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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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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喝醉了的劉媛暢自然沒法開車回家,慕雲只能收留了這個酒鬼,幸好劉媛暢酒品不錯,安靜的睡在上,就再沒出過聲。

和每天睡前一樣,慕雲給小豪掖了又掖被角,這孩子今天大約是玩瘋了,晚上睡得也不似平時安穩,她剛起身想去睡,就看見小豪一隻小腳丫大喇喇的伸了出來,接著,那細的胳膊也不安分的從被子裡掙脫出來,再後來,被子乾脆被他踢到一邊去了。

這個睡姿,讓慕雲一陣恍惚,她記得,六年前的一個晚上,她也曾這麼坐在邊,看著一個人不耐煩的在睡夢中把被子踢到一邊。

那是她第一次在夜裡替鳳翔鳴蓋被子,也是最後一次。

其實她說不大清楚,她和鳳翔鳴是怎麼開始的,只記得,認識鳳翔鳴的那一年,她只有十八歲大,還只是個單純的,有些虛榮,有些追求也有點野心的大孩子,盼望著有一天能在茫茫人海中偶然遇到一個白馬王子,然後遭遇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總之,和大學裡大多數的女孩並沒有兩樣。

她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在臨上大學之前,家裡的親屬就叮囑過她,在大學裡一定要積極參加學生會什麼的活動,最好在班級裡有個一官半職,這樣畢業後比較容易找工作。而她的高考成績很好,在班級裡絕對數一數二,加上中學就一直擔任團支書的職務,所以開學之後,她就信心滿滿的參與到團支書的競爭中。

一開頭一切都是好好的,她努力為班級為同學服務,參加軍訓的時候腳上磨起一圈水泡也不叫苦不叫累,但是軍訓結束後,導員公佈班委會的人選時,她卻落選了。那天她自己蹲在場的一角哭了很久,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如別人。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整整幾個月,直到大一那年的聖誕節,她無意中看到班長拿了個什麼東西去找系主任,從系主任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兩手空空,繼而又看到團支書在學校西門口上了一臺非常氣派的奔馳車,才隱約把幾個月以來聽到言蜚語串到了一起。

那些言蜚語,有些來自於寢室臥談,有些源自於食堂吃飯時隔壁桌的竊竊私語,總之,總結起來就是,系主任愛財,而他們班的班幹部乃至其他年級其他班級的班幹部,都是靠孔方兄鋪的路子。慕雲他們班級的班長劉航的家境殷實,父親經營個不大不小的公司,送禮的錢自然不是問題,而團支書謝玉言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開學不久,就有同學看見校門口有好車接送她,所以她傍大款的傳言一直甚囂塵上,大款自然也不差錢。

慕雲認識鳳翔鳴的那一天,基本就是她的憤懣和不滿積聚到爆發邊緣的那一天。那是十二月二十六號,西方人稱這一天是狂歡夜,寢室裡幾個女同學有的約會去了,有的回家去了,就剩下她一個人。在這樣的子裡孤孤單單的,慕雲覺得很鬧心,想來想去,決定去找高中時的同桌,在附近另一所大學唸書的薛悅悅。高中的時候,她們是好到恨不得黏在一起的好朋友,不過最近一個月聯繫的少了些,因為到期末了,課多也忙亂,加上天冷,衝風冒雪的見一次面不容易。

一直到敲開薛悅悅寢室的大木頭門時,慕雲才覺得自己不該沒有提前打電話就突然衝上來。眼前的薛悅悅讓她有些認不出來了,圓圓的大眼睛上塗了閃閃的眼影,烏黑濃密的頭髮燙出大大的波,用小夾子夾了一縷,透出萬種風情,還有她身上的衣服,慕雲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她穿著的是粉紅羽絨服,水桶一樣裹著,說不出的笨重,而薛悅悅也是一副要出門的樣子,身上卻穿著一件黑的羊皮棉大衣,水貂皮的領口襯托著水的皮膚,間的帶子系得緊緊的,出完美的纖細身。

“你要出去?”慕雲愣了下,覺得有些喪氣,她帶了大袋的麻辣薯片,準備來找薛悅悅傾吐這幾個月的委屈的,但是看起來,她來得實在不是時候。

“你沒出去玩?”薛悅悅也很驚訝,但還是把慕雲拉進寢室裡,此時八人的寢室空蕩蕩的,看起來其他人也都出去了。

“哦,本想來找你聊天的,算了,你著急出去吧。”慕雲鼻子,勉強出一個笑容“那我回去了,哦,考完試你準備買幾號的車票回家,到時候告訴我一聲。”

“來都來了,和我一起去玩吧。”薛悅悅好笑的看慕雲手提的塑料袋裡裝的薯片“你還是沒長大,還吃這種垃圾食品,走走,和我作伴正好,咱們出去玩玩,也沒有外人,就是我小時候的幾個鄰居。”

“不去了,”慕雲彆扭,薛悅悅的家庭條件比她好,到底好多少她也說不上來,不過她聽薛悅悅說過姥爺和爺爺都是從部隊退下來的,父母也都是省裡的廳級幹部,除了學校的同學,認識的朋友也都是高幹子弟,花錢都是大手大腳,所以她們好歸好,但是慕雲很少跟薛悅悅一起出去玩。

“又跟我彆扭是不是?”薛悅悅不樂意了,慕雲子沒有她強硬,每次都會讓步,果然,等她說“你再這樣以後就不理你了,”之後,慕雲服軟了。

那是慕雲第一次去酒吧,拘謹的跟在薛悅悅身後,覺得這個漆黑的空間裡,音響震得人心都要跳出來了,而鐳燈光閃得她頭暈腦脹。幸而薛悅悅很快找到了相約的人,這種光線下,慕雲自然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只看出都是一群年輕人,有男有女,有胖有瘦,然後薛悅悅拉著她在長條沙發上坐下,用手往周圍一劃,貼著她的耳朵大喊“都是我從小認識的哥們,”然後又衝所有人大喊“這是我好朋友。”太吵了,慕雲都沒太聽清薛悅悅喊了什麼,周圍的人就更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了,不過是互相點點頭,這樣慕雲反而覺得好受了點,而薛悅悅又點了飲料和油爆米花給她,她找到了營生,就縮在角落裡,不再出聲。

這家酒吧的dj很善於活躍氣氛,很快的,薛悅悅就脫了大衣,拉扯著慕雲去跳舞。慕雲覺得自己囧極了,看薛悅悅跳得那麼靈動,自己卻完全跟不上拍子,所以掙扎了幾下,薛悅悅知道她的子,不難為她,指了他們方才做過的桌子,讓她回去等一會。

沒想到就這麼幾分鐘的時間,她們方才坐過的位置上就多了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男人,在那麼嘈雜的環境下,他居然還坐得十分安然而優雅,正一顆一顆的吃她的油爆米花。

自己的位置被陌生人佔據了,慕雲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辦,桌子旁邊其實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坐著幾個薛悅悅的朋友,不過她全部都不認識,不好去求助,所以這樣一來,她反而不知道自己是該隨便坐下好,還是回去找已經玩得很瘋的薛悅悅。

就這麼遲疑了一下,等她覺得自己還是該離開的時候,一個轉身,卻撞到了正從她身後走過的人,哦,或許不是她撞到了那個人,而是那個人橫衝直撞過來,總之,她被撞得眼冒金星站立不住,踉蹌的後退,倉促間,抱住了沙發上那個優雅男人的後背。

音樂還是震天動地的響著,慕雲看到桌子另一邊沙發上方才還坐著的幾個人這會兒都站了起來,以為是源於自己的失態,倉促間就想鬆開雙手趕緊站好。結果,後來的幾分鐘,不,也許只有幾十秒鐘,發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場電影的快放。

她抱著的男人忽然側過頭,他有一雙特別深邃明亮的眼睛,還有高的鼻樑,寬寬的額頭,其他的地方慕雲沒有看清,只覺得男人的目光極淡極涼的掠過她。下一秒鐘,他的手忽然抬起,扣住她的手腕,在她來不及心跳加速,甚至來不及喊出一聲的時候,忽然施力。那是一陣可怕的天翻地覆,慕雲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她居然表演了一個空翻動作,然後整個人被卡在桌子和沙發之間,而她方才站過的地方,碎了一地的酒瓶子。

那絕對是動作片裡才能看到的場景,黑暗中,鐳的燈光使得每個人的動作都如同機器人一樣,動得非常有節奏。兩夥人迅速打成一團,又在瞬間分開。再後來鐳的燈光停了,震耳聾的音樂也驟然停了,酒吧陷入一片可怕的黑暗當中。慕雲聽到很多女生在尖叫,她也想叫,這樣在沙發上翻滾而下,腿上胳膊上上,到處都在叫囂著疼痛,可是她發不出聲音,因為在酒吧陷入黑暗的瞬間,有人強硬的拉住她的手腕,拖著她向外跑去。

慕雲從來不擅長奔跑,她身體不是很強健,常常跑幾步就不過氣來,這會被硬拉著,踉踉蹌蹌跑出酒吧,又不知道跑過幾個街口,等到拉著她的人終於願意停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成一團,彎下,咳了好一陣才緩過氣來。

“你…”她不是不惱火,只是仰起頭時,對上那明明噙著笑意,卻始終微涼的目光時,忽然就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

站在她身邊一兩步遠處的男人,有玉雕一樣線條清晰的下頜,嘴有些薄,卻,得要命,只是那時節她還不懂,薄的男人,情也薄。

她既然忘記了想說的話,就只能無措的垂下頭,這才覺得冷,十二月的北國,到處冰天雪地的,她的羽絨服脫在酒吧裡,這會只穿了件高領的套頭衣,風從四面來,忍不住瑟瑟發抖。

“摔傻了?”男人卻仿若不覺的寒冷,單手托起了慕雲的下頜,她垂下的視線被迫揚起,只是仍看到他的另一隻手上,分明抓著一件黑的羊絨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