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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惡怪伏誅明珠入抱仙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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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不知是何緣故,年輕好奇,都想看個水落石出,重又撐船回到坡上,仁立觀望。只見那蛟身到了後來,竟是越化越快,前後只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先見蛟身由原樣變成一條極大的黑影,待了一會,不見動靜,拾幾塊石頭一擊,黑影散處,蛟身不見,一會工夫,水中心起了一陣急漩,水渾黑,攪作一個大圈,蛟屍所化的渾湯俱往漩中捲進,越漩越急,突地往下一落,水下現出一個深坑,長鯨海一般,將濁了去,涓滴無存,屍水剛往坑中去,上的水立即漫過,將水漩填滿,成了平波,與別處的水一樣,清波滔滔,往低處去,借大兩條蛟身,頃刻化為烏有,山洪依舊清澈,若無其事,那水時時止,分界清晰,暗中若有神人縱。四人俱不明白那是法術制,不由看得呆了。

因為蛟頭腥穢難聞,四人立在上風,相隔蛟頭較遠。蛟化以後,趕過去一看,事更奇怪。兩顆比栲栳還大的蛟頭,業已溶化衝散,頭上硬骨俱已化盡。這還不奇,最奇是四外的泥沙也和蛟屍旁的水一樣,裹著那堆爛腐之物,自動旋轉不休。只見沙飛土卷,往上翻起,蛟頭所化之物卻往下沉。又待有盞茶光景,便即全數沉埋,漩入地下,不見蹤跡。因值新雨之後,地面上的上也都溼潤,除較別處略為鬆散外,一點痕跡也看不出。

幾次留心四面查看,更看不見一個人影。俱詫為出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的奇事。

範洪兄弟商量,想把這事歸功於靈姑,說是她使的仙法,特意將蛟屍消滅,以免水浸久,腐爛毒。靈姑素來不喜說謊話,又因事大奇怪,這盜寶的人必會法術,不知他是正是,萬一住在近處,若貪心不足,還想奪那蜈蚣頭上寶珠尋晦氣,鬧穿了不好看,執意不肯。又想起那人法術神奇,敵友難定,自己只憑一口飛刀,不知是否那人對手,老父尚在范家,不由著起急來,立催速回。二範只得罷了。

當下四人同上木舟回趕,歸途順水要快得多,一會到了原人水處,一同上岸,飛步跑到范家,太陽已快落山了。進去一問,呂、王等三人尚在酣臥未醒,連忙走進。呂偉睡夢中聞得房外愛女與人低聲說話,驚醒坐起。喚進一間,料是異人經過,發現蛟身有寶,以為無人知曉,順便取去。看他行法消滅蚊屍,以免貽毒害人,行為善良,用心周密,定是正人一,決不致因此起了貪心,趕來攘奪他人到手之物。靈姑這才放了點心。

呂偉已睡了半天,見靈姑累了一一夜,催她安歇,晚來好看山人寨舞。靈姑道:“寨舞昨晚已然看過,再看也沒甚意思,不如大家把覺睡足,明早起身走吧。”呂偉道:“我也想早走,無如范家父子再三苦留。昨晚無心中給他們除此大害,今晚更要設宴慶賀,狂樂通宵,哪肯放我們走?橫豎多的都耽擱了,也不在此兩,大後天早晨走吧。”靈姑道:“其實爹爹這次出門是找地方歸隱,無掛無牽,本來隨處都可留連,無須這麼急法。無奈自蒙鄭顛仙賜了女兒飛刀以後,不知怎的,老是發慌,恨不得早到一天才放心,也說不出什麼原故。”呂偉道:“我素來做事心細從容,自從巫峽遇仙起,那莽蒼山從沒去過,還不知是個什麼樣兒,可是心裡總覺是我歸宿之地,那地方不知怎樣好法似的。再加上幾次仙人顯示靈機,我兒將來成就全在此山,所以我也心急得很。但是該山深處,洪荒未闢,草莽荊棘,定是蛇蟲猛獸聚居之所。此去開闢草莽,單是應用之物,就得煞費心思,還有牲畜、谷菜種籽,哪一樣都得想到。山高路險,道路難行,張叔父受傷,同行人去了兩個,東西大多了又不好帶,我正為此作難,不料無心中替他們除此兩害。這裡離莽蒼山雖說不近,但是山人對我父子敬若天神,正覺無法報恩,我們如要他們相助,定然不辭勞苦,踴躍急先。這一來,豈不要便利得多,省卻我們許多心力?答應多留二,一半也是因此,明是耽擱,實則路上還要快些呢。”靈姑暗忖:“此番歸隱,本意隔絕紅塵,不與世通,靜候仙緣遇合。如令山人相助,當時雖然便利得多,後少不得有事相煩,豈不違了初志?”聞言頗覺不妥。無奈過了牛蠻寨,即無人煙,昨和範氏父子商量,請他代為置辦牲畜、用具。因當地乃大寨,又當墟集,採買全都容易。只是東西大多,同行人少,搬運為難,幾次商量,減到無可再減,仍還是要僱十來個山人,用山背子背進山去,到了適當所在,先分出兩人走往山深處探道,尋到形勢隱僻、土地肥沃、景物清麗之區,再回轉來。打發山人擇一個存儲,由自己人陸續搬運進去。真不知要費多少麻煩。山中蛇獸又多,能否沒有傷損,全數平安運到,尚不可知。如若勤阻,王守常夫本領平常,老父必多勞苦。想了想,此外別無善策,不但未勸,反倒連聲誇好。呂偉也自以為助人適以助己,甚是高興。便催靈姑、王淵歇息,自己走出外屋,與範氏弟兄同往前院商談。不提。

靈姑倒在上,勉強閉目養了一會神,便自起來。到外一看,範氏弟兄分別在鋪上瞌睡。一問,老父和王守常夫均被羅銀親來請去,範連生隨同陪往。行時留話:靈姑、王淵二人如醒,願去則去,不願便等晚來去至寨舞場中相會。靈姑厭惡羅銀,樂得不去。

回到屋裡,見王淵趴在竹榻之上,睡得正香,知他倦極,不願喚醒。

靈姑枯坐無聊,耳聽坡上面蘆笙吹動,山歌四起,人聲嘈雜,隱隱隨風吹到。獨個兒走出,到了門外一看,地皮業已乾燥,只道旁低處有些積潦,溪水也差不多平了岸。

所有貨攤商擔,俱都聚在坡上,多族群集,此吹彼唱,雀躍相呼,笑語如。昨晚看臺已然打掃乾淨,桌上比昨晚多了些木盤,盛著不少東西,遠望過去,有的好似果子。看臺欄杆上紮了鮮花,火場已打掃乾淨,重新堆起一座火臺,柴堆比昨晚還要高些。燒的鐵架並未撤去,下面火池餘燼早已收拾。山人比昨來得更多,還摻雜著好些從未見過的山民上人。這些山人裝束詭異,醜俊不一。紛紛各取豬泡皮壺、小筒等酒具,爭向缸中倒酒,一時酒香四溢,觸鼻芬芳。

這些山人兇猛得多,遇上敵人,那些鐵圈、金環俱是百發百中的兵器。鐵腿族更是厲害。兩腿終年負重,無論翻山跳澗,全不取下,一旦去掉,身輕於猿鳥,膘捷如飛。

情又怪又野,以多殺為勇,慣好與人拼命,不分死活,不肯罷休。因常年同類自相殘殺,所以種族漸衰微,在自厲害,人卻少一

靈姑昨初到,聽範氏父子說起當地每遇寨舞,常有遠山各寨山人趕來赴會,人情風俗俱不一樣,往往酒醉鬧事等情,說得那些山人活像鬼怪。昨晚所見,也只披髮文身之,數見不鮮,方謂言之過甚。今一見,竟比所說還要多些。一時好奇,不由蜇近前去。先順坡下繞行,眾山民不曾見到,這一上坡全都發現。多半知她是昨晚斬妖除怪的神女,紛紛吶喊羅拜在地。那些新來的山民聽說,也都趕來,想看神女仙娘是個什麼模樣,立時圍了個水洩不通。山人大都健談,七張八嘴,此說彼問,亂糟糟吵做一堆。

靈姑本心想近前數一數到底有多少種類,不料烏煙瘴氣,好生掃興。正要喝退,一眼瞥見一夥多環族人,有一個頭上滿孔雀翎子,脖頸最長的酋長,直著個頭,兩眼斜睨著自己,面帶詭笑,似有輕視之容。心想:“這等醜鬼,還敢輕視人麼?”閒中無事,忽起童心,打算拿他取笑。於是腳尖點地,輕輕一縱,便到了那酋長身前,手指他那頸上鐵圈,問道:“你用這些鐵圈把頸箍住,連頭都掉不轉來,除了不怕刀砍,有甚用處?

在自撐得頸下又細又長,也不嫌難受麼?”話才出口,本寨有幾個年老曉事的山人知要出事,這兩方那個也不好惹,忙喊:“烏加,這是我們請來的仙客。昨晚用電閃殺死妖怪的就是她,本事大呀。”那酋長名叫烏加,雖是個山民,因常和漢人易,通漢語,人更刁狡兇頑,力大無比。他見靈姑只是一個漢家少女,並未看在眼裡。靈姑這一指一問,恰又犯了多環族俗最大忌諱,立時暴怒,把兩隻滴溜滾圓、白多黑少的小眼一瞪,目閃兇光,獰笑道:“漢娃子,我送你一個如何?”靈姑還不明白言中之意,好幾個老山人越知事情非糟不可。雖料定那酋長不是靈姑的對手,卻也怕他吃了虧回去,後遷怒,來此尋仇。急喊:“烏加莫亂來,她會打雷放電閃的呀。這話她還不懂,快躲開吧。”烏加聞言,先照說話老山人啐了一臉口水,嘴裡嘰嘰咕咕,似用土語亂罵。同來諸多環族也各拔身後刀,小眼皮直翻,黃眼珠亂轉,大有尋釁之堆勢。眾山人立時一陣大亂,紛紛四下散開,現出大片空地,只靈姑一人和烏加等十幾個多環族人對面站定。

多環族妾最多,尤喜擄好漢人婦女,適才所說便是強聘婦女的隱語。靈姑雖還未懂,聽當地老山人一說,料是決非什麼好話,早發怒叱道:“我好好問你的話,你這個多環族的山民亂說些什麼,誰希罕你這個套狗的圈?有話明說,我不懂狗話,說得不好,今天要你狗命!”烏加也用漢語怒罵道:“你祖宗見你長得乖,要帶你回去,補我才死不久才二十六的婆娘呢。”說剛剛要伸手,靈姑業已先發制人,縱身跳起,照準烏加臉上就是一掌,打了個順嘴血。烏加益發暴怒,拔出背上刀,怪吼一聲,脖頸一縮一伸,頭再一搖,噹啷啷一片鐵環相觸之聲,頸上鐵環立即松退下大半截,那顆尖頭跟著顧盼自如,隨向靈姑一刀背打來。

靈姑哪裡把他放在心上,因守父誡,不肯傷人。忙向左側飛身縱開,指著烏加喝道:“該死的山民!我要你命,比殺雞還容易。我先替你把套狗圈去掉,讓你雞頸子見見風吧。”隨說,不等烏加縱過來,一指間玉匣,一道銀光飛將出去。烏加舉刀正追,忽見少女手放銀光飛來,還不信她真個厲害,用刀一獠。只覺寒光耀眼,冷氣侵肌,鏘的一聲,刃頭削斷,落於就地。方始大驚,知道不妙,回身想逃,已是無及,銀光已將頭頸圈住,銀芒眼,冷氣森森,一害怕,跌倒在地。驚懼亡魂中,耳聽鏘銀了當一陣響過,銀光不見,頸子卻輕了許多,只聽靈姑罵道:“今這裡寨舞,我不殺生,權且饒你一條狗命。以後再如出口傷人,被我知道,定將你斬成八塊,莫非狗頸子比鐵環還硬?

還不起來快滾!”烏加睜眼一看,同來的人俱都抱頭鼠竄,如飛逃去。一摸頸上空空,二尺來高一疊鐵圈化為滿地碎鐵。這東西乃多環族人最貴重之物,從來不許傷損分毫,忌諱最多。如今一個不留,回去怎好再為眾人之長?有心拼命,又知白送,決非仇人對手。又痛恨,又害怕,又傷心,一時情急,不由鬼嗥也似放聲大哭起來。慌慌張張就地亂抓,仍把碎鐵拾起,半截不留,用身上帶的麻布糧袋裝好,惡狠狠含著痛淚看了靈姑兩眼,追上同族,連哭帶叫,也不知是說是罵。

靈姑看他醜態百出,忍不住好笑。這一下把新來諸山民一齊鎮住,見了靈姑,俱都側身避道而立,由著靈姑採風訪俗,問長問短。問犯所忌,也都恭立敬應,誰也不敢稍有違忤。有那不會漢語的,便由會的做通事。那些漢客更紛紛恭維巴結,獻飲獻食,想借此個朋友。

靈姑正聽得新鮮,範氏弟兄忽同王淵跑來。範氏弟兄說因聽靈姑未去山寨,知她喜食蔬菜、白飯,不喜青棵、烤,特命伙房做了幾樣素炒,煮些臘,川上好湯,請二位師妹、師弟吃。靈姑一聽,正合自己口味,連忙喜謝。見二人手上都塗黃藥,問是何故。範洪答道:“適才睡醒,雙手奇癢,說是中了妖毒,又覺不似,恐是溼毒。好在家中藥多,取了些去溼毒的擦上,癢才略止了些。”靈姑見已銜山,瞑慾暮,蒼煙四起,便隨範、王三人走回,去吃范家特為自己備的那頓好飯。一會飯菜端了上來,四人吃得甚是舒服。席間靈姑談起適才與多環族人相鬥之事。

範洪驚道:“這種多環族人天兇狠,好刁惡毒,復仇之心又最甚,人心又齊,連羅銀那樣蠻橫的人都不敢招惹他們。住的地方在師妹去的莽蒼山左近,路極險阻,輕易不出來,每年不過來趕這麼一回墟集。他那裡山女最賤,待得比奴隸都不如,從不帶出,也不和本寨山民寨舞。只不過買鹽、茶,布匹回去,拿東西換東西,都是他山中出產的獸皮之類。與他們易倒也利,不過東西貴賤得由他們定,不許對方討價。有時明值一個錢的,他能拿數十倍的錢的貨來換,有的卻不夠原價,人又那麼兇橫,全不講理,加上好惡無常,這回給得多的,下回又變了少的,以他本寨缺這東西不缺來定。好在多的大多,少的並不太少,漢客都知道他們的風俗情,起初吃虧便宜,各憑天命,誰也不敢和他們爭執。後經家父與漢客們商定:各人東西隨他們自己挑,人走以後,再拿他們換下的貨物放在一起,照各人換出去的貨物貴賤多少,分別按本利成數均勻攤分。這樣一分配,得利都不在少,所以他們還算是這裡的好主顧。”

“那酋長烏加力大身輕,更是厲害。白天帶了六十多個同族,已將貨物換,分人帶走。僅剩烏加和手下十幾個小頭子,打算看兩晚熱鬧,大吃兩頓,沒有回去。這種山民個個多疑,聽說昨晚除蛟斬害之事,以為師妹是個青臉獠牙會飛的天神下界。裡他們也已然趕往發水之處看了一回,蛟身已化,沒有看見,本就有點不信,再一見師妹生得這樣文雅秀氣,越發當是本寨山人拿大話嚇人哄他們。就師妹不嫌他冷笑輕視,晚來他也必和羅銀說,要仙客顯出本領與他看,否則決不甘休。雖然也是惹厭,卻可使其心服口服,不致結仇,再啟爭端。這樣一來仇就大了。”

“他那頸上鐵環是有品級的,以多為貴。外口尖稜甚是鋒利,對敵時取下來當暗器用,百步以內,無論人獸,都難倖免。連那背上的厚背鋼刀,都是防身利器。那刀每人只有一把,也是從生下來就採生鐵打煉,年年磨冶,到了十六歲生那天,刀才打成,真是鋼百鍊、吹斷鐵的好兵器。人死後用天葬之法,引來惡鳥吃盡。刀卻埋在地下,算是祖墳,說靈魂附在上面。每年子規啼時,前去哭祭。祭罷三年,那地方便成了地,誰也不敢前往。這兩樣直看得比命還重。與人結仇雖不肯解,本身一死便罷;如毀了他的刀、環,必認作奇恥深仇,全家親屬都來向你尋仇,不把人拼完不止。”

“師妹斷了他的刀,仇恨已深,又把他的頸環一齊毀掉,如何肯就此罷休?當時如非害怕飛刀,同來山民早已一擁齊上,拼個死活。想必看出飛刀厲害,不可力敵,又見所聞是真,他們又惡又刁,只管拼死尋仇,也是不肯白送,所以逃走回去。那烏加是他族中酋長,事已鬧大,他本人也是不了。此番回寨,全族必定集會,先限他取回仇人頭骨。取回以後,他再當眾殉刀環遮羞,死後方可投生。他如復仇不成,反為仇人殺死,跟著又推那和他最親的人再來。一個接一個,不把仇報了不止。如果仇人見勢不佳,找地方藏起,必定窮年累月,千方百計到處搜尋,休想躲脫。可是這類仇殺的事多出在他本寨和別寨山民之間,和漢人卻是少見。雖然總是他佔上風,每次死的人卻不在少,因此人口一年比一年減少,如今全族滿千人,在深山之中自成部落。”

“除烏加和幾個小酋長時常往來墟集,學得一口漢語外,他那土語盡是喉音,連他們久居在此的人都聽不大懂。只曉得每次尋仇殺人,口裡必常喊‘呱啦’兩字,聲音拖得很長,又尖又厲,半夜裡聽去比鬼叫還難聽,喊的是他們一個生具勇力、慣於復仇的祖先。起初在仇人住的地方,滿山遍野,東一聲西一聲亂喊,等到三天過去,越喊越近,就快下手了。休看來的只是一個,但他身輕體健,最喜隱藏,出沒無常,行蹤飄忽,哪怕對頭是個大寨酋長,手下人多,一聽聲音就去搜索,一樣不易尋到。即使捉住殺死,當場先被他拼掉幾個;這個才死。後面他的同類又接上來了。”

“他們生平只怕漢城中的官兵差役,因為怕官,輕易不往漢城中去。只要一進各州府縣城門,氣焰立即矮下三尺,皈依服法,賣了東西就走,從來不敢發威滋事。此外家家都供有一個姓陳的神像,木頭刻的,青面獠牙,七頭八手。祖上相傳說是我們漢家的一位武將,聽他們說那神氣,好似各山寨供的漢丞相諸葛武侯,偏又姓陳,生相那麼兇惡難看。據說此人尚在,所有官兵都是此人手下。供得好時便有福氣,得罪了便有滅族大禍。可是尋常漢客和他們易,稍為不合,便吃他們擄去,殺了生吃,直不看在眼裡。

師妹雖有法寶防身,與他們酋長結此大仇,此去莽蒼山雖不打他寨中路過,但也鄰近。

今宵起,他們必暗中跟隨,途中不下手,到了地頭也不放鬆。這類東西防不勝防,從此需要留點神呢。”靈姑怒道:“早知這類山民如此兇橫可惡,還不如把他殺掉了呢。”範廣道:“殺了也有同族給他報仇,一點無用。我看烏加刀環一毀,無論怎說都難活命,酋長更做不成了,遇上時殺掉也好。山人多畏神鬼,就此不等第二人來,尋上門去,想個方法顯點神通,將他們制服,雖然險些,免卻不少後患。”範洪也說:“只有此法可以一舉了事。

但是身入虎,那大犯險,等稟明師父,商定再說。”仍恐烏加即時尋仇,大家都加了幾分小心。範洪又出去暗命當地健壯山民到處探查,如有多環族人蹤跡,速來報知。

那坡上鼓樂之聲早已大作,不一會,羅銀陪呂、範等人到了坡上,命人來請。靈姑嫌那火烤難受,不去又恐老父離火時,萬一和昨晚一樣稍遲,火旺無人保護,只得隨了範、王三人一同前往。到了一看,竟與昨晚情形稍異。主客俱在看臺之上,兩邊木柴早已堆向火臺,比昨晚還高得多,卻由上而下剛剛點燃。架上烤的豬、牛、羊、鹿等牲畜,因為當晚人多,山人慶賀高興,每架都備著兩三份。想是早就動手燒烤,昨晚初烤時那股焦氣已聞不到,都有了八九成。山人紛紛持刀而待,饞相十足。酒香味洋溢滿坡,人更多出一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