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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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娜到了後面他溫溼的鼻息。林濤鬆開手,十分突兀地把曼娜攬進了懷抱。他的胳膊是神經質的,摟得那樣的緊,下身那兒隆起的一堆壓在曼娜豐碩的部,臉貼在了她的後頸上。
曼娜猛一驚,卻不敢動,僵在了那裡,連呼都止住了。但只是一會兒,曼娜的呼便澎湃了,大口大口地換氣。
她息一次,他的下體就要在她軟綿綿的部上撞擊一回。林濤的手指在她的身上緩緩地撫摸,像雨天裡屋簷下來的水,開了岔,困厄地淌。
他的手指淌到她的部的時候,曼娜終於醒悟過來了,曼娜沒敢叫喊,她小聲央求說:“別這樣。”曼娜掙脫了他的束縛,迅速地往林子裡走去。保持了一段距離,剛好能聽見他的腳步聲。
曼娜一直跑到林子深處,她在茂密的槐樹前停住腳,聽著林濤的雙腳一步又一步向她近。林濤站在她的身後,貼得很近。她的後頸受到他的灼熱呼。她屏住氣。
心臟在嗓子裡頭拼了命地跳。一陣風吹過來,把樹梢著窸窸窣窣作響。他們不由得同時哆嗦了一下,這顫抖如同電一般,在空中相遇,通,他們忽然覺出彼此就在附近。
心跳了,腳步卻沒有移開。她回頭望了一下,正望見他的目光,她忽然向後退了一步,退進一個寬敞的林陰的遮蔽裡,那林陰是一棵高大槐樹。他隨即也追了過去。槐樹茂盛的樹葉把周圍籠罩得一片陰暗,風似乎越來越大,搖晃著樹梢、吹拂著樹葉。
他站了一會兒,伸手憑空地摸了一下,什麼也沒摸到,卻覺到她的躲閃。她笨拙的躲閃攪動了平穩的氣,他分明聽見了聲響,如如湧的聲響。
然後,他又向前去了半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在向後縮,他卻攥緊了,並且擰了一下。她似乎“哎喲”了一下,隨即她的背便貼到了他的前。
林濤又再一次將她嬌柔的身體擁入懷中。曼娜呼出一口氣,幾乎癱軟在他的口了。天哪。我的天。頭頂上的樹葉讓風吹拂得搖晃。風發出了細密而又疼痛的呻。周圍發出了乾草的醇厚氣息,瀰漫在他們身邊。
他使勁擰著她的胳膊,她只能將一整個上身倚靠在他的身上。他是力大無窮,無人能掙脫得了。他的另一隻手,便扳過她的頭,將她的臉扳過來。
他的嘴找到了她的嘴,幾乎是兇狠的咬住了,她再不掙扎了。風似乎不吹了,樹梢也停歇了,一切卑微瑣細的聲響都被槐樹的陰影沒了。曼娜突然醒來了。那真是一種大夢初醒的覺。夢醒之後的曼娜,無限地羞愧與悽惶,她不清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些什麼。
她迅速地整理了身上的襯衫,衝出了一樹槐陰的黑暗。林濤被丟在槐樹的陰影正中央,耳朵裡頭充滿了她腳下踏著枯草爛枝的腳步聲,急促得要命。
林濤想叫住她,可他實在不知道還能對她說什麼。他就覺得羞愧難當。天已經不再那麼漆黑了,卻又沒有亮透,是夢的顏。林濤垂著手,呆呆地站住,不知身在何處。
出於本能,當曼娜吃過了晚飯洗過了身子後,走到宿舍的門口。站在門口,她的心中便不再是茫然了,而是反悔與後怕,眼淚說上來就上來了,一點準備和預示都沒有。
她抬起頭,看著宿舍微閉著的門,她覺得真不可思議。表哥少華的影子清晰地映在她的心頭,那個影子在她心裡蘊藏了那麼長的時間,但忘記他居然是這樣的容易,像羽在風中,無聲無息地就飄出來了。
曼娜不敢久留,她推開了門,用力整理自己的心情。她忍住了淚水,但傷心卻忍不住。後悔這種東西居然是如此厲害,它長滿了牙,咬住你就不再放鬆了。
同室的幾個姑娘還在,有一個這一刻歪在上,似乎心頭有了什麼事;有一個在窗前對著那張臉擠著粉刺;室內拉著橫直的塑料繩索,女人的小玩藝沿掛得東一件西一件的,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窗外高音喇叭裡的歌聲一陣又一陣飄進來,與寢室裡頭胭脂香粉味與襪子的氣味混雜在一塊。桌子上有旋開了的香水瓶、吃完了的未來得及洗滌的飯盆與碗筷、還有兩副紙牌。
曼娜徑直往窗下左側的下走過去,那是她的鋪位,她一股坐下去,手裡捏了一隻彩塑料髮卡。
那個髮卡是表哥少華送給她的,她從沒讓它離開過她身上。聞到了寢室裡頭香味與襪子和短褲的混雜臭氣,氣味裡頭全都是青的分泌物。
曼娜聞到這股氣味就陷入了緬懷,這種緬懷使她對往昔的情有了一種出格的,一點一滴都有了逝者不可追的莫大失落。香味與襪子的氣味使曼娜的懊喪越發紛亂了,夾雜了反悔和自卑等諸多雜念。
那個夜晚曼娜失眠了,屋子裡一片漆黑。漆黑伴隨了被窩中人體的氣味、腳丫和煙的氣味。她睜著眼睛。她的黑眼睛如這個時刻與這個房子一樣,沒有亮的內容。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在黑暗中,她知道自己有一雙黑眼睛。她悄悄地撫摸自己。她的手指辨得出自己的身體輪廓。
她對自己說:我怎麼就這麼不爭氣。這時她的指頭在自己的兩隻房之間停住,把自己的手假想成另一雙手,那雙手撫在她的房上,彷彿彈擊風琴雪白的琴鍵,出了一排響來。
她的身體在那隻手的彈奏下湧動了唱的願望,她聳起了脯,她的身體隨著指頭長出翅膀想飛,像遠飛的大雁。頭尖硬了起來,大腿部那飽滿的溼潤了,汁淌出來了,沾溼到了那叢捲曲的,而眼睛也滲出了眼淚來,掛滿了她的面頰。
隔天下課後,曼娜早早地就到了禮堂,在已經磨平了的紫紅地氈做著一些準備動作。曼娜穿著短袖的紅運動衣,半截的褲子只到了腿肚子。林濤早就來了,曼娜裝著沒看見,誰也沒留意到發生在他們兩人身上的那一點隔閡,他們自己也覺得再也恢復不了昨天那一種明澈的心情,都像懷了鬼胎似的,有點躲閃,也不再互相打招呼。他跟著一個老師就在一旁,指指點點地商量著。曼娜的腳尖划著空的半圓形,有絲光亮耀眼地掛在腳尖,在空中甩出去半個光圈。她過分突出,突出得已經變形了的部活動出誘惑的形狀,他十分的想在上面揣上一把。
她覺出他的注視,心裡則是十分的快意。他的目光滾熱地撫摸著她修長的腿,那腿變換著優美的線條,在他眼裡卻是一派眼花繚亂的夢幻。
她無休止地踢腿,韌帶一張一弛,又輕鬆又快樂,不由要回過臉去瞅他。不料,他早已走了開去,去指導著別的一組學生。她頓時洩了氣,腿仍是一下一下地踢著,卻失了方才的神。
林濤指點著那些男生在單槓上翻滾,他雙手平垂著,覺到她目光的襲擊,擊在他最虛弱最的地方,他情不自地一哆嗦,收縮起四肢,蜷成了一團,她的目光早已收回。
他心灰意懶地停止了指導,呆了一會兒,起身體,重新抖擻起來。他走到她的身邊,站住了,努力掙扎了一會兒,不由憋紅了臉,喃喃地開口了:“原諒我一時的衝動。”她沒提防他會說話,更沒提防說出這種認真的話來,不由也窘了,腳尖慢慢低落,臉也漲紅了,回答說:“沒什麼。”還好笑地笑了一聲。
“我再也不冒犯你了。”他說,又補充了一句“希望我們不能像以往那樣相處。”
“我無所謂。”她說,眼瞟著他又加上一句:“你真的不懂得女人?”他心裡卻怦怦地跳著,覺得事情有點不平常了。就這樣,他們說起話來了。可是,說話的境界似乎還沒有不說話的美妙。
一旦說話,那緊張便消除了,隨之,那一種興奮;那一種莫名其妙的等待事情發展的動與好奇,那一種須以默契來的神秘的意識,也消失殆盡了。
然而,彼此終究是輕鬆了,要承受那一種緊張畢竟是太吃力,也太危險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危險,誰都不明白,然而那一種冒險的心情,卻是誰也都有的。
他們在一起又練得很晚,待曼娜趕到飯堂的時候,飯堂早就關了門。曼娜只好餓著肚子回到宿舍,拿著自己的臉盆鐵桶,到洗澡房裡嘩啦啦地將自己沖洗一番,等她獨自沐浴完畢,披著溼淋淋的頭髮,紅潤著臉蛋,西施浣紗似的將盛了髒衣服的臉盆斜端在間,走出洗澡房門口天已完全漆黑。
曼娜走在林陰掩映的小道,快近她們的宿舍時。林濤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彷彿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幸好被曼娜在門口撞上了,要不然他非闖進屋子不可的。林濤的出現,彷彿漆黑的夜空突然跳出了一輪月亮,月亮的四周還帶上了一圈極其巨大的光暈。
曼娜總算處驚不亂,她丟下手裡的東西回頭就跑。林濤跟在她的身後。他們只是分開著,自顧自走著。曼娜再次沿著石階朝山上走,林濤也跟著上了山。
這時的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天很暗,他們全被黑暗裹起了,各自裹著一披黑夜的幕障獨自走著。
其實,彼此才只有十來步的距離。夜晚的山崗十分安靜,有微風緩緩地動,輕輕拍打著林梢。幾點隱隱的燈光,風很涼,裹著溼氣撲來。曼娜走到了樹林裡,他則走在樹林的外面。
水浸溼的土地在腳下柔軟而堅韌,腳步落在上面,再沒有一點聲響。她張開兩隻手,輪番摸著兩邊的大樹。左手扶住一棵,等右手扶住另一棵時,左手便鬆了,去夠前邊的。
糙的樹皮磨擦著她的手心,微微地擦痛了,卻十分的快意。他們繞了一圈又回到了禮堂,禮堂的正面是一塊開闊的場,場立著兩個高聳的籃球架。
孤零零的,極像兩個哨兵。曼娜回過頭來的時候目光正和他撞上了,林濤笑了一下,曼娜也笑了一下,短短的像一片風,沒有來處,也說不出去處。
水浸溼的土地在腳下柔軟而堅韌,腳步落在上面,再沒有一點聲響。進入禮堂時,裡面所有的燈都滅了,連月亮都沒有,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如同墮入了深淵。
曼娜轉到了後臺,那兒存放著他們廢棄了的海綿墊和沒用的器材,四周空寂得令人驚悚,洋溢著織物、木頭和鐵鏽的混雜氣味,又新鮮又陳腐。
林濤就站在這股濃郁的氣味裡頭,同樣帶上了新鮮與陳腐的氣息。曼娜不懂怎麼剛一見面自己就背過臉去了。林濤張開雙臂摟住了渾身發軟的她,當她再一次伏到他肩膀的時候,她嗅到了濃重的汗味兒。
那一款悉的男人味兒,足使她神魂顛倒、仙死。他的嘴尋找著她的嘴,他堵住她嘴的時候,到了她一陣慌亂的躲閃。
他把她的身子摟緊了,狠狠地壓住了她的嘴,他的脯覺到了她隆起的脯,那微袒著的衣領雙峰半著,擠壓在他的膛上,暖烘烘、溼漉漉。
他同樣暖熱而汗溼的脯,與她的脯滯澀的磨擦,發出聲響,輕微地牽扯得疼痛。他的膝頭覺出了她努力活動的下體,他的手覺出了她渾圓結實的肩頭和頎長的脖子,那脖頸由於氣,一緊一鬆。
沿著汗溼的頭髮,他的鼻子覺出了她腦後盤起的髮辮的觸碰,帶著一股濃郁的香濃氣息,上面有一枚冰涼的髮卡,戳痛了他的臉頰。曼娜全身的覺都甦醒過來,從急迫的親吻中解脫了出來,大口地著氣。
然後,主動地接他舌尖的挑逗,於是又重新地緊張起來。與方才那抑止了全身心的緊張相反,這會兒,所有的官和知覺全都緊張地調動起來、活躍起來。
她的舌頭努力地伸吐著,變成了機械的動作。她嵌在一個火熱的身體裡面,一個火熱的身體在他懷中力旺盛地活動著,哪怕是一絲細微的息,都傳達到他最細微的知覺裡,將他的熱望點燃,光和火一樣噴發出來。
禮堂的後臺像一個巨大的倉房,大的木樑架住三角的房頂,一些燈綴在沒有油漆的木樑上,一盞一盞搖晃。
他慌亂而又急切地扒除她身上的衣物,曼娜的身後是一堆廢棄了的運動器械,還有一些裝進了麻袋的海綿,麻袋的袋口捆紮不緊,一些零碎的海綿從袋口丟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