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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血恨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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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替身著了慌,也想加法泡製,但他們用的是戟,頂頭是尖,兩邊是月牙,平著敲不易著力,角度大了,尖又礙事。僅管困難,生死關頭,他們仍不放鬆努力。金遜隔著石門,看不見那邊的情況,惟恐二賊之中,就許有一個是範鳳陽,怕他再逃走,恨不得一下子把石門擊碎,用的力量特大,一下接連一下,掄動也特別快。硬碰硬,反震的力量也一樣的大,鐵手是金鋼打造,無損分毫,掌、五指、腕和臂,卻有點吃不消。

齊雲鵬看出他吃力的樣子,接過鐵手換班,不管是誰敲,同一時間。都只是一個人的力量。戟雖然不得力,兩個賊人卻同時在動,並且,彼起彼落,力量也集中在一點。無形之中,雙方反展開另一種形式的競賽,比較起來,各有所長,各有所短。

但好機會只有一個,誰先得手,就是誰的。金遜這邊先得手,二賊便非死戰求活不可,但是,這個希望很渺茫。否則,他們就不必急著想逃了。反之,二賊如先得手,行功室內重傷的三個人,就要活遭殃,最低限度,也將變成了人質。這個競賽,這個機會。雙方不約而同?都在竭盡全力爭取。杜芸帶著向準夫婦和小蓮,雖然是專門來接應莊、朱牧與李玉珠,可惜她們被截斷在中間幹道內。尤慧莊找到了門戶,所遭遇的困難,與郝肖莊一樣,只能開啟自己這一邊機括,卻無法排除門後的障礙。

有力難施,打不開門,過不去。她心裡明白,這是李玉珠作的怪,她埋怨這個業已省悟的叛師之徒嗎?不,一點也不,她只是焦急與悲痛。從莊的被劫,尤慧莊聯想到李玉珠的遭遇,料想也必差不多。一則,範鳳陽的惡跡,當時還不顯著,起碼她們師姊妹,還不清楚。再就是,格與年齡,李玉珠和莊也不一樣。

尤慧莊自己,就曾對於師父把她們師姊妹關在地下,而不替她們終身打算,起過極大的反。李玉珠和自己同年都比莊大五歲,一個二十四歲的大姑娘,怎能沒有求婚之想?落到範鳳陽的魔掌,委屈求全,實在也不足怪責,現在認清小賊真面目,驀省回頭,更是難能可貴。

在尤慧莊的內心中,是同情李玉珠的,再看到莊和她在一起,更認為莊是李玉珠所救,足見同門情義仍極濃厚。如果救援不能及時,兩個師妹便要同遭毒手,尤慧莊怎麼能不急。杜芸見暗門打不開,道:“大概跟臥室的情形一樣,那邊被關死了,門也許不厚,如果別無通路,乾脆,毀掉這個門。”凝足掌力,往門上一按,震碎一層石屑。向準道:“三姊讓開,由我來。”他帶的也是一對鋼鐵手,待杜芸讓開“砰砰”就是兩下子。尤慧莊訝道:“那邊好象也有人這麼做,也許是二姊他們,位置大概不錯。”於是,鑿門的又多了一個逐鹿者。

從折光鏡中,公孫啟已早發現杜芸的位置,向準的動作,更顯示出她們的意圖。

不過,他看得很清楚,向準敲鑿的位置,在行功室右後方,鑿通以後,仍舊進不了行功室。曉梅與二賊兩處,都沒用夜明珠,故從折光鏡中,是看不到的。

因此,公孫啟仍然是樂觀的,向準鑿通石門,如果進不了行功室,敵人不也是一樣的進不去?他的樂觀,就是建立在這個觀點上。但不旋踵,又使他起了極大的懷疑。李玉珠何以突然扶傷站了起來,先瞥望莊和朱牧一眼,手橫寶劍,凝注著前邊的門?

難道有人在叫了?這個時候會是誰?念頭剛轉到這個問題,前門倏的崩碎了一塊,進來半個戟頭。公孫啟的一顆心,幾乎跳出口腔外。這是獨特的標幟,此時此地,只有範鳳陽和他的替身手裡有,如果被他們破門而入,後果豈堪設想?

靈姑和呂冰,臉全變了,急看向準,門還沒打通。杜芸近在咫尺,都有緩不濟急之,縱是公孫啟,此刻也沒有辦法趕得到。

忙把鏡頭移回行功室,前門崩裂處更加擴大了,室內珠光,從裂口透傳門外,清晰看到兩個紫衣人,正在加緊施為,兩把戟寒光閃閃,此起彼落,運轉如飛,一篷一篷的碎石,隨著起落的戟勢,不住的往行功室崩,重傷的李玉珠,不住碎石的打擊,已經躲到門邊去了。看樣子,她還不肯束手待斃,只要紫衣人打不開整扇的門,要從裂口往裡鑽,還不大容易呢。

公孫啟道:“芬妹守住這兒,我得趕去。”即使遠水救不了近渴,他也必須趕去,一盡人事,衝出機要室,急急趕去。呂冰一言未發,緊緊的跟了去。靈姑和上官也要去,卻被梅芬喚住了。

公孫啟和呂冰剛走,折光鏡中忽又展現出奇蹟,不知什麼緣故,紫衣人竟然離開門邊,停止了行動,裂口透出來的光束,已經照不到他們的影蹤了。他們肯自動放棄這個機嗎?梅芬和靈姑,全想不出道理來。猜測、納罕,時間在無形中逝。

公孫啟居然趕到了,並且叫開了行功室的後門。跟著他一起進去的,只有杜芸和慧莊。見到尤慧莊。李玉珠勉強提聚起來的一口真氣,立刻潰散了,只悽惻的喊了一聲:“二師姊!”便熱淚泉湧,萎頓在地上。尤慧莊迅速把她移開門邊,一面勸,一面替她服藥治傷。同一時間,杜芸也把莊,移到李玉珠一處,朱牧行功正值緊要關頭,似受干擾,額上汗出如漿,呼亦甚急促,事急從權,杜芸急以右掌,按在朱牧的天台上,注入真氣,協助他引血歸經,疏通一脈。向準、小蓮守住後門。這原是一瞬間的快速運作。公孫啟見室內已經騰出一片空隙,傷者也已有保護,這才把前門打開。

原來金遜和齊雲鵬,輪番破門,開出來的,已有徑尺大小,二賊忖料如不及時阻攔,自己逃路尚未打通,強敵自先突破第四道門戶,仍非背城一戰不可。這種發展,對於他們自極不利,故立即變計,悄然掠回,隔暗器,原也只是想阻延一時是一時,再想別的主意。

由於二賊是計定而行,手裡已經準備好暗器,行動又快,等到姍姍從口發現他們的形蹤,出聲示警,無奈道太窄,猝不及防,金遜和齊雲鵬,還是受到了暗算。二賊發的那是蠍尾螫極毒,命中處其痛無比,必須立刻救治。這樣一來,曉梅更是怒發如狂,一面讓葛琳和郝肖莊,帶下金、齊二人施救,一面便和二賊對打起來。隔著一個尺大口,二賊過不來,曉梅過不去,二賊用蠍尾螯,曉梅用碎石塊,便投暇抵隙,互相擊。

公孫兄妹這一邊,除了印天藍與杜芸,大多都不用暗器,但也有一個倒外,那就是姍姍。她年輕、好學、好動,小嘴又甜,逗人喜愛,一年多來,她跟印天藍和杜芸,天天在一起,把兩個人的暗器手法,都學了去,但那也只是限於好奇、好玩,不曾想到實用,所以身上什麼暗器都沒有。

今天,就是這個時候,見獵心喜,不覺技癢。她選了幾塊成片的碎石,握在手中,等待機會。天地間相輔相成,相生相剋,道理非常微妙,往往不能用言語表達,但可意會得到,有時利之所在,害亦隨之隱伏。眼前就有兩個極好的實例:譬如鋼鐵手,每支六十斤,其重無比,對付刀劍一類的輕兵器,有如摧枯拉朽,人莫敢攖其鋒。但這種重兵器,利於寬闊場所,開合愈大,威力愈大,倘如用來封閉象蠍尾螫這樣一類細小的暗器,卻相形見拙,不如刀劍靈巧,金遜和齊雲鵬,就是因為這種緣故,而受的傷。

又如蠍尾螫,體形細小,猶如繡花針,發出無聲,可以傷人於無形,但其缺點,縱是貫注內力,也不遠,十丈以外,便難奏效。曉梅不會暗器,自難取準,可是她的內力足,碎石從她手中發出,不亞蒺藜鋼彈,破風聲攝魄勾魂。二賊明已看出她的手法拙劣,卻不敢掉以輕心,不加理會。從這第四道機關,到行功室前門,相距三十丈,其間無曲折,如容曉梅欺近口,碎石威力可達。一旦到了這種地步,二賊將無躲閃餘地,曉梅手法縱再拙劣,只要瞎貓碰死耗子,碰上了一顆,就得受傷,那時再想回來,可就難了。

二賊久歷江湖,深悉箇中利害,怕被曉梅佔據有利位置,不敢離開口,否則,豈不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再去鑿門,曉梅亦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的暗器手法不佳,打不著賊人,只是因為怒氣難伸,藉此求得發洩罷了,因她站得遠,二賊要想暗算她,也是辦不到。曉梅不肯退,二賊不敢退,於是,就形成了僵局。僵持給了公孫啟足夠的時間,及時趕到,把受傷的三個人,置於安全保護之下,並從門上斑脆,看清門外形勢。

他雖然還不知道,兩個賊人阻拒的是誰,但從二賊不敢出去應戰,已能約略判知,如非曉梅,便是金星石;人寰五老還不足使紫衣人,望而生畏。眼前的李玉珠,使他不聯想到印天藍、葛琳,尤其是莊,先後被蹂躪,再也無法按捺陡湧的殺機。他憤怒的開啟室門,徐步走了出去。開門聲,以及暴湧的珠光,立使二賊驚惶回顧,分出一個人了過來。遠處立刻傳來姍姍甜脆的關注聲:“大哥留神,匹夫手裡有暗器!”近距十丈,賊人業已看清公孫啟的面貌,嘿嘿笑道:“劉衝,你好大的狗膽,本山主正要找你,難得你會自己投到,還不自裁謝罪!”公孫啟恍悟面具還沒摘下,也不置辯,道:“報爾的真實姓名。”兩個人都沒止步,距離更為接近了。

紫衣人似覺話聲不對,微一打量,道:“幾月不見,狗膽居然生了,也罷,本山主倒要伸量伸量你,進多少,看打!”短戟掄圓,猛砸而下,呼呼勁風,威勢的確不同凡響,公孫啟道:“何必急著找死!”奇光倏現忽隱,雙方已經換了一招。

紫衣人退後兩步,急視手中兵器,月牙已被削去一角,駭然問道:“你到底是誰?”公孫啟道:“如是替身,火速報名,以免自誤。”紫衣人道:“休仗利劍嚇人,看打!”再次進招,拍、銷、崩、扎,快速而穩健。公孫啟掌劍揮,架而上,道:“事不過三,報爾姓名免死。”紫衣人道:“強存弱亡,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招式驟緊,變化亦奇,就是不肯通名報信。公孫啟已有兩次經驗,知道範鳳陽這些替身,個個武功也都不弱,封、攔、拆、解,謹慎異常。眨眼就是二十多招,紫衣人愈戰愈勇。招式變化,也愈奇愈快,刁、銷、崩、磕,吃一次虧,再不肯上當,對付兵器,遠比對付人,還要細心而專注。

公孫啟看出賊人,存心擄奪寶劍,毀損寶劍,如在外,寧願棄劍用掌,然而現是在裡,招式身法,俱為道形勢所限,不能充分發揮,空手入白刃,不易施展,起碼在神上,用劍遠比用掌,給予賊人的威脅大。現在既已窺破賊人企圖,他的對策,護劍重於防身,甚至進一步,虛招多於實招,以劍為餌,引賊人的注意,奏功寄託在掌指之間。

決策雖定,賊人亦非弱者,機會難得。

道之中,在夜明珠毫光映照下,但見兩種兵器,翻飛閃晃,吐撤放,快同掣電,挪移進退,始終於數丈距離內拉鋸。

另一紫衣人,仍然守在口近旁,阻拒曉梅,但因背後已出現敵人,不時偷覷一眼,以防不虞。呂冰早已趕來了,探視過子,雖已護住心脈,但傷勢極重,一息奄奄,至今未醒。想到半年來,並肩攜手,笑語如珠,兩情歡愜的親暱情況,一顆心宛如刀扎。

他恨自己昨夜貪功,疏於保護,以致造成意外的禍變,更恨範鳳陽卑鄙下,禽獸不如。

他看到了口另外那個紫衣人,他多麼想過去,把那賊人砸爛,奈何中間被另外一場打鬥所隔斷,他不敢教公孫啟分心,過不去。朱牧幾乎走火入魔,已經杜芸輸功導引,真氣運轉,恢復了正常。他曾睜眼看了一下救他的人,是個不曾見過的端莊美女,地點了一下頭,也曾遊目瞥望了一眼室內情況,李玉珠和莊,也都有人照顧了,儘管照顧她們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但他仍舊非常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