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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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風景不過是一團模糊的暗影,沒有意義地自淚霧蒸騰的眼眸閃掠而過。陣陣撲打過來的冷風在柔
的頰膚上生出刺疼,慌不擇路地奔過茂密生長著雜草的樹林,縱橫
錯的枝伢撕裂了衣裳,割傷暴
在衣服外的肌理。劇烈
息的肺部像要爆炸似的疼痛,兩條沉重的腿兒像是不屬於自己似的機械化朝前急邁。
風想柔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
這些體上的疼痛,全比不上她心靈備受創傷引發的痛苦。
孃親居然是殺害親爹的兇手!
這樣的打擊教自幼備受呵寵憐愛,新逢喪父之痛的她如何承受?
這些子來的自以為是,力促師叔們將兇手正法的
烈主張,這時候像張牙舞爪的猛獸般撲噬向她。難道她能毫不猶豫地殺了生身之母替父親報仇?
不…她辦不到呀。
就算孃親沒有瘋,她能割捨十數年來的母女親情,狠下心來處決她嗎?面對失心瘋的孃親,她本是招架無力。
但要她原諒她,想柔又萬萬做不到。不管有何理由,母親殺害父親是事實。手刀親夫可是滔天之罪呀,即使她有心為她開脫,也無能為力。
可恨的是,這項罪證之所以被確立,還是她一手促成。如果她不答應海寧,如果…想柔烈地搖起頭來。生命中沒有這麼多如果,況且她如何忍心讓無辜的海師叔當替罪羔羊?讓父親的沉寃永不見天
?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可是真相沉重得教人無法負荷啊!
想柔邊跑邊悲痛地嚎叫,靜寂的森林裡迴盪著陣陣淒厲的哭聲,令聽聞者不心酸
淚。
真相為什麼這樣殘酷?向來貞靜溫柔的孃親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就算對父親有再大的不滿,孃親又何以忍心讓身為女兒的她揹負這麼沉重的罪孽?從今而後,她有什麼臉立足於長白?
想到這裡,想柔絕望得幾乎想馬上死掉算了,一個失神,足腥被凸出於地面的樹絆倒,嬌弱的身軀毫無預期心理的朝前跌去。
“想柔…”一路追隨的古振塘如大鵬展翼般撲掠而至,驚險地在她跌傷前將她救起。
悉的溫暖體熱透過衣裳自身後汩汩湧向她,像一張安全的網將她包裹。想柔無力地軟倒在師兄的懷抱裡
息,哭紅的眼睛一對上振塘眼眸裡的急切關注,眼淚反而湧得更兇。
“噓,別哭了…”古振塘笨拙地拍著她安。
師妹從小活潑樂觀,兩人相處時總是帶給他甜歡樂。沒想到分別一年,經歷一場劇變的她,與他相對時總難脫睜著一雙淚眸。往昔圓潤的臉蛋,如今消瘦一圈,悽楚得越發弱質可憐。
儘管心裡因同樣的悲劇備受打擊,然而他終究是成年男子,還能勉強振作起來。想柔卻是個未經任何挫折的少女,如何得起這份創痛?一念及此,他不
憐意大生,將想柔擁在懷裡安撫。
之前追出來時,本可輕易趕上想柔,但一來當時心情混亂,不曉得該如何安她;二來想讓她稍微發洩心裡的悲痛,所以選擇默默跟隨。直到想柔險些跌倒才現身相救。
一路上,他受到想柔的悲痛和絕望。其實他心裡何嘗不苦?雪晴芳有如他第二個母親,證實她是殺師兇手,他同想柔一般難堪。該怎麼處置她,成了燙手山芋。
“為什麼是娘?為什麼?”想柔在他懷裡哀痛絕,哭到聲音都沙啞了。千百個為什麼在她心裡反反覆覆地問著,但不管她怎麼努力尋覓答案,問號仍橫逆在那裡。
“她和爹那般恩愛,我想不出她動手殺爹的理由。大師兄,你能告訴我嗎?”可憐兮兮地向如今唯一可以倚靠的人詢問,振塘被她無助的眼光瞅得心疼。
他伸手輕柔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小心翼翼地回答:“柔兒,我跟你一樣不明白。我想這件事除了海師叔外,沒人可以回答。畢竟那晚她就跟師父在一起。”這項事實像巨錘般猛撞了想柔一記,臉越發地慘白。之前為親孃殺害父親的痛苦困擾,壓
兒沒想到這事。經由古振塘提醒,脆弱的心房越發受到打擊。師叔們曾做過的臆測,在腦中輪番
替,心神幾乎要崩潰。
案親崇高的形象在眼前崩塌,無法置信向來尊敬仰慕的父親會背著母親和海有私情,而這個原因還是造成孃親手刀親夫的緣由!
“柔兒,你冷靜點。”古振塘醇厚的嗓音在她耳畔大喝,想柔這才發現自己正劇烈搖著頭,想要搖掉腦中的想法。
“我們現在做任何忖測都是徒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你怎麼悲傷痛苦都挽回不了。如今能做的只有面對現實。柔兒,你要勇敢,一味逃避是解決不了的。乖,擦乾眼淚跟師兄回去。”
“不,我不要!”風想柔在他懷裡劇烈掙扎起來。親孃做出那樣的事,她有何面目回去?不,她承受不了其他人非議的眼光。一我不要回去!”
“柔兒,你聽我說。”古振塘的聲音帶著一抹安定人心的力量傳進她心裡,令她紛擾不安的心情逐漸乎靜。她睜開濛的眼眸,脆弱的
視他。
“柔兒…”振塘深邃的星眸帶著無比真誠地凝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