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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緩緩伸出一隻手,覆蓋在卦象之上:“你的鼻子樑柱端直,山連印,龍鳳之眼,目明神清,這是人中豪傑的面相……而你自稱不會武功。”衛凌風捲起了袖子:“我父母早逝,自幼家貧,幸得恩師提攜,才能讀書認字,行醫問藥。”段夫人的神情忽然大變。她解開卦象,喃喃自語道:“蛟龍得雲雨,終非池中物。”她這句話說得很輕,只有衛凌風能聽見。楚開容和楚夫人走過來問她結果,她也不回答,只是攏緊了衣襟,對衛凌風的態度轉而冷淡許多。
楚開容瞧出端倪,懇請段夫人給他也算上一卦。然而,段夫人自有一套規矩——她每天只會占卜一次,僅僅探索最想知道的謎題。一旦消除了疑雲,她就閉口不言。
衛凌風從未學過五行八卦。他不清楚段夫人猜到了什麼,袖中拳頭握緊,青筋隱現,骨節向外凸起。
江湖傳聞:“涼州段家無庸才。”這句話的意思是,涼州段家,久負盛名,無論是段家的家主、少主、主母亦或者門下弟子,每個人都是才華橫溢。
衛凌風朝著楚開容等人揮手,告別道:“我須得去一趟藥房,先走一步。”天氣不似昨晴朗。雲霧如煙,陰雨綿綿,衛凌風抬袖掩面,輕咳一聲,還沒走出多遠,楚開容喊住他:“衛大夫,沈堯怎麼樣了?”衛凌風沒轉身,只說:“多謝楚公子關心,我師弟已經好多了。”他和黃半夏穿過一條遊廊,在雨中撐起一把傘。水滴迸濺,雨勢漸急,湖中泛黃的荷葉受其牽連,虛晃半晌,輕搖不斷。衛凌風沿著湖畔前行,背影消失在飄渺風雨中。
楚開容遙望他遠去,又聽段夫人問了一句:“今天早晨,你們見過我夫君了嗎?”楚開容恭敬道:“段伯父心懷大仁大義。他惦念著安江城的災情,還有那場瘟疫的源頭。今一早,他帶著幾位親隨,動身去了安江城。”段夫人聞言,閉眼嘆氣:“我知道他要去。”楚開容略疑惑:涼州段家之所以在江湖上聲望崇高,不僅是因為他們重視武學,更是因為他們發揚光大了“善義仁德”。安江城的瘟疫慘烈,百姓死傷無數。而段家身為近鄰,於情於理,都會出手相助……那麼,這位段夫人怎麼一副厄運當頭的神情?
他把玩著手中摺扇,眉頭輕鎖,意態閒適。
*當午時,濃雲密佈,雷光乍現,降下一場傾盆大雨。
天幕如陰如晦,白晝堪比黑夜,四處皆是暗沉光景。庭院中的那些芭蕉藤蘿、繁花綠樹,逃不脫狂風驟雨的傾軋。沈堯倚在窗邊,觀望片刻,不慨道:“師兄,你瞧,花朵都凋謝了。”他所喚的師兄,正是許興修。
許興修來得很早。他給沈堯診脈,又送來一頓飯。師兄弟二人圍坐桌邊,吃飽喝足,慶幸這一次劫後餘生。
許興修說:“我現在一看到花,就想起花蕾散,想起你死裡逃生,大師兄妙手回。”沈堯喜滋滋道:“嘿嘿,大師兄的醫術,能趕上師父了吧?”許興修搖頭:“差得遠了。”沈堯登時一愣。他看著雨滴滑落屋簷,懶散道:“大師兄是師父最器重的弟子……”許興修握著一細長的銀簪,挑一盞香爐裡的菸灰:“我倒覺得,師父最器重的弟子,是你,而不是衛凌風。”沈堯攬住他的肩膀:“何以見得?”許興修沉片刻,答道:“據我所知,師父沒有把丹醫派的《靈素心法》傳給大師兄。”沈堯早就知道那個《靈素心法》,這是丹醫派的命門所在,只能傳給每一任掌門。所以,沈堯替衛凌風辯解道:“我們的師父正當壯年,大師兄又這麼年輕,他現在就當上掌門,有什麼用呢?撈不到好處,還要管東管西。”許興修笑道:“也是哦,你說得對。”許興修轉移話題,繼續和沈堯談天說地。他們以茶代酒,倒也盡興。
窗外的水珠千萬滴,落葉殘花飄零一地。遠方忽然傳來一陣號角聲,那聲音三短三長,頗為急促,聽得沈堯腔發悶,背後滲出溼的汗意。
他大病初癒,體質虛弱。
許興修撫摸他的額頭:“小師弟啊,你可是難受得緊?”沈堯煩躁道:“哪裡傳來的怪聲?”話音未落,他又聽見一陣兵器碰撞的重響。庭院的圍牆外側,二十幾位身著黑衣的段家武士,頂風逆行,持劍在暴雨中穿梭。
負責伺候沈堯的兩位丫鬟衝進屋子,告誡道:“沈公子,許公子,請勿出門。”段家的丫鬟訓練有素。她們跪坐於地面,神態沉穩,不慌不忙道:“公子放心,奴婢們會護您周全。”饒是沈堯再混沌,這會兒他也明白了——段家內部出大事了。
他問:“你們看到衛凌風和黃半夏了嗎?”丫鬟搖頭:“沒有。”沈堯很焦慮:“我大師兄不會武功啊。”他雙手,急得團團轉。那種恐慌和躁動,就像是土匪來村子裡打劫,子留守家中,望眼穿,而丈夫尚未歸家,生死未卜。
沈堯坐立難安,又問那位丫鬟:“堂堂涼州段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丫鬟起初不肯明言,架不住沈堯一再糾纏,只好講出實情:“魔教……是魔教派人來了。沈公子,請你務必不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