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2002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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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還擔心你過得不好呢,哈,白擔心了。”鬆一口氣的表情,英俊的五官,因為靠近而聞到的悉的氣味,一切都還是記憶裡的那個青田,那句“白擔心了”在心裡捅出一個大口子,汩汩地往外冒血。空氣裡瀰漫的血腥味,你聞不到。
“嗯,我在走的時候就說過啊,我會活得很好,我從小就是這樣的小孩啊。”堅強的笑容正覺得吃力,突然就有一聲拉長的呼喊出現在身後,隨著那聲在空氣裡拖長的“遇見——”跑過來一個留著利落短髮的男孩,乾淨的臉,和青田一般高的身材,背在身後的旅行包帶出一絲的味道。
“哈哈,居然碰得到你呀,咦?”段橋看著面前尷尬的場面,摸了摸頭,指了指青田和林甜“你朋友?”
“嗯,”重新出的笑臉,和挽過段橋的手一樣自然“青田,林甜。”遇見把頭往段橋肩膀的位置靠了靠,繼續說“我男朋友,段橋。”段橋差點站不穩摔下去,好在遇見撐著自己,並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地掐了一下,算暗示麼?算吧。段橋也是個聰明的男孩子,於是大方地伸出手,朝著青田伸過去“嗯,你好,我是遇見的男朋友,她以前肯定很任吧,給你們添麻煩了,多多指教啊。”兩個男生的臉,一個笑容明媚,一個失落而傷。青田看著眼前笑容燦爛的遇見,心裡竟然無限的失落,像是被人從高樓上拋了下去,永遠都碰不到地面,一直下落一直下落,每次覺得應該摔到底了應該血模糊了,可是還是繼續下落,沒完沒了。
“你好,我叫青田,是以前遇見的學長,多多指教。”握在一起的雙手。都是佈滿血管的男生的有力的手臂。都是骨節突出的手指。可是,一個手上是乾乾淨淨的空白,一個手的無名指上,是那個無比悉的戒指。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樣的戒指。
遇見悄悄把戴著戒指的手進口袋裡,低下頭,恍惚地想,這真是一個完美的告別,像是一個接的儀式。
青田,在轉身告別你的時候,我覺得內心像是散場的劇院,突然出現無數的空坐椅,燈亮起來,人群離散,舞臺上剩下我一個人。在我離開的這些子裡面,你終於變得成了,終於變得不再對喜歡的女生隨便放手了,終於學會努力去爭取幸福了。你的頭髮也終於變長了,你也學會穿一些溫暖樸素的衣服了。你也不像以前那樣再打扮成另類的小朋克了。可是這樣優秀的你已經與我無關了。好男朋友,好丈夫,好父親,這些以前在我心中評價你的詞語,現在前面也全部都需要加上一個“別人的”了。這些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正是我們少不更事的年紀裡犯下的種種錯誤,提醒著你逐漸變得優秀。
我現在也不再是以前那個渾身是刺的女孩子了,我也不再是以前那個脾氣火暴愛打架的問題學生了,我現在也會忍氣聲更好的保護自己了,我現在更溫柔了,我也會學著牽男生的手而不再只顧著一個人往前走路了。可是這樣的我,現在對你來說,已是無關緊要了,在我的名字前面也是需要加上一個“別人的”了。我很難過也很惆悵,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正是在和你失敗的戀愛裡,我才學會了這些,正是在和你分離的子裡,我才變得這樣溫柔。
從此活在各自的幸福裡,那些以前的舊時光,那些你教會我的事情,我永遠都記得。
也請你記得我。記得我撒在你身上的,我最美好的年華。那是我單薄的一生裡,僅有的一點財富,好不容易給了你,所以你也要珍惜。記得我的名字,和那些我用眼淚和難過教會你的事情。
——1998年·遇見青田轉過街角,剛剛一直沉默的他突然蹲下來靠牆坐在地上,喉嚨哽咽著發出嗚咽的聲音。
你怎麼又能出現在我面前呢?怎麼又能讓我想起你呢?
你怎麼能若無其事地祝我幸福呢?
你怎麼能忘記那麼多我無法忘記的事情呢?
青田覺得眼睛很痛,用手背抹了一下才發現一手的淚水。他抬起頭的時候看到很多飛鳥在黃昏的天空裡飛過去。
遇見,當初我為什麼不和你一起走呢?當初認為任的你,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可以包容的啊。
只是誰都沒有認輸,大家一起告別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於是落關上了那道沉重的大門。誰都無法再將它推開。
遇見低著頭走路,儘量去想著其他的事情。否則,眼淚就會掉下來。
倒是身旁的段橋,若無其事地把手在口袋裡走著,並且可以看出來他微微的興奮。
“喂,”臉有點紅,兩個酒窩在嘴角浮現出來“要不,我真的做你男朋友吧。我以後會是很好的建築師!雖然家裡不是很有錢,可是我以後會努力地賺錢啊…”
“別跟著我!”突然爆發出的情緒,連遇見自己都被嚇住了。段橋愣愣地站在那裡,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了。看著遇見越走越遠,漸漸地消失在人群裡,心裡升起失落的情緒。
段橋喃喃自語:“你肯定以為我在開玩笑吧,可是…我是認真的呀。”受傷的臉,少不更事的表情,逐漸融化進淺川的夜裡,在香樟與香樟茂密的枝葉之間,動成一首傷的歌。
在乘火車離開淺川的時候,遇見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站臺,心裡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這次是真的離開了,真的,離開了。眼淚順著臉頰下來,滑進嘴角。原來文學作品裡描述的苦澀的眼淚都是真的。
遇見回過頭來,突然看到段橋那張格外悲傷的臉。一瞬間,半年前立夏送別自己時的面容從記憶的深處浮現出來,和麵前段橋憂傷的眼神重合在一起,難過的情緒被瞬間放大。就在遇見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她聽到段橋簡短卻乾淨的聲音。
建築是凝固的音符。
聲音是堅固的諾言。
火車冒著白煙,悠長的汽笛聲裡,段橋說:“我愛你。”
“喂,”被人拍了頭,從悠長的回憶裡身出來,像是做了個夢,冗長的,冗長的夢“在想什麼呢?”
“沒有啊。”低下頭整理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