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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品扔東西的時候都會猶豫一下,然後卷著帶走。偶爾蹲坑思考人生時看看,想著或許哪天廁所沒紙可以用它湊合一下,也一直沒有這種情況發生。
爛於心的頁碼,左手邊,有關他爸被逮進去。那麼一大筆數,這輩子也栽了,才得了一小塊版面。喬水想,他爸後悔吧,估計覺得虧大了,真是個神經病。
燈泡上的黑似乎在不斷擴大,喬水又抬起腦袋,他抬頭時就要張嘴,有種呼困難的錯覺。
許多藝術家都能在專注一件事時收穫靈,做愛時,做夢時,奔跑時,淚時,喬水想,那坐在馬桶蓋上看鎢絲燈泡應該也是一樣的。
他鑽牛角尖去想,只想到高三那年他騎著死飛去美院,那有一整面塗鴉牆。唐岱在街頭給朋友做模特,那時他的頭髮比披肩還更長一些,金邊眼鏡,掛著騷包的眼鏡鏈,身上穿的卻是素淨的米白,衣襬很輕,飄在風裡,美得雌雄莫辨。他慵懶地偏著頭,看誰都是恆溫,揚起下巴時,脖頸修長,喉結很突出。這還是喬水第一次見到頭髮這麼長的男人。
滿腦子都是諸如此類的場景。
喬水在又一次碰見唐岱時,扶著自己新換的板,輪子還在咕嚕嚕轉,他問他:“同學,怎麼稱呼啊?”
“唐岱。”喬水懵了,白天剛被罰抄歷史,“宋元明清?”他樂了,說:“岱山的岱。”喬水至今都記得自己在想什麼,他想:原來這個人真是男的,且真的會笑。
唐岱在美院學設計,喬水在師大附中讀高三。
喬水從前只是偶爾去美院附近轉轉,後來每週固定都會過去,有時還和唐岱一起吃飯。他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唐岱開車帶他去山上看星星,帳篷壞了,他們在車上頭靠頭打了半宿遊戲,困了就睡,醒了脖子疼。回程的路上,從郊外進城,下起暴雨,天上劈開一道道閃電,車駛在高速上,喬水在副駕上看得特別興奮。喬水後來因此喜歡在牆上噴各種閃電標誌。他們約好在喬水十八歲生那天一起去文身。他們還一起去逛花市,喬水買了一大捧矢車菊。唐岱沒住校,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單人間,有一個小陽臺,喬水去過,一次他端著澆花的噴壺想嚇嚇唐岱,沒想到噴壺太猛,呲了兩下,唐岱就跟被人兜頭澆過一樣。可唐岱脾氣不像他,一點就炸,唐岱一臉懵的抹了抹臉,看著特別好玩,也不罵爹罵娘。只是後來有次在他家樓下洗車的時候拉了水管,跟開炮似的往喬水身上衝。喬水後來想明白了,覺得這人其實蔫兒壞,太狠了。
在這些破碎的回憶裡,有一段最突兀的。
喬水眨眼,覺燈泡跟著他的眼睛閃了一下。
他沒想過自己會在學校門口看到唐岱的車,在相處中,喬水其實很少提及師大附中。他同樣沒想到的是,隔壁班的那個娘娘腔常楚遙揹著書包上了唐岱的車。
正放學的時候,喬水站在學校拉了一半的電子伸縮門後面,來氣,覺得這世界什麼都沒勁透了。
對啊,那時他也沒問,唐岱喜歡男的女的。如果早點知道,會生氣嗎?應該也會。喬水做了很多假設,每一種前提有了此種經過,結局都是沒勁。
那是陸乙簾飽受喬水欺壓的一個階段,面上忠心耿耿稱兄道弟,實則背地裡看見個坑就想把喬水活埋了。
和娘娘腔同班的陸乙簾跟喬水說,常楚遙是唐岱的發小,倆人還都跟家裡出櫃了。這是一箇中間點,一個重要的節點,在這之前與在這之後,在喬水缺斤少兩的記憶裡,全是模糊一片。
唐岱是他青最燦爛時的一個參與者和見證者,殘酷一點,牽強一點,也是個終結者。
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可這當然也不能完全寄託或歸咎於唐岱。青總是這樣,人生的任何階段都是,有始有終。有時候終點很模糊也很寬泛,有時候記憶就會偏執地把終點卡在某個時間點某件事或某個人身上,讓人反覆回憶起時都帶點不解和遺恨。道理其實很簡單。唐岱只是經過了,於是變成巧合,好聽一點是天意,難聽一點是差錯。
10“要我送紙嗎?還是直接叫救護車?”唐岱在外面敲門。喬水把報紙回原處,在洗手池邊,看著鏡子,洗了把臉。
打開廁所門,唐岱在門口杵著,喬水忽然到很難面對他。他試著拋出新話題,“要洗澡嗎?”說完他就差點咬了舌頭,他這是留下唐岱了。
“行啊,”唐岱這麼回他,若無其事的樣子,“你這有我能穿的衣服嗎?”喬水從他身邊走過,恨自己嘴快,他往臥室走,說:“沒有。”唐岱跟上來。
臥室已經被收拾過了,很整潔,不到令人驚歎的地步,但看著很舒服。喬水手賤,指尖摳著創口貼的邊緣。他把布製衣櫃的拉鍊拉到底,蹲著看了一圈,從裡面隨便拿了套t恤短褲。他知道唐岱就在他身後,於是隨手扔過去,“沒新內褲。”唐岱忽然按著他後腦勺,了,聲音放得很輕,“知道了。”喬水愣著,手臂上似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回身拍開了唐岱的手。照理說他該罵髒話的,可他總晃神,一點氣勢也沒有。
雨像要把這座城市淹沒了。喬水在小沙發上赤腳盤著腿,因為拖鞋給唐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