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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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男人的眉頭微微蹙著。
“我?”慕雲怔了怔,看到落在她臉上玩味的目光時,趕緊說“慕雲。”
“誰帶你來的?”男人似是回憶了下,然後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手上就加了點力氣,捏得慕雲覺得張嘴都很困難,她要踮起點腳尖,才能暫時擺脫那種窒息。
“我是薛悅悅的同學。”她受不了了,雙手奮力的想推開男人捏著她下頜的手,卻不得要領。
“這麻煩丫頭也來了?”幸好,報上薛悅悅的名字後,男人驟然鬆開了手,羊絨大衣裡手機鈴聲已經響了半天了,他翻出來接通,一邊不耐的“喂”了一聲,一邊一揚手,羊絨大衣兜頭蓋在了慕雲腦袋頂上。那件大衣的手極軟,但是分量十足,她猝不及防,被砸得退了兩步才站穩。
大衣上有淡淡的菸草味道,還有慕雲不悉的古龍水的清淡香味,她琢磨著這樣丟過來,該是讓她傳的,所以趕緊披在身上。那件衣服真的很暖,至少在她的記憶中,披在身上的瞬間,凜冽的寒風,彷彿被瞬間隔絕到無影無蹤。
男人還在打電話,掛斷一次,重新撥號,說話的語氣倒變得很柔和。路燈給他的周身鍍上了層光暈,她站著傻看,第一次發現,學院裡那些校草們原來都青澀稚得像沒的果子,而眼前這個陌生男人身上,柔和著少年的輕狂和成男人的優雅,才是真正讓人窒息的帥氣,事後想想,那個時候她該是花痴到了極點,甚至不知道薛悅悅是什麼時候拎著她的羽絨服神情緊張的站到她面前的。
“嚇壞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們會趕在今天鬧起來。”薛悅悅有些懊惱,酒吧裡剛才的一幕她沒看全,等到燈光大亮的時候,沙發周圍動手的人都走得一乾二淨,只留下一地的玻璃碎片。這家酒吧原本就是人開的,這會鬧起來也自然有人收場,她趕緊過去拎了自己和慕雲的衣服,揪住一個發小問慕雲的去向。
發小正鬱悶剛才沒趕上熱鬧,哪裡知道慕雲的下落,只能不停的打電話,最後打到鳳翔鳴這裡,才找到人。
“我沒事。”慕雲回過神來,接過自己的衣服,又發現身上還披著的羊絨大衣,再找那個男人的時候,卻發現街頭人來人往,只找不見那個人了。
“大衣給我吧,我替你還他。”回去的路上,薛悅悅拿過了那件羊絨大衣,只是卻絕口不提大衣的主人。
“他也是你的發小?”沉默的走了會,慕雲到底忍不住問出來,年輕嘛,心底存不住事,何況那樣出眾的人,從小到大,她真是第一次見到。
“他?誰?”薛悅悅卻和她打起了啞謎,不像揶揄,卻也沒有繼續說的跡象,慕雲心裡不是不失望,可是無可奈何。
那天她們走了很遠才攔到出租車,薛悅悅送她到了學校的東門口,然後在她臨下車時說“慕雲,回去好好睡一覺,把今天的事都忘了吧,嚇著你是我的錯,改天我來負荊請罪,請你吃大餐。”
“考完試再說吧,最近幾天忙。”慕雲懨懨的,忽然覺得原來她和薛悅悅的世界居然相隔如此遙遠,那些薛悅悅認識的朋友,原來她連一個名字都不配知道。這個認知,讓她心裡難受到了極點,一種叫隔閡的東西,悄悄的在心頭萌生。
期末的試考周在元旦過後就到來了,慕雲的成績一貫很好,不像同寢的幾個室友一樣臨時抱佛腳,不過她也沒閒著,每天任勞任怨的幫大家打飯、排熱水,承包了寢室大部分的體力勞動。試考過後就快放假了,學校開始賣返家的車票,慕雲本想問問薛悅悅幾號回家,可是那晚酒吧內外發生的事,總讓她一想起來就覺得不舒服,這個電話就遲遲沒有打。
而寒假打工的機會,得來全屬意外。同班同學嚴靜是本地人,高考過後的暑假就在市內一家信息調查公司打工,現在已然因為業績出眾,升為主管了,寒假裡,他們公司接了一份啤酒的調查問卷,急需人手,嚴靜的寢室與慕雲的寢室對門,就過來問有沒有誰想去做幾天信息訪問員。
“填一份問卷十塊錢。”嚴靜說完,慕雲的眼睛就亮了。
她喜歡錢,這點她從不掩飾,因為小時候家裡條件一般,她兜裡總沒有多少零花錢,可是又愛吃零食,所以對錢的嚮往,算是深入骨髓了。十塊錢在她看來,並不是小錢,所以她馬上報名要去打工。
嚴靜所在的信息公司租用的是市中心靠近政府的一棟辦公樓,屋子並不大,開工之前,嚴靜作為主管,還給她們講了信息訪問的質了,工作技巧了,內容頗有些傳銷的覺,很鼓動人心。一上午的簡單培訓結束,就是分片,每兩人負責城市的一個區域,然後逐一走訪這個區域內的所有經營啤酒的飯店、酒店、酒吧、商場、超市,問經營者,也問顧客。
因為是同學,所以嚴靜對慕雲和慕雲同寢室的柳葉很是照顧,分給她們的,是市裡最繁華熱鬧的一個區域,這裡酒店林立,飯店也多,還有不少酒吧。不過實際做調查的時候,慕雲和柳葉才叫苦不迭,一月份是這個城市最冷的時候,儘管帶著棉手套,手指也幾乎凍僵了,更別提冷風吹在在外面的臉上,簡直刀割一樣。
不過看在錢的面子上,外在的環境總還是可以克服的,真正讓人狼狽又難堪的,卻是大飯店和酒店門前的保安。拿著調查問卷,幾個鐘頭了,她們還進不去一家酒店飯店的大門,每每被保安攔下了,說一句不讓進還是好聽的,更多的時候,保安往往輕蔑的說“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們能進的嗎?”
“我們怎麼就不能進了?”在第四次被攔在門外之後,柳葉爆發了,直著脖子和比她高一頭還多的保安吵了起來,大罵對方狗眼看人低。
慕雲不會和人吵架,也不知道怎麼勸柳葉,只能抱著一疊問卷乾著急。後來保安身上的對講機響了,烏拉拉的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總之保安大約是急了,忽然伸手重重的推了柳葉一把,柳葉紅著眼睛喊得興起,沒想到對方會動手,被推得踉蹌幾步,噗通一聲,實實在在的坐到了地上。
眼淚從柳葉早就紅透了的眼圈裡洶湧而出,慕雲看著,忘了去扶她,只看見動手的保安拍拍手想走開,才覺得自己好像氣得背過一口氣了一樣,火冒三丈,手裡夾著問卷的夾子成了武器,她猛的衝上去,跳起來掄著夾子,照著推倒柳葉的保安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下去。
她動手又快事前又毫無徵兆,塑料的夾子被凍得冷硬如冰塊,打到人身上倒未必多痛,不過鋒銳的尖角卻幾下重重的劃到保安的臉上,只痛得他鬼哭狼嚎,當然。這樣的廝打,慕雲是女孩子多少還是吃虧的,被幾個看見事不好衝過來的保安架住之後,小腿上重重的捱了一腳。
“真彩,你們還可以再彩一點。”紛亂是忽然停止的,慕雲覺得被踢到的小腿痛到連知覺都好像沒有了,然後架著她的保安就忽然鬆手了,她一下沒站住,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再然後看到一雙鋥亮的黑皮鞋站到她面前。
很像言情小說裡的情節,可事實上,她的世界裡並沒有王子,黑皮鞋的主人沒有扶她起來,只是讓人把她和柳葉先到保安室去,然後報警,總之,是別擋在大門口,影響了這裡的聲譽。
如果被帶去派出所,這樣的事勢必會驚動學校,打架,不管是為什麼,恐怕也是要記過的,慕雲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然後想起方才混亂中聽到的聲音有些悉,倉促的抬頭,一把抓住了馬上要走開的男人的褲腳。
還是那極淡極涼的目光,從她的手上不快不慢的移動到她的臉上,停了一會,眉頭微微一蹙,薄一動,只說了兩個字“放開!”慕雲沒把握他還記得她,那天也不過是一面之緣,而且場面那樣混亂,只能馬上鬆手。身後柳葉早已被人架起走到了前面,她咬著嘴,推開要拉她的手,腿還是很痛,褲子上有明顯的鞋印,骨頭沒斷掉是運氣了,她想著,一瘸一拐的跟著柳葉,進了那家酒店的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