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故交情重象使賚糧敵愾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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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人中有一人姓隨名平,外號雙頭蝙蝠,人品最壞,多疑善詐,饒有機謀。本是顧修心腹死黨,又與五虎弟兄莫逆,顧修一死,就想慫恿五虎另立基業。因知中行素不喜他,方奎等人尤為厭恨,反正前途可以相見,不願留在那裡艱堪。加以自己帶著家眷,萬一夜長夢多,另生枝節,豈不大糟。這十來人之留,也是受了他的誘勸。一見眾人都不肯大,所以走得比誰都快。隨平心想:“離寨不遠,好久沒聽獸嘯和喊殺之聲。適才高處窺探,雖見虎王、二猱疾馳下岡,在左近林莽中喊出了無數野驢、大豹,大家去路受阻,還在害怕,但是並無傷人神氣。一會二猱回寨又來,同豹、驢低嘯了幾聲,豹、驢便分別散去,分明是雙方惡鬥已止,奉命遣散,不再傷人情景。五虎弟兄不是為中行強留,便是想理完顧、祝二人喪葬再走。”深悔不該走得太早,鬧得不好意思公然回去。
一見眾人都不願往,捱到夜靜,尋思再三,明知村中必有防備,但不親去不行,無奈何只得放下了兵刃,親往探查。果然行至岡麓,便被村中巡守人阻住,說什麼也不許入村。
隨平再三申述來意,村人見他沒帶兵刃,才把五虎現在顧家,明早即行告知,說完立即逐客。隨平無奈,恨恨而歸。這時見了五虎等人,自然有些說詞。
五虎先頗怪著這群黨羽事敗即逃,太不義氣,一見這十多人夜相候,又在用人之際,自然嘉許。兩下里合在一起,連同婦孺,共有六十多人。
隨平便出主意說:“虎王、山人俱是深仇大敵,如出山,不必說了;既要在本山創立基業,暫時還以離他們較遠為是。南邊挨近虎王,西邊又挨近紅神谷山人,東北是出山的險徑。只東南另有一條盤谷,裡面叢草茂密,甚是隱秘。記得去年冬天,因追幾隻野兔,曾同兩人深入谷內,彼時草木荒落,路徑略為好走,一時好奇,三人深入了好幾十裡。無心中攀上一座最高的崖壁,用望筒遙望隔山遠處,有一片平原背山面湖,形勝天成,似有不少野牛、野羊繁息其間。雖在冬令,風景甚好,土地也必肥美。回村曾和顧村主商議,當時因為中隔十幾座山頭,計算相隔總在百里以外,雖能遠遠望見,可是沿途盡是絕壁危崖,鳥飛難渡,連探了多次,無路可通。顧村主不教再對人說起,也就沒有再談。如能前往,豈不是個絕妙所在?”五虎兄弟聞言大喜,知中行尚顧面子,眾人只要暫時不和村人為仇,無論走向何方,總不會從中作梗。又想起昨曾有一隊山人由谷中出犯,敗時也由此逃走,谷中必有路徑可通。好在人多手眾,用具齊備,任何險阻艱難,均非所畏,至多大家受點辛苦,不能繞越,便攀越縋壁,翻山過去,這百多里的途程,再走得慢,三五內也能到達。山人打勝不打敗,尤畏神鬼,昨慘敗沒有再來,必已全數逃回神谷去,不會尚在半路潛伏。谷中草莽荊棘雖多,帶有這些能手,也不愁打不通。
商量走後,因所走的路是條險徑,各把行裝、牲畜、器具重又結束整理。除婦孺外,把眾人分成了三隊;第一隊隨平為首,率領十人,當先斬伐荊棘草莽;第二隊共二十人,押著牲畜隨行;餘人均在第三隊內,專司押運行李器具和護送靈柩,以及各家婦孺之事。
五虎弟兄共同斷後督隊,不時來往三隊之間,指揮查看。一、二兩隊均是眾人中挑出來本領比較高強的人物。除隨平是嚮導,必須前行外,兩隊之人又分作三班,各持刀斧等器械,每隔一個時辰一換班,輪向前開路。山中氣暖,大家都穿著一身短裝,身旁所帶鏢囊、弩袋以及各種暗器全都卸下,放在牲口背袋以內。前行兩隊三十人因要開路,有的手持釘耙,有的手持鉤斧,有的就以自用刀劍槍矛等兵刃,還各拿一件器械。後隊諸人從五虎弟兄起,俱料無事,多半連兵刃都給牲口馱著,以圖涼,步履輕快。有幾個拿著兵刃的,都是一些膽小之人,也只防備途中有什麼蛇獸之類躥出。大家心意,萬一有變,也必發自前方,有這三十個健者足能應付,即或扎手,再取兵器應用也來得及,俱未十分戒備。
因所帶牲畜盡是牛、馬、並馱載著重物,行進起來就慢得多了。前半因整理行李一耽擱,行至盤谷口外,天已近午。由建業村起身算起,共總走了才二十多里路。隨平忽想起:“這是繞山備而行,所走均是平原草地,還沒走上草棘雜沓的幽谷險徑。所去之地,高崖遠望,相隔雖僅百里上下,如由谷中繞行翻越,怕得有三四倍的山路,這般走法,怕不走個十天半月。五虎弟兄俱都暴急,時久了,倘一見怪,豈不求榮反辱?”為防五虎弟兄不快,一面招呼眾人歇息飲食,給牲畜放青喂吃的;一面打著應付的主意。誰知他只顧慣用機智討好取巧,幾乎把同行諸人一網打盡,盡遭慘禍,自己也遭惡報。
五虎弟兄見走了半還未入谷,僅不過由橫岡前繞到岡尾。取出望筒一望,岡尾上樹林中不時有人隱現,知是防守的村人。想想前情,又是忿恨,又是愧悔。料知對方見自己小隊經此,也必在用望筒-望,甚覺無味,不願久停,催促快些起行。隨平為顯巴結,忙率第一隊人匆匆用罷飲食,鼓勇當先,徑往谷中開路去訖。餘人也都跟蹤上路。
入谷一看,谷中草莽雖多,到處俱有山人踐踏痕跡。再一走進裡許,竟有昨山人開成的一條道路。路上原有草莽荊棘,連同小樹俱被砍倒,左一堆右一堆,零亂堆著,長達二里,到處都是。地面上本就山石牽確,坎坷不平,再加上這些草木的殘斷樁,高高下下,絆腳牽衣,人還無妨,牛馬卻極難行,費事已極。方笑山人連割草開路都不會,仍要使人費手,路忽中斷。前面又是矮樹叢生,深草沒人,密壓壓直到前崖轉角之處。兩邊危崖高峙,苔滑如油,不可攀登,並無可供山人猱升之路。如說山人是由草中鑽行,開這近口一段何用,好生不解。
同時谷中這點短程,又費了小半工夫,天光又暗了下來,谷本幽晦,時近黃昏,景物越發陰森。加以古壁削立,峻險狹,人畜均無可以棲息之地。眾人無奈,只得由前兩隊合力向前努力開道。明知當出不了谷,折回必被岡嶺上防守村人發覺,太已丟人,且盼尋到食宿之地,再作計較。先見有人將路開通,還在暗自笑罵難走,這一輪到自己,才知天地生物,力量之大,草木剛柔脆韌,各有特。眾人雖饒武勇,竟是有力難施,無可奈何。費了半個多時辰,崖缺已有斜陽落照,餘光如血,反映谷中草木皆成紅,所開之路不過裡許。
眾人正在泥汗跋涉,愁急無計,忽聽身後遠遠蹄聲動處,傳來幾聲象吼。楊天真猛想道:“從緬甸來時,帶有幾隻大象,送與中行,自己留下一隻公的。昨晚商議行計,嫌它身子蠢重,沒有命人去取,再則已然負氣,一物未攜,也不好意思再要,此時谷中怎有象吼?記得中行因村人告發,原有象奴丁二、丁三兄弟剋扣象糧,去年打發了丁二,只留丁三和另兩人餵養。丁二令已隨來,丁三昨晚不見面,眾兄弟還在怪他。許是心念故主,假裝不肯同行,今藉著放青為名,帶了趕來也說不定。谷中草木甚多,如有兩隻大象開路就容易多了。”五人正在談論問,丁二也從前面行李隊中趕來,說那象正是前贈中行之象,為數還不止一隻,定是丁三昨晚被自己大罵,事後良心發現,得信趕來。
天真立命上前著。
一會工夫,丁氏兄弟同了方奎和另兩象奴,押著五隻大象趕來,丁二和丁三一路還拌著嘴爭論不休。方奎近前,跳下象背說:“奉了戴村主之命,因岡尾村人報知,諸位兄臺未走出正路,大隊人等進了盤谷,想起楊兄別時之言,許是想在本山闢土安居。自己當初人山時誅茅斬草,伐木開路,備歷艱阻,何況盤谷之中叢莽載途,荊棘遍地,前行決非易事。近年用象開地力作,深知此物功效甚大,帶以同行,必有大助,特命小弟和丁三趕來。除村中留下兩隻,這五隻中除一隻備小弟、丁三和二奴騎馭外,下餘四只,謹以奉還。原是諸兄所贈,珠還合浦,幸勿推辭。另有兩大袋乾糧、酒脯,略供途中一餐之用,並請笑納為幸。”五虎弟兄聞言,雖覺無顏收納,無奈正當需要之時。互一商量,因那象原是己物,受之無愧,便向方奎致了謝意,將四象收下,餘物堅謝不領。方奎見中行對他如此周到情重,仍未少釋前嫌,好生不快,冷笑一聲,與丁三跨上象背,說道:“酒脯、乾糧諸位既不賞臉收下,由它放在這裡喂禽獸吧。”說罷,將手一拱,便自走去。眾人見方奎詞不善,俱都忿怒,但又無奈他何。
丁二本強乃弟相隨同行,不許歸去,丁三不聽,所以見面爭吵。這時和眾人一使眼,正要強將丁三留下。不料那些大象雖受丁氏弟兄餵養多年,因丁二侵糧肥己,群象常不得飽,都和丁三情厚,見丁三一走,也都跟著要去。幸而丁二和五虎弟兄昔年在緬販貨,深知象的習,忙搶上前攔阻。象見是舊主人,略為抗拒,也就服從。等到忙完,方奎、丁三業已走遠。
五虎弟兄見象背上各帶有不少象糧,足敷數之用。俱覺中行不管對友真假,已然絕,還能如此,終究難得,心中消了些氣。只把方、丁二人罵了一陣,也就罷了。天已向暮,急於食宿,便令丁二率了四象去往前隊開路,另派舊識得象的幾個同夥幫同照料餵養。那兩口袋禮物,任其棄置地上,大家跟蹤進發。那象受著眾奴驅策,所到之處,深草被踏平,人行其上綿軟如茵,遇見灌木矮樹,長鼻一卷,立時連拔起,往旁甩去,帶著沙土碎葉,漫空飛舞,端的壯觀。不過人倒好走,牛馬牲畜卻嫌愜草絆足,依舊不能疾馳,但比起先前難易勞逸,已有天淵之別,眾人神為之一壯。半個時辰過去,居然開行十餘里路。
偏偏隔山落,清月初漏,月光只到崖壁頂上,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天光吃兩邊高崖一束,恰似一道長河倒懸高空。疏星掩映中,時有輕雲飛渡,彷彿月甚好,襯得谷底越發幽暗。谷中蛇蟲本多,眾人沿途驅殺,已遇過兩三條大而且毒的蟒蛇,又加人畜飢疲,不能再進。幸那一段路約有裡許來長,面積也寬,是片石地,草木甚稀。雖然兩壁間藤密苔厚,蔓草叢生,無有巖,路中石地上尚堪駐足。五虎弟兄發令,暫且休息一時,再商行止。命象奴各持火把,將四象分前後段歇下,再派出幾人輪值,以防蛇獸侵犯。當中支起篷帳,牲畜環篷而伏,外圈用枯枝生了幾堆火,各取出水瓶、糧、分別飲食。眾人俱都力乏,匆匆用完飲食,各取被席,就石地上一鋪,便自躺倒。篷帳中的婦孺更不消說了。
五虎弟兄原想略歇個把時辰,還起行。及見眾人困得這般模樣,回顧前後面都是黑沉沉的,要了好幾火把,試往前走了幾步,時夜已晏,草沾衣,手面都是呼呼的,溼氣甚重。再往前草木漸多,土腥味刺鼻,比起間還要難耐,側耳一聽,時聞異響,叢草中蛇腴叫嘯,彷彿吹竹,與野梟慘啼之聲,零落相間。加以牲畜驚駭,牛鳴馬嘶,空谷傳聲,互相應和。火光照在遠處,暗影幢幢,各呈異態,似有千百鬼物夜叉之恃四處環伺,前飛攫。五虎縱在江湖多年,是成了名的英雄,處此境地,也覺望影先驚,入耳悸,景物淒厲,心膽皆怯了。彼此商量了一陣,俱說深夜涉險,諸多可慮,不如天明趕行,比較妥當。於是一同回帳,將眾人分了班次,輪歇息,等天光微亮,再行上路。眾人巴不得能夠不走,自無話說。五虎弟兄也在帳中安歇。
只有隨平一人初意獻好,不料谷中草木繁茂,這等難行,沿途受盡眾人目譏眉笑,五虎弟兄也似有後悔之,越想越難受。細查地勢,相距那年登高眺望之處已不甚遠。
如從谷底繞去,沿途艱險尚多。似這般拖家帶口,牲畜、行囊、糧水、用具又多,何才能到達?幾番躊躇,意慫恿五虎弟兄先行,把統率眾人之權攬將過來。心想:“五虎到了地頭,一見那般肥美的土地和好景緻,當然心喜。只要把他們幾個好,別人皆可不在話下,勉強對付到達,也就拉倒,後成了基業,便是首功。五虎情直,何愁不入自己圈套?”如意算盤打好,走近五虎帳前探頭一看。恰巧五虎弟兄因滿腹心事,心中憤慨,當地陰溼,蚊、蠍、毒蛾、飛蜈、臭蛛之類又多,時來擾人,不能成寐。好在五人一身武功,神旺體健,便都賭起氣來,準備等到清晨上路,遇有好地方,再行歇息。正在聚談前情,見是隨平,喚問何事。
隨平乘機入內,巧說:“這裡相隔上次登眺之所甚近,翻崖過去,趕往新居,不過百里之遙。中間雖有峻嶺崇山、闊崖大澗阻礙,大半多是石地。如率婦孺、牲畜、大隊行具前往,自非繞越不可。以五位村主的本領,徑由崖下翻越山嶺,輕身趕往,至多不過半,即可到達。明早何不由五位村主帶上幾個會輕功的得力弟兄,由此當先起身。
既可早到,看明地勢,中有了成竹,便於佈置,又免得跟著受這種活罪。至於隨行婦孺、棺木、行李、牲畜等等,看目前情勢,不比冬草木黃落,容易上路,約有十天半月的途程,有這麼多人,也足照應得過來了。”五虎俱都拍掌稱善。隨平又說:“大約再有三五里路,就到高崖之下,既都不困,其實不必等天亮。無奈前面這一段野草太深,黑夜深谷之中,老像藏著什麼鬼怪似的,叫人害怕,到底還是天亮走的妥當些,否則明午前便趕到了。”五虎弟兄俱都本領高強,驕心做,情又極兇暴,素不受。從早起帶著大隊人畜走了這一整天,行進遲緩,有本領也無辦法,只好跟著苦熬。本已磨得心火直冒,有苦說不出口,萬分難耐,隨平一說,早被打動。未了再吃幾句巧,心氣頓壯,俱以為自己縱橫江湖已歷多年,什麼艱險不曾經過,區區叢莽野草,何足為阻。偏被這大隊人畜拖累,無計可施。既照隨平之言而行,反正是睡不,何如及早起身,連夜趕去,省得在此鈍刀割般苦挨,飽聞草土腥味,還受蟲咬。略一商議,俱主連夜起程。
當下五虎弟兄將幾個親信及主事的同黨喚起,分派一切,說自己先往新村覓地計議等候,大隊由谷底開路前往,隨平仍充嚮導,一同主持行計。又挑了兩名身輕力大的健者,攜帶乾糧、水袋相隨先行。囑咐停當,各家婦孺俱已睡,也沒驚動,就此起程。
隨平又喚起象奴,請五虎弟兄騎至高崖下面,再行迴轉。五虎弟兄並未推辭,俱誇他想得周到。
起初行至草多處即回,並未深入,以為草木深茂,必不好走。及至騎象走進草叢裡面,見象在草叢穿行,偶遇樹木,長鼻揚處,立時捲起,甩向一旁,有時帶起大束亂草,竟好似草木全都浮生地上,一毫也不費事。崖高谷暗,五虎一行七人因嫌草木大多,恐怕遺火引起野燒,只當頭一人持著一支火把照路,另一手還拿一柄鐵鏟,以防餘燼落草為災。下面陰黑異常,叢草繁蕪,多好目力也看不真切。雖覺路行太易,俱當大象之力,均未留意。
約行五六里,便見右側崖勢特高,上面藤蘿鮮茂,月光斜其上,綠油油好似矗立著一片絕大碧琉璃的鏡屏,浮光泛影,鱗鱗活,崖下地方也甚寬大。用火循徑往前一照,瞪臺蜿蜒,由低而高,直達崖頂,彷彿有道可以攀登,不必援藤附壁,效猱升木。
覺與隨平所說高崖相似,便拿出輕身本領,下了象背,覓路上去。崖頂離地竟有二三百丈高低,勢既陡峭溜滑,上的又是背陰一面,雖各有一身武功,但無爬山用具,上起來也甚費力,足爬了一個多時辰,才攀援到頂。
五虎等七人往四外一看,果是全崖最高之處。皓月清輝,照得遠近峰巒草樹清澈如晝。谷底蟲虺叫聲已聽不見,到處靜蕩蕩的,空曠已極。試取望筒遙望新村所在,月光之下,但見山環嶺復,橫亙前路,深溝大澗,也不在少,樹木卻是不多。極目天未,平林藹藹,彷彿煙籠,一切景物均與隨平之言吻合,料定新村必在遠山平林之間。雖然中多險阻,自信能夠翻越,七人全都中意。笑談中,似聞遠處微有吶喊之聲隨風送到,仔細一聽,又復杏然,俱當八公草木,事出誤聽。
楊天真忽然想起:象和象奴尚在下面久候,因上下太遠,恐語聲難達,約定以晃火扇子為號,上崖之後只顧談論,尚未遣走。忙將火扇子取出,迴向崖口,才晃了兩三下,猛一眼看到來路谷中似火焰升起,映得對面谷壁紅光閃閃,火勢彷彿很大。谷中道路迂曲轉折,草莽又深,大隊篷帳外雖有幾處火堆,走出半里左近,便被崖壁擋住,早已看它不見。就說是高處可以望遠,適才上崖時沒有留神觀察,也不會有這麼大火力遠映出好幾裡遠的道理。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楊天真忙喊眾人速看,俱覺奇怪。料是防守的人貪睡失慎,餘火飛迸到附近槁木枯枝上面,引起野燒。心想:“危谷高深,最怕失火,行時還再三叮囑。就是失火,有這麼多人留守,帳前後盡是石地,草木甚稀,井非不能撲滅,竟使燃燒起來,難道都睡死了不成?”方在焦急埋怨,又有吶喊之聲遠遠傳來。
五虎弟兄一著急,便要緣崖而下,回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