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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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少年只顧著吃了,他說的話本就沒有聽進去。
或者說,聽是聽進去了,可轉眼又從另外一個耳朵裡冒出來了。
只有個別字眼兒殘留在裡面。
這個時候,肚子裡有了底兒,心也就不慌了。
他們吃的動作也就逐漸慢了下來,抬頭,望著聞停遠,將那個殘留在耳中的字眼提了出來,道:“錢?什麼錢?什麼意思?”聞停遠將酒罈從孟懷裡奪過來,一邊喝酒,一邊不停地嘆氣,道:“唉,我還以為我已經講得很淺了呢。”江豐道:“剛才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什麼約法三章,那個是什麼東西。”聞停遠氣得將酒罈子猛然頓在神案上,道:“不說了不說了,你們先吃吧。”寧守信道:“我們現在已經吃飽了,可以隨時行動了,梅大俠,你說我們下一步要去幹什麼呀?”聞停遠用袖子擦了擦最近的酒漬,道:“等呀。”明輝道:“那再下一步呢?”聞停遠抿了一小口酒,道:“等呀。”孟道:“那再下一步的下一步呢?”聞停遠很不耐煩地道:“還是等。”江豐也被他的故作高深得有點兒不耐煩了。
可是,如果不問出點兒所以然了,又覺得不甘心。
他便將手裡的骨頭扔到外面,隨手摘了幾片闊大的樹葉,使勁擦著手上的油漬,邊擦邊道道:“那再下一步的下一步的上一步的再上一步呢?”他說得很快,也很繞口。
跟繞口令似的。
聞停遠彷彿被他問住了。
他把手放在酒罈上,掰著手指盤算其中的糾結關係,好一會兒才算出來,看著江豐又開始偷喝自己的酒,便皺著眉頭道:“你說的就是現在嘛,現在就現在嘛,幹嘛說得跟繞口令似的。”江豐喝得舒服了,長長地打了個酒嗝兒,順手傳給等了很久的明輝,道:“是呀,是現在,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聞停遠將傳來傳去的酒罈奪了過來,搖了搖,已經空了,便舉過頭頂,壇口向下,使勁搖了搖,好容易才搖下來一滴。
空罈子向桌子上重重一放,仰身在香案上躺了下來,雙手倒扣在腦後,冷冷地道:“睡覺啊。”眾少年立刻懵了,看著他,不解地道:“睡覺?什麼睡覺?現在天才剛剛亮沒多長時間,睡什麼覺啊。”江豐彷彿有點兒失望,又有點兒不甘心。
可是,又不得不假裝甘心。
他衝著酒足飯飽的同伴道:“睡覺呢,就是睡覺。好啦好啦,你們別問那麼多了,大家趕緊找地方睡個回籠覺吧。”四個人雖然茫,但不敢不聽。
更何況,昨天忙了一宿,他們確實也困了。
便在破廟裡各自找了個位置躺了下來。
聞停遠卻忽然就坐了起來,衝著鋪稻草的江豐搖了搖手指,道:“我睡你也睡?不行,江豐,你現在不能睡覺。”江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惘地道:“為什麼?”聞停遠摸了摸脖子裡的那道疤痕道:“因為你現在還有任務。你的任務就是,要在溫八找到昨天那位丟失的新娘子之前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這個,就是我剛才跟你們說的,關乎你們大好‘錢’途的事,朋友一場,算是我送給你們的一場富貴了,省得你們說我冷血、無情、自私自利不關心你們。”江豐皺了皺眉頭,苦著臉道:“可是,偌大的南陵城,你讓我上哪兒去找呀?”聞停遠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南陵城的方向笑道:“是我將他嚇走的,我當然知道怎麼找了。”江豐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道:“你的意思是,那天大鬧焚香聽雨樓的,除了我們和那位神秘的蠻族高手之外,還有你。是你將那個新娘子救走的?”聞停遠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擺著手道:“哎呀,你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八卦啊。”寧守信道:“可是,有一點我很不明白,梅大俠,既然你已經把她給救走了,一定是將她藏到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那你直接把她的藏身地告訴江豐不就行了,幹嘛還要他自己去找啊?”聞停遠道:“我…”他被噎住,撿起一雞骨頭衝著他使勁扔了過去,大聲道:“你問那麼多幹嗎?我高興讓他自己去找不行嗎?”寧守信知道聞停遠生氣了,便和孟、明輝趕緊溜到他看不到的角落裡去了。
如果他再多嘴的話,那麼,出去找那位大小姐的,恐怕又要多了三個人了。
據說那個新娘子也是個剋夫相,這種麻煩還是少惹為妙。
他們還都沒成親呢,所以呢…
這種事讓江豐去做就行了。
正所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現在,天已經冷了,讓手足去找件衣服穿,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嘛。
他們用一種節哀順變但明顯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了江豐一眼,趕緊逃走了。
江豐暗罵了一句沒義氣。
聞停遠道:“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要對付溫八替青衣報仇嗎,如果你能夠搶先找到那個大姑娘,報仇的事,就成功了一半。”江豐道:“真的?”聞停遠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呀?”江豐道:“說真格的,找個那個大姑娘也好,給她做保鏢也好,關鍵是我去哪裡找她呀,既然是你將她搶走的,能不能提供點兒線索。”聞停遠道:“線索不是沒有,但是呢,你要注意的是,你這次行的是暗鏢。暗鏢的意思就是暗保,暗中保護,越隱秘越好,千萬不要讓她發現。即使發現了,也不能讓她知道是我讓你在保護她。”江豐撓了撓後腦勺,道:“知道了,只是…”聞停遠道:“喂,又怎麼了?”江豐一臉正氣地道:“雖然保鏢呢,是掙錢的職業,雖然你也說,這趟鏢關乎我們的大好‘錢途’,可是…”聞停遠道:“可是什麼?”江豐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笑了笑,道:“可是…做事不是都需要本錢的嘛?我也知道開口跟人借錢不是英雄好漢所謂,但你也知道的,我們都是窮光蛋,身上僅有的那幾個零碎前幾天又被你給搜刮了去買酒喝。所以呢…嘿嘿,不要說你沒錢,我知道你今天剛剛從溫八那裡領了賞金回來。正所謂錢乃身外之物,身外之物隨身帶著也夠沉的,不如讓我替你分擔點兒重量吧。”聞停遠搖著頭不停地嘆氣道:“你個臭小子,要借錢就說借錢,跟我扯那麼多沒用的幹嘛。認識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哪輩子祖宗乾的缺德事,全報應在我身上了。真是豈有你們的此理。”說到這裡,重新在香案上躺了下來。
一躺下來就睡,居然一下子就睡著了。
江豐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動靜,聽見鼾聲四起。
當在沉厚的鼾聲中,一陣清脆的聲音隨之而來。
那是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音。
循著金屬撞擊聲傳來的方向,江豐只見幾枚金燦燦的金銖沿著香案朝著他滾滾而來。
江豐嘆了口氣,知道從他的嘴裡也套不出什麼線索了,只好考慮接下來的那趟“暗鏢”該怎麼保。
同時,將金銖撿起來,進貼身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