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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很想說,意思意思打五個板子算了。可是,外邊那麼多百姓聽著,林相代了要出臣謀害良將愛子的局面,他這要是太“溫柔”了,不顯得“臣”不給力,“良將”反而權勢滔天嗎?——到底誰是忠誰是呢?
黎順再也坐不住了,彈起來就要往外衝,被張姿一把抱住:“弟啊,教你個乖。”
“乖什麼乖你快放開我!聖人命我守著侯爺,他要是掉一毫,我得賠他一條腿!他挨三十大板,我不得被打死?不行我得……”黎順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張姿了個茶杯在嘴裡。
“你這會兒出去壞了陛下和林相的安排,算誰的?”張姿押著黎順坐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陛下為何要差林相去給承恩侯傳話?你不能去還是我不能去?至不濟,宮裡連個傳旨的都沒了?”黎順好不容易才把茶杯從嘴裡掏出來,嘴角都有些裂了,沒好氣地說:“你不要妄揣聖意!聖人若是故意讓林相刑訊侯爺,為什麼還要我們來盯著?”張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等清溪侯跟陛下鬧彆扭的時候,剛好把你丟出來出氣呀。——不是陛下放任林相欺負清溪侯,而是你‘失職’沒看住。”黎順整個人都不好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姿:“你騙我!”怎麼會有這種作?
張姿又叉著腿坐回桌邊繼續玩茶杯,涼颼颼地說:“那你出去呀!”黎順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坐了回去。半天才問:“那我不會被……”他做了個砍頭的姿勢。他太知道皇帝對清溪侯的寵愛了,若是清溪侯吃了苦真要和皇帝不高興,皇帝大概不會捨不得殺他給清溪侯出氣。
張姿指點道:“你待會兒帶著傷藥去照顧清溪侯,跪地磕頭賠罪,就說是我把你押住了,你出不去,阻止不了,求他千萬原諒你,替你在陛下跟前求求情,否則皇帝震怒,你小命不保。”黎順想想清溪侯這人還是耿直的,不愛捉人,方鬆了一口氣。嘆道:“難怪哥你都混到羽林衛將軍了,我還是個御前侍衛。”真是會當人奴才呀!
氣得張姿一腳把他股底下的板凳踢開!媽的,當我不知道你想啥!
大堂上。
見錢彬真下了令要打衣飛石,林聞雅就知道他背後必然還有倚仗,絕不是區區一個承恩侯。
可是,眼見兩個執杖衙役猶猶豫豫地走出來,衣飛石還真的順從地趴在了地上,林聞雅還是有一種目眩的覺,再次阻止道:“錢指揮使三思!衣侯爺乃是中軍指揮副使,又有先帝御賜的爵位,你單憑几個庶民、細指認,就對他施以刑罰拷問,恐怕不妥!”
“武襄侯此言差矣!堂下樑幼娘之屍身不是證據?週記客棧炸開的火藥不是證據?凡此種種,疑點重重,清溪侯非但不能自辯,反而藐視公堂、威脅本官!可見其心虛!”錢彬堅持,瞪著兩個抖抖索索地衙役,“打!”
“慢著。”衣飛石微一抬手,走近他的兩個衙役瞬間就停止了動作,乖得不行。
眾人皆不知衣飛石有何要說,卻見他對衛烈點點頭,“你來。”衛烈繃著臉起身行至他身邊,復又屈膝跪下,動作練地掀起衣飛石的衣衫下襬,將之疊在上。眾目睽睽之下,居然就這麼把衣飛石的下衣翻了下來,出光潔坦誠的腿。
褫衣受杖是慣例,無論男女人犯,只要是在公堂上挨板子,都會被衙役扯下遮羞赤身受刑。所以民間婦人最怕上堂,實在是一旦到了公堂之上,被如此剝衣杖打,哪怕熬過了刑罰,回家也沒臉再面對鄰里鄉親,多半都要尋短。
這規矩倒也不是專為了羞辱婦人,而是板子打下來擊破衣料,若是汙穢不潔的織物混雜在破爛的血裡,刑後相當難以清理,更容易造成染等遺症,導致高熱死亡。
規矩倒是規矩,可是,現在誰敢去扯衣飛石的褲子?衣飛石只能讓衛烈來動手。
要說丟臉吧……十五歲心高氣傲的少年,怎會不覺得丟臉?他在軍中也捱過軍,看著他親爹親哥哥的面子,挨軍也是獨處一室,兩個執罰役兵打完就算數。從來沒有被這樣示眾圍觀。
如今在西城兵馬司的公堂之上,不止有衙役、證人,還有承恩侯、武襄侯,連帶著自己這邊的衛烈、何有為、陸芳……偌大一個公堂,居然被擠得滿滿當當。全都看著他捱打!
可人這一輩子,總是要受些委屈的。衣飛石雙肘夾緊兩肋,儘量不去想此時的難堪。
衛烈氣得臉都白了,咬牙退後一步,瞪向兩個衙役:“要打快打,磨嘰什麼!”兩個衙役也知道此時晾著衣飛石結仇更深,忙用發麻的雙手握緊悉的水火,啪地打了下去。分明是打慣了的功夫,居然沒找著深淺,包銅的頭狠狠敲在了衣飛石龍骨之上,就是一聲鈍響!
龍骨!這是能隨便碰的地方嗎?衣飛石冷汗瞬間就下來了,脊背上肌蹭的鼓起!
在座的所有人都震了起來,包括一直目無表情站在一邊的承恩侯楊上清!
武襄侯林聞雅更是暴跳如雷,怒吼道:“你這混賬怎麼回事!會不會打板子!——來人,快請大夫!”錢彬也緊張地盯著衣飛石的表情,這才第一下就打出了病,是就此收手還是……繼續?收手,他怕誤了林相托付的事,不收手,他是真的害怕把衣飛石打出了病來!
就在錢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