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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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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娜離開酒店後,也不敢回家,就直接到了步行街的店裡。早上的步行街,人煙稀疏,那些經常光臨的顧客,大都是獻身於夜生活的使者,這時候大概有的醉倒在自家的鋪上,有的躺進了男人的懷裡,墜入夢鄉。

她們絕少像街上步履匆匆、急著趕時間的上班一族,也不像那些悠然自得、剛從廣場公園晨練歸家的半老徐娘。

曼娜在店裡翻著賬本,玻璃門一推,卻見丈夫何為進來,她的心頭一蕩,正想尋個應對的辦法。沒想何為倒先開口:“我打這經過,見這麼早就開門了,就進來看看。”曼娜不知該怎樣應對,臉上一時凝住了。何為以為她生氣了,從褲袋裡掏出一大卷鈔票出來,他說:“上次拿你幾千塊錢,先還你。”說完,就忙著點鈔票。他說:“老婆,這幾天手氣出奇的好,昨晚通殺三家,他們還不服,誰也不想罷休,我就跟他們纏鬥到天亮。”曼娜鬆了一口氣,嘴上也不輕饒他:“你就顧著在外頭瘋,我說,我替你的罰款,你總得也歸還吧。”

“再過幾天,一準還的。”說完,打起了呵欠。他湊到曼娜的耳輕聲說:“真想回家摟著你睡覺。”曼娜推開了他,說:“去去,回家去。”他邊走邊說:“中午我就不做飯了,你自己吃吧。”說完,哼著一首不著調的曲子揚長而去。曼娜捂了捂口,見沒其它的事了。她的手掌窩著,在上輕拍,似乎要把探頭探腦的呵欠送回去。就搬個躺椅,在櫃檯後面閉上了眼睛。

當年,表哥少華讓曼娜領略到了男歡女愛那種撲朔離、死的滋味。而隨著他的遠走高飛,曼娜愛情的故事像汐中的大,來得轟轟烈烈,又去得悄然無蹤。

風停了、靜了、汐悄悄地退卻了,只有她的口能受到它卷濤湧,撲稜稜地一陣子,隨後又是撲稜稜地一陣子。曼娜回到了體育學院,快一年就畢業了,功課也不多。那時候,她的身體還不是現在這副豐腴飽滿、風情世故的樣子。

那會兒,她只有十八歲,一副青期女孩子特有的誇張而神經質的表情,整個人經常地心神恍惚、不知所措,總像有一股悶氣壓堵在心頭,以至心間的煩躁使她常無緣無故發怒,平白無故地惱火。

而無論在哪裡,對那男女間打情罵俏、嬉鬧玩耍,特別是那些語帶雙關的、涉及到事或男女東西的話語、詞句,都異常地,聽得心頭亂跳、興致,好像心裡很受用,如同熱天著冰般那涼入心肺舒暢服貼的覺。

她便變得憂鬱起來,眼睛總是出神地對著某一處,好像多了許多的心事,平間的歡聲笑語減少了,走動舉止也檢點得多。

那一年,她們學校新來了一老師,很年輕,叫林濤,是一個歸國的華僑。曼娜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他英氣人,酷似那年代紅極一時的電影明星。林濤蓄著一頭長髮,長條臉,白淨而且勤於修理,更顯出了本來就十分端正的五官。

他的鼻樑高而直,眉稜突起,眼睛陷下。他的眼睛有一種天然的、思考的光芒,使他很肅穆,也很深沉,一點不輕薄,也使他極其年輕的歲數有了成男人的意味。

他留著一頭飄逸的長髮,每當他站在她的隊列前面講話時,頭一甩動,那頭黑髮便很瀟灑地舞動起來。他為人師表、不失風度,臉上是一種嚴肅、端莊,姿態則很拔的。走路也,端直的,目不斜視的,一步一步邁著。

女生們還很狂熱地崇拜於追逐,有人說他的眼睛很深邃,有所隱藏,像一個蒸發著霧氣的深潭。而有人說,他上下兩排眼睫很濃很長,甚至稍稍彎翹;她們說,眼睫長的男人多情。

女生們幹什麼都是一窩蜂,有一些是真喜歡,有一些則是盲目的,瞎湊熱鬧。曼娜就不,她沒有加入。有一天,在禮堂上完了體課後,他把曼娜叫到身邊,他對曼娜說:“你的基本動作都不到位,像這樣下去,將來‮試考‬,你是過不了關的。”

“我就是體不好,別的項目我能行。”曼娜小聲地咕嚕著,眼睛卻瞟向別處。那邊,有些女生還在樂此不疲地練習著跳馬,當她們‮腿雙‬分開撲向那一個綠的怪物時,臉上總是帶著高興而驚慌的表情,曼娜想所有的‮女處‬都會有這種表情。

“我想,是你的身體協調不好,使你的動作幾乎變了形。”林濤的聲音有些加重,他的確心裡生出了不悅,所有的女生都巴不得圍著他團團亂,惟有她…曼娜,從沒拿正眼對著他。

林濤更是氣惱,他看出她已發育完好了的體形,一身上下沒有肌,全是嘟嘟的肥,沒有彈和力度。

他還特地圍著她轉了一圈,翻過來、側過去地觀察她,尤其她的腿、、胳膊。果然,是腿長、圓、膀大,兩個房更是高出其他的同學,高高聳著,山峰似的。他只好耐心地說道:“曼娜同學,我找到了你身上的癥結,你的腿長得太長了。”

“長得長,又不是我的錯。”曼娜說道。讓一個男人這麼細緻地考察她的身體,曼娜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她自然覺得羞恥。為了克服這羞恥,便做出滿不在乎的傲慢樣子,更高地昂首、、撅腚,眼珠在下、眼角里不看人似的看人。

這時候的曼娜,幾乎跟他差不多高。

“我來給你開小灶。從明天起,下課以後,我來訓練你。”沒容曼娜做出答覆,林濤便揚長而去。隔天其它的課剛下課,他就站在曼娜班的教室門口。女生們一個個窒息憋氣走得風拂柳一般,他卻只對曼娜歪腦袋。曼娜只好乖乖地跟著他到了禮堂。

學校的禮堂,如今已變成練體的地方,擺放著一大堆器械和海綿墊,寬敞的裡面沒幾個人。林濤讓曼娜看著自己做了幾個高難度的動作,曼娜見他騰躍身輕似燕,縱跳如履平地,旋子,筋斗,要什麼有什麼。

,可下到頭頂與雙腳並在一處;踢腿,腳尖可甩至後腦勺,是真功夫。他微著氣地對曼娜說:“這是我參加亞洲賽時的一套動作,該你了。”他讓曼娜先壓腿、開,讓她仰面躺在地板上,蜷起兩腿,再朝兩邊使勁分開,直到膝蓋兩側各自觸到地面。

待到她爬起身來,紅漆地板上便留下了一個人形的溼印子,兩腿蜷著朝兩邊分開,活像一隻青蛙。那印子要過一時才能幹了褪去。他說韌帶的鬆緊是關鍵,便努力地幫她拉韌帶。

背靠牆站好,他幫助她將繃直的腿朝頭頂上推。他推得用力,臉蛋貼著她大腿的內側那兒,曼娜的大腿部隆起如墳,那地方已經豐碩到了無法再豐碩的地步,猶如早的果子。

讓林濤捱得那麼近,兩人又脫得只剩一身單薄的練功服,便能互相嗅到又香又臭的汗味兒和體味。林濤的味很重,他身上的汗味混合著悉的男人腋下的那股氣味,搞得曼娜頭暈目眩。

曼娜驚異於男人所具備的那種氣味,它們深深地吊起了她的胃口。這時,她的體內就有一股熱在湧動,攪得她心不在焉、身不由己,曼娜拼命地繃直腳體的疼痛給了她一種奇妙的快,幾乎為了這疼痛而陶醉。

越是疼痛,她便越是憐惜自己,那心中的一股迸發熱也就安息了。她是盡力地扭曲自己的身體,將身體彎成什麼也不像的形狀,這才鎮定下來,對自己的嚴酷使她驕傲。

這樣持續了幾天,林濤對她的要求越來越嚴格,好像要把她培養成世界冠軍似的。曼娜練跳馬,他就站到了木馬的那一端,當曼娜一個身體躍過木馬,一個趔趄猛向上衝時,他就攔將也摟抱住了。

“不要!”她想嚷,不料聲音是暗啞的,嚷不起來。她一猛頓,穩住了身子,他早已將手挾在她的腋下,沒等她調整好身子,已經將她攬進了懷裡。

他指導著曼娜,說她跳得不夠高,除了彈跳的力量不夠外,她助跑的速度也不夠快。他做了示範,他將上衣脫了,袒出極白而且滑膩的背脊。褲頭是平腳的,繃得過緊,深深地勒進大腿部。

他的脯與周身都起著一塊塊健壯飽實的肌,猶如收的養分,全部茁壯了這群疙瘩,一塊塊飽滿著,表示著他旺盛的青體魄。

‮腿雙‬也是一樣,一用力,肌帶著明顯的線條,待到慢慢兒地平復下去,便留下一個個褐的凹坑,這凹坑尤其佈滿在他的大腿部上,使那地方極像一塊糙堅硬的岩石。

每一口褐的疙瘩都溢著一顆碩大的汗珠,通明著。她就站在那端的扶把上壓腿,看著他在空中做了個漂亮的騰越,下地時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曼娜的眼光不自覺得瞟到了他運動短褲的中間,那地方鼓蓬蓬的,極像藏著一件龐大物件似的。曼娜覺得有趣,在那兒瞅住了,直瞅到彷彿能覺那物件的形狀大小來。

曼娜一陣眩昏,再也剋制不了內心的騷亂了。她氣,因為極力抑止,幾乎要窒息,汗從頭上、臉上、肩上、背上、‮腿雙‬內側傾瀉下來。她趕忙走開到了那一端,笨拙地猛跑幾步,就要躍上木馬,到底還是沒能跳過。

她的小腹重重地碰撞了一下,曼娜聽任自己的身體由於失敗狠狠地砸到木馬上,痛得幾乎要叫出聲,她卻忍著,掙扎爬起,再做第二次絕無成功希望的嘗試。

疼痛過後,卻覺得自己是受了欺騙的,可憐而無助,便十二分地自愛起來。每一舉手與每一投足,都是用著既委屈又自尊的態度做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作態,卻只茫茫地到這種折磨有了新的目的似的,更富有意義了。

那不僅是自我壓抑,不僅是為了達到目的,似乎還格外的有了一份表演的意味。可是用不了多久,那股熱又在她的身上奔騰了起來。而當他走開、單獨留下她一人的時候,那種自我折磨的決心和信心,便會消散,渾身的興奮與緊張,一下子鬆弛了。

她的心裡生出一股兇惡的念頭,她想要痛自己。便下了狠勁,那陣跑動既快又有力,騰起的高度也比剛才飄逸,雙臂奮力地一撐,眼看身體過去了,但偏偏小腿碰著了,她整個人像一個麻袋似的重重摔落,她不由得尖叫了起來。

那尖叫如同汽笛長嘯,把他嚇了一跳,他緊張地跑過去,摟住她,問她怎麼樣,曼娜賴在地上不起來,也不說話,只是躺在海綿墊上滾來滾去哭泣起來。

他抱著雙膝觀察,見只是在小腿那兒碰著了,青紫的一大塊,其它並沒有大礙,他還不是老實的抱著,時而伸直一條,只抱一個膝頭。

時而伸直另一條,只抱另一個膝頭。當他擺她伸曲腿的時候,曼娜飽滿的腹部與部,便十分結實的波動一遍。他鬆開她的膝頭。她併攏了雙膝,用胳膊抱在前,繼續哭著,他只得站起來去拉她。

她的身體雖不沉重,但她故意硬往下墜著,可他卻是力大無窮,十分輕易地拽起她來,她渾身已經滾得漆黑,兩隻漆黑的手無所顧忌地著眼睛,染黑了淚水,臉上滿了骯髒的眼淚。他說:“天太晚了,下課吧。”她不聽,依然哭著。默默地穿上了外衣,步履蹉跎地走出了禮堂,由於有了安,哭得更加傷心,那傷心也更加真實。

林濤跟在她的後面,發現她不是往宿舍去,也不往飯堂,卻隨著體房旁邊曲折的石價往山上去,他緊跟著她,見她在樹林前的停住了腳步。

林濤來到了她的身後,一手托住曼娜的肘部,另一隻手捏住了她蹺著的小拇指的指尖。她並不躲避,彷彿絲毫不察似地佇立著。林濤望著她的左耳,下巴幾乎貼住了她的腮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