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將機探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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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道:“你是不是九指毒叟申公勝的門下?”皮三郎道:“不錯啊!在下排行第三。”白梅道:“申公勝和老夫不但認識,而且,還向過一次往,不知他給你們說過沒有?”皮三郎道:“你老人家還沒亮出真實身份,晚輩如何回話。”白梅哦了一聲,道:“老夫白梅。”皮三郎道:“獨行叟白梅。”白梅點點著,道:“就是老夫。”皮三郎道:“家師提過,當年他還受了你老人家一次救命之情。
白梅道:“小事情,算不得什麼。”皮三郎道:“但家師卻一直襬在心上,諄諄告誡我和兩位師兄,在江湖上,如若遇上了你老人家,一定要執弟子禮,想不到晚輩竟然對你老人家下了毒,這件事要被家師知道了,非得剝了我一層皮不可了。”白梅哈哈一笑,道:“不要緊,不知者不罪,你又不知道我是誰,如何能怪罪於你。”皮三郎道:“白爺,家師把你老人家的形貌,給我說得很清楚,但你卻一點也不像,如是有那麼一點相像,晚輩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你下手了。”白梅道:“老夫易過容,皮少兄。你也不是本來面目吧?”皮三郎道:“晚輩戴一個皮面具,白爺叫我皮三為少兄,晚輩如何擔當得起…,”語聲一頓,接道:“老前輩,快些解開我的道。”白梅笑一笑道:“我倒忘了。”右手拍出兩掌,解開了皮三郎身上的道。
皮三郎急急由身上取出一個翠玉瓶子。打開瓶蓋,道:“快!快服下這瓶中的丹丸。”白梅呆了一呆道:“怎麼回事?”皮三郎道:“你老人家剛才服用的丹丸,不是解藥…”白梅接道:“我運氣試過,身中之毒,已經消失了。”皮三郎道:“我知道,那叫延毒丹,服下之後,毒暫時消失,其實,只是藥力把毒給壓了下去,一旦再發作,強烈十倍,會立刻致命。”白梅道:“哦!你師父對用毒一道,當真是越來越高明瞭。”皮三郎自己先下一粒丹丸,接道:“老前輩,快服下去,到我的住處去運氣毒,然後,咱們再談。”白梅看他目光滿是焦慮之,倒是不敢忌慢,急急服下丹九。
皮三郎收好工瓶,道:“走!這地方不是談話之所,請到晚輩住的客棧中去。”白梅道:“很遠麼?”皮三郎道:“不遠,就在對街的鴻雲客棧。”他似還心中很急,白梅還未答應,他已經站起了身子,向外行去。
白梅只好緊隨他身後。
皮三郎住在鴻雲客棧第:二進院落中一間上房裡。
也許是為了表示他的真誠、進了房門,立時取下了人皮面具,出本來面目,說道:“老前輩,請登榻運氣毒,晚輩替你準備熱水。”白梅道:“怎麼?還要洗個澡麼?”皮三郎道:“毒藥被老前輩內功出之後,化作一身臭氣,必得淨身才行。”這時刻,白梅就算心中還有一點懷疑,也不能不故意顯示大方,點點頭,道:“那就有勞。”然後,閉上雙目,運氣調息,開始毒。
果然,這一運氣,才覺著身上毒猶存。
他內力湛,這一運氣毒,立刻大汗淋漓。
隱隱間,白梅自己也聞出汗味中挾著一股腥臭之氣,而且,那腥臭之氣,愈來愈是濃烈。
睜開雙目,只見皮三郎面帶微笑,站在榻側。
如若皮三郎存有鬼謀,必會在白梅運氣時下手傷他,那時,就算白梅有九條命,也早已傷在皮三郎手中。
皮三郎微笑著說道:“老前輩,水已備好,請你沐浴更衣之後,咱們再仔細談吧!”浴室早已擺好了一大盆水,和一套新衣,準備得十分完全。
白梅寬衣沐浴,換上新衣,竟然十分合身,心中暗道:“這小子在江湖上的聲譽不大好,但與人相處,卻自有一套本領。行出浴室,只見房中早已經擺上酒菜。
皮三郎站在一側笑道:“老前輩,這一陣運氣毒,也必消耗了不少體能,請人座喝一杯,咱們邊吃邊談。”白梅已恢復了本來面目,一面落座,一面笑道:“這小子這麼招待我老人家,可有什麼目的麼?”皮三郎道:“師命在身,晚輩有緣拜識,心中己榮寵,哪裡還敢有什麼用心。”白梅笑一笑,道:“你也坐下,衝著你小子對老夫這份殷勤,我也該對你幫點忙,不過,咱們光談談老夫的事。
皮三郎道:“我知道,你老人家如若不是遇上很重大的事,只怕不會易容改裝了。”白梅道:“不錯,為了方便,老夫問,你回答。”皮三郎道:“晚輩遵命。”白梅道:“先說你,為什麼來此,而且,易容改裝,生怕別人認出來你的身份?”皮三郎道:“晚輩受人之邀而來,目的在對付丐幫,所以改了容。”白梅心中一動,忖道:“好啊!第一句話就入了港,這小子倒是一片誠意。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什麼人請你們來這裡對付丐幫,而且,丐幫勢力遍佈天下,你和丐幫結了怨,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皮三郎道:“所以晚輩才易容而來,至於什麼人請晚輩的,說起來,只怕老前輩很難相信了。”白梅道:“怎麼?難道那人蒙了面…”皮三郎接道:“倒不是蒙了面,而是一個女人。”白梅道:“女人,什麼樣的女人?”皮三郎道:“一個二一十四五歲,很具風情的女人,出手豪闊,我受聘來此,只要出手兩次,然後,拍腿走人,代價五千兩銀子,而且,他們先付一半。”白梅沉了一陣,道:“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皮三郎道:“她不肯說出名字,不過,大家都叫他水姑娘。”白梅輕輕咳了一聲,道:“皮三,恐怕不光是銀子的力量吧!”皮三郎道:“你老人家神目如電,晚輩也不敢諾言欺騙,那位小姑娘,生得風情萬種。”白梅嘆息一聲,道:“皮三,金錢和女並用,把你給征服了。”皮三郎道:“晚輩師門,和丐幫原本有些過節,所以,晚輩就答應了,想不到第一次就出師不利,遇上了你老人家。”白梅道:“也幸好是遇上了我,如是你真的遇上丐幫中人,不論成敗,都會替申公勝惹上很大的麻煩,你師父和丐幫雖然有一些過節,不過並非深仇大恨,丐幫早已經放棄了這件事,不再追究了。”皮三郎苦笑一下,道:“也許是晚輩的定力不夠,被他們利用了。”白梅笑一笑,道:“談不上被人利用,你如是不同意,誰也沒有法子強迫你,反正你師父行事,也不太講究什麼規矩,你們作徙弟的大概也沒有什麼門規約束吧?”皮三郎道:“本門中雖說沒有什麼規戒,但師父吩咐我們也有三不毒。”白梅道:“哪三不毒?”皮三郎道:“一不毒忠臣、孝子,二不毒節婦、義士,三不毒不會武功的人。”白梅笑道:“丐幫以忠義作為相傳幫規,你對丐幫中人下毒,那不是犯了二不毒之戒麼?”皮三郎道:“白老前輩,丐幫中人,終年在江湖上走動,老實說,算不得什麼義士,他們忠有義幫規之名,但卻非義士身份,家師告訴晚輩義士兩字時,特別予以說明,那是他己有義烈行為,為江湖同道共認的義士。”白梅道:“咱們不談這個了,那位水姑娘現在何處?你知道麼?”皮三郎道:“我只知道她住在哪一條巷子中,至於她進了那一家,晚輩卻沒有看出。”白梅沉了一陣,道:“有一條巷子,總比找遍整座的襄陽城容易,你告訴我,她在哪一條巷子裡頭。”皮三郎道:“這一點,晚輩可以幫老前輩去。”白梅道:“很好,老夫還想請教一點事情。”皮三郎道:“老前輩有話吩咐,晚輩無不全力以赴,請教二字,叫晚輩如何當受得起。”白梅道:“望江樓上,那位綠衣姑娘,又是怎麼回事?”皮三郎道:“晚輩第一次接到她們的指示,是要對那位綠衣姑娘下毒,所以,晚輩才選了那一個位置,但老前輩出現以後,她們就又指示晚輩向前輩下毒,反正,我答應的條件是出手兩次,如若很順利,我當天就可以拿了錢離開這裡。”白梅道:“老夫一直在四下留神,怎麼沒有看到什麼人指示於你?”皮三郎笑道:“她們設計得很周到,每一個小節,都有著很密的安排,他們在用一種暗記,指揮我的行動,那都是酒樓上隨手取用之物,本引不起別人的注意。”白梅點點頭,道:“這麼說來,老夫帶你離開時,已被她們發覺了?”皮三郎道:“是!她們發覺了!”白梅道:“為什麼不見她們有人追下來呢?”皮三郎道:“我留下了暗記,不讓她追蹤。”白梅微微一笑,道:“她們真的會相信你的話麼?”皮三郎道:“可能是不相信,不過,至少她們不立刻違犯。”白梅道:“皮三,她們是不是有很多人?”皮三郎道:“你是說水姑娘她們?”白梅道:“是!皮三,你也在江湖上走動了不少的時間,是否聽說過這麼一個神秘的組合。”皮三郎怔了一怔,道:“對!不是老前輩提起,在下倒未想起,她們像個大組合,但那樣大的組合,江湖上,怎會無人知曉。”白梅道:“皮三,老夫要考考你了,你說說看這是什麼原因?”皮三郎道:“可能是新近崛起江湖的一個組合。”白梅道:“也可能是咱們知道的一個江湖組合,用另一種面貌,出現於江湖之上。”皮三郎道:“對!如若江湖上,新崛起這麼一個組合,我們應該有個耳聞。”白梅道:“皮三,你近之中,聽到過些什麼傳說?”皮三郎道:“沒有,這一年多來,江湖上都很平靜。”白梅道:“你到了襄陽地面之後,是否看到了什麼?”皮三郎沉了一陣,道:“湘江船幫好像是遭到了什麼變故,十幾艘輕便快舟,都靠了碼頭,通常,那些快舟,都是船幫中身份很高的人坐的快舟,他們為什麼會一下子集中到十多艘呢?”白梅心中暗暗忖道:看來,領導江湖船幫的排教,也要有所行動了,排教雖然不若丐幫那樣明顯的表示出對領剛的,但他們並沒有忘記領剛對排教恩情,那十幾艘排教中輕便快舟集中於此,即證明了排教中有很多高人集中在襄陽城中,自然,那可能是為宗領剛之死。
但聞皮三郎接道:“照通常的情形而言,排教中,有很多高身份的人,到了此地。”話到此處,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突然一蹦而起,自言自語的說道:“排教中高等身份的人,集中於此幹什麼?”白梅笑一笑,岔過話題,道:“皮三,你說,他們發覺了你的行動沒有?”皮三郎道:“很難說?”白梅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還敢回去?”皮三郎沉了一陣,道:“只要他們沒有發覺,我的處境,仍然十分安全。”白梅道:“不能勉強,你如若自己覺處境危險時,那就想法子到…”他放低了聲音,說明了住處,並且告訴他應該說些什麼。
皮三郎點點頭,道:“老前輩,你好像在查什麼?是否還要改變一下形貌?”白梅微微一笑,道:“不行了,老夫行走江湖,數十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一次套上個人皮面具,實在是有些不舒服,再說,敵人認不出我時,自己人不也一樣認不出來…”皮三郎接道:“怎麼?老前輩難道另外還派有人手麼?”白梅笑一笑,轉過話題,道:“所以,還是老夫本來面目的好。”皮三郎道:“老前輩準備到哪裡去?”白梅道:“望江樓。那位綠衣姑娘很可疑,兩個隨行的中年婦人,看樣子,也不是好相與的人物,越是亂的地方,也越是敵我鬥智的所在,所以,老夫還要回望江樓去。”皮三郎道:“好!老前輩先行一步,晚輩也要再去一趟,不過,我不能跟老前輩比,我還要改扮易容一下。”白梅道:“好!老夫先走一步。”皮三郎低聲道:“老前輩最好小心一些,由窗子裡出去。”白梅笑一笑,道:“這個,老夫會小心。”他繞過了一段路,重登望江樓。
這一次,是獨行叟白梅本來的面目,果然立刻引起幾個人的注意。
白梅也在暗中留心,發覺了這望江樓上,至少有四五個人在注意他。
那些人,都穿著很普通的衣服,一點也沒有武林中人物的味道。
但白梅心中明白,這些人物是經過易容改裝的武林人物。
望江樓上的酒客,仍然是那樣多,那位綠衣姑娘,仍然坐在原處。
兩個中年婦人,也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酒客仍然很多,但已不像剛才那樣擁擠。
白梅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下來,招呼店小二,送上了酒菜。
這時,兩個中年婦人之一,突然回過頭來,望了白梅一眼。
白梅一皺眉頭,暗暗忖:這婦人好像認識我,老夫怎的一點也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們。
這時,樓梯上又來了一個酒客,藍衫福履,頭戴文生巾,搖搖擺擺的行過來。
白梅旁側,剛走了一桌客人,他卻不坐那個空位子上,竟在白梅對面坐下來,笑一笑,道:“老兄,在下搭個座位如何?”白梅淡淡一笑,道:“請便,請便。”藍衫人道:“老兄,可是姓白麼?”白梅嗯了一聲,道:“這世上,認識老夫的人太多了,你閣下貴姓啊?”藍衫人答非所問,道:“你是白梅白老爺子,江湖人稱獨行叟的白大俠?”白梅道:“老弟,你很會奉承人啊!又是老爺子,又是白大俠,叫得我老人家很開心,說說看,你找我什麼事啊?”藍衫人低聲道:“這麼說來,在下是沒有找錯人了?”白梅道:“你找得很正確,我老人家,是如假包換的獨行叟白梅。”藍衫人道:“好!好極了,看來在下的運氣不錯。”白梅一聳雙眉,道:“老弟,你說了很多話,但卻沒有一句是有用的話。”藍衫人笑道:“這叫拋磚引玉,好話麼?就要說出來了。”白梅臉一整,道:“老夫洗耳恭聽。”藍衫人道:“我想賣一件東西給你老人家,不知道價錢能否談攏。”白梅道:“那要看什麼東西,東西好,價錢高一點,老夫也許硬吃下去。”藍衫人道:“是一封信。”白梅道:“信?什麼人的信。”藍衫人四顧一眼,發覺有數道目光正向這裡望來,嘆一口氣,道:“這地方,不是談話所在。”白梅道:“哦!你的意思是,咱們換一個地方談?”藍衫人道:“不知你白老爺子心意如何?”白梅笑一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老夫覺著,這地方沒有什麼不好談。閣下有話儘管說!”藍衫人沉了一陣,低聲道:“關於無極門的事。”白梅道:“無極門,怎麼樣?”藍衫人道:“無極門中人,是不是發生了大變白梅道:“嗯!”藍衫人聲音更低了,緩緩說道:“有一位姓宗的年輕人,叫在下帶一封信來。”這一句話,有如鐵錘一般,擊打在白梅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