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性冷淡還是愛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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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張曉慧自殺了。留下了一個剛出世的嬰兒。而那個嬰兒失蹤了。嬰兒的父親更如同一團看不見的影子,飄搖於每個好朋友的心裡夢中。
生活還在繼續。在追索無緒下,眾女伴也只得暫時放棄對嬰兒的尋找。可意不得不開始準備下一期雜誌的選題,而陳玉的兩個雙胞胎兒子同時患了冒,讓她焦急不已,陸雨回到大連打理茶樓,阮咪兒和李佳與她同行,他們把月旅行的第一站設在海濱。
本來李佳是籌劃著要出國旅遊的,可是倉促之下,咪兒的護照和簽證都來不及辦。而且咪兒說,要把嫁入豪門的種種優惠條件攤開來慢慢享用,不能一下子用盡享盡,那麼有一天等新婚的熱情消失殆盡,便再沒有可以期待的事情。她甚至在冥想中為自己開列了一張享受生活的時間表,包括環遊世界、重新購置傢俱及裝修、學駕名貴跑車、僱傭私人服裝設計師以及出專門時間去健身美容、學習花或是跳國標舞等等。如果每年有一個享受生活的主題,那麼至少可以自得其樂十年,至於十年後,也許離婚了,也許另有新節目,誰管,到時候再說啦。
飛機上,咪兒拍拍陸雨隔壁的肩:“麻煩您能換個座位嗎?”她指指後面李佳旁邊的空座“我的座位在那兒。”那隔壁是個胖子,本來不情願挪動,可是忽然認出咪兒來:“你不是那個鬧閃婚的女明星嗎?叫什麼來著?”
“阮咪兒。”咪兒不知道是該為被觀眾認出來而欣好,還是應該為自己靠“閃婚”而不是作品出名而到羞愧,只得含糊地笑笑說“如果您肯跟我換個位子,我可以給您簽名留念。”胖子得寸進尺:“我們合個影好嗎?我有相機。”不由分說已經從隨身包裡拿出數碼相機來遞給陸雨“幫個忙捏一下,喏,這裡,一下就得。”陸雨尷尬地看著咪兒,咪兒無所謂地將頭向胖子湊一下,一笑,留下倩影。
胖子很,一邊檢查著相機裡的留影一邊說:“真是太榮幸了,我和大明星合影,這還是第一回呢。您坐,您坐,咱回頭聊。”到底挪了地兒。
咪兒坐下來,自嘲地說:“從前天天想出名兒,拍了十來部戲,也沒出來;現在終於出來了,也沒戲拍了。”陸雨笑著安:“也不是沒有意義的,換座位方便些。”看到咪兒仍然悶悶不樂,有些不安“你還真當回事兒呢?你不是看得開的嗎?”咪兒說:“不是那個。我雖然捨不得電影,可是已經決定了也就想開了,不過偶爾拿幾張劇照出來緬懷一下。”陸雨頓釋然:“就是嘛,這才像你。那麼新婚燕爾的,又為什麼愁眉苦臉?”咪兒嘆了一口氣,言又止:“你們知道我的,平生最好的就是兩件事:一是演電影;二是做愛。”陸雨笑:“結了婚,電影是演不成了,做愛可是又方便又合法了,隨時隨地,伴侶自備,就是不能隨便換。”咪兒咬牙切齒地說:“可是他…不好這個。”
“不好哪個?”陸雨不解地問,但馬上明白過來,大驚“他,那方面有問題?”
“也不是有問題,就是沒什麼興趣,有點兒…怎麼說呢?冷淡吧。”
“這就是閃婚的壞處。”陸雨同情地嘆息“要不怎麼說試婚是合情合理的呢。無婚姻太不人道了。”
“是啊。”咪兒認同“的確有把‘無能’稱作‘不能人道’的說法。”陸雨失笑:“這可有點言過其辭了。你不是說他只是冷淡,並不是無能嗎?可能是心理上的問題,太緊張了,越是想表現得好就越是不能正常發揮;又或者還純著,對這事兒的好處沒領會呢。你會慢慢開發出他真正的自我的。你應該問問可意,她也是閃婚,她有經驗。”咪兒不屑:“她有什麼經驗?她那都是紙上談兵。我敢說我們四個人中要是有一個貞潔烈婦的話,絕對是她。我懷疑除了她那個大學副教授的丈夫外,她就沒有跟別的男人做過愛。就算副教授牙籤挑米粒,她也不會覺得驚奇,還以為男人天生都那樣兒呢。”陸雨笑起來:“那你問問陳玉,別看她表面上賢良母的,豔遇一點兒不比你少。”咪兒更加不屑:“她?跟她說心裡話,等於跟全世界宣佈。她比可意還更像個媒體人士。她們京城的那些小盎婆三八太太們,最喜歡的就是打探隱私。”陸雨更加笑起來:“你現在也是小盎婆、三八太太了。我替陳玉跟你說一句:歡加入婦少隊伍。”咪兒嘆息:“想想就絕望,怎麼就一失足成婦少身了呢?以後就再不能跟人家說‘我們女生’怎麼怎麼樣了,真是至大損失。都是陳玉,跟我說什麼李佳緋聞無數,還花心的,跟人求婚倒是第一次。你知道我了,一聽奇貨可居,立即心動,要不也不會這麼容易就上了賊船。”咪兒忽然不自信起來“會不會是因為我不夠魅力呀?他對別的女人有興趣,卻獨獨對我冷淡,是因為我不如別人?”
“怎麼會呢?親愛的,你可是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打遍男人無敵手的女超人呀。”陸雨安她“你要是肯跟導演上,早就紅透半邊天了。”
“那倒是的。”咪兒又自信起來“我雖然不相信什麼從一而終,可是也絕對不會把愛當商品。”陸雨問:“聽說李佳還是可意的老闆?”
“算不上老闆,股東罷了。可意倒是沒騙我,跟我說李佳多有錢來著。後來我才發現,可意的情報還不準確,她說的只是李佳自己擁有的資產,而他可以挪用的資產要比這還至少多三倍。”
“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有那麼多錢,早已經夠抵消他睪丸素缺省的不足了。”咪兒不高興了:“我跟你說了這麼大一個秘密,你不能老是說些現成話兒應付我,你得給我建議,說兩句警世恆言來聽聽。這是聽別人隱私所要付出的合理報酬。”陸雨投降:“動不動就冒出兩句格言來是可意的長項,要不找陳玉也行,她的小本本上記得多著呢。”
“可我現在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那你聽好了…兩條路:一就是想盡辦法來提高他的‘趣’;二是發展地下戀情來補償自己。”
“聽起來第二條路好像還容易走些。”咪兒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忽然如夢初醒似地看著陸雨“恐怕你就是走這條路來採陰補陽的吧?”兩個人擠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笑起來,陸雨朝後排座位看了一眼,李佳正閉目養神,她忽然想起來:“會不會是因為他太累了呀?你們倆是閃婚,短短几天裡經歷了那麼多驚心動魄的大事兒,他能不累嗎?說不定是因為累而失了水準,只是暫時現象,你別瞎緊張。”
“也是。”咪兒有些拿不準起來,況且她也真心希望陸雨的分析是正確的,於是鼓舞自己說:“他在結婚那天還甜甜油腔滑調的,可是第二天早晨起來就有些不對頭了,大概真是累傷了。也許以後會好起來的。”
“一定的。”陸雨很高興自己成功地做了一回心理輔導,益發不遺餘力地拍馬“會越來越好的。麵包會有的,愛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兩個女人又嘻哈地笑做一團。
那麼巧,嶽可意這會兒正好在做一個關於“冷淡還是愛無能”的選題策劃,召集編輯會討論作方案,陳玉作為重點作者被邀列席。
一個男編輯發言:“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杜絲蕾全球調查有數據顯示…中國人的平均伴侶數最多,為19。3人,遠遠高於全球平均數10。5人。但是中國人平均每年生活的頻率卻只有90次,排全球倒數第7位,低於全球平均數103次。我打算就這調查數據再做一次本刊獨家的民意調查,向讀者出示數據,並聽取他們的意見,記錄他們的反應。”女編輯小於不贊成:“那一定是大吃一驚,然後說些自己的觀點,完全可以想像出來的,沒什麼意思。”男編輯反駁:“除了觀點之外,我還會採訪一些案例,然後找專家進行分析。”小於繼續反對:“但是怎麼能證明那些案例是真實的呢?我們又不是電視臺,很難表現出那種現場靶的。而且披愛隱私的人多半不願意上照片,讀者會覺得我們是瞎編亂造的。”很明顯兩個人都想爭奪選題的作權。編輯的主要收入來自編輯費,而編輯費的多少取決於版面,拿下一個策劃選題,就意味著至少擁有了十個版面的編輯費,那象徵著一套新上市的dior美白系列化妝品,或是一季的健身房卡費。
陳玉莫明興奮,這是她最興趣的話題,在兩個編輯不見硝煙的爭奪戰中,她終於找到用武之地,優雅地疊著手發言:“我建議找一男一女兩位有名有姓的特約作者進行辯論,各持己見,這樣會比普通的採訪更有意義,也更有火花。而且只是觀點碰撞,兩位作者一定願意提供真實照片的。”可意點頭:“這提議不錯。案例可以夾雜在他們的對話中,讓他們以自己某個朋友的故事這種方式敘述出來並進行討論,形式要靈活得多。那麼女方代表自然就是你了,男方代表我們應該邀請哪位作者?”小於提議:“找釘子吧。他最喜歡抬槓了,又是愛專家,觀點一定闢。”可意問:“他不是攝影記者嗎?怎麼成愛專家了?”小於說:“他什麼都興趣,他給咱們拍的那些明星照片,採訪稿都是他自己寫的。再說咱們這種觀點又不是採訪真正的專家,只是需要男方代表,稍微普通一點的人還更合適些,顯得真實,您說呢?”看看可意的臉,又趕緊補充一句“如果您還是覺得名氣比較重要,也可以讓釘子再採訪幾個明星,加上明星觀點,附照片,形式就更加靈活花哨了。”不等可意回答,乖巧地探頭看了可意的杯子一眼,笑著“嶽姐,你的杯子空了,我給您倒水去,喝什麼?”
“咖啡吧。”可意說,轉念又說“算了,還得現煮,太麻煩,就是白開水吧。”小於說:“不麻煩,一會兒就好。”顛顛兒地去了。
陳玉歎為觀止,俯在可意耳邊小聲說:“你這手下可夠有眼力價兒的。”可意不願意在編輯面前頭接耳,未置可否,徑自進行下一議題:“那男女對話的段落就這麼定了…陳玉對釘子,過後讓小於把釘子的qq號給你,你們在網上對聊,然後整理出來,給小於來總監督。”陳玉讚道:“多、快、好、省。”端咖啡回來的小於剛好聽到這一節,得意地笑了。
2、大連。月套房裡的白窗紗無風自動,張曉慧影影綽綽地站在李佳和阮咪兒的前,神情憂怨,彷彿在辨認兩個人的睡相。
咪兒睜開眼睛,輕鬆地打招呼:“嘿,慧慧。”但是接著反應過來“你不是死了嗎?”曉慧更加憂怨:“是啊,我死了,死人是不應該打攪活人的生活的。可是我想同你們說聲再見,以後大家就自個過自個兒的了。你們好睡吧,我走了。”然後,她就像電影中的淡化鏡頭那樣,漸漸消失在窗紗後。
咪兒大叫一聲,自夢中驚醒,不泣起來。她覺好像是自己把慧慧給趕走了。
窗簾緊攏著,白的窗紗低垂,安靜無波。
李佳被驚醒了,睡眼惺忪地問:“怎麼了?做夢?”咪兒點頭,哽咽著:“我夢見曉慧了,她來向我告別。”她將頭俯向李佳懷中,希望他會抱著自己的肩軟語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