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奪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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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怡的夢境是荒誕不堪的，無數張臉在她的面前不停地出現，悲傷的，歡喜的，冷漠的，熱忱的，在黑的森林中劃過寶藍的天際，文俊站在最高處嘲笑著她，她身穿著潔白的婚紗陷進淤泥中久久不能脫困，無數的臉飛過，每一張臉都清晰的刻畫著羋堅翡翠的眼眸，漸行漸遠。

耳邊傳來隱隱的說話聲，就像魔鬼的夢魘般飄渺，她睜不開眼睛或者試圖永遠關閉心靈中的那扇窗戶。

“珉宇你個臭小子！究竟會不會治啊？已經躺了這麼久怎麼還不醒來？”

“桑谷少主稍安勿躁，珉宇已經盡力了！”

“有崇逸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謀嗎？怎麼會被羋堅那個小子戲，我們在灣苑打獵，他卻扔下怡兒，算怎麼回事？明明就喜歡，為什麼還是這麼不負責任？”

“他也是為了怡兒。”

“為了怡兒？！為了怡兒就將她害得這麼慘？若不是他已經…我…”

“你們都小點兒聲，出去吧！”離莫的聲音更蒼涼了許多。

“穆將軍來了！”

“好！我們去外面正殿，離莫和珉宇守在這裡，不得讓任何人靠近！”周圍又恢復了寧靜，甚至那更應該說是一種死寂。

笑怡到身邊的氣微微顫動，一陣悉簌聲傳來，身上的被角輕輕掖了掖，一個蒼涼的聲音響起。

“怡兒，你還要睡多久？”笑怡的心已經冷了。

“我…知道你已經醒了，你只是不願意面對而已，但是怡兒我們現在的境況你知道有多難嗎？羽後已經醒過來了，她至今躲在熙園中修養，姒昊黿答應過我們的事情卻是一件也沒有執行，沒有讓羽後還你真相。沒有釋放你的父王和王弟，也沒有解除對我們的囚，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圖。但是怡兒，我最害怕的是你不願意醒來，我們都很害怕，甚至包括死去的羋堅，我想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現在你的樣子。”

“怡兒，羋堅一直最擔心你的不是你的嗜心骨，不是你被殘害的族人也不是你那個狗已經亡了的國，而是你內心的懦弱和優柔。你總是以善良做擋箭牌，但是每一次傷害的都是自己和自己身邊的親人，所以羋堅願意用死亡的代價換取你哪怕一丁點兒的清醒。就是你要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要走什麼樣的道路？”

“怡兒，其實你從一開始就在逃避，逃避你本無法逃避的命運，所以你要走下去。一直走到幸福的盡頭。”一滴淚滑落，洇溼了枕邊的粉錦緞，進而是再也難以掩藏的嗚咽。

“她…她醒了…”珉宇泣不成聲，癱坐在地上抱著頭痛哭涕，“師傅，她醒了。您老人家看到了嗎？她醒了！醒了！”離莫深深嘆了口氣，將笑怡從錦被中抱了起來，緊緊摟進懷裡。嗅著她委屈的髮香，忍受著笑怡肆無忌憚的泣。

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笑怡看到了驚慌失措的桑谷榮和身後表情動但很快平息的有崇逸，緊接著一身黑武士裝束的穆易探進了半個身子，笑怡緩緩推開離莫的手臂。端正了身姿，臉上平靜的如一汪靜池。這讓跑進寢殿的幾個人微詫異，只有離莫心間的嘆息更加深沉。

“穆將軍！”穆易本來不便進寢殿來，只是姒昊黿隔三差五派他來刺探軍情，今天剛一到這裡來便聽到笑怡醒來的消息，一著急竟然跑了進來沒想到笑怡卻是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

“靈曦公主…醒來…自是…應該好好休養幾…”他說話不怎麼利索了。

“多謝穆將軍掛懷，不知道太后醒了沒有？”穆易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羽後的事情，微微停頓道:“太后已經好多了，這幾在熙園修養。”熙園兩個字再也不會像往常一樣劃疼笑怡的心臟，她角微微一翹，帶著不易察覺的冷笑道:“太后好了，也是國之幸事，我明天必會親自拜會她老人家。”

“這…”穆易剛要說什麼。

“小女子剛剛醒來，身體還多有不適，請將軍暫回，來小女子定當親自拜會將軍表達謝意。”穆易狐疑的看著那張清麗卻毫無血的臉，此時臉上只有一些久病之後的疲憊，但是他總覺這女子變了，竟讓他心中生出一點寒意。

“在下告退！”穆易帶著忐忑離開了這鎖靈宮清冷的大殿。

“請等一等！”穆易不得不折返回來:“靈曦公主有何見教？”

“我想懇請大王讓我的侍女玉鳳玉鸞進宮陪侍，不知道可否？”穆易暗道莫非她已經不相信身邊的這些宮女了嗎？

“這個話在下一定帶到！”

“有勞！”笑怡閉上了眼睛輕輕靠在了紫檀木的架上，再也沒有睜眼，穆易微微頓了頓，轉過身匆匆離開，此時的姒昊黿一定非常想知道這個消息。

“怡兒，”桑谷榮坐在笑怡身邊，輕輕搖了搖她更加瘦弱的肩膀，“你還好吧？”他的話語裡帶著不確定，剛才那樣子說話的笑怡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

“榮大哥…噗…”一口濃烈的鮮血猛地噴在了桑谷榮銀的衣襟上，渲染出點點鮮紅猶如新雪過後的梅花。

“怡兒！”桑谷榮一把將珉宇推到笑怡面前，“快！”笑怡艱難的擺擺手:“我沒事，不必驚慌。”有崇逸緊縮的眉頭卻是舒展開了，這鬱積的一口氣終於順了過來，儘管是吐血的徵兆但總比憋在心裡強一些。

“珉宇你好好照顧她，我即刻去大王那裡請求接靈曦公主的侍女進宮！”他的話語裡刻意強調了靈曦公主，已然將自己和笑怡之間劃出了一道分明的界限。

許是姒昊黿良心發現，不消兩柱香的時間，玉鳳和玉鸞坐在青帷簡易馬車進了宮，直奔鎖靈宮寢殿而來，三人至從上一次在王宮重地分手再也沒有見面，此時相見看到笑怡病入膏肓的模樣，又聽到羋堅化丹的消息，玉鸞玉鳳跪在笑怡身邊握著她瘦弱的手又是一陣泣。

“起來吧！你們這樣豈不讓我更加難過？”笑怡壓抑住了內心那不可碰觸的疼痛，強顏歡笑。

寢殿裡此時只剩下三個女人，有崇逸看到笑怡醒了過來，將一干男子帶出寢殿，畢竟男女有別，整裡廝守也會惹人非議，使他們的處境更加不妙。

第二，笑怡起的很早，或者說是一夜無眠，對著水晶鏡子中消瘦到不成樣子的身影微微皺了皺眉頭。

“靈曦公主今天是要拜會羽後嗎？”

“嗯！”笑怡輕輕抿了一下鬢邊散亂的髮絲，“玉鸞可有什麼法子讓我看起來神一點？”玉鸞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同情，羋堅的死或許對她打擊太過大了些，這樣的強忍哀痛反而更讓人心傷。

“就穿這套銀宮裝吧，也是羽昊國的樣式，今天拜會羽後穿羽昊國的衣服合適一些…”

“銀太淡了，頹喪，”笑怡轉過身指著衣櫥中的那套豔粉宮裝，“還是燧火國的裝飾好一些。”玉鸞忙將那套粉衣衫取了過來，將她的頭髮輕輕綰了一個散髻，綴了幾朵粉的顙夷花，再沒有任何裝飾，玉鳳將一條銀鑲嵌寶石的帶束在笑怡盈盈可握的間，使得她於嬌弱中更添了幾分秀雅。

笑怡對著鏡子中的人，輕輕一笑，如雁過留痕，羋堅也許你說得對，我太懦弱了，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任由別人欺凌在我的頭上，絕不會。

“我們去看看羽後康復的怎麼樣了？”笑怡出一抹冷酷，“但願她能恢復得很好，超出我們想象的好。”有崇逸等人作為靈曦公主的幕賓也一同待在鎖靈宮的另一間偏殿中，熙園是羽後的修養之地，他們這些男賓當然不能進去，桑谷榮還想說些什麼提醒那個他一直認為有些糊的小姑娘，被有崇逸攔下。

“你攔我做什麼？那個糊塗女人不要再犯什麼錯為好。”

“榮兄放心，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過。”抬著笑怡的步攆停在了熙園滿是花木蔥蘢的門前，在這嚴寒的冬季，這座四季如的園子確實是一個養病的好去處，想起當年這園子還是為了萬妖女王假扮的靈曦公主而建，笑怡的眉眼間就蘊滿了嘲諷。

玉鸞將她扶下了步攆，一邊侍奉的宮女忙跟了過去，將笑怡進熙園，沿著悉的穿廊直接走進最後一排更雅緻的殿閣前，笑怡停下了腳步，在門外緩緩道:“靈曦拜見太后！”風吹過了顏瑜樹寬大的葉子，有些媚俗的味道，殿廳裡面走來一個宮女將笑怡了進去，裡面的陳設依然很樸素，房間裡瀰漫著藥味，讓笑怡想起了悉的藥香。穿過華麗的穿廊，走進裡面的寢殿，入眼的便是一張素雅的高，紗幔此時微微卷起，姒昊黿竟然也在，這也是她猜得到的。

“拜見大王！”笑怡的禮數很周到，近乎卑微了。

姒昊黿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虛禮，笑怡將視線轉移到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身上，依然是絕美的，美到讓人心神俱寧，一點也不張揚，看著舒服，是一種溫婉大方從容的美，看似已經好很多，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