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婚禮與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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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咪兒有些遲疑地問:“這算是…我的結婚禮物嗎?”
“禮物”兩個字刺了所有的女伴,陳玉先叫起來:“一個孩子呀!慧慧留給我們一個孩子!”陸雨本能地問:“男孩還是女孩?”可意反覆看著那封絕筆信說:“慧慧信中沒提。她只說‘baby’、‘孩子’,‘他’。她用了兩個女字旁的‘她’,又用了兩個男字旁的‘他’,所以本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陳玉理解地說:“當然了,一個人都要自殺了,哪裡還會顧及到文法呀錯別字那些。”
“自殺”兩個字再次刺了女伴們,這次是咪兒尖叫:“她為什麼要自殺?為什麼偏偏要在我結婚前夜自殺?”可意等三個人一齊望向她,雖然沒有問出口,可是那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難道自殺還要挑子嗎?
咪兒心虛地說:“我不是說她的子不對,可是,她為什麼要死呢?一定要死,至少也應該參加了我的婚禮才死呀。”說過這句話,只覺更不恰當,遂又改口說“我是說,如果她參加了我的婚禮,也許就不會死了。”
“別越描越黑了。”陸雨打斷她,息事寧人而又沒頭沒腦地說“不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咪兒發愣:“可現在是我結婚,她墳墓。”陳玉軟弱地問:“咱們現在該做些什麼呢?”可意又習慣地拿出主編召開編審會的腔調來說:“現在的問題是:慧慧死了,留了一個嬰兒讓我們收養。現在有兩個問題要考慮:一,我們是留下來繼續參加婚禮還是馬上趕去北京處理慧慧的後事;二,誰來領養這個孩子。”咪兒急了:“難道我不結婚了嗎?禮堂和餐廳都定了。有近百桌呢。難道要我做逃跑新娘?”陸雨不耐煩地說:“婚可以結兩次,人只能死一次。”咪兒打陸雨一下:“去,不吉利。”陸雨無奈:“死都死了,還說什麼吉利不吉利的?”人們都沉默下來。半晌,還是咪兒先開口:“我還是要結婚的。而且,我總不能一結婚就個孩子回來養吧?”陸雨說:“我雖然結了婚,可是境況跟單身女人差不多。老公不在身邊,突然多個孩子出來,別人會說閒話的。”可意也說:“我家在西安,工作在北京,自己都不敢要孩子,還領養別人的孩子?領了來,誰帶呢?我?我連自己都飢一頓飽一頓的。我老公?更別想了。”陳玉慌了:“你們都看著我幹嘛?我已經有一對雙胞胎了,按照一對夫一個孩的國家政策,已經超標了。我再沒力養第三個孩子了,再說也不符合領養條件。”四個女友再次沉默下來,她們都有些心虛內疚,甚至微微地有些瞧不起自己。
女人的友誼,在生死麵前,忽然顯得單薄脆弱而不堪一擊。
3、從上海去北京的飛機上,三個女人在繼續討論…沒有咪兒。她最終決定留下來繼續她的婚禮。
她說:“我是個不成功的演員,一直演配角;可是,每個人一生中都至少可以充當兩次主角,一次是婚禮,一次是葬禮。我總不能連一般人都不如吧?你們要去做慧慧的配角我不反對,但是我必須做自己的主角。”她說得慷慨昂,簡直像一場刑場宣言。那一刻四個人都有些糊塗,不知道咪兒是要去結婚還是要去砍頭。但是不管怎麼說,咪兒的婚姻生活,已經從一開始就蒙上了一道死亡的陰影。
在婚禮和葬禮之間,女友們到底選擇了葬禮。因為可意說:“世上從來不缺乏錦上添花的人,就讓我們三個雪中送炭去吧。”陳玉也說:“慧慧已經說了,我們四個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們不去,她就只得一個人走了;咪兒不同,她嫁的人是李佳,還怕少了湊熱鬧獻殷勤的人嗎?”陸雨最:“在婚禮和葬禮之外,還有生命與死亡。別忘了,慧慧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小baby在等著我們照顧呢。”可意自我檢討:“如果我們能多關心慧慧一點,不只是依賴網絡和電話,而能親自上門去看看她,就會早點知道慧慧懷孕的事,她就不會那麼無助,也許就不會自殺了。”陳玉百思不得其解:“慧慧的孩子是誰的呢?我們三個都在北京,雖不是常來常往,可也一直保持聯繫。沒聽說她跟誰拍拖呀,更沒聽說她懷孕。連孩子都生了,可那廝連兒都沒讓我們見著一,什麼人啊這麼神秘?”陸雨說:“也許這個人比較低調,或是有難言之隱。”陳玉氣憤:“那不叫低調,叫卑鄙!他讓慧慧生下孩子,卻不肯跟她結婚,也不肯對孩子負起養育責任,要不慧慧怎麼會想到將孩子託付給我們三個呢?他才是慧慧自殺的兇手!”可意和陸雨心照不宣地對望了一眼,又望了陳玉一眼,都覺得陳玉的氣憤裡,多少有些因為那男人不肯承擔責任而使她有可能蒙受損失的緣故,不過關於“那不叫低調叫卑鄙”的結論她們倒是贊同的。
陸雨說:“男人的罪行有很多種,最常見也最可恨的一種,便是不負責任。”可意說:“女人在生孩子後,便從女孩成長為女人,負起母親的責任;而男人永遠不會生孩子,所以他們自己便永遠是長不大的男孩。不負責任是男人的天,只有極少數的男人可以因為高度的道德而自我進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陸雨不耐煩:“你們可以不要有那麼多警句嗎?你們讓我覺得我應該隨時準備個筆記本兒,把你們的話記下來。”一轉眼看見陳玉已經在記了,一愣“你幹什麼?”陳玉說:“可意的話太了。我決定把它發展成一篇千字文,回頭給《紅顏》投稿。”可意笑著說:“那我得收一成稿費。”陸雨覺得這氣氛不夠嚴肅,有點對不起慧慧的意思,便說:“你們猜那男人會不會在葬禮上出現?”陳玉很八卦地說:“那男人會不會是我們認識的人?慧慧的生活圈子並不廣,數來數去就認識那麼幾個人。誰最像了魚餌不咬鉤兒的?”可意覺得這個比喻很新奇,不由得又笑起來。
陸雨十分不滿:“你們就不能正經點兒嗎?這可是生死大事。”陳玉反駁:“咪兒比我們還不正經呢,她居然還有心情結婚,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扔花球了。”可意惋惜:“那套房一宿兩千多塊呢,我還是第一次住這麼貴的賓館,還沒好好享受一下有哪些服務就走了,真費。本來還說要試一下香水浴的呢。”陸雨賭氣地不說話。而飛機已經在準備降落。
三位女友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慧慧的公寓作為案發現場已經被查封,屍體被運往火葬場,而那個剛出世的嬰兒,則失蹤了。女伴們大驚:“失蹤?失蹤是什麼意思?”張曉慧的鄰居熱心地解說:“是昨天夜裡十二點多…”三個好朋友換了一下眼神,那正是她們讀信的同一時間。
熱心鄰居說:“十二點多的時候,她家的小保姆忽然衝出來大喊大叫,那個慘呀,嚇得我一凌。整個樓都被吵醒了,大夥兒衝進去,就看見你們這朋友四平八穩地躺在上,大家慌著打110的打110,打120的打120,忙乎停了,人也送走了,她這保姆又叫喚起來,說孩子不見了。警察現在也在找呢。”可意冷靜地問:“那小保姆呢?”鄰居說:“保姆不敢住在死過人的房子裡,搬到她一個小姐妹的宿舍去了。警察知道地址。哎,你們是她的好朋友,知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你們說那孩子會不會是他給抱走了?”女伴們頓時齊齊苦笑。陳玉問:“你們鄰里鄰居的,沒見過有什麼男人在這兒常來常往嗎?”鄰居說:“她是半年前才搬過來的,來的時候就大著肚子,說是孩子的爸在國外,孩子出生前自然會回來的。北京這種事兒多著呢,大家各過各的子,誰也沒想著有什麼不對。她家的門兒整天關著,她很少和人說話,也從沒什麼人來看她,直到上禮拜進醫院,大夥兒才納悶兒說:怎麼生孩子這麼大事,也沒見有個親朋好友的來看看。就一個保姆陪她進醫院,前兒個又從醫院把她接出來,才一天時候,就死了。之前一點影兒都沒有。”從鄰居提到“孩子的爸在國外”開始,陳玉就一直看著陸雨。然而陸雨恍如未覺,只是問:“衝進房子的那些人裡,有什麼可疑的人沒有?”鄰居樂了:“怎麼你們幾位的問題和警察一模一樣?你們是幹什麼的?訓練有素啊。當時你們三個要是在現場,可能就把那男人當場揪出來了。你們這麼關心她,早幹什麼來著?”這句話彷彿來自良心的拷問,讓三個人一齊啞了。
也許他們有很多理由為自己辯護:工作忙、家務忙、沒想到會出事、聯繫不上、再說慧慧也從來沒過任何求助的意思…
但是有一點最本的原因是不容迴避的,就是人本是自私的,在人們的心裡,朋友的事情再大,也只是旁枝末節;自己的事情再小,也自會十萬火急。
她們覺得深深的羞愧,並希望為這羞愧做一些亡羊補牢的挽救工作。於是決定放下所有的事情,全力料理慧慧的後事,看有沒有可能發現蛛絲馬跡,找到孩子的下落,以及,孩子的父親。
4、阮咪兒的婚禮如期舉行。
服侍她換婚紗的不是她預期中的好友,而是婚紗店的服務員,這使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她拿著一隻小小的鑽石冠和一掛名貴的大溪地珍珠項鍊踟躕:“如果可意在這裡,她會怎麼說?”婚紗小姐說:“您無論戴上什麼都是那麼美。”阮咪兒笑一笑,讚美的話誰都喜歡聽,可是她現在更需要的是中肯的意見。一個婚紗店的服務小姐懂什麼?咪兒要的是滿堂賓客的喝彩,來自未來公婆的讚美才是最有價值的讚美。
如果讚美也有價碼的話,那麼這小姐的讚美最多隻值一張十元的小費,而李佳父母的讚美才是價值連城的寶藏。
阮咪兒嘗試著用可意的眼光來挑剔自己,模仿著可意的腔調說:“珍珠富麗而含蓄,戴好了是貴族氣,戴不好就是死魚眼珠子,明珠投暗;鑽石光彩璀燦,雖然張揚些,但是配合你的個,倒也相得益彰。”她滿意地笑了:“好,就選王冠!”在進禮堂之前,咪兒仍然覺得有些什麼事沒有做好或是做到,忍不住撥通可意的電話:“你們那邊怎麼樣?”
“孩子不見了。”可意氣急敗壞地說“鄰居說有人抱走了孩子,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那現在怎麼辦?”
“不知道。我們要去警察局問問,你別管了,好好結你的婚吧。”可意收了電話。
不知怎的,咪兒總覺得可意的最後一句是反話,真正的意思分明是“你只顧著結婚的事,還會關心慧慧嗎?”她有種覺,慧慧自殺的陰影會一直追隨著她的婚姻生活,並將影響終身。
手機響起來,她神經質地拿起來就問:“警察怎麼說?”對面是新郎李佳帶笑的聲音:“警察說我們結婚是合法的。”咪兒不好意思:“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可意她們打回來的呢。”李佳問:“你的好朋友們不是專程來為你送嫁的嗎?怎麼一大早就不見了?”咪兒難過地說:“有個朋友突然自殺了。她們趕去北京為她料理後事。我真希望和她們在一起。”
“是嗎?”李佳有些出乎意料,卻仍體貼地安著愛人“今天是大喜的子,不要讓壞消息影響心情。”
“可是那個朋友…”
“親愛的,別再提這件事兒了,你得趕緊把它忘掉。時間不早,得快點準備了。”李佳的電話也掛了。
咪兒有些落寞,她很想同人談談張曉慧的事,她心裡特別堵得慌,必須得說點什麼才能叫自己的心裡好過些。可是可意她們不在,李佳又不願意多談,她能跟誰心得呢?
她只得衝著正跪在地上幫她整理裙襬的婚紗店小姐說:“你知道嗎?我有個朋友突然自殺了,她叫張曉慧。”那小姐應付著:“章曉惠?是那個拍三級片的名女人?她自殺了?”咪兒解釋:“不是那個章曉惠,她是賢惠的惠;我的朋友張曉慧,是智慧的慧。”她嘆了一口氣“可是那個章曉惠一點也不賢惠,得鍾鎮濤傾家蕩產還把他拋了;而我的朋友張曉慧也一點不智慧,居然未婚生子,還要鬧自殺。她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自殺呢?”警察局門外,三個好朋友無打采地走在路上,漫無目的。
陳玉說:“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可意率先反對:“不要,你那對混世魔王的雙胞胎真讓人神緊張。去你那兒,不如去我那兒,雖然簡陋些,到底清靜。”陸雨說:“我得打攪你兩天。我不喜歡住賓館。”可意說:“那當然…”話未說完,手機響了,她“喂”了一句後衝陳玉和陸雨說:“是咪兒。”陸雨問:“婚禮開始了沒?”陳玉說:“算她有心。”可意對著電話嗯嗯啊啊,然後說:“沒什麼消息,惟一進展是知道了那孩子的別,是男孩兒。你別管這事兒了,安安心心結婚吧。”掛斷電話後對兩個朋友說“阿咪已經妝扮好了。婚禮十二點整開始。”陸雨看著手錶說:“不知這會兒有沒有飛機?要是現在回上海,大概還趕得及咪兒的婚禮。”陳玉停下來:“你還有心情參加婚禮?”可意思索地說:“慧慧自殺又不是咪兒的錯。不能因為有一個好朋友死了,就不允許別的好朋友快樂。我們為慧慧悲傷,可是我們也為咪兒祝福,這並不矛盾。”陳玉懶洋洋:“我寧可回去看看我那對雙胞胎是不是還好好地待在家裡,你視他們為混世魔王,我可是看成心肝寶貝兒的。”陸雨揭她:“剛剛說要為朋友多做點事的,這麼快又打退堂鼓了。”陳玉反駁:“我說的是要全力幫慧慧料理後事,可沒說要做空中飛人,剛回北京又去上海,慧慧的事怎麼辦?你們才是出爾反爾。”可意計算:“如果現在回上海,參加完咪兒的婚禮,今晚或明早再回北京來籌備慧慧的葬禮,時間上倒也來得及。”陳玉哀號起來:“你們不如把我的葬禮也一併計劃在內,這一圈跑下來,我也就差不多了。”阮咪兒仍然衝著婚紗店小姐嘮嘮叨叨:“那個名女人章曉惠才應該自殺的,可是她不,她去拍電影了,拍三級片;我的朋友張曉慧又文靜又善良,她應該活得比誰都好,可是她卻偏偏自殺了。誰會想到她竟然會自殺呢?還留下一個沒孃的孩子,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女伴們的爭論也在持續。
可意慷慨陳辭:“參加咪兒的婚禮,與我們‘要為朋友多做一點事’的初衷並不違背。恰恰相反,這也是為朋友的一種。慧慧已經死了,不論我們再做什麼,她也不會知道了;但是咪兒還活著,如果沒有我們給她的祝福,她會很失望的。我們不能再做任何傷害朋友情的事,我們不能放過任何可以帶給朋友幸福的機會,生命是如此寶貴,去不再來,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蹉跎?”陸雨幾乎要為可意的演講鼓掌,揶揄陳玉:“你的小本本呢?怎麼不拿出來記呀?”戴著鑽石皇冠的阮咪兒光彩照人,一出場便贏得滿堂賓客驚豔的嘆息聲,李佳忍不住在她耳邊悄聲說:“今天,你美如天仙。”咪兒仰起臉笑:“我們,是神仙眷侶。”來賓掌聲如雷。這場婚禮真是隆重極了,輝煌極了,阮咪兒走在紅地毯上,成功地做了一次獨一無二的女主角。
飛機上,陳玉第十三次問空中小姐:“請問飛機幾點抵達?不會晚點吧?能不腦旗一點?”陸雨推陳玉:“你以為這是出租車呢。”可意說:“剛才最不願意來的人是你,現在最急著到的人又是你,你這人怎麼回事兒?”陳玉說:“早死早託生。反正已經來了,當然希望不要錯過好戲。”陸雨不滿:“呸呸呸,又說死,不吉利。”陳玉和可意異口同聲地學著她的腔調說:“死都死了,還怕說嗎?”賓客散去,新郎和新娘站在禮堂門口送客,李佳問咪兒:“親愛的,你開心嗎?”咪兒對著李佳綻開一個甜的笑容:“很開心。”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你的笑容裡好像總有所保留?”
“沒有呀,我真的很開心。”咪兒說罷,重新綻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
李佳搖頭:“你的這個笑容是在你主演的片子《野花》中用過的;剛才那個是你的另一個角護士小姐式的。”雖然被人看穿偽裝有點尷尬,然而李佳用到的“主演”一詞卻頗得咪兒歡心,於是咪兒再次笑了:“你真是我的超級fans。”李佳更加麻地說:“不,是終身影。”咪兒甜地笑。
李佳正想說出這個笑容的出處,忽然看到子的笑容定格,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是風塵僕僕滿面憔悴的嶽可意、陳玉、陸雨正從出租車上下來。
阮咪兒歡呼一聲,猛地跳下臺階,向著可意她們奔去。
四個好朋友熱烈地擁抱在一起,又跳又叫,陳玉搶先說:“祝你們白頭偕老。”陸雨接口:“百年好合。”可意接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咪兒笑著:“你們來了,太好了,婚宴好完美,可是我惟一的遺憾就是你們不能參加我的婚禮,看著我成婚。現在好了,太好了,謝謝你們,真的,謝謝。”她哭了,可是著淚,卻仍然在笑,笑得那麼真誠,那麼坦然,那麼毫無保留。
李佳動地看著這個笑容,這是阮咪兒最美的笑,不屬於任何一部影片。但也不屬於他。他有些失落地想,自己在咪兒心目中的份量,也許還比不過她這三位神奇的好朋友。
三個好朋友看著阮咪兒燦爛的笑容,覺得自己就像是灑向人間都是愛的快樂天使,簡直要為自己動起來。纏綿在她們心中一夜的道德內疚,頓時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