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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快。
正想著,衛欒進來了,他擦著手道,“來都來了,一起去吃個飯吧。軍營裡沒什麼好東西,不比金甲衛的伙食好,老四可要多多擔待。”丁四平起身,“誰不知道飛賁將軍衛欒會吃呢。金甲衛可沒什麼好吃的,今兒既然借了你的光,那肯定不會與你客氣。”衛欒哈哈一笑,攬住丁四平的肩。
我站在兩人身後,以青衿最常用的姿態,跟著兩人到了吃飯的地方。
兩人上了高臺,高臺一側跪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我用餘光瞥過,見她衣衫凌亂,身上滿是血痕,便知她該是剛剛慘叫的方郡守府上的妾室。
丁四平與衛欒都坐下了,衛欒才看向我,“你也坐吧,軍營裡頭哪有那麼多規矩。我都不知道老四什麼時候用上小廝了。”我挨著丁四平往後坐了坐,丁四平道,“到了丹州才買的,小門小戶的,沒見過世面。”
“今兒來了,就叫你們嚐嚐飛賁軍的烤鹿。”衛欒朝底下一招手,立刻有人推過來幾個人,俱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心頭一凜。
接著,又有人推過來一口大鍋,添火熱油。
軍營裡吃飯,吃的也是規矩。
衛欒不出聲,饒是高臺下那麼多人,便沒有一個敢發出聲音來。
待到鍋裡的油熱了,衛欒拍手道,“先烤鹿腿。”後來天下大定,我還是時常夢見這一幕。
銳利的匕首劃下皮,當著我們的面在盆裡洗乾淨血沫,然後扔進熱油鍋裡。熱油著了水,“滋啦”濺出了油花。
人聲隨著油聲一同沸了起來,卻還是掩不住那一聲高過的一聲的哀嚎。
滿眼都是血。
滿眼都是。
烤好的撒上了佐料,衛欒先擺在丁四平面前,“方郡守府上養的鹿,鮮美得很。老四嚐嚐?”接著推給我,“可憐見的,你也嚐嚐?”烤好的已看不出顏了,便是撒了佐料,也能嗅到撲鼻的血腥。
“這是頭母鹿,還沒生過小鹿崽,正是的時候。”衛欒笑著看了看丁四平,又往高臺下道,“今還照例,吃得多的,隨我去拿賞銀!咱們行軍打仗的人,吃的少了弓都拉不開!”
“你怎麼不吃啊?”衛欒看向我,“小門小戶的孩子,見了稀罕,不應該狼虎嚥嗎?”頓了頓,他又看向高臺下被捆死了的那幾個人,“他們都不愛吃鹿,要我說,這鹿可是天下第一鮮的味道。要是不愛吃,我叫他們給你講講到底好不好吃?”若我不吃,或許我就是下一頭鹿。
可我實在吃不下。
“我……”高臺下,在真正看見了這所謂烤鹿的製作過程後,幾乎沒有人能坦然嚥下面前這一盤焦黃的烤。
衛欒一心要權勢,要人人臣服。
始皇帝崩逝,趙高要除異己,也不過是指鹿為馬。
而衛欒呢?
衛欒要人人臣服,如今人人懼他威,卻也失盡人心了。
他與黃克宗是一樣的路子,以為沒人開口,便不會再開口。殊不知,堤壩尚擋不住滔天的大水,更何況是以他一己之名,將兵卒壓在厭懼之下的心。
“小的是在家居士,受了五戒了。”我訕笑,將那盤推了回去,“謝老爺厚愛了。”雖一口沒吃,但我還是吐到了虛脫。
丁四平也一樣。
他少年時與衛欒是一個營帳的兄弟,但怎麼也想不到經年之後,人心竟能生的這樣莫測可怕。
入了夜,還未躺下,衛欒又著人來請,說王忠到了,叫我們過去再將白天的話說一遍。
防上到邑曲郡不遠,確實路程時間都對得上。只是這大半夜的,有什麼話不能放到明天再說?我將匕首進靴子裡,想了想,又加了一條束帶裹住,只給手柄留了個空方便取。腔後等命門皆在裡墊了餅,整了半晌,待從外頭半點都看不出來後,才隨著丁四平去了衛欒的營帳。
衛欒獨自在桌前坐著,桌上還放了一個紅漆的木盒。
哪裡有王忠的影子?
我往四處看了看,卻見衛欒抬起頭來,“孟大人,你何必隱匿行蹤呢?唐老爺丟了鹽運司使,急的不知道怎麼樣,這佈告如今都發到了我這裡。孟大人若想瞞著,不做這個鹽運司使了,我也能替大人瞞住……可孟大人說自己是老四的小廝,真是不厚道。”說完了,衛欒又去看丁四平,“你也是,也不念著咱們同帳的情誼,真是不厚道。”還不待我們說什麼,衛欒刀挑開了紅漆的木盒,“孟大人,王忠到了,有什麼話,儘可說罷。”他手腕一傾,木盒掉在地上,一個人頭滾下臺階,一直滾到了我腳下。
衛欒也跟著下了臺階,手裡還掂著那把刀,笑的走向我。
丁四平甩開鞭子,護在我身前。
“得了,老四,咱倆的招式不都是一樣的嗎?”衛欒拍了拍丁四平的肩,“放鬆,我並不打算傷到孟大人。你瞧,這是我接到唐老爺的信後擬的一張告示。”
“孟大人愛民如子,區區一介鹽運司使,實在委屈了他。我想著叫孟大人先把這邑曲郡管起來,再接下英武舊部,後接任揚州……不過也不是白叫你們得的。”衛欒放下那張紙,“孟大人接了邑曲郡後,要親下告示封我為邑曲上將。”成了,我只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