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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去領罰吧，我犯的是仙界重罪，逃不過的。”昱蒼神淡然，看不出喜怒。或許是所有神仙的通病，越是修為高深的神仙情也就越寡淡，而昱蒼神君修為已臻化境，七情六慾早就在成仙的過程中被丟棄了。

不過情寡淡的昱蒼上神在仙界仍然有為數不多的幾位朋友，子初就是其中一位，所以他無法坐視子初星君出事。

“為什麼。”昱蒼並沒有生氣，他只是不解，一個凡人而已，他的生死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是我自己的選擇。”子初嘆氣，眼神卻多了一分平沒有的柔和。

是他閒著無聊用窺天鏡看到了那個叫顧淵的凡人，看他從出生到一長大成人，好像自己真的陪伴在他身邊一樣。他所主管的是凡間的帝星紫微，可他對顧淵的情卻超出了對待一件公事的程度。

他親眼看著他作為夏國皇室的最後一個皇子出生，三歲喪母，七歲失怙，被無數渴望權勢的臣子們推上夏國權力的巔峰，隱忍蟄伏時裝瘋賣傻，鋒芒畢後殘忍嗜殺。

也看見他在周圍無人時眼底出的一點溫柔。

雖然那點溫柔只是對著他母后宮裡的一株鳳霄花。

明明赤子心未泯，手下卻有亡魂無數。

他忍不住想，顧淵不應該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因為年幼時遭受了那樣的對待，他不該成為一個終至於亡國的暴君。

然而無論他用命盤推演多少遍，這一任夏國國君的帝星都將在不久後隕落。

而且伴隨著的是夏朝覆滅，數萬人的死亡，王朝更替避免不了的生民浩蕩。

他在無數次的推演過程中到憤怒和不甘，彷彿自己才是這悲慘命運的主人。

最終在見到大軍壓境顧淵自縊於蘭臺前時伸手停下了星盤。

子初垂下眼，他並不後悔所做的一切，他曾經以為自己是為了天下黎民蒼生，但那些不過是他用來自欺欺人的藉口。

他在看到那個心如赤子的少年的一剎那就動了凡心。

他仍然不認為自己做錯，只是覺得或許他一開始就不適合做個神仙。

神仙應該是像他的好友昱蒼神君這樣的，無情又強大，不在意任何一個凡人的生死。

二、沒等典獄司的人第二次找上門，昱蒼自己去見了天帝。

沒人知道兩人談了什麼，只知道最後雙方各讓一步，天界剝奪了子初星君的仙籍，罰下凡間入六道輪迴。

而昱蒼不得私自干預進入輪迴後的子初的生活。

這個結果已經讓子初很意外了，所以當他離開天宮的時候甚至是高興的。

他並不貪戀天宮和仙籍，他只是覺得寂寞。

獨自忍受數千年的寂寞，如履薄冰地不敢讓任何情沾染那雙無情無慾的眼眸。

如果這就是神仙的話，他可能真的不合格。

昱蒼聽不懂子初口中的寂寞，他望著好友離去的背影，轉身若有所悟。

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他並不喜歡做個神仙。

三、興致沖沖跳入輪迴的子初星君可能運氣真的有點背。

昱蒼原本想，等到他投胎成人就暗中指導他修煉之法，以子初的悟早晚有一會重列仙班。

然而他等了五百年，子初星君還在畜生道中掙扎。

沒有一世投生為人。

要不是去翻了子初的命簿確定沒有被修改過的痕跡，昱蒼幾乎以為是有人故意的。

他皺眉看著窺天鏡裡那隻乖順地舐凡人手心的小鹿，不想相信這隻蠢鹿就是他前世的好友。

因為昱蒼沒有見過五百年前的夏國國君的模樣，所以不知道，那個和轉世的子初待在一起的凡人，和他的先祖顧淵長得很像。

四、昱蒼去東荒碧海取了一株靈芝草。

碧海屬於仙界，又脫離於三界之外。這裡仙氣濃郁，遍地靈珍異寶，也是他出生的地方。

隨手把仙草放在那隻小鹿的必經之地上，昱蒼滿意地看見小鹿食用了仙草後逐漸脫離混沌神智變得清明的眼睛。

他把這一世的子初帶到九秋山，這裡是他在人間落腳的府，只有他來凡間的時候才會打開。

開了靈智的小鹿沒多久就化作人形，昱蒼教給他修煉的法門，確認無誤後就回了仙界。

離開時還在想，九秋山仙氣濃郁，適合修煉，是個不可多得的福地。只要在此潛心修煉，幾十年後，子初必能重列仙班。

然而他忽略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子初星君從來都不是個聽話的子。

為了避免仙界的人起疑，昱蒼不能長時間停留在人間，只是偶爾回來指點他修煉。

而子初的修煉速度卻比他預計的要慢，昱蒼沒有多想，只覺得他可能是在畜生道中待久了，連腦子都比從前笨了幾分。

五、但是他沒想到，轉世後的子初可以笨到這個地步。

看著內丹碎裂，昏死在地上的臨霽，和他身邊慢慢轉醒的夏國天子，昱蒼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想。

好像他做了一場噩夢，五百年後，臨霽還是回到了命運糾纏的原點。

醒來的天子很快發現身邊人的異狀，神情倉惶手足驚顫地爬過去抱住他。

“臨霽，臨霽，阿霽……”顧逐一遍遍地叫他，懷中人卻毫無反應。

昱蒼冷眼著這一切，凡人都是冷漠自私的，他不相信眼前的少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