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嘯月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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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未畢,孟宗玉疾步而入。
無為道長忙問:“孟老弟,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孟宗玉匆匆與三人見禮,神凝重地道:“情勢很不妙,雙龍鏢局已有大批援手趕到,恐怕就要對嘯月山莊採取行動了。”無為道長變道:“哦?”孟宗玉道:“昨夜入莊踩探的人,果然是神算子柳元。他們已經得到消息,知道旋風十八騎全在嘯月山莊,龍伯濤兄弟分頭邀約幫手,今天午後都已陸續趕到…”無為道長道:“都是些什麼人?”孟宗玉道:“我親眼看見的,有滄客姚維風、關洛大俠五克倫父子、漁關‘萬勝鏢局’的總爆頭寸步斷魂槍’陸環,還有一位黑麵白鬚的老頭子,帶著一個小男孩子,據說是祁連‘童叟雙奇’…”陳朋接口道:“祁連‘童叟雙奇’是祖孫二人,那老頭叫董勳,小孩叫香兒,老的如烈火,小的刁鑽古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無為道長皺眉道:“奮飛虎還沒有打發,雙龍鏢局又趕在這節骨眼兒上送上來,咱們要同時應付兩方面的人馬,豈非腹背受敵了麼?”羅永湘仰面笑道:“讓他們都來吧,我倒要看看這場‘龍爭虎鬥’,究竟誰勝誰敗?”無為道長道:“三弟,你有什麼應敵妙計?”羅永湘沒有回答,只凝視著天際浮雲,微微而笑道:“風起雲從,月黑風高。‘坐山觀賞龍虎鬥’,亦是人生一大樂事也。”無為道長恍然若有所悟,急忙回頭對陳朋道:“傳話各位弟兄,立即束裝準備,待命行動。”羅永湘低聲接道:“叮囑他們慎密些,不可驚動了莊中的人。傳完話,請你儘快到西跨院來一趟,我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辦。”陳朋答應一聲,匆匆而去。
羅永湘又向孟宗五道:“老弟膽識過人,口才亦佳,我有一件事,意借重高才,只是恐怕有些風險…”孟宗玉正道:“諸位為先師的事,不借跋涉千里,在下正苦無報效機會,但有差遣,赴湯蹈火,決不遲疑。”羅永湘點頭道:“這件任務,非老弟不足承當,既然老弟這麼說,我就不再客套了。”孟宗玉道:“羅三哥有話只管吩咐。”羅永湘道:“如今燕山三十六寨和雙龍鏢局的高手,都已趕到蘭州,咱們行蹤洩漏,正陷於兩面受敵的危境,因此,我想到一條‘騙虎搏狼’之計…”孟宗玉閃目追:“羅三哥敢情是要我去做說客?”羅永湘笑道:“正是,但雙龍鏢局方面,老弟已經不宜再去了,我的意思,是想請你去見見那神戟茵飛虎。”孟宗玉毫不遲疑道:“好!請三哥待言語,我立刻就去。”羅永湘道:“老弟的膽識和機智,我是絕對信任得過的,只是那宙飛虎老巨猾,為人更心狠手辣,老弟此去,可能會吃點苦頭。”孟宗玉道:“只要能說得他相信,區區皮之苦,又算得了什麼?”羅永湘欣地點了點頭,道:“既如此,咱們且到西跨院去詳細計議吧!”三人進入西跨院不久,陳朋也隨後趕到,四個人閉門密談了足有半個時辰,方始啟門而出,各自分頭行動…”夕陽西斜,一將盡。
這兒是阿幹河畔,座農莊,如今卻成了燕山三十六泰總寨主神戟苗飛虎的臨時駐驛之處。
苗飛虎在黑道中身份顯赫,此次離開山寨遠來蘭州,行動雖然帶著秘密意味,論排場,仍然有些“不惜工本”農莊房舍粉飾一新,這是不用提的了,內外佈署的明椿暗卡,少說些,也不下七八十處之多,單是在中曬殼場上所鋪的黃沙,用馬車載運,就整整運了一百四十多車。
苗飛虎喜歡用黃沙鋪地,是因為這樣才具有‘御營’的彩。此外,他還喜歡豎立旗杆,以便懸掛“燕”字龍紋旗。使人遠遠望見,就知道這兒是“苗老爺子”的駐驛之處。
現在,苗飛虎正坐在大廳上,一手持著鬍鬚,一手揣著金盃,雙目炯炯,望著旗杆頂上那面簇新的“燕”字龍紋旗出神。
兩側桌邊,坐著“飛天骷髏”歐一鵬和“九頭龍王”楊凡。再後面,一字地站立著十名黑袍大漢正是苗飛虎的隨身侍衛“十大金剛”這十名大漢,個個身高逾文,膀闊圓,力大無窮,但卻都是不會說話的啞巴。
他們並非天生聾啞,而是被苗飛虎把舌頭割去了。
苗飛虎只需要他們忠貞不貳的意志和孔武有力的身體,並不需要他們開口說話,因為會說話的人,輕易心神旁驚,不能專注一致,而且,也可能跟皇宮內的太監一樣,喜歡進讒言,搬是非所以,苗飛虎寧可留下他們身體的另一部分,卻割去他們的舌頭。
旗幟在微風中飄拂,苗飛虎的神情也晴陰不定,彷彿內心中正有什麼難決的事。
許久,才見他舉杯一飲而盡,緩緩搖了搖頭,道:“依我看,這可能是霍宇寰故意放出的消息,傳言本必可信。”楊凡接口道:“據說那人是鬼眼金衝的親信,而且,雙龍鏢局已經邀約了大批幫手準備發動,足見消息是可靠的。”南飛虎道:“你們不要小覷了霍字寰,旋風十八騎一向行蹤詭秘,如果他們真的全體藏匿在嘯月山莊,怎會讓消息洩漏?如果那人真是鬼眼金衝的親信,又怎會叛主脫逃?這不是絕大的漏嗎?”歐一鵬道:“上次我和楊兄人在踩探,被人伏擊受傷,如非‘旋風十八騎’隱匿莊中,難道會是別人?”苗飛虎道:“那一次,你們看見霍宇寰了嗎?”歐一鵬搖頭道:“沒有!”苗飛虎冷冷道:“這就是了。你既然沒有看見,怎知是‘旋風十八騎’下的手?”歐一鵬道:“可是…可是…”苗飛虎道:“咱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做事不能像小孩子一樣衝動,常言道:‘眼見為真,耳聞為虛。’這點道理,歐兄也不懂麼?”歐一鵬被他一頓教訓,搶白得臉紅耳赤,卻吶吶說不出一句話來。
苗飛虎又道:一個幫派的行動,非同兒戲,霍宇寰的武功膽識,兩皆高明,如果他在嘯月山莊,附近豈無格卡哨探?今天午後咱們去橋頭眺望,並未發現任何可疑的市量,由此可見霍宇寰等人並不在莊中。”楊凡試探著道:“老爺子的意思是說咱們一定要確定霍宇寰在嘯月山莊,然後才採取行動?”苗飛虎道:“不!我的意思是,必須先確定了霍宇寰在不在?然後才能決定應該採取什麼行動。”楊凡道:“那麼,老爺子現在準備怎麼做?”苗飛虎道:“只有一個字,那就是等。”楊凡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苗飛虎道:“也許三兩天,也許三兩個時辰…得看情況如何演變再作決定。”楊凡道:“可是,雙龍鏢局已經邀集大批高手,隨時可能發動,咱們若是因循等待,豈不要他們搶了先著?”苗飛虎得意地道:“我正是要等他們先動手,方好坐收漁人之利。”楊凡道:“但雙龍鏢局的目的也是為了那箱珍寶,萬一被他們得了手…”苗飛虎聳肩笑道:“你放心吧,霍宇寰並非弱者,二虎相爭,必有一傷。到那時候,咱們正好以逸待勞,坐享其成。”他仰面又幹了一杯酒,接道:“我已經仔細觀察過嘯月山莊的形勢,那地方背山面水。
只有一座浮橋可供出入,咱們只須堵住浮橋橋頭,就不怕他們翅飛上天去。”正說著,突聞人聲喧嚷,西北方沿河一帶蘆草葉中,接連升起幾道硝煙號箭。
歐一鵬吃驚道:“河中發現細!”楊凡霍地站起身來,道:“不妨,待我去瞧瞧。”苗飛虎叮囑道:“要活的。”楊凡點點頭,大步出在而去。
約莫過了頓飯之久,才見楊凡混身溼淋淋的走了回來,後面兩名大漢,押著一個黝黑的少年。
那少年穿一件藍布短衫,也已被水溼透,敞開的前上,刺著兩條龍形圖案。
楊凡頗為自負地笑道:“幸未辱命,捉得了這名活口,老爺子只怕也想不到他是什麼人。”苗飛虎道:“什麼人”楊凡道:“他就是‘旋風十八騎’中排行十一的‘墨龍’徐康。”
“哦?”苗飛虎心中一動,閃目向那黝黑少年仔細打量了一陣,似乎有些不信。
那少年昂首屹立,也瞪著兩隻眼睛怒視苗飛虎,毫無懼。
楊凡得意地道:“我久聞旋風十八騎的名號,一直沒有機會目睹,今天總算見到了一位,這小夥子身手出眾,水統,果然是條難得的好漢。”少年冷哼道:“姓楊的,你不用得巧賣乖,若不是仗著你們人多,徐爺未必便落在你的手中。”楊凡大笑道:“你號稱‘墨龍’,今天碰上我這個‘龍王’,也算你時運太不濟了。”少年“呸”地一聲,重重吐了一口唾沫,怒叱道:“旋風兄弟天生硬骨頭,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要殺要剮請便,你若打算拿徐爺取笑,休怪我用穢話罵你。”歐一鵬陰倒倒道:“好小子,死到臨頭,你還啃硬?咱家倒要試試你的骨頭是什麼做的。”說著,順手從腿肚子上拔出一桐匕首,起身向少年走去。”苗飛虎突然沉聲道:“且慢,我還有話要問他。”歐一鵬道:“老爺子,何必跟他喀蘇,先廢了他兩條腿,再問話也不遲”苗飛虎寒著臉道:“這兒的事,究竟是我苗某人作主,還是你歐兄作主?如果你歐兄要作主,咱們燕山人馬立即拔寨回山…”歐一鵬連忙陪笑道:“老爺子千萬別誤會,凡事當然是老爺子作主,歐一鵬有幾個膽?
怎敢與老爺子爭論。”那少年哈哈笑道:“妙極了,這就是狗腿子巴結主人的嘴臉,真是太妙了!”歐一鵬氣得臉煞白,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發作.作用然坐回原位。
苗飛虎舉手一招,道:“來人,先給這小輩四十巴掌。”身後了名大漢應聲上前,左手揪住少年的衣領,右掌掄起“投劈拍拍”一口氣打了四十個耳光。
這一陣巴掌、直打得少年眼冒金星,滿口鮮血,兩頓頓時紅腫起來,足有半寸多高。
苗飛虎冷冷道:“年紀輕輕,就逞口舌,這便是教訓。”少年一仰脖子,把滿口鮮血嚥進肚裡,恨恨道:“打得好,打得好!總有一天,旋風弟兄會要你加倍償還。姓苗的,你記住了。”苗飛虎傲然道:“那是將來的事,留著將來再說吧。現在我且問你,霍宇寰可在嘯月山莊中?”少年閉口不答。
苗飛虎笑道:“剛才還以硬骨頭自居,怎麼這會兒連話也不敢說了?”少年怒目逆:“姓苗的,你若是個人物,就把徐爺一刀殺了,若想從徐爺口中套問出半個字來,那是做夢。”苗飛虎微笑道:“我要殺你,不過舉手之勞而且.可是,我和霍宇寰總算是朋友,寧可他對我背信棄義,我還得顧念當初‘杯酒結盟’的情。”少年叱道:“霍大哥什麼時候跟你結過盟?”苗飛虎道:“咱們四家在太原會盟,共議劫取鏢貨的事,難道霍宇寰沒有告訴你們嗎?”少年道:“你是指雙龍鏢局那口箱子產苗飛虎道.“不錯”少年冷笑道:“虧你還好意思提起,那一天在太原府,你曾經當面與霍大哥約定以黃河為界,各憑手段劫鏢,互不相擾。結果,咱們在鏢車未過黃河以前得手,並未食言背信,你還有什麼臉面再來糾纏?”苗飛虎道:“如果你們在黃河東岸得手,咱們自然無話可以.鏢車既已渡河,便算進入了共同的界線,無論是誰得手,都應當按四份均分,這才是正理。”少年曬道:“姓苗的,你也是綠林同道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說這種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麼?”苗飛虎大聲道:“我說的是正理,誰敢笑話?”少年仰面道:“人若無恥,百事可為。想不到堂堂三十六寨總瓢把子,竟是個撒潑的無賴…”苗飛虎居然並不生氣,只淡淡一笑,道:“憑你這句活,就該割掉你的舌頭,且看在霍宇寰份上,再饒你一次。我再問你,霍宇寰現在何處?”少年道:“你以為徐大爺會告訴你?”苗飛虎笑道:“其實,你不說咱們也知道。旋風十八騎一向行蹤飄忽,這次為了想將那箱珍寶脫手,卻被人家堵在嘯月山莊了,對麼?”少年昂首屹立,閉口不答。
苗飛虎又吃吃的笑道:“聽說雙龍鏢局已將西北道上頂尖高手,全部邀集到蘭州來了,這消息。你們想必也知道了吧?”少年仍舊充耳不聞。
苗飛虎又接道:“我想,旋風十八騎雖然名滿江湖,這一場硬仗打下來,即能突出重圍,也難免很慘重的傷亡,從今以後,只怕再難保有以往的盛名了。”少年突然重重哼了一聲,道:“這是咱們自己的事,不勞閣下關心。”苗飛虎道:“俗話說得好:狐死兔悲,物傷其類。咱們好歹總算朋友一場,義屬同道,怎好袖手旁觀?再說,那箱珍寶也有咱們一份在內,焉能夠不關心?”少年冷冷道:“原來你關心的還是那一箱珍寶。”苗飛虎道:“無論怎麼說,咱們對旋風十八騎的命運總是由衷關切的,這座農莊和河道,也就是特地替你們預留的退路。”少年道:“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苗飛虎笑道:“意思很簡單。嘯月山莊背山面水,出路全靠一座浮橋,如今蘭州城中強敵環伺,諸位若想安全脫身,只有由水道退卻一途,而黃河水勢很急,大隊搶渡,不易掩蔽,如果從這條阿幹河繞過蘭州城,則是最理想的途徑…我這揣測設有錯吧?”少年臉微變,默然不語,分明是承認了。
苗飛虎得意地道:“久聞旋風十八騎中有一位百變書生,運籌帷幄,頤具將才,想必是他命你駕舟前來探路,以便夜間行動…我這推斷也不錯吧?”少年沒有出聲,卻緩緩垂下了頭。
南飛虎越發得意了,又道:“現在時後已經不早,那位百變書生一定期待著你的消息,假如他獲知你已失手被擒,不知會怎樣焦急呢…”話鋒一轉,接著又道:“不過,我苗某人決不會乘人之危,幹那落井下石的事,咱們好歹是同道,只要彼此把話說開,仍然是好朋友,仍然河以聯手合作,共同對付雙龍鏢局、”少年突然抬起頭來,道:“你有什麼條件?”苗飛虎道:“條件當然有,是否談得來,那就全在你們了。”少年道:“說出來聽聽”苗飛虎道:“咱們並無苛求,只想按原先的約定,按四分均分那箱珍寶,至於嘯月山莊的財物,全歸旋風十八騎所有,咱們分毫不取,這樣該夠意思了?”少年眼中一亮,道:“你說話可算數?”苗飛虎正道:“大丈夫一諾千金。南某人是何等身份,豈能說話不算。”少年沉了一下,道:“既然你有誠意,我也對你實說了吧。咱們這次遠來蘭州,原是想將珍寶脫手,不料鬼眼金衝已死,無法成,霍大哥為了另覓出路,離在未歸,莊中只有三哥負責…”苗飛虎岔口道:“你那三哥,就是號稱‘百變書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