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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興致地看著他,聞清映知道他想聽自己的解決過程,笑了笑低頭打字:“我在看宗教經驗學的時候看到的,可以用批判實在論原則來解釋,在有信仰的人那裡,神是人之外的實在。道教的靈媒能知到仙真,但靈媒終究只是人,人是無法真正以原本面貌看到身外的實在的。受到人的心理和潛在慾望影響,仙真向靈媒所展現的面貌產生於靈媒的認知機制之下。”當初唸書的時候主攻不是西方宗教,陶令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很晚,十分巧,也是在看宗教經驗學的時候。
兩隻手機擺在一起,互相一問一答。
想了片刻,陶令寫:“你看,人是不可能完全認知神的,人也不可能完全認知人,總有距離,總有幻想,總有潛在的指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多提這一句,聞清映也沒多問,只是回應道:“我不能完全地認知先生,先生也不能完全地認知我,但是這一點並不妨礙我們現在坐在一起,肩並肩。”聞清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陶令心裡狐疑,然而每次轉頭看他,他的雙眼都那麼真誠平和。
在這一瞬間,陶令忽然覺得聞清映說不定是個中央空調。
他總能用很自然的姿態表達出那些溫柔的話,可是因為他的真誠坦然,因為他的彬彬有禮,因為他跟人世隔著聲音,這些接近曖昧的話也變得坦坦蕩蕩,這種體貼就變得不招人膩煩,結果甚至是相反的——這太過引人沉淪。
哪怕不過是揣測,理智上陶令覺得這不可能,心裡卻頓時又苦又澀。
在試圖繼續深究的時候,他垂下來的那隻手掐了自己一下,生生止住了腦海裡的信馬由韁。
方式決定了兩個人的討論會慢,但正是因為這種慢,讓陶令能在講述的同時細想,明明只是些早了解的東西,被聞清映一追究更顯得通透了些。
幾個問題說下來已經到了下午。
看聞清映低頭在看剛才的話,陶令起身,站在花盆中間的小道上伸懶。動了幾下,目光突然落在了聞清映身上。
聞清映側對著他,正認真地低頭看他的手機,時不時在筆記本上寫一下。
他雙腿太長,曲起擱著桌邊有些無處安放的意思,低頭時背微微傾出弧度,看上去很好倚靠的樣子。
興許是聾啞人天生帶著安靜的氣場,聞清映只是坐在那裡,那裡就自成了一個國度。
看得久了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有點發澀,陶令強忍著越來越明晰的不捨,別過頭,心下生出一絲撕扯的痛麻。
半晌,他蹲下去看面前的一盆多。
沒一會兒聞清映走到了旁邊,陶令仰頭看,聞清映彎把手機遞過來。
接過來一看,是有消息進來。
很久沒聯繫過的夏朝陽說:“陶師弟,我明天要來一趟梧市,可以跟你一起吃個飯嗎?”陶令微微皺眉,問:“夏老師是有什麼事情嗎?”他回著消息起身,看到聞清映站在旁邊,正好是最近的,但是剛好不能看到自己手機的距離。
未讀消息會在頂部顯示內容,聞清映剛才多半已經看到了。
那頭說:“沒什麼事情,就是正好路過。你有空嗎?”陶令低頭,餘光能看到聞清映還立在不遠處,鬼使神差地,他回覆:“好。什麼時候?”跟夏朝陽約好了第二天中午吃飯,再次轉頭,聞清映已經坐回桌邊,又開始在卡片上畫畫。
陶令走過去坐下,雙手打直了壓在桌上,遠遠地拿著手機寫:“我回家了。”聞清映看完這話點點頭,起身,順勢在他肩上以按的姿勢輕輕碰了一下,示意他稍微等一等。
陶令於是坐在原處,看著聞清映從花桶裡出一把楊梅紅的花來。他笑了笑,垂下眼看著手機屏幕。
過了幾分鐘,聞清映捧著花遞過來,陶令起身接了,頷首。
聞清映走到門口,把卷簾門頂上去,又拉開玻璃門,陶令才發現天已近傍晚。
他知道聞清映還要在花店待一會兒,於是拿著花跟他道別。
走到街尾,陶令從花莖處撿起一張小卡片展開。上面寫著:“先生,這是千紅,莧科。生命力很頑強。水前部平剪,如果有乾枯的花朵記得摘掉。”
“聞清映”三個字依然藏在右下角的花束圖案裡。
到了路口,陶令心裡越來越難受,他說不清那種覺,只知道自己其實不想走。
在路邊站了太久,回過神來的時候天驟然黯淡了,對面綠燈正在閃爍,斑馬線上行人匆匆。
兩秒過後陶令轉身,朝著花店大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聞清映險些送了陶令一束相思梅,考慮到某些因素,最後換成了千紅。——真料bot第23章平靜走到一半陶令慢下來,垂眼看路,暗自琢磨著自己為什麼要回頭,最後終於想到,接了這麼多花,得請聞清映吃個飯。
由頭在心裡落實,剛好到了先前去過的牛麵館前,陶令抬頭,一眼看到聞清映的背影,是朝街那頭走的。
他想喊一聲,一張嘴想起來聞清映聽不見,抬步想跟上去,才踩出一步,一個短髮女生突然從路邊跑過來,蹦跳著上前,一把挽住了聞清映的手肘。
看樣子是在路口等了他一會兒的。
聞清映姿態自然,像是被依賴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