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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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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處,眾丫鬟見沈如冶抱著我進了院子,面,紛紛屈膝行禮。

待走近,珍珠才起身了簾子。沈如冶跨步進屋,越過層層以金鉤挽起的厚重軟帳,往裡屋深處走去。

他輕柔地把我放在臨窗的榻上,沉沉嘆息一身,靜坐在我身旁。靜默片刻,他抬眼看我,溫言道:“你有難言之隱,是不是?”沒想到這種時刻,沈如冶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愣了一下,嗤笑道:“難言之隱?”

“從一個人的眼睛裡可以看出很多東西。你的眼神澄靜溫婉,本不是一個水楊花的女人能有的。而且…在房事上,我從沒虧待你,你也很滿足,可你卻不停的找男人。這一切都說明了你有難言的苦衷。”有人說,一個男人開始真心喜歡你的時候,他就會用心來懂你,發覺你心裡不能告訴的秘密。這時,清空上白雲散開。陽光淺淺,自窗外灑進來,斑駁樹影,潑繪出一室夢幻。

原來,我在他眼裡是這樣的。不知為何,此刻,我慌了。我眼深深瞧進他的黑眸,暗暗氣,極力保持著鎮靜:“沈如冶,我沒你想的那樣好…”事實往往是,越是想怎麼樣,越是無法怎麼樣。我此刻想鎮定,語句、語氣卻還是透出了不鎮定。沈如冶輕輕勾,笑靨如花,轉瞬傾城“把你的苦衷告訴我,好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說話。”沈如冶緊緊摟住我的肢,下頜抵著我的頭頂輕輕摩擦,語氣旎似情話。

“討厭!為什麼突然這樣溫柔?”心下隱隱一悸,頓不妙,便重重推開他,以惡俗的‘討厭’二字掩去真心。

“你不喜歡被我溫柔地對待?”沈如冶眉眼帶笑,的嗓音裡帶著幾分慵懶的磁。或許是我的腦袋瓜裡存儲的情資料太多了,我覺他的這句話好生情。不由的…燙了臉。無喜無悲間,我不答反問道“你為何會這樣猜測?”

“被我抓起來的那些個女人全死了。”我瞪大了眼睛“全死了?你們殺的?”雖然他沒具體指出那些個女人是誰,但我就是知道“那些個女人”指的是佳琦她們。沈如冶眯起眼睛,一臉森寒:“別做戲了,憑你對你那個貼身丫鬟的在乎,卻從來未問她近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會死。”這樣說來,人不是他殺的,那就是“自然”死亡了?我點點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一年之後,我也會死的。”聽我說了死字,他的眼神彷彿要把我生活剝了“為什麼?”他的語氣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若不是他的鼻息控制的不好,我也無法發現。

我笑了,笑聲悽悽切切“你不用知道。我這樣的女人死了也就死了。”故意這麼說自己,為的不過是不為人之的目的。心下黯嘆,我果然太虛偽。沈如冶凝神看我,聲音嘶啞道:“別開玩笑!給我正經點!”我的嘴角淡淡勾起“一年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到時候,你不就知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你在等死?”沈如冶眯眼。我歪著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淺淺一笑,道:“是呀。”

“告訴我。”這話雖然說的沒頭沒腦,但我就是聽得懂他要表達的意思。我搖了搖頭,不說話,徑自望著從窗外灑落手指上的光樹影發呆。

“你不爭了?坐著等死?”早就習慣了“那個聲音”的突然出現,所以也只挑了挑眉,不做其他反應“為什麼不爭?好死不如賴活著。”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去爭取一回的,爭取後得不到那是命,沒爭取就放棄,那就是懦弱了。

“你現在最大的阻礙就是沈如淨,把他征服了,你就容易了。”我冷笑“你迫不及待地想看戲是吧?”

“我的目的本來就是看戲。”那聲音樂呵一笑“你速度快一點,一年的時間很短,容不得你虛度。”聽之,我沒有憤怒,沒有惱火,只淡淡一笑:“放心,不會辜負你所望的。”人生大抵是這樣,有人在演戲,有人在看戲,演戲的演員是為了生存的鈔票,看戲的觀眾是為了生活的娛樂。演好了,鈔票屬於你,演砸了,鈔票離開你。公公平平簡簡單單,端看的不過是你有沒有好演技、好劇本。

好演技卻爛劇本,紅不了,好劇本卻爛演技,亦火不了。我自信演技不錯,現在缺的不過是一部好劇本。

沒人給我寫劇本,我就自己寫。因為文筆不好,故事也差強人意,所以不求紅遍大江南北,只求能讓觀眾記上個一年半載,好讓我能多活幾年。

畢竟人都怕死,我也不會例外。

“都過去一個月了,你怎麼還不行動?”那聲音疑惑道。我笑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凡事都要有個合適的時間不是?”那聲音鬱悶道:“你打算等到什麼時候?”

“快了,過兩天就該下雪了。”我抬眼看向窗外,見天際烏雲密佈,分明是將有大雪的徵兆。大雪紛飛,人間蒼茫。一眼望去,白芒一片,分外妖嬈。

“都下了兩天的雪了,你怎麼還不行動?”

“那聲音”呆呆地等了兩天,早已經不耐煩了。我笑笑,垂眼愛憐地‮撫‬著掌心裡頭小巧玲瓏的手爐,徐徐道:“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凡事都是急不得的。”

“唉,唉,唉!我說你已經吊了我一個多月的胃口了,就不能先一步告訴我,你將怎麼做嗎?”‘那聲音’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求知慾。我搖搖頭,道:“你不是最愛看戲嗎?事先告訴劇本,接下來的戲就會變的索然無味了。看戲如品茶,只有慢慢地品,才會越品越有味道。”

“…”那聲音保持沉默,不再說話。我笑笑,捏起一塊糕點慢慢嚼。對一個喜歡看戲的人最大的折磨就是事先告訴他一個戲的劇情簡介,卻不告訴他這個戲的具體劇情,如情慾沸騰,卻隔褲幹,不讓其痛快,急也能急死他!

下雪第三,枝丫白頭,地冷穿棉。腳踩上去,軟軟綿綿,分外纏綿。

“呵,時機到了。”口呵一口白氣,小手,踱步至書案後,出一方白絹,手執筆,在絹上寫下一行情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此,出自湯顯祖的《牡丹亭》,也不知多少人被它了心魂。我笑笑,提起絹帕吹乾了墨跡,四四方方的疊起放進衣袖裡。

“你寫這一句要做什麼?”那聲音有些期待有些興奮。我翻了個白眼,不予理會。披上斗篷,捏著絹帕,款款往屋外走去。

“二,大雪天的,您這是要上哪去?”瑪瑙走上前來問。我笑笑,道:“到姐姐那裡坐坐。”

“奴婢陪您一塊去吧。”瑪瑙道。我搖搖頭“不用了,我想獨自走走。”

“是。”瑪瑙應聲。因是下雪天,一路行來,竟沒遇上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彷彿這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正發呆,突聽前邊傳來履踩雪地發出的吱吱聲響,我抬眼,就見沈如淨著細細雪花向我走來。見他的衣服以白貂皮做領子,出落的更似那雪山上孤獨的白狐狸。

“大哥。”我向他屈膝一禮。他狹長的眼微微眯起,對我略略頷首,嘴處彎出一條好看的弧線。

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我把那方寫了字的白絹進了他的手心裡。離去時,我盈盈回首,見他正擰眉瞧我。我對他微微一笑後才翩然離去…

孤冷的雪地,嬌憨的舉動,纏綿的情話。就是用來勾你的心,吊你的魂!至於能不能如我所願的上鉤…那看天意吧。

“噗嗤,哈哈!”

“你笑什麼?”我有種被人嘲笑的不悅。

“沒。沒笑什麼。丫頭竟在那處守株待兔,那個,你怎麼知道沈如淨會經過那裡?”我笑笑:“古代男人的作息時間很有規律。只要有用心,就能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經過什麼地方。”

“…”那聲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說:“丫頭,你就不怕他把白絹給沈如冶?”我搖著頭,嫵媚一笑“不怕。若是前怕有狼後怕有虎,那還不如什麼事都不做,直接等死算了。”我從來都是個豪賭之人,從傅雁竹到沈如冶,哪一次,我不是在賭?那聲音嘆息道:“丫頭,我看你是玩命。哪裡還有當初那種小心謹慎。”我眯了眯眼睛,頓覺他十分可笑,如果不是他喜歡看戲,我能如此玩命嗎?

“我玩我的命,你看你的戲。沒事的時候還請你老人家別出來轉悠,就算想出來轉悠也別和我說話,若被人見著我對著空氣說話,還不把我當瘋子。”

“丫頭,其實我不老…”那聲音很委屈。

“…”我頓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