出，直接飄散在空中——完全是徒勞費。

督善天尊一直守在殿前，見狀阻止道:“劉師弟，師叔神火衰微非鬼氣陰神能補齊，你看這幾隻聚魂盞裡沒有半點消耗，別再虛耗自己了。”

“我知道。”劉敘恩答應得好。他就是陰庭首席判官，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聽了督善天尊的勸說，劉敘恩消停了一會兒，在屏前坐了下來。

然而，過了沒多久，屏內屬於衣飛石的神火再次搖曳，眼看著搖搖墜，下一秒就要熄滅，劉敘恩霍地站起，又忍不住往聚魂盞裡瘋狂施加鬼氣與陰神，哪怕傷及自身神魂也毫不在意。

“劉師弟。”督善天尊再次上前阻止。

不等他開口，劉敘恩已猛地捶了屏一拳，怒道:“我知道沒用！沒用，一點兒用都沒有！除非君上自廢道行，我師父永遠都不會好！他只會越來越虛弱！沒有用，什麼都沒用！”

“可是，我總得做點什麼吧？！難道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恩師的神火熄滅，就此湮滅嗎？！”劉敘恩又捶了屏一拳。

那山河永固屏是君上所賜，督善天尊親自帶來雲海神殿，用於存放保護衣聖人益孱弱的神火。屏重如泰山，無論劉敘恩如何拍打都沒有一絲搖晃，更不會傷害到夾在裡邊的屬於衣飛石的三枚神火。

劉敘恩言辭間已經帶出了對君上的怨恨，可怨恨又能如何呢？他還能著君上自廢道行麼？

誰都知道，那不可能。

哪怕衣聖人再得寵，地位再尊崇，君上也不可能為了他廢去自身修為。

就在劉敘恩急怒加、滿身戾氣的時候，他看見督善天尊眼神驚恐地盯著屏。劉敘恩心裡咯噔一聲:莫非我把屏打壞了？莫非我傷到師父的神火了？

…

…我，我怎麼會這麼混賬！

他慌忙起身抬頭，想要去看屏裡的神火，卻驚愕地發現，原本虛弱到隨時熄滅的神火，竟然重新變得健壯雄渾，幾乎將整扇屏燒成赤。

“師父！”屏的另一面，傳來徐蓮驚喜的呼喚聲。

督善天尊轉身就往殿外飛掠而出，瞬息間已至千里之外。

劉敘恩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將沾了鬼氣的外袍扔在外邊，放輕腳步走進屏後邊，上衣飛石已經坐了起來，徐蓮正手足無措地給他搬軟枕，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嘴裡只會嚷師父。

“師父。”劉敘恩也上前施禮，“您大好了。”衣飛石一眼瞥見自己夾在屏裡的神火，下一秒，三枚神火飛入他眉心，一閃而逝。

見衣飛石掀被起身，劉敘恩勸道:“師父您才恢復還該靜養……”衣飛石一身素衣已換作軟甲，披在肩頭的長髮頂冠成髻，神殿大門開，人已飛上雲端。

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虛弱多的衣飛石為什麼會突然恢復健康。劉敘恩明白，徐蓮明白，匆匆忙忙離開的督善天尊明白，衣飛石更加明白。

待衣飛石趕到謝神府時，古木堂大門緊閉，大公子、二公子、三公主，與十多名家臣天尊都守在門外，卻沒有任何人能夠敲開古木堂的大門。

“師叔。”督善天尊壓低聲音喚了一聲，“請您多照看。”衣飛石已走到古木堂門口，將手輕輕一推，門，開了。】時空亂局中。

衣飛石與謝茂握的手全是細碎的冷汗，他不敢將目光從謝茂投影的過往時光中挪開，又忍不住想要看看謝茂，想從謝茂那裡得到一些支持——接下來的一切會朝哪個方向發展？本不必考慮。

衣飛石本不記得這一切。

他更恐懼過去那個自己即將看到的一切。

察覺到他的恐懼與軟弱，謝茂伸手將他摟住，輕輕撫摩他的肩膀，安他:“都過去了。”衣飛石沒有說話。心中卻想，過不去的。

【——過往——古木堂內未曾點燈。

新月初上時，屋內略顯晦暗無光。

衣飛石進門之後，輕輕將大門掩上，悉地走進內堂，看見了坐在席上的君上。

旁人或許覺不出君上的狀態，他和君上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陰陽衝盈之間，多少有些此消彼長的意味。半個時辰之前，衣飛石還被君上如中天的氣勢壓得奄奄一息，如今他恢復了健康，就輪到君上大幅削弱羸弱了。

衣飛石將佩劍放在席邊，屈膝跪在君上身邊，一隻手扶著那張悉的木幾，聲音很輕。

“君上不該如此。”君上雙目微合，臉蒼白得宛如透明，聞言似被驚動，這才看見了身邊的衣飛石，低笑道:“是小衣啊。”話音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