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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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蘇暮秋閒來無事,而劉瑾又要她多多走動鍛鍊身子,卻不知怎的,竟走到了清芷榭。
看著那空無一人的水榭,蘇暮秋不免有些黯然,深了一口氣走上前去,何菱和綠蘿一左一右的扶著,生怕她有個閃失。
蘇暮秋算算子,如今小皇子剛剛一歲,便證明,欣婕妤也歿了整好一年,蘇暮秋看著落了灰的屋子,微見垂眸,“曾記得,當本宮將計就計,卻無意害得她早產,也就此,讓她從麗秀宮搬到了清芷榭。”何菱只是柔和低語,“欣婕妤早產一事與娘娘無關,娘娘無需自責。”
“自責?本宮因此與皇上離了心,其中苦楚不比她少,本宮又何必自責,”蘇暮秋抬首望了望那飛簷,微眯了眼,“本宮只是沒有想到,本宮一直防備的人,竟在本宮昏之時便去了,本宮還有好些話不曾問她,雖說本宮與她從一開始便針鋒相對,可本宮卻絲毫不知她為何對本宮存有敵意。”何菱長嘆了一聲,“仇恨本無,這宮裡什麼事都或許有個緣由,唯獨這恨無可尋,想必從娘娘被封昭蘭之時,妒忌之火就已經燃起了罷。”
“是啊,仇恨本無,”蘇暮秋若見悵然,“只是可惜,本宮與她鬥了那般時久,竟沒能見她最後一面。”
“當初娘娘生產不順,皇上龍顏大怒,原本是打算將趙家清算之後再處置她,因了此事不得不提前,只是她這一死,皇上便未曾追究趙家罪責,說來,她還是不虧的。”綠蘿輕語著,想到當初蘇暮秋險些出事,其中焦心折磨,至今難以排解。
蘇暮秋聽得她言辭中似乎仍有不足,卻是黯然,“這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背叛離棄,其中之最莫過於至親至愛,毒是皇上賜的,藥是趙林下的,被至親至愛同時拋棄,其中怨恨哀傷又豈會是輕就得了的?”何菱若見淺笑安撫,“皇上就是知曉娘娘心慈,所以才有意在娘娘甦醒之前解決此事,否則若真讓娘娘見了她最後一面,只怕娘娘倒不忍心了。”蘇暮秋只是失笑,她自問算不得純善之人,欣婕妤多番害她,就算不忍心,她也斷然不會出言救那人,只是朱景彥有心護她純善,不願讓她雙手沾上血腥,蘇暮秋也能明白,便只是輕語淺問,“她的屍身,如何處置的?”
“皇上說其罪孽深重,不準葬於妃陵,便命趙家帶回安葬了。”綠蘿柔聲應著。
蘇暮秋垂下眸來,卻是不免嘆息,“本宮記得,青竹也是在這兒走的。”念及人彘,蘇暮秋依舊心有餘悸。
青竹服侍她也並非一朝一夕,雖說後來背棄了她,可而今想來,若是她當初便將慈聖太后一事向朱景彥道明,事情只怕就不會到今天這地步了,只可惜人生沒有想當初,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也並非某一個人的原因。
何菱見出她似有些許悵然若失,卻是斂眸,“青竹背信棄主,與欣婕妤一道誣陷娘娘,害得皇上和娘娘受盡心傷,如此結局也算她罪有應得。”蘇暮秋聞聲垂眸,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默然不語。
聞得背後輕微腳步聲,何菱綠蘿回首一視,便自覺退後開來,一隻大手攬在蘇暮秋間,傳來溫熱撫,只聽得一聲不輕不重,“傷害你的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蘇暮秋聞聲抬眸,對上他清淺且篤定的眼神,心中些許溫熱,只見他微微側首視來,勾淺笑,“朕說過,朕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她若見失笑,以前他也說過這話,可她不曾信過。
朱景彥將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蘇暮秋肩上,“眼下天氣寒涼,你切莫傷了身子。”蘇暮秋任由他的溫熱氣息將她包裹,被他攬著身帶離了清芷榭,良久,方聽得他似不經意想起的話語,“朕想將清芷榭拆了,挖一處荷塘,種上你喜歡的睡蓮。”蘇暮秋知道他是怕她觸景生愁,但拆除宮所,未免有些勞民傷財,“皇上大可不必如此,臣妾已經釋懷了。”他只將她的手包在掌中,用自己的體溫去捂熱她的十指,“離宸清宮近的居所,只永壽宮足矣。”他之一生,有她足矣。
蘇暮秋若見失神,復而低眉卻是難掩眉宇間的舒心悅然,他要給她的,是六宮獨寵,花無並蒂。可她雖是高興,卻免不得低語一聲,“昏君。”聲音輕柔,帶著濃濃情意。
他笑得肆意,“哈哈哈,得你一句昏君,朕甘之如飴!”時光如梭,似水無痕,十年攜手,可共苦與樂。
彼時蘇暮秋在院中陪著四個孩子在追逐嬉戲,還有一個尚未週歲,眼下在屋裡被綠蘿牽著學走路。
朱景彥明黃的龍袍邁入遠門,見得這幾個霸佔他愛人的混世魔王,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便聞得一聲清脆而沉穩的聲音,“二弟三弟四弟五弟,陪哥哥去放風箏如何?”朱景彥一聽太子這話,眉頭舒展若笑,不愧是他心教育的孩子,深得他意。
蘇暮秋聞聲抬眸,笑咪了眼,朱景彥見蘇暮秋終是看向自己,便只是一手負後走上前去,微斂的眸中若見一二分怨念,“朕做了兩個時辰的風箏,手都快被糊爛了。”蘇暮秋笑剜他一眼,卻並未說什麼,只是拉著孩子的手,“走,母后陪你們放風箏去。”她一語落定,朱景彥怨念的眼神愈發嚴重,而他身側的太子則很是老成的嘆了一口氣,“母后,父皇辛苦製作風箏,乃是為了能和您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放風箏一事有何姑姑陪著,邵大人跟著,您就不必擔心了。”蘇暮秋臉微僵,復而微見淺紅,瞪視向朱景彥,“你都教了他什麼啊?!”這可是他們的長子,是太子,是靖安未來的君王,怎麼可以這麼…早?
朱景彥對上蘇暮秋的薄怒,卻是乾咳一聲,把問題拋給身側人,“太子,父皇教了你什麼啊?”
“回母后,父皇說,母后一直想要個女兒,但因為我們之故一直未能實現,為了滿足母后的願望,父皇要我們知進退,識時機。”一語落,蘇暮秋緊擰的眉頭幾分無奈幾分羞,卻終是瞪向朱景彥。
朱景彥一看情勢不妙,忙側首看向太子,“父皇何時這般說過?!”太子惑然抬眸,對上擠眉眼的朱景彥,一副瞭然模樣點了點頭,復而沉穩篤定道,“不對,是兒臣記錯了。父皇只是說,食也,飲食男女,人之大存焉!”
“…”蘇暮秋臉上一熱,氣噎喃語。
朱景彥怯了怯身,沒想到太子會這般實誠。
卻是時,聽得太子鄭重其事道,“父皇還說,絕食慾乃是違背天的,父皇身為天子,切不可逆天而為。”蘇暮秋一頭黑線,照這情況教下去,難道不會又出一代昏君?!
朱景彥訕訕一笑,試圖避開蘇暮秋的視線。
卻聽得太子繼續道,“飲食男女,人之大,但應時刻牢記,食不可過量,不可濫予,要懂得克己節慾,食以廣為佳,情以專為本,方可得健康喜樂,幸福一生。”蘇暮秋若見凝眸,看向朱景彥的眼神情有些茫然不明。
“父皇說,母后乃是上天恩賜,”太子微微淺笑,眸懷憧憬,“兒臣也要找到上天恩賜給兒臣的那個人,與她相知相守,白頭偕老。”蘇暮秋怔神難語,或許,把太子給他教育,是個嚴重的錯誤?!
朱景彥卻是對著太子遞去一個讚許的眼神,太子會意,便上前拉著幾個弟弟的手,往外走去,而那廂綠蘿也抱著小皇子走了出來,促狹一笑,禮身而去。
蘇暮秋看著對面那人,無奈嘆息,朱景彥賠了笑,上前攬過她的身往屋內走,“皇嗣乃執政之基,朕為之努力乃是順應天理,木,你就從了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