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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了麼?”
“說了啊,當然說了。”李猛一臉懷疑地掃他兩眼,“不是吧,你不會連圈你的消息都沒看?你這個前同桌也太……”他衝柳小滿和夏良的桌子指了指,用了個不倫不類還自覺相當滿意的成語:“人、走、茶、涼!”上課鈴打響後,柳小滿用了很漫長的時間來讓自己集中神。
他失敗了。
那節是郭大嗓子的課,不知道說了什麼,班裡“嗡”地笑起來,郭大嗓子提起來音量壓紀律:“好了別笑了哦,給點面子。”這句話就像鑰匙,某個小小的記憶被點亮,柳小滿想起什麼,手腕自己動起來,順著草稿本往前翻。
沒有。
他又在桌鬥裡找了半天,出已經用完的上一本草稿紙,一頁頁從尾翻到頭,終於在某一頁看見了那段想找的對話。
-第一節課,給點面子-幼稚這是他跟夏良剛認識時,在第一節政治課上,夏良找他借第一筆,順著郭大嗓子的發言寫下來的話。
那時候他們誰都不知道,看起來十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後來會發展出什麼樣的關係。
也想不到短短半年時間,青能帶給他們的除了放肆與炙熱,還有多少倉皇的變動無奈。
兩人相處時更多細小的瑣事“撲簌簌”地往外跳,柳小滿藉著桌上高高堆起的書的掩映,一個人在後排的角落偷偷抹了抹眼淚。
然後他拿起筆,在底下悄悄地加上一行字。
良哥,生快樂。
第95章高二那一年對柳小滿來說勢必是特殊的,在童年的截肢以後,他經歷了第二次改變他成長的漫長時光。
遇見夏良、喜歡夏良、跟夏良在一起、家人變動、爺爺中風、等待甦醒時疲憊的煎熬、接連滑坡的成績、分手、昏頭脹腦的自我麻痺、給爺爺轉院、開始康復治療……如果一個人的情完全按照親友愛三等份來劃分,那其中兩項的兵荒馬亂,都讓他在這一年內完整
受到了。
爺爺在病倒之前跟他說人這一輩子,經歷什麼都是有數的,該享的福,該吃的苦,都在那裡,早早晚晚的事兒,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沒道理也得有。
他必須相信老天爺安排給他的苦難是有頭兒的,是把往後一生的挫折都凝聚在這一段。
不然想想以後還有經受不完的顛倒起伏,那就真要把心氣兒都耗空了。
所以那年的五月份,爺爺去了康復醫院,柳小滿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不論個人心事還是家庭劇變,最痛苦難熬的部分終於緩緩平息、生活節奏漸漸迴歸正軌時,“小滿”到來的那一天,柳小滿給自己許下的生願望,是就這樣吧。
他不圖一切往更好的方向發展,不敢期待了,就這樣平緩前進,不要再有變故就行。
許完以後想想,他還是帶了點兒私心,又加了三條。
希望爺爺更好。
夏良更好。
即將上考場的揚揚哥穩定發揮,考出好分數,考上好學校。
他對生其實沒什麼概念,常年跟著爺爺一起生活,受老人家的影響,不到逢整逢五不大過。
大過也就是爺爺多炒兩個菜,爺孫兩個飯桌上說兩句話,就那麼地了。
所以那天他從康復醫院看完爺爺回來,看見梅姨擺在桌上的小蛋糕,真的驚訝的。
“你爸前幾天就跟我說了,今天小滿,是小滿生。”梅姨喜氣洋洋地往他腦袋上扣生
帽子,“過了今天就十八了。”帽子是買蛋糕送的,塑料紙,卡不穩當,柳小滿用手扶了扶,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謝梅姨。”他對梅姨說,看一眼柳勇,還是覺得張不開嘴,只好點了下頭。
“吃飯吧,”幸好柳勇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把莫名興奮亂跑亂叫的燦燦架上餐桌,“吃飯。”這還是他們一“家”四口第一次正經坐在一起吃飯。
生歌吹蠟燭許願這些
程都省略了,雖然梅姨一直帶著燦燦渲染氣氛,柳小滿還是有點兒不自在,像是被幾個半生不
的人圍住了,淡淡的尷尬。
但心裡還是暖了一把。
飯後他幫著收拾碗筷,梅姨趕他,不讓他沾手。
柳小滿去爺爺房間坐了一會兒,把底的小箱子拉了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梅姨兩手裹著洗潔,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上遞過去的戶口本。
“爺爺讓給的。”柳小滿把戶口本放在旁邊的灶臺上,“給燦燦上戶口,該上幼兒園了。”梅姨愣了半天。
柳小滿沒跟她多說,把爺爺的意思轉達明白,沒管她和柳勇怎麼商量,轉身回了房間。
下午爺爺跟他說這些的時候他還難受的,倒不是難受戶口本上要加個人,反正已經是事實了,住都住了那麼久,早晚得加上。
他是難受爺爺腦子鈍了一半,很多事還是想不起來,連說話都不利索,還為他心著以後的安排。
“以後,我,不在了,你……們,就,是,一家,子。”爺爺拽著被角一字一頓地對他說,努力想把吐字咬清楚,“他們對,你,還,還……”
“對我好的。”柳小滿用柔和的語氣把話接過去。
爺爺點點頭,他現在能做出的表情很有限,但是柳小滿能看出他眼神裡的空無和煩悶:“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