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被截留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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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看管的同志正好在門口的走廊上散步,雷堅便簡單地瞭解了一下案子進展情況。當他看到金顯貴寫的那行字後,便皺著眉頭道:“不行,你怎麼能這麼寫呢?你這不是把自己的脖子伸到人家的刀板上去麼?”金顯貴道:“我也是沒辦法啊。省紀委的人說朱強都已經坦白了,我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了,有的連細節都十分清楚。他們要我立功贖罪,爭取主動哩。”雷堅道:“這都是辦案的策略,你怎麼能上他們的當呢。送錢送物都是一對一的事,你自己不承認,就是對方承認了,他們又怎麼能定你的罪呢?”金顯貴嘆了口氣道:“我開始也是這麼想,這個道理你以前也說過。可關在這個裡面子實在難過,我聽他們講道理都聽膩了,想想也有些道理,承認了也就算了。他們舉了好多例子,有的頑抗到底,結果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有的老實承認,結果是從寬處理,有的僅僅是黨內批評教育一下。我想,我在南海是有貢獻的,就算承認了這點禮金禮卡之類的問題,他們總不可能撤我的職吧。昨天我問過省紀委的人了,他們說這點問題大概是黨內警告或者嚴重警告而已。”雷堅又苦皺著眉道:“你怎麼能相信他們呢。我們辦案子都是這麼勸人家的嘛。你自己想想,朱強送給你的鈔票是多少?不判個五年十年才怪哩。據黨紀規定,兩千塊就開除黨籍,我們南海經濟發達一些,但收了五千塊也保不住黨籍了,怎麼能保得住職務呢?再說,你承認了朱強的錢,就等於被打開了一個口子,以後的苦還有得受哩。”金顯貴道:“你說得有理。”他把那張紙縮成一團,進了口袋裡,道“我差點上他們的當。人家說共產黨的宣傳工作厲害,真的不假。我這個老共產黨員自己都差點被宣傳得糊了。虧得有你,小雷,這一關過了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雷堅道:“謝謝金書記的栽培!”金顯貴道:“下一步我該怎麼做呢?”雷堅道:“永遠別開口,神仙難下手!”雷堅見金顯貴笑了,便又繼續道“另外,朱強那邊的工作,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幫助去做一下,能夠叫他翻供的話,那省紀委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整出什麼問題了。只要再忍半個月,我保證你出去還是幹你的市委書記。”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金顯貴什麼也沒寫,什麼也沒說,這讓吳東南好生奇怪。
雷堅一有空就往樓下跑,他早已打聽到了朱強的住處。只是,省紀委給辦案人員定的紀律太嚴,樓上的看管人員與樓下的看管人員不能見面,這就使雷堅失去了與朱強直接見面的機會。
雷堅把下面的情況向金顯貴作了彙報,並說:“現在唯一的路子是通過餐廳服務員。因為,只有餐廳服務員有機會進入朱強的房間。”金顯貴道:“對,我想起來了,假酒店餐廳裡有位服務員,好像是叫何小霞的,她是我大姨夫家裡的什麼親戚。當時在農村裡很苦,是我介紹她進假酒店上班的,而且還轉了戶口。這個人嘴邊有顆痣,三十歲左右,個頭長長的。我以前在假酒店吃飯時碰到過幾次。我寫個條,你讓她試試看。”雷堅在去餐廳吃飯時,很快就找到了嘴邊有痣的何小霞。何小霞對金書記被關在假酒店的事很吃驚。雷堅道:“現在只有送飯的服務員有機會進房間,金書記是沒事情的,就是樓下的那個南海服裝廠的廠長朱強嘴巴不牢,怕他在裡面亂說。你最好是想辦法把紙條送進去,這樣大家就都沒事了。”何小霞道:“可是,以前送飯從來沒叫到過我呀。都是小紅小月她們去送的。”雷堅道:“這要見機行事嘛,你可以找個藉口,學學雷鋒,幫助送一下的。”雷堅從口袋裡摸出五百塊錢和一張小紙條,給小霞道“這是金書記的一點小意思,要你一定收下。還有紙條,是送給朱強的。金書記是個好人,我們可不能讓朱強在裡面亂說,亂說是害人的。只要這次沒事,今後你就有好子過了,金書記說準備推薦你當酒店的副總經理呢!”果然,小月因為這幾天來例假,行走不太方便,何小霞便主動請纓。只是,小月是給金顯貴送飯的,那個地方不是她的目的地。於是,何小霞便提出讓小紅送樓上,她負責樓下的那位。小紅沒想那麼多,也就答應了。
何小霞走到朱強房間裡時,發現裡面還有一個人,心裡吃了一驚。因為,紀委辦案子通常都是兩個人看管。用餐時,兩人是輪去餐廳的。何小霞把飯菜端到朱強寫材料的桌子上。這時,看管的人在看電視,於是,何小霞便用身子擋住那個人的正面,趁機拿出那張條子,在朱強睜大的雙眼注視下,特意把它到了碗底下。
朱強一邊吃,一邊留意著看管的人。乘他不備,迅速將碗底的紙條進自己的褲袋裡。這時,看管的人又換班了。朱強提出上衛生間。在衛生間裡,朱強打開了那張紙條,只見上面寫道:“朱強,我什麼問題都沒有。請你不要亂說。只要你實事求是,不害我,以後我會重用你的。”落款是三個悉的大字:“金顯貴”朱強不看便罷,一看便痴痴地坐在馬桶上起不來。直到省紀委的人叫他名字時,他才迅速地將紙頭撕碎,進馬桶裡用水沖走了。他覺得自己犯了大錯誤,他過高估計了省紀委的能力,同時也低估了金顯貴的能力。金顯貴畢竟是省管幹部,一名堂堂的市委書記。他應該具有頑強的抵抗力。而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點。不能,不能再犯錯誤了。如果自己承認送錢給金顯貴,而金顯貴死不承認,到時候,只怕金顯貴還是做他的市委書記,而他自己則要離開廠長寶座,不好還會被當地法院判罪入獄。因為,南海市公檢法的領導,都是在金顯貴領導下開展工作的,實際上很多班子成員都是金顯貴一手提起來的。他們怎麼會不向著金顯貴書記呢?
朱強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了一招。他向吳東南提出要再看一下自己寫的材料,可能上面的時間和數字有些出入。吳東南把材料給他以後,他乘辦案人員不注意,便將它們都撕碎,然後都衝出了馬桶。辦案人員發現後,才知道被朱強耍了。
吳東南等人聲嘶力竭地要朱強代究竟是什麼動機。朱強道:“我本沒有給誰送過錢,這些都是你們我乾的。”一連幾天,朱強都咬住這句話不放。此時,省紀委領導接連打電話來催問案件進展情況,並對吳東南提出了批評。省檢察院還專門派出了兩個小夥子前來協助辦案。這兩個小夥子自恃辦過一些大要案,聽說朱強翻供,便自告奮勇地要求由他們來收拾朱強。兩人進屋後,便關上門,讓紀委幹部到外面去。然後,兩人將朱強按在牆壁上,不停地左右開弓。直把朱強的嘴打得歪歪的,嘴角出了血。
吳東南怕他們鬧出什麼事來,進去以後,便制止了他們。這時,只見朱強一邊用手擦血,一邊哭道:“我沒給誰送過錢,你們打死我也沒用,我不能害人啊!”接下來,朱強還真犯了病。經醫院檢查,朱強心臟有些問題,需要住院治療幾天。看來,這個案子要黃了。
經向省紀委領導請示,辦案人員暫時撤回省城。
不料,半個月後,朱強向法院遞一紙訴狀,控告省紀委和省檢察院的辦案組成員刑訊供,將人打傷住院。此案一時轟動省委省政府機關。省紀委書記非常惱火,沒想到這個案子竟讓吳東南辦成這個模樣,真是讓人失望。好在省紀委與省公檢法領導都是全省反腐敗聯席會議成員,考慮到南海這個案子的複雜,朱強告狀的事也就大事化小,協調解決掉了。
這年冬天特別寒冷。但南海市委書記金顯貴卻來了風得意的好子。他接到的省委紅頭文件上赫然印著一行字:任命金顯貴同志為省農業廳副廳長兼省機械管理局局長。
—5—又到了暖花開的季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省紀委辦案人員再一次悄悄地開進了南海市。現在,原任市委書記金顯貴已經調走,新的市委書記是省裡下派來的。在這種新的氣候下,舊勢力的部分阻力已不復存在。
吳東南已被派往東海縣去辦另一個案子去了。此次帶隊到南海市來的,是省紀委重案室主任於天青。他上任不久,就接連查辦了寧州市政府副秘書長楊善良誣告案、紹州市東方商城重大經濟串案、桐城市副市長買兇殺人案等,在全省乃至全國產生了強烈反響。這次,省紀委領導又把南海市的這個有頭無尾的懸案給了他,他再一次覺到了肩上擔子的沉重。他覺得,不論以前取得過何種成績,如果不認真對待眼前新的任務,把眼前的案子辦砸了,這不僅會影響到他這個省紀委重案室主任的聲譽,更重要的是影響到全省反腐敗鬥爭的聲勢,從而也影響到人民群眾反腐敗的信心。
此次與他一同前來的,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將唐進、馮強、陸文明等人。重案室副主任王之問正帶著另一撥人在外地辦案,此次不能一同前來。
與南海市界的南陽縣有一家森林招待所,地處偏僻南陽林場內。與南海市區僅相距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於天青以省紀委研究室的名義到南海搞調研,調研的題目是《推行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的難點及對策》。他們每天夜宿於南陽森林招待所。實際上,所調查的每一件事,都始終圍繞著金顯貴的問題展開。
住在森林招待所二樓的於天青久久不能入睡。展開在模糊的檯燈下的,是一封皺巴巴的舉報信。半個月前,南海市的退休老幹部余天海借到省城探親的機會,給曾經在南海辦案過的省紀委案件檢查六室的一位同志送來了這封舉報信。信中反映南海市個體老闆錢成山為了買下即將改制的南海電容器廠,給金顯貴送了一張十萬塊錢的存摺,戶名是“鄒生”密碼是“9999”從這一舉報的幾個特點來看,舉報人、舉報對象、時間、地點及具體細節都非常真實,可信度高,很值得一查。
自從上次吳東南在南海查案受挫後,省紀委領導對南海的事既十分關心,又十分小心。金顯貴一調走,來自南海的舉報信如雪片般飛來,但許多舉報內容都似是而非,沒有明確的調查線索。而這封舉報信卻非同一般。省紀委分管信訪和檢查的常委、副書記都在信上籤了字,要求認真查處。省紀委書記考慮到金顯貴這個案子的複雜,親自點了於天青的名,並當面指示道:“為了紀律檢查委員會的榮譽,我對你寄予了厚望。你在南海搞不出名堂不要收兵,也不要來見我。”今天白天,於天青已經摸清了錢成山的住處和鋼材經營部所在地。但據他子說,錢成山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已外出聯繫貨源,恐怕一兩天回不來。於天青說:“我是建築公司的承包人,想和他談筆鋼材生意。”於天青寫了張紙條道“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他回來的話,請他馬上給我打電話。”從白天的情況看來,錢成山並不是存心要舉報金顯貴的。但他肯定說過不利於金顯貴的話。余天海轉的那封舉報信,據說是一個不願意透身份的人讓他轉的,現在已經查不出舉報人的下落了。可能舉報人本人也是道聽途說,只不過聽得比較仔細罷了。但願這一切都是事實。於天青幾乎是懷著祈禱的心情,期盼著錢成山能夠早一天給他打電話。
說來也巧,晚上十點多鐘,錢成山就從外地給於天青打來了電話。原來,錢成山當晚打電話回家,得知有人聯繫鋼材生意,便馬上撥了於天青的手機號碼。於天青要他馬上回來面談,錢成山說辦完成便回來。
第三天早上九點,於天青的手機裡又響起了錢成山的聲音。在臨時訂下的南海賓館209房間裡,於天青表明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直奔主題,詢問了他向金顯貴送錢的事。起先,錢成山有些支支吾吾,像是不想害人的意思。於天青說了幾句當前的反腐敗鬥爭形勢,在一旁的唐進便接著話題,有滋有味地向錢成山訴說起黨和國家的各種方針政策、有關法律法規,以及當事人積極配合紀檢機關辦案的重要和必要。
於天青對唐進的政治教育工作較為滿意,不時在一旁點點頭。
錢成山想了想,有些自言自語地道:“算了算了,我也不瞞你們了,反正我是大虧了。我化了一大筆冤枉錢,什麼都沒撈到,我還保他做什麼!”錢成山繼續道:“去年我們南海市免費起企業轉制,有的搞股份制、股份合作制,有的是整體出售,甚至向社會公開拍賣。當時,我看中的是南海電容器廠。因為我以前在電容器廠幹過供銷工作,悉這方面的業務。如果讓我買下,一年賺它一兩百萬是不成問題的。當時很多人都看好這家企業,市工業總公司的領導主張向社會公開拍賣。我為了達到壓低售價並單獨買下該廠的目的,專門到市委書記金顯貴家裡向金書記表明了自己的意向。金書記早先就認識我的,以前還在大會上給我發過個體企業稅收大戶的獎牌。他很快地表示願意幫忙。我說想好好謝謝他。他說到時候辦張存摺給他就行。戶名寫什麼‘鄒生’,密碼是‘9999’。我為了讓他早點去幫我打招呼,第二天就把一張十萬元的存摺送到了他家裡。”於天青問:“當時他家裡還有什麼人嗎?”錢成山道:“有的,他子葉如蓮也在一旁,對我很客氣。我以為這事百分之百成了。誰知一個星期以後,電容器廠還是向社會公開拍賣了,由於價格抬得高,我沒能買下這個廠。事後,我給金書記打電話,問他是不是忘了給我打招呼。金書記說已經打過招呼了,可是市政府的幾個市長都主張拍賣,他一個人頂不過,也就隨他們去了。他問我是否還想買其他什麼廠,他可以幫我去說說看。我報了電纜廠、機械廠等名字,但由於種種原因,最後都沒有辦成。我正要求他辦其他事情,結果,聽說他調到省裡當什麼廳長去了,真是見鬼,想起這十萬塊錢丟到水裡我的心就一陣陣地痛。我給金書記打電話,金書記不在家,是他老婆葉如蓮接的電話。我就向她討要這十萬塊錢,可她支支吾吾地,說以後有事情還可以找他們幫忙。唉,反正這錢是不可能討回來了,算我倒黴,就當我自己生了場病吧!”唐進問他是不是曾經和別的人說起過這件事。錢成山道:“說是不敢說的。但有時和朋友喝酒喝高興了,忍不住要幾句出來。究竟和哪些人說過也忘記了。沒想到你們會找到我,真是神了!”忽然,錢成山像是發現一座金礦似的,眼睛裡透出一種異樣的亮光,興奮地道:“對了,現在好了,你們省紀委查一查金顯貴這個貪官也好。這下,我的這十萬塊錢可以替我要回來了吧?”於天青道:“據規定,行賄的款子追回來後,是要統一上繳財政的。”他怕錢成山太失望,便又補了一句道“不過,你要好好配合我們辦案,到時候我儘量幫你說說看。”錢成山出一陣傻笑。唐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回去以後,絕不能和任何人說起我們今天見面的事,包括你老婆。因為這次我們到南海來工作是秘密進行的,暫時還不能暴我們的真實行動。要是你透出去,那是要誤了我們大事的喲!”錢成山道:“不說,保證不說。我用人格向你們擔保。”位於省委大院大門東側的省紀委信訪室的一間接待室裡,顯得比往常熱鬧了點。現在全國上下反腐敗鬥爭一高過一,人民群眾反腐敗的信心得到了增強。他們反映的問題五花八門,但都是圍繞著當前反腐敗鬥爭這個主題。
信訪接待室的小方正在記錄一位老同志關於戶口遷移過程中增收城市增容費方面的反映,這時,他身旁的那隻電話響了。是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小方機靈地撳下了錄音鍵。這位中年男子在電話裡訴說了一個令人驚詫的故事。他說:“我是南海市的,什麼單位?我是老百姓啊。我姓葉。我向你們揭金顯貴的腐敗問題。金顯貴,就是我們南海市的原市委書記,現在的省農業廳副廳長,對。兩年前,我求他幫我找工作,送給他八萬塊錢,可他什麼事也沒替我辦成,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貪官。在哪送?在他家裡。是一張存摺,他要我送存摺的,戶頭上要我寫‘鄒生’,還有個密碼,是9999,對。請你們一定好好查查他,不要像上次一樣不了了之。”小方正要再仔細追問下去,對方就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
住在南陽森林招待所裡的於天青,正在分析著吳東南上次調查金顯貴的案卷,希望從中梳理個眉目出來,避免重蹈覆轍。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裡面傳來他非常悉的、分管重案室工作的省紀委副書記老韓的聲音。
“小於啊,沒錯吧,這個電話可不能打錯喲。”老韓在電話裡向於天青透出省紀委信訪室接到的這個神秘的舉報電話。認為這與上次余天海轉的舉報信上反映的內容有驚人相似之處。兩個舉報反映的不是同一件事,但說明了同一個道理。那就是金顯貴這個人收受賄賂的可能非常大,而且膽大妄為,到了非常惡劣、非查不可的地步。
於天青在電話裡向老韓彙報了錢成山代的情況。這更印證了老韓的想法。他說:“你先別忙著去打攪金顯貴,反正他現在也不在南海。接下去的任務是千方百計找出打舉報電話的這個姓葉的人。如果找到,並且證實他舉報的一切,那就可以向金顯貴開刀了。”於天青完全贊同老韓的計劃。只是,南海雖不大,也有六十七萬人口,到哪去尋找這個姓葉的人呢?而且,他也沒有留下任何相貌特徵。唯一可用來推測的憑據,就是舉報人的聲音。對,這倒是個很有用的寶貝。於天青馬上派陸文明趕回省城,要他把小方錄下來的帶子帶來。
陸文明長得矮矮的,高額頭、大腦門,看上去很和善。於天青看他眯著嘴笑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兩天沒喝酒了,便笑道:“再熬一熬,等把帶子拿回來了,我陪你喝二兩,怎麼樣?”從錄音分析,於天青認為舉報人自稱“老百姓”很可能恰恰相反,說明他是一位黨政機關幹部。於是,便要求南海市紀委書記麻種桑幫助排查一下南海市姓葉的幹部,看看是不是有誰請金顯貴幫忙找過工作。兩天後,麻種桑拿來密密麻麻的五頁幹部表,上面是全市各部門各鄉鎮姓葉的幹部名單。但是,經過幾天來的努力,還是沒有找出有哪個姓葉的人有請金顯貴找工作的嫌疑。
難道打電話的真是南海市的普通百姓?不會的,從舉報人舉報的口氣來分析,他對黨政機關的工作比較悉,而且瞭解吳東南調查金顯貴案件的有關情況。那麼,為什麼南海市姓葉的幹部裡面沒有這號人呢?是不是調查得還不夠細?
唐進和馮強也在一旁分析舉報人身份的種種可能。馮強道:“我們可以找一找與找工作相關的部門領導瞭解一下。”唐進道:“是啊,姓葉的人如果要找工作,肯定會找人疏通。比如所在單位的一把手,或者市人事局的局長。”
“對,”於天青接過來道“這個人可能是幫助自己的什麼親戚找工作,當然不會是到什麼企業去當工人。目標應該是黨政機關事業甚至行政編制的幹部。身兼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市人事局局長很可能會認識這個姓葉的人。”市人事局局長王丁榮正在辦公室裡通過因特網瀏覽當天的國際國內新聞。當市紀委麻書記帶著於天青等人進來後,他好不容易才恍過神來。這位王局長其實也是金顯貴一手提到人事局這個重要崗位的,但麻書記並不知道這一內情。
於天青說要找一個姓葉的幹部談一談黨風廉政責任制方面的問題,但一時又找不到這個人。但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就是近一兩年來向人事部門要求幫助什麼人安排過工作。在機關裡混了大半輩子、頗有城府的王丁榮局長,早已從於天青漫不經心的談話中看出了問題的嚴重。前段時間省紀委在南海查了好幾個月,一無所獲地退兵之後,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此次以調查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為名,可謂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