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二回力庇兇頑辜恩乖至誼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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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天缺和紅雲是前生情侶,兩世姊妹,情分本來極厚。之所以不肯去見,原為未來遠患,並非本心。這一見面,自然勾起舊情,何況又有相助之惠。只是見她行事如此毒辣,覺非修道人所宜;又聽習了量尤三殘經,把恩師遺命忘了一個乾淨。雖不以為然,但知她那本難移,現已變本加厲,越發難於挽回,勸是勸不轉,三世患難之叉不容恝置,想了又想,無計可施,只好等後相機緩緩解勸。能中途悔悟更好,如真難於挽回,惟有分任其難,到她數盡危難臨身之際,盡一分力是一分,自己便受點損害,也說不得了。
天缺主意打定,便不再勸阻,聽其自然。嗣見紅雲益倒行逆施,縱容門下惡徒無所不為,仇敵眾,危機四伏,實覺可慮。便特意趕往武夷,藉著看望為由,意相機婉勸。紅雲和她情分本厚,平思念天缺,令門人前往約請,不是不在山中,便是設詞推託。親身往訪,多值雲遊行道未歸,難得聚首。漸漸看出是志向不同,有意迴避。再加惡徒均畏天缺正直,心中忌恨,屢進讒言。紅雲雖然氣憤,到底情分大深,仍是不能忘懷。一旦見她不請自來,頗為欣。
天缺在武夷住了一年,二人常聚首,紅雲因得天缺屢次委曲婉勸、居然斂跡許多。
對於門人,也不似以前那等任寬縱,只是護犢之依然難收。眾惡徒恨極天缺,二人又在一起,前嫌已釋,紅雲對外雖喜護短,法卻嚴厲,不敢再進讒言,空自憤恨。子一久,多不能忍,互相私議,百計千方圖謀離間。有的更裝作洗心革面,矢忠矢慎,暗中伺隙而動,但均未成功。
這又值海南島女散仙何念姑來訪,談起途中遇見兩個旁門中散仙,因吃過天缺愛徒醜師姑的虧,在小南極四十七中約了兩個厲害妖人,定在本月望前往尋仇。天缺知道仇敵厲害,愛徒一人勢單,不是對手,一算期已迫,便要辭別回山。紅雲因前二人曾為約束門人不令隨意下山,發生過口角爭執,恐又藉詞一去不願再來,加以何念姑是友好久別重逢,貪作良晤。笑說:“區區妖孽,何值姊姊親去?只命一二門人持我散花針前往,一舉便可消滅。”天缺原和何念姑至好,知她成道在即,前往敘別。因紅雲和何念姑同聲挽留,詞意誠懇,已難堅拒。又想起前為了惡徒與紅雲爭論之事,好容易說得她改了許多惡習,少作許多惡事,執意一走,恐其多疑,致棄前功。又知散花針厲害,仇敵決非敵手,所派去的門人又是背了人親向自己立誓悔過的兩個能手。雖然此寶威力甚大,過於毒辣,但天缺心想:“四十七島這夥妖人積惡如山,形神俱戮,咎有應得。”不合一時疏忽,沒有親往,改令惡徒代往應援。萬沒想到那麼法力高強的人,竟會中了眾惡徒的詭計。
仇敵實因有人內應,乘虛而來,初意想殺醜師姑洩憤,不料被何念姑無意中得知。
天缺既不回山,正好行使陰謀毒計。惡徒未見醜師姑以前,先期住仇敵,洩了機密。
然後一同設下圈套,等雙方動手時趕到,用散花針消滅了一個假妖人,作為仇敵業已死亡敗逃,解了大圍。同時向醜師姑極力賣好,漸漸取得了天缺師徒信任。再誘醜師姑上當,覷準時機,假扮為天缺門人,尋正教門人開釁,傷了一個峨眉新進門人,惡徒知道對方同門眾多,專以誅為務,必不甘休。惡徒傷人之後,便往神峰山逃去,乘著天缺不在,對醜師姑說道:“峨眉門下欺人大甚,只要在途中相遇,定必趕盡殺絕。因為守師伯之戒,已然立誓,師父所傳好些毒辣法術,不輕使用。適來看望師兄,又遇見幾個峨眉後輩合力夾攻,不敢戀戰,幸有一人稍弱,才得勉強逃脫。這些狂妄無知的後輩,仗著本門威力驕橫異常。他們均打著玄門正宗的旗號,休說師父,連師伯也視為左道妖一。有心告知師父,又恐情大暴,萬一因此樹下強敵,連他首要諸人也結了仇,豈不又是隱患?聞說師姊內有一二相識,最好請師姊託人化解,縱不化敵為友,總可少去許多枝節,以免後狹路相逢,受他危害。”醜師姑人雖正直,也是有點偏傲,和師長一樣,也喜護自己人。因見惡徒實已改惡向善,久無劣跡,對於自己更是尊敬,言聽計從,情分頗厚,所受外人欺侮,說得那等膽怯可憐,心生偏護。再一想起平所聞峨眉派恃著道法高強,人多勢盛,專與異派為仇之事,心中老大不快。
事有湊巧。惡徒所傷乃白雲大師元敬門下新收的女弟子,同門頗多,這一個恰走了單,驟遇惡徒,致為所傷。此女聽出敵人是神峰天缺門下,她逃回山去,又正趕白雲大師不在,立同師姊鬱芳衡、李文衍、萬珍訴苦求助。三女聞言大怒,先把傷處設法醫愈,過不數便尋了去。
惡徒料定仇人必來,假裝盤桓,不捨別去。神峰山仙桃盛開,風景又好,鎮不在內,不是邀醜師姑去峰頭對弈,便同往桃花林中游賞,再不便請求指點為名,同以鬥法鬥劍為戲,做得十分從容,若無其事情景。醜師姑還有一個怪癖,自己生相奇醜,卻極喜美秀女子。惡徒貌美,近來又極溫柔恭順,越發生了憐愛。長相攜遊賞,連課都未照做,一點不知他是口腹劍,別具陰謀。
到第四上,二人正各據著一個峰頭鬥法為戲,鬱芳衡等四人忽然趕到,惡徒所據峰頭又正當來路,一照面便動了手。兩峰相隔,約有二里,看得真。天缺所居神峰山,自乃師申無垢在時起始,從無人上門生事。便無先人之言,醜師姑也不容人放肆。三女當中,萬珍又最急,一見對峰還有一個敵黨,更不答話,便即出手。醜師姑正往對面飛來,見來敵人多,見面不發一言,便倚眾行兇,不由怒火中燒,也不再問由,就此惡鬥起來,雙方先鬥了個不分勝負。
惡徒用心狡詐,早暗約好了兩個同黨,拿著散花針,在遠方峰頭上隱身守候,待隙而動,已有數。惡徒故意不肯施展毒手,相持了半過去。鬱、李、萬等四女見敵人厲害,久戰不勝,萬珍首先發難,放出法寶。醜師姑法力本高,上來雖被怒,動手一久,看出來人俱是一臉正氣,和惡徒對敵的二女又在連聲喝罵:“惡徒,你為何無故逞強傷人?平惡跡昭彰,今惡貫滿盈,伏誅在即,決不相容。”內中一個並有報仇之言。醜師姑心想:“惡徒久已改悔,不再生事,對方何來此語?細聽敵人口氣,分明舊恨之外,還有新仇,並非無故上門尋事。”又想起惡徒連恭順親熱情景,均與以前有異,漸漸有些省悟。意靜以觀變,看惡徒是否行使慣用的惡毒法;同時把敵人引往較遠之處,避開惡徒,探詢來意,再作計較。因此好些法術法寶均未施展。
哪知萬珍、李文衍二人飛劍神奇,醜師姑以一敵二,十分勉強,劍光竟被裹住,不能掣退。惡徒與埋伏遠峰的二同黨,又想讓她先行發難,與敵拼命,或是有什傷折,再作無心來此相遇,同仇敵愾,猛下毒手,以致遷延。萬珍忽將師父法寶放出,醜師姑驟出不意,本就難當,李文衍見萬珍一動,也跟著施為。那兩件法寶俱是白雲大師鎮山煉魔之寶,醜師姑措手不及,幾乎重傷。
醜師姑二次剛把怒火重又勾起,正在不問是非,先給對方一個厲害,再打落場主意時,惡徒見她受傷,心中大喜,忙裝不敵,不肯施展法取勝,故意敗退下來,作得情勢十分危殆。那兩同黨看出時機成,也跟著飛來。當頭一人上來先放出一片霧,吃鬱芳蘅一神雷震散,就勢暗中施展乃師紅雲所傳化身遁形之法,假裝被這一神雷震死,人卻化形遁去。醜師姑見同門師妹為助自己應敵遇害,動了義憤,也未細心考察,便把師傳異寶猛放出來,一下便把萬珍打傷。同時惡徒早乘機連法帶散花針一齊放將出去,白雲大師的那個女弟子當時身死。猶幸三女法力頗高,早知敵人有此厲害毒針,時刻都在防備,鬱、李二人的護身法寶又極神奇,見勢不佳,立搶過去,把萬珍一齊護住。因為恨極,變勢又用法寶將醜師姑左臂打折,於是成了不解之仇。
醜師姑雖疑三惡徒玩陰謀,但在連受重傷之下,先又打了一人,對於敵人已是痛恨萬分,誓報仇,不暇再作顧忌,施展全力,並發動了乃師久設從未一用的制,將三女困入陣內。三女用盡方法,脫身不得,連失重寶,被困了三三夜。眼看危急萬分,祖師長眉真人忽然飛降,揚手千百丈金光雷火自天直下,將所有陣法、異寶通統破去。
緊跟著,天缺也因聽一道友說路過神峰山,見有多人鬥法甚急,便連忙趕回查看,知長眉真人已經飛降,將陣破去。三惡徒最是機智,已先逃走。昔年申無垢未成道以前,曾經兩遭劫難,俱得長眉真人大力相助,方幸脫免,乃天缺、紅雲的師執老前輩。天缺第二次轉劫修為,與諸妖結仇樹敵。有一次與五臺派教主混元祖師狹路相逢,措手不及,竟被混元祖師用太乙五煙羅困住,幾遭不測,又是長眉真人趕來解救。自己也曾對醜師姑說過,竟敢揹著師父,將峨眉派第三代女弟子殺死一人,並還傷了一個。尤可恨的是,天缺原因本山所設制甚是惡毒,只為自己靜修時避免外煩擾,或有時出山雲遊訪友,只剩愛徒一人在山,兔受人欺侮,一向嚴詞告誡,不許其妄自發動,不料卻用來對付前輩恩人的門下。以為醜師姑雖受了惡徒愚所致,究緣道心不定,才致好人乘虛而入。天缺當時怒發,立醜師姑自裁。
長眉真人深知這幾人的夙世孽因,只將醜師姑元神帶走,便即他往。還是天缺事後越想越氣,親往武夷向紅雲理論,令懲罰惡徒。哪知紅雲已信惡徒讒言,置之不理。
惡徒初在山前與天缺相遇時全無禮貌,之後喚來對質時又以巧語譏嘲,口出不遜,致將天缺怒,立用法力將惡徒殺死,並還誤傷了一個入門未久的弟子。紅雲見狀大怒,立即反臉為仇,兩人爭鬥起來。結局雖經好友力勸,雙方各念舊情,未分勝負而散,由此無異絕,不再往來。
紅雲自習了量尤妖經,情早變,只圍有天缺與好友苦口勸說,未怎任意妄為。經此一來,益發倒行逆施,縱容惡徒,專與正教中人為難,無所不為。不多幾時,被長眉真人尋上門去,立處治惡徒,清理門戶,並要她悔過斂跡。紅雲雖然驚惶,意猶不服,打算試行抗命。後來長眉真人取出乃師昔年託寄的手諭靈符和一柄戮魂戒刀,告以乃師遺命所託,即此已是念她屢世修為不易,格外恩寬,予以自新之路,否則便與惡徒同受誅魂戮魄之刑,連本身也難免了,紅雲方始膽寒。紅雲見眾惡徒全都在場,有兩人積惡大甚,想要逃遁,而長眉真人聲不動,只得全數擒回,制在側,一人也未逃脫。長眉真人又曉以厲害,並用法力將諸惡徒惡跡一一由寶鏡中現出真相。紅雲也覺罪無可道,知道無力抗拒,只得遵照長眉真人所說,分別諸惡徒的罪惡輕重,一一親手懲罰,殺死了一多半。長眉真人重加告誡,方始飛去。
紅雲素極好勝,受此挫辱,自覺無顏,由此匿跡銷聲,帶了幾個殘餘門徒,在武夷山中修煉,閉門不問外事。門下弟子除了偶然奉命採藥外,輕易也不許下山一步。無形中連天缺也斷絕了往。看去好似愧悔省悟,已然回頭,實則習了法之後,惡孽已深,早忘了本來面目。只因此時長眉真人道法高強,決非敵手,又受乃師之託,持有靈符、戒刀,稍蹈前轍,立有形神俱滅之憂,不敢再犯故習。不久,長眉真人飛昇,才去了一個剋星對頭。但覺對方剛一仙去,便即橫行,恐人譏笑。又覺上次受制,固然對頭厲害,一半也由於所習量尤三盤經尚未練會之故。自己即打算在正各派之外異軍突起,獨樹一幟,創立教宗,必須法力極高,無人能敵,方可重整旗鼓。因而表面隱退,暗中卻是苦煉法,百計圖謀,以備時機成,再圖大舉。
天缺知她異必趨滅亡,想起三世患難深,不忍坐視,中間連去看望幾次,均值紅雲假託入定,神遊在外,未曾相見。天缺給她留了兩封勸她的書信,也無回報,只著門下惡徒答說:“自從昔年受人挾制,追殺門人以來,自知不合,難於怨人,何況對方又是師執前輩,不能作那報復之想。不過歷劫多生,修煉多年,從來不曾被人欺侮,忽然受此奇恥大辱,如何還有面目與故人至相見?現已打定主意,師徒閉苦修,不再與聞外事。將來務使一班恨惡我的人,知道旁門左道中一樣也有登峰造極,超劫成道的人。盛情已,此時不勞下顧,直等他年小有成就,再行相見便了。”天缺原怕她異難免大劫,來相勸勉,誰知她不特是不肯回頭,反把所習三盤經當作他年抵禦重劫的護身符,倒行逆施,一至於此。痛心疾首之餘,又給她留了一封極長的信,大意是說:彼此厚,遠勝骨,為此苦口婆心,再三相勸。前師心法,常人得去,循序修煉,尚可成就仙業,何況你我歷劫多生,已修煉多年。只等功行圓滿,避過道家四九重劫,便有成就之望,好端端習那蚩尤妖經作甚?現既不納忠言,可知入魔已深,不能自拔。我來數次,均拒不見,我也無法再進忠言。不過我二人總是患難骨,決不忍心見你一人獨敗。此後你能翻然改悔,與我同登仙業,自是佳事,否則到了要緊關頭,我不計成敗利害,必以全力助你脫難,以報前情便了。然後長嘆而去,由此二人便未再見。
隔了多年,峨眉派掌教妙一真人齊漱溟奉長眉真人所遺仙示,在凝碧崖開闢五府,並開群仙盛會,海內外群仙多往觀禮,參加盛典。紅雲因未接到請柬,心想:“雙方昔年雖不同道,長眉真人與乃師申無垢非恆泛;現在道路雖然不同,總算各有師門淵源。
就說以前雙方門人曾有嫌隙,已經長眉真人力治處,分別殺戮,毫未留情;自己奉命惟謹,也未反抗。事後心雖痛恨,並未現於顏,外人不知,自然情尚在。此次請往觀禮的人甚多,如何不理於我?如我這等道家盛典與世俗請客不同,海外散仙修士人數太多,不及遍請,此次下帖,限於峨眉,本是同道,或是深投契的散仙修士。為何並無往的旁門異派中有名人物,如北海陷空老祖、南疆紅髮者祖及天靈派老祖天靈子,以及曾和對方為敵結過仇怨的如崑崙派中請長老俱都請到,甚至連那無什相干的海外散仙都有不少接到請柬?對方口頭並有‘無論敵友,凡是今願與修好釋嫌不犯舊惡的一體優容,鹹與維新’之言,按說怎麼也不該吝此一紙請束。尤可氣的是,天缺與己本是同一源的同門姊妹,理應一律看待,如都不請,也還罷了,偏偏一有一無,分明看得自己連一個旁門散仙都不如。相形之下,未免難堪。”紅雲越想越恨,新怨舊仇齊上心頭,立犯本,恨不能當時便往凝碧崖大鬧一場,才對心意。無奈法力不如人,多年苦功所煉法寶和那毒霧也還未到功候。對方本身法力已極高強,更有靈嶠三仙在場,估量此行萬無勝理。惡氣難消,思量無計,猛想道:“這次開府盛會,一班忌恨峨眉的異派必假觀禮為名,前往擾害。去的均是異派中一些有名的人物,對方雖然防範嚴緊,未必濟事,作個惡劇,擾鬧一場,使其落個無趣,或能辦到。自己親往,一擊不中,徒自貽笑,還使對方多上一層防備,平空樹下強敵,反於異創立教宗,報復前仇不利。目前手中法寶只有散花針較前益發妙,此寶只有陷空島的星神球能夠抵禦,百禽道人公冶黃的七禽火珠能破,對方一干首要人物雖難傷害,破它卻難。如能在亂時空用此寶亂打對方門人賓客,必可快心如意。只惜這兩人是它剋星,百禽道人公冶黃更與對方兩代深,情分極厚,見了決無坐視不問之理。一旦遇上,失了法寶,去的人還逃不回來。此外又無別的出氣之法,所幸陷空老祖生乖僻,永不離島他出,雖接請柬,照例命大弟子靈威叟代往申賀,本人十九不去。公冶黃在棗花崖山陰黑谷之中,走火入魔業已多年,只聽人說他得了玄真子和神尼優曇師徒、妙一夫人苟蘭因等屢次相助,把三次天魔之劫平安渡過,將要復體,也只傳聞,無人見到他本人。只要這兩人不在當場,去的人再機警一些,稍為得手,立即遁去,必能稍消惡氣。”紅雲主意打定,便示意兩個得力心愛的惡徒,故意當眾告誡,說峨眉既存輕視,不可前去。又借閒談,指點機宜,任其盜了自己的散花針和另兩件防身遁跡之寶,背師偷往。二惡徒得悉師父用心,滿擬此行多少總可以為師解恨。哪知到後一看,對方法力無邊,神妙不可思議。加以仙賓如雲,多半都是天仙一人物,道法之高,更不必說。此外各異派中為仇的強敵,也無一不是能者。就在那到會短短三數中,便接連發生了許多強仇大敵的擾害,法力一個勝似一個,來勢一回比一回厲害,端的地覆天翻,無比險惡。對方卻若無其事,不是主人聲未動,便把禍患無形消弭,便是隨意有幾人出場,略施法力,便使敵人全數形神皆戮。前後好多起,凡是當場發動的,僅僅逃脫了一個女仙於媧和曉月禪師。那還是機緣湊巧,命不該絕,主人存心放逃的,否則一樣同歸於盡。
憑著數十散花針,濟得什事?一旦出手,首先人就無法遁將出去。幸虧二惡徒去時首先發現剋星中最厲害的一個百禽道人公冶黃正在當場,井和散仙中最負盛名的大方真人神駝乙休常在一起,看那神情,好似受有主人之託,對於會中之事,比誰都要出力關心,每有什事發生,都有這兩人主動出頭主持。想起乃師暗示,遇此兩人,不可妄動,尤其對公冶黃預存戒心,未敢發難。又以仙景靈奇富麗,無異瑤宮月殿,人物酒果,無一樣不是生平未見,這等曠世難逢緣福,自不願白白辜負。何況主人又極寬大,來者是客,不咎既往,只要不擾害,便可隨眾仙賓一體享受。又怕又欽羨,心情大為搖動,竟然絕了念,直享受到了會終人散,方始戀戀而去。
紅雲白用了一番心機,但事前有話,不能怪責二徒。盛怒之下,把心一橫,立誓即以所習旁門創立教宗,從此廣收男女弟子,傳授量尤三盤經。因有上次長眉真人代師行誅那一番挫折,有了前車之鑑,略存戒心。又知近年峨眉派正在發揚光大,凝碧五府開闢以後,有法力的門人紛紛奉命下山行道,而各異派中人因知對方一干長老正在閉清修上乘仙業,這些門人資質雖好,俱是未學新進,入門未久,能有多大法力?均想乘此時機加以剪除。哪知這些門人年紀雖輕,俱是屢世修積而來,福緣甚大,得天獨厚,又是玄門正宗,只要入門經師長一傳授,立時領悟玄機,觸類旁通。並且凡是奉命行道之士,必需經由左元右元兩所設的火宅、十三限兩處玄關通行過去,始得下山。而平仙緣遇合之奇之盛,更是從來未有,至少每人本門飛劍以外,都持有一兩件奇珍異寶,妙用神奇,威力甚大。異派中人一與為敵,十九遭殃;即或暫時佔得上風,無如對方人多勢盛,各有勝人的法寶利器,結局仍是或死或逃,無一人佔過上風。紅雲才知量尤三盤經雖然厲害,畢竟對方深勢大。而自己的門人品類又不齊,收時多由一時心喜,自恃法力,強造就,無什真好資質,怎麼考察,也覺相形見絀。
開山伊始,紅雲惟恐措置不慎,又蹈了各異派中人前轍,儘管一心想尋峨眉派的晦氣,卻不似以前放縱,在未明張旗鼓發難以前,上來頗知隱忍自重,不特不許門人無故結仇生事,並還重訂規條,嚴令遵行,以免誤事。以紅雲那等天生乖僻剛愎之,這等行徑,用心可謂良苦。原想使門人盡得她的傳授,把妖經練到功候,突然發難,一舉成功。誰知門人不爭氣,大都淺率躁妄,所習不過十之二三,立即夜郎自大,目中無人,背了師父,任意橫行惹事。紅雲素有愛徒護短之痺,每次知道後加責罰,犯過的人若一哀求,別的惡徒再一告免乞哀,也就放過。幾次以後,眾惡徒看明她的心,越發膽大,到處樹敵作惡,無所不為。
久成習,紅雲轉倒不以為意。不消多年,便惹出事來。終因作惡大多,被峨眉派後輩中幾個能手在太行山上將惡徒所設妖陣破去,誅戮了一多半。雙方仇怨越積越深,每次自然都是峨眉派獲勝。終於紅雲也被迫出了兩次面,而互有勝負。紅雲還不服輸,意施展法,發動量尤三盤大陣,用所煉混元毒霧與敵人拼一死活。後來看出這些峨眉後起之秀本身法力已極高強,內有十餘位最傑出的,如三英、二雲、七矮、四大弟子之類,差不多均持有前古遺傳的仙府奇珍,一到勢急之際,互相應援,合力夾攻。紅雲師徒縱不致敗,也奈何他們不得。稍一疏忽,便要損傷黨徒,毀壞法寶。
另外還有好些久負盛名的老前輩受峨眉長老之託,隨時相助。最厲害的如神駝乙休、嵩山二老、百禽道人公冶黃、一真大師、青囊仙子華瑤憾,以及禪門中的白眉禪師和門下弟子李寧、朱由穆,還有神尼芬陀、楊謹師徒、神尼優曇、玉清大師師徒、寒月大師、一音大師,以及小寒山神尼的弟子小寒山二女謝瓔、謝琳等,都是每遇有事,各自量力而來,從無不解之危。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自己儘管法高強,因為做,不肯下人,僅有二三好友,尚是前生的同道。而且這幾位道友安分怕事,近數十年來紅雲勤習量尤經,彼此志趣不投,蹤跡益疏遠,漸漸斷了往來。以致紅雲除了門人和一些附和她的黨徒,形同孤立。她怎麼苦心盤算,也決不是敵人的對手。總算比以前見機,一黨風頭不順,受了兩次小挫折,對方看在申無垢和天缺的情面,除遇上惡徒不肯饒恕外,對她卻手下留情,不曾乘勝窮追,尋上門去。然而開山收徒沒多年,又幾乎調殘淨盡。紅雲當時無奈,只得收拾殘餘,封山閉,嚴門人外出,暫免與敵爭鋒。可是中所蘊蓄的怨毒也越來越深,只是敵人太強,奈何不得罷了,此恨終究未消。
這次竹山派幾個妖人探知大禹鎮湖神鍾埋在湖底君山腳下已數千年,若能得此異寶,再加上一番法煉,便可稱雄一時,立意前往盜取。因先去的兩妖人法力不濟,妄以為用法制湖中水神,為他在君山腳下攻一,自己再用妖法水遁入內,便可將鍾取到。哪知大謬不然,事情無此容易。那君山下面乃全宇宙內二十七處水眼之一,如若潰決,不但環湖諸郡生靈盡化魚鱉,西南半壁亦全遭洪水之患,關係何等重大,當初大禹用這神鍾鎮壓水眼之時,將大荒九峰移了一座壓在下面以後,猶恐神物重器埋藏其下,年代久遠,引起好生心覬覦,又由山腳外層起直達鍾旁,設了好幾重制。休說水神無力攻陷,便是竹山教中一干首要妖合力來攻,也一樣動它不得。水神又一再不肯屈服,後來飽受毒,難於受,恰好又接到庭君的密令,方始表面應允,暗中延宕。
妖人見水神曠無功,便親自入水查看。也是水神合當難滿,正好攻到第一層圈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