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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又找來針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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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身不能為人,殭屍亦要賅惡婿。美玉焉能任人戲,華服層疊密縫綴。手捧白綾說再見,來年此時把姐祭。夜風拂門冷嗖嗖,孤魂繞樑悲涕涕。

話說薛舉人為了討得嬖妾的歡心,毫不猶豫地擬就了一封休書,自己不敢去夫人的房間,派奴僕傳遞了過去。

當賈小姐接過休書時,俊秀的芳容唰地一下全然改變了顏,改變得比那無情的紙張還要蒼白,望著那寥寥如語的、卻是空前絕情的文字,正室夫人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銳氣,居然不住地淚滿面了。

賈小姐手託著休書,在咒罵薛某人忘恩負義之餘,只能嘆這萬惡的社會制度,女人有意維護自己的利益,卻沒任何能力與男人抗爭,這不,一個窮書生,突然暴發之後便翻臉不認人了。

與夫人一番爭吵,理屈詞窮之後,一張白紙便將老婆打發回孃家了,這就是男人的特權,不服行麼?

“小姐!”到了如此境地,兩個丫再也不稱呼自己的女主子為夫人了。

而是一如往昔那般親切地稱呼起小姐來。看來,夫人也只能回家繼續做大小姐了,八面伶瓏而又善解人意的鶯是這樣安女主人的:“老爺這是開玩笑呢,他絕不敢休了小姐,他沒有休的道理!”

“可是…”秋燕手指著休書道:“那姓薛的不是指責小姐犯了七出之條的妒忌之款麼,男人僅憑這一條便有足夠的理由把老婆休回家去了!”

“不過,那姓薛的納妾也不對啊!”看來鶯比賈小姐和秋燕更瞭解法律條文:“小姐妒忌固然不對,可那姓薛的過早納妾卻是犯錯在先。

並且,他還不顧身份,不顧地位,納了低賤的戲子為妾室,這不僅有辱他自己的家門,作為即將當官的舉人,更有失朝廷的體面。”

“所以啊,這事一旦鬧騰到官府去,那姓薛的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小姐!”於是,鶯據此建議道:“咱們拿著這紙休書,到官府告那姓薛的去!”

“納妾是男人又一大特權。”賈小姐一臉無奈地道:“納妾是男人的自由,你憑什麼告那姓薛的啊?”

“不錯。”鶯解釋道:“男人雖然可以隨便納妾。

可是一旦鬧到官府,夫雙方較起真來,這裡面還有許多法律規定呢。第一條,法律規定,只有夫人被證明不能生養,男人才可以納妾。第二條,男人只有過了四十歲。”

“也就是說,正室夫人的確衰年老了。

男人才可以續新納妾,咱們僅憑這兩條,就能輕而易舉地將那姓薛的告倒了!讓那小子不僅納不成妾,甚至連官也做不得了!”聽鶯這麼一說,秋燕也來了神頭。

想起小姐新婚之夜,薛某人那副貪婪的嘴臉,秋燕氣咻咻地說道:“那姓薛的絕不是個什麼好東西,瞧他大婚之夜的表現吧,吃著碗裡的還惦記著鍋裡的,一文不名的小白丁也想擺老爺的大架子,想把咱姐妹仨個一勺燴了,想來真是噁心死人了。”

“這才結婚幾天啊,小姐的婚尚未睡熱呢,如今又喜新厭舊地休了正室夫人,小姐,你一定不能輕饒了他,一定要給他顏看看。”

“唉!”賈小姐嘆息道:“鶯啊,你說哪家的女人拋頭面的打官司了?一來丟人,二來被外人認為是個潑婦、悍婦,好說不好聽啊!”

“可是…”秋燕道:“照小姐說來,您只能嚥下這口氣了?”

“不咽又能如何,誰讓我生就了女兒之身啊!”讓兩個丫環費解的是,自從接到了休書之後,賈小姐突然變得軟弱起來。

鶯啊,趕快放棄打官司的念頭吧,那不是女人家做的事情,我可以不要臉,可還要為爹爹和哥哥考慮啊。行了,沒用的話還是少說吧,快點收拾東西,明天起早就趕回家去,我再也不想在這裡多住一天了。”說到此處,賈小姐突然板起了面孔:“我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不便於在公開場合拋頭面的打官司,興訟詞,可是,我自有辦法收拾那個薄情女婿,我已經說過了。

他不讓我幸福,我也不讓他安生,我保證,我一定要兌現這句諾言!”聽說小姐不主張打官司,兩個貼身丫環光顧著唉聲嘆氣了,並沒有認真地聽小姐後面的話,也沒在意小姐會用什麼手段收拾薛舉人,從而兌現自己的所謂的諾言。

賈小姐發過了誓願,便與兩個丫環一起收拾起從孃家帶來的妝奩來,但見賈小姐將自己的嫁妝一股腦地從箱子裡翻騰出來,當著兩個丫環的面,將嫁妝分成三份:“這些東西對我已經毫無意義了。

這兩份你們拿去,我僅留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夠用了。”

“小姐!”兩個丫環即又不解地望著小姐:“小姐,您把嫁妝都分給了我們,回到家去,老爺不會埋怨您吧?”

“這是我自己的東西,我當然有權處置了。”賈小姐不僅把衣裳分給了兩個丫環,還把首飾、金銀細軟全部劃成三份,與兩個小丫環平分。

賈小姐一邊叮囑鶯和秋燕妥善保管價值不菲的財物,一邊認真地吩咐道:“別光顧著你們自己的東西,我的東西也要替我管好,如果不慎丟了,我決不會饒了你們。”

“小姐儘管放心!”兩個丫環唯唯喏喏地保證道:“我們要象愛護自己的眼珠一樣,愛護小姐的財物!”

“好啦,好啦。”賈小姐揚了揚手:“忙來忙去,不知不覺的天就黑了,鶯,你準備晚餐去。”

“是。”鶯應承一聲,走進廚房燒火做飯去了,賈小姐又吩咐秋燕道:“你去些酒水來,小姐我今天要一醉方休!”

“是。”秋燕此時很理解小姐的心情,提起小姐的茶壺便去附近的酒坊裝佳釀去了“小姐!”秋燕前腳剛走,鶯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沒有燒柴了,我去讓僕人送幾捆來!”

“算了。”賈小姐制止道:“鶯,你難道忘了麼,姓薛的已經把我休了,所以,這薛府的一切,無論是房子,還是僕人,都不屬於我們了,你已經沒有權力支使他們了。”

“小姐,那,咱們用什麼燒火啊?”

“那不現成的木柴麼。”賈小姐手指嶄新的大花轎:“反正它也用不著了,乾脆劈了燒火吧!”

“啊!”鶯吃了一驚,在那個時代,把花轎付之一炬,絕不亞於現如今砸爛一輛寶馬車:“小姐,這,你真的捨得麼?”

“我留它何用,每看見它只能增添煩惱,鶯,你還磨蹭個什麼,還不給我劈了燒火,我還等著用它燒壺熱水暖酒呢!”

“對,小姐說得有理,咱不要姓薛的任何東西!”於是,鶯手執利斧走向花轎:“我這就劈了它!”

“小姐!”當鶯奉女主人之命,哢嚓哢嚓地劈花轎時,秋燕拎著沉甸甸的茶壺走進屋來:“酒打回來了!”

“好哇!”賈小姐接過茶壺,放在爐灶上,順手拾起一花轎的窗扇柱,非常解恨地投進爐膛裡。秋燕看在眼裡,心頭突然萌生一種異樣的念頭。小姐這是怎麼了?衣服財物與我們均分了。

如此貴重的轎子劈掉燒火了,這是幹麼啊?是否要輕生?此念僅僅閃了幾閃,秋燕並沒有往心裡去。

“你們都別瞎忙了,夠吃了,來。”賈小姐端坐在餐桌中央,邀請貼身的丫環同桌共飲,鶯和秋燕慨然應允,分別坐在小姐的左右。於是,主僕仨人在燭光下無拘無束地暢飲起來。

瞅著那親密無間的樣子,以及同樣華麗的衣服,誰又能分清哪個是主人,哪個是僕人呢。兩個丫環因身份的緣故,飲酒的機會並不多,或者今晚應該是她們來到人世間以來首次飲酒,幾杯酒灌進肚內,就像喝了蒙汗藥,咕咚、咕咚,一個向左,一個向右,雙雙醉倒在土炕上。

賈小姐見狀,自己也放下了酒杯,暈頭轉向的從書櫃裡出筆紙墨硯,唰唰地擬就了兩份與鶯、秋燕正式解除主僕關係的契約,然後,分別拽過鶯和秋燕的姆指,在契約的落款處替她們按下手印。

做完了這些,賈小姐撲漱漱淚下:“姑娘們,永別了!”賈小姐將兩份契約分別壓在兩個丫環的肘腕下,又抹了抹絕望的淚水,嘩地拉嚴了窗簾,昏頭昏腦地脫下晚袍。燭光下,銅鏡前,賈小姐神態複雜地望著自己潔白如玉的體:“這一切的一切,就要還給閻王爺了。

不知來世還能否再託上人,但願閻王爺開恩,讓我託生為男人吧,我也要參加科考。我也要當官。我也要娶。我也要納妾。我要納好多好多的妾…”如此這般地過了一番嘴癮之後,賈小姐拽過一套屬於自己的新衣服,悲切切地穿到香噴噴的體上。

然後,又衝著鏡子照了照,突然認為不妥:“不行,一件衣服太單薄了,死後萬一體來,那太失體面了,並且,為我收屍的,一定是那些下人奴僕,在我身上亂抓亂摸,不,不,我縱然死了。

也不讓那些下賤的臭男人佔我的便宜。”此念即出,賈小姐又拽過一套衣服穿在身上,不僅如此,又找來針錢,一針一錢地將衣服密密實實地縫補上,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