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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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德四年,己已,八月。
大太監劉瑾以邊儲匱,遣官清理屯田,差官所至,處處掠民,於是引起遼東錦州、義州之戍卒高真等叛亂,糾結上千人,驅逐官吏,焚燒房舍,引起地方震動。
九月,四川保寧人廖惠、藍五、鄢本怒率劣訥北部之農民作亂,聚眾數萬人,在四川東北、陝西漢中、刑襄一帶,和官兵對抗,川陝鄂因而大為震動。
九月中,景德鎮一場大火,燒去民房二百餘間,死於火災中之居民多達千人,無家可歸者數千。
江彬帶屬下李泰、李琮領著五百餘名士卒,在鎮外搭建帳篷,清理廢墟,並且配合地方上的保甲人員,按照名冊,發放救濟金,忙得不可開。
那些支出的救濟金、撫卹金、掩埋費,全都是從衛龍神甲兵身上搜出來的銀兩,沒有一分一釐需要朱天壽額外支出。
他在午後,由邵元節、金玄白二人陪同下,領著混雜忍者和原東廠的番子們,到災區巡視了一番。
眼看江彬等軍士忙碌的處理一些災後事宜,朱天壽勉有加,此時,由鄰近州縣趕來的地方官員,陸續趕到,朱天壽把邵元節留了下來和這些人周旋,徑自返回軍帳之中。
金玄白也返回雲聚客棧,和諸位未婚子相聚,談起災區之事,諸女大起惻隱之心,於是紛紛傾囊捐錢,救助災民。
總計下來,所捐出之銀錢,達八千餘兩之多,金玄白喚來大橋平八郎,吩咐他領著一百名手下,攜帶錢兩趕去大帳和千戶江彬會合,以五湖鏢局的名義,捐出這筆善款,提供災民食宿及重建家園之需。
這樁事處理完畢之後,等到金玄白回到樓中,又聽到了嘩啦啦的陣陣洗牌聲,上樓一看,總共擺了四桌,女將們分坐四方,忙著在桌上廝殺。
她們不僅雙手忙個不停,口中還忙著述說昨夜的一場戰,其中何夫人作為評審,當下評說眾女的武技優劣,不過總是褒多於貶。
金玄白的武功雖比岳母大人還要高出數籌,卻對於諸位未來嬌的武功修為,不敢置喙,只是不斷的附和著老岳母的觀點。
何夫人這時才真正的“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對於金玄白更是視若乘龍快婿,見他坐在齊冰兒身邊看牌,唯恐他會覺得無聊,還親手遞了塊桂花糕給他食用。
她這一出手,讓風漫雲和風漫雪二位到不安,於是也暫時蓋起了牌,從鄰桌親手送上糕餅糖果,要他慢慢的吃。
金玄白自幼及長,都沒有受到母親的照顧,記憶中也沒有母親的身影,如今好似驟然多了三位母親,讓他到格外的溫馨。
看到嬌們出手如飛,談笑風生,使他覺得人生至此無一絲遺憾,足以使他產生面對任何打擊的信心。
他緩緩的吃著糕餅,香甜直透心底,正在品嚐著各具風味的甜點,突然聽到岳母大人提起了昨夜有高手躲在對街屋上窺視之事。
何夫人打出了一張東西,道:“真是奇怪,那人分明使的是華山派的輕功身法,怎會遠遠看到我就逃之夭夭?玉馥,禰看會不會是禰爹回來了?”何玉馥搖頭道:“不會吧,爹此時人在百里之外,怎會趕到這裡來?更何況他老人家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怎會怕見禰呢?”她笑了一下,道:“娘,一定是禰看錯了!”何夫人冷哼一聲,道:“華山派的輕功身法,我還會認不出嗎?不是禰爹,難道姜大哥會跑來這裡?”金玄白知道她們所說之人,很可能是盛琦,不過華山大俠為何要尾隨自己之後,趕來鎮上,就非他能瞭解的,也有些耐人尋味。
他暗忖道:“盛老既然知道高天行暗中訓練什麼衛龍神甲兵之事,會不會他便是這次行動的領頭之人?”他一邊嚼著糕餅,一邊把遇到三位前任掌門人之後的一切細節都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終於覺得盛琦之出現鎮上,可能純屬巧合。
而高天行派出衛龍神甲兵,南北分擊,好像也僅是為了替聶人遠報仇,所以他才趕往河南、山東一帶,去攔截五湖鏢局的索鏢隊伍。
至於出現在鎮上的這一批人,很可能便是用來對付明教大軍,只不過那領頭之人,沒料到鎮上還有五湖鏢局的龐大隊伍在後接應,這才導致全軍覆滅…他本想把盛琦的行蹤告訴何氏母女,也免得她們疑神疑鬼,但是想到了和盛琦之約,於是又把話進腹去,繼續吃他的糕餅。
楚花鈴怕他噎著,親手捧了杯茶,遞給他,柔聲道:“大哥,你光吃餅,不喝點茶,太乾了。”金玄白接過茶杯,輕輕的握了握她的玉手,說道:“花鈴,謝謝禰。”楚花鈴羞澀的一笑,只見一桌上的人,全都望著她,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於是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自從服部玉子把寫好的名單給邵元節之後,她和歐陽念珏二人,確定了自己的終身,卻反而跟金玄白顯得更疏遠了,看到了未婚夫婿,竟是不如以前那樣自然,反倒更是羞赧。
金玄白是個人,完全不明白待嫁女兒心,看到她羞紅著臉,更是美上加美,幾乎有種想要把她擁入懷中,恣意憐惜的
覺。
只可惜如今一室之內,擺了四桌的麻雀牌,打牌的女子,有大半都是他的未婚子,使他不敢任意而為,只得尷尬的放開了她的手。
秋詩鳳就坐在齊冰兒的下手,看到他的窘態,似嗔非嗔的看了他一眼,回頭道:“詩音,琴韻,禰們這兩個懶丫頭,明明看到姑爺在吃糕餅,怎麼不知道起身倒杯茶給他喝,還要勞動楚姐姐親自動手,禰們說,該不該打股?”詩音和琴韻二人都是秋詩鳳的貼身丫環,相處宛如姐妹一般,她們此刻端了兩張板凳,就坐在秋詩鳳身後看牌,正看得津津有味之際。
一聽到秋詩鳳的叱責,嚇得她們二人慌忙跳了起來,走到金玄白身邊,垂著頭,襝衽深深一福,詩音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道:“對不起,姑爺,是婢子錯了,請你責罰”金玄白連忙搖手道:“沒錯,沒錯,禰們都沒錯,用不著罰”何夫人笑道:“賢婿,你對這兩個丫頭太好了,難怪她們都不怕你。”齊冰兒白了身邊的金玄白一眼,道:“秋妹妹,禰好威風啊,早知道,我就把留在太湖裡的四個丫環全都帶出來了!”秋詩鳳知道她是在示威,笑了笑,道:“齊姐姐,禰別糗小妹了,好不好?我從小到大,身邊就這兩個丫環,怎麼能跟姐姐禰相比?”坐在隔壁桌打牌的服部玉子,見到她要和齊冰兒抬槓,趕忙道:“詩鳳,禰膽子好大,坐在冰兒妹妹的下手,還敢跟她頂撞,莫非不想吃牌了嗎?小心她頂死禰,讓禰輸得再也不敢上桌了!”秋詩鳳聽到服部玉子都開了口,吐了吐舌頭,笑道:“冰兒姐姐,對不起,是小妹失言,禰是大人不計小人過,多餵我吃幾張牌,可以吧?”齊冰兒得意的昂了下頭,伸手打了張三筒,道:“請禰吃三顆鐵蓮子!”秋詩鳳眉開眼笑,把那張三筒從海里撿了起來,放在自己面前,然後把牌推倒,笑道:“冰兒姐姐,謝謝禰,一條龍,清一,一路發財,大滿貫。”金玄白聽她嬌聲細語,說出一些麻雀牌術語,覺得極為悅耳,可是卻完全不懂她說的是什麼。
齊冰兒翻了下白眼,側首望著金玄白,道:“哥!都是你坐在這裡,讓我神不集中,這才放了個大銃,我不管,你要賠!”金玄白正好把糕餅吃完,於是把茶杯放在矮几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笑道:“好!我賠。”他望向秋詩鳳,道:“鳳兒,禰這什麼大滿貫,冰兒該付禰多少錢?”秋詩鳳道:“一番二兩,大滿貫是八番,嗯!算起來得要二百五十六兩銀子。”金玄白吃了一驚,道:“玩這麼大啊?
了半天,二兩銀子都翻成二百多兩。”他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挑了張三百兩面額的,放在齊冰兒面前,道:“冰兒,禰們慢慢玩,我先走了。”齊冰兒斜眼睨了他一下,嬌嗔道:“哥!你怕跟在旁邊付錢啊?溜這麼快做什麼?”金玄白笑著輕輕的拍了下她的背,道:“哪是這樣,我要去和朱大哥商量一下行程。”他目光一閃,只見不但同桌上的何玉馥、秋詩鳳都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連隔壁三桌上的所有人都一個個停住了手,回頭往這邊望來。
吧咳一聲,他硬著頭皮,道:“這樣吧,玩牌的人,不論是誰,每人發給一千兩銀子作為本錢,若是輸光了,明天就不可以上桌。”話一出口,室內一陣鬨然大笑,坐在牌桌上的十二位女將們,七嘴八舌的紛紛向金玄白致謝,何夫人更是稱讚道:“玄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婿了!玉馥真是沒看錯人。”何玉馥聽了,笑顏盛開如花,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金玄白一邊分發銀票,一邊接受諸位女將的褒語,心裡卻想起蔣弘武跟自己在蘇州說過的那段“錢是好漢”來:“世間人睜眼觀見,論英雄錢是好漢。有了它諸般趁意,沒了它寸步也難…”他頗為慨,忖道:“果真是錢做人,哪裡是人做人?我若還只是一個小野樵夫,恐怕丈母孃也不會對我如此青睞有加了。”想到以前每月賺不到二兩銀子的
子,不
暗暗打了個寒噤。
發放銀子之際,樓中一陣鬧哄哄的,初學會玩牌便大膽上桌參與牌局的井胭脂,更是熱情的抱著金玄白,大叫:“姐夫真好!”她這種大膽作風,反而得金玄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望了望隔壁桌的井凝碧,只見她媚眼如絲,
濛濛的,似乎要滴出水來。
此刻,縱然他曾經巫山,陷身在十女銷魂大陣裡,當著一屋的人,也有吃不消的覺,紅著臉推開了井胭脂,低聲道:“小丫頭,別亂來!”井胭脂嘟著嘴,
起了酥
,道:“誰小了?凝碧姐只不過比我大半個多月而已。”服部玉子笑道:“胭脂,禰這小姑娘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厚顏起來,竟敢跟凝碧比
脯誰大?”鬨然大笑聲裡,井胭脂酡紅著臉,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服部玉子,把發燙的臉頰貼在她的秀靨邊,撒嬌的道:“傅姐姐,我不來了,連禰都在欺負我。”服部玉子瞄了手足無措的金玄白一眼,低聲道:“胭脂,禰不來了,乾脆跟禰姐夫一起去吧!以後也把禰收了房,好不好?”齊冰兒看到井胭脂雙頰暈紅,低垂著頭,雙眉一挑,嚷道:“傅姐姐,禰別再出餿主意了!大哥如今已有八九位夫人了,禰還要給他納妾啊?”服部玉子扭過螓首,睨了齊冰兒一眼,笑道:“喲!冰兒妹妹又吃醋了?看看禰這樣子,真是逗人喜歡。”齊冰兒輕啐一聲,道:“呸!誰吃醋了?我是怕大哥的身體吃不消!”此言一出,轟堂大笑。
服部玉子笑道:“少主沒問題的,誰教他是神槍霸王了。”她這句話語帶曖昧,脫口之際,想起那夜在天香樓的複壁中窺視的香豔情景,頓時也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起來,不由自主的端起矮几上的香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這才覺得舒服許多。
金玄白似乎也體會出她話中的雙關意味,一臉窘,抓了抓後腦勺,匆匆的告別諸女,便逃下樓去。
下樓之際,又聽到樓中傳來陣陣嬌笑,接著便是楚花鈴在一片笑聲裡,提起了金玄白誤把仇十洲的宮畫當成了武功秘笈的那段糗事。
金玄白不敢仔細聽下去,匆匆的出了雲聚客棧的大門,忖道:“花鈴這個丫頭怎麼啦?
明明是嬌羞可愛,怎麼如今也放肆起來?看來是跟玉子一起學壞的。”他雖是這樣想,其實心裡倒也頗甜
,因為樓上這些美麗的女子,除了幾個丫環之外,以後都是他的
子,這些閉月羞花的美女,相處如此融洽,沒有給他增添任何煩惱,真是讓他高興。
他彷彿有些失魂落魄的一路想著心事,大步往鎮前行去,對於客棧前守衛的忍者們,以及在街上見到他,紛紛下跪行禮的內行廠番子,全都視如不見,僅是點了下頭,便當作回禮。
一直快要走到鎮口,看到了那一百多座軍帳時,他才從串串甜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定了定神,只見帳前數十名守衛的衛所軍士,全都跪滿一地。
他揮了揮手,道:“你們都起來吧!”那些守衛人員站起之後,抬頭,全都以敬仰的目光望著他。
金玄白走了過去,問道:“朱侯爺在帳裡嗎?”那個領頭的軍士,躬身道:“敬稟侯爺,朱侯爺在帳里正和邵道長談論機密要事,請容小的進去稟報。”金玄白也不知朱天壽和邵元節在談什麼機密大事,連自己過來,還要通報,點了點頭,道:“你通報一聲,就說我要求見逍遙侯爺。”那個軍士應了一聲,轉身走到大帳之前,還沒開口,帳門已被掀了開來,邵元節剛一現身,便大聲呵叱:“混帳東西,連金侯爺都不認得了?他過來還要通報什麼?莫名其妙!”嚇得那個軍士臉大變,當場彬倒,磕頭有如搗蒜,驚駭萬分的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金玄白看了過意不去,趕忙道:“邵道長,你不用怪他了,這也是他的職責。”邵元節餘怒未息,道:“什麼職責?真是瞎了狗眼的東西,貧道叮囑他們小心守在帳外,並不是要防自己人,怎可如此待你?”金玄白見他神態有異平常,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得又勸說了兩句,邵元節才面
稍緩,拉著金玄白的手,走進大帳之中。
金玄白進入帳內,只見朱天壽身著白綢衫,斜靠在錦被上,兩個年輕女子分列左右,各自持著一柄鵝
羽扇,替他扇風,一個小太監,不知是張忠還是張雄,正盤腿坐在朱天壽腳前,抱著一條腿在捏腳。
朱天壽眯著眼,一臉舒服樣,見到金玄白進來,笑了笑,睜開眼道:“云云ˉ蕙,禰們回去侍候愷兒,這裡暫時用不著禰們了。”云云和蕙蕙二女,放下手中的羽扇,跟金玄白行了個禮,這才扭著細,嫋嫋走出大帳。
朱天壽坐了起來,道:“張忠,這裡也沒你的事,去洗個手,等會傳喚你再過來。”張忠應了一聲,替朱天壽穿好鞋襪,又跟金玄白磕了個頭,這才離帳而去。
朱天壽見到金玄白和邵元節仍是站著,忙道:“賢弟,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這裡坐著,愚兄正好有事和你相商。”金玄白見他表情有些嚴肅,也不知他有什麼心事,走到朱天壽身邊,靠著矮几坐了下來。
朱天壽等到邵元節也盤膝坐下,這才一哼道:“賢弟,胡定德已經問出口供了,昨夜領著五百名叛逆,殺進鎮裡,又放火燒鎮的人,是劉賊秘密訓練的親兵。”金玄白已知道大部份內情,並無驚訝之,點了點頭,道:“果真如此,並無意外。”朱天壽道:“這批人是直屬於劍神高天行的麾下,總共有二千五百人之多,分為金、木、水、火、土五隊,昨夜來犯的五百人,正是所謂的金隊,其領頭者,也就是被賢弟你親手擒下的那人,便是金尊者。”他頓了下,又道:“這批人統稱衛龍神甲兵,每人身上都穿有銀鱗軟甲,刀槍難入,而且他們的武功駁雜,據那亂首金尊者所供,除了高天行之外,尚有四位護法長老傳授各種武功。”說到這裡,他似乎覺得口渴,端起矮几上的小茶壺,喝了幾口茶,繼續道:“這裡面最奇怪的是,連金尊者都不知道那四位護法長老是什麼來歷,甚至連他們的真正面目都不清楚,賢弟,你說奇不奇怪?”金玄白道:“大哥,這裡面雖有些蹊蹺,卻並沒什麼難以想像的事,因為這批所謂的姨龍神甲兵,就是高天行為了振興明教的基本勢力。”他頓了一下,道:“這五行尊者,就是早年明教的五令令主,只是換了個名稱而已。”朱天壽哦了一聲,望向邵元節,道:“道長,胡定德怎麼沒把這樁事查出來?”邵元節苦笑了一下,道:“那個金尊者受過特殊的訓練,熬刑的本事極為了得,胡千戶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只查出一些皮
,還是貧道施出
魂鎮魄的道法,才讓他招出這些事。
”他稍稍一停,望向金玄白道:“金侯爺,受到貧道法術魂之人,絕不會有絲毫隱瞞,他說不知道護法長老是誰,就一定不知道,否則他不會把聶人遠的真正身份都說了出來。”金玄白哦了一聲,問道:“邵道長,聶人遠那廝,莫非還有什麼了不起的身份來歷?”邵元節點頭道:“據金尊者劉豪說,聶人遠是高天行的私生子,也是他多年以來,蓄意栽培的傳人。”他笑了笑,繼續道:“朝廷所設之錦衣衛,從太祖皇帝開始,便只有一位指揮使,這個職位,如今是由張永張大人執掌,除了指揮使之外,另有同知二人,僉事二人,鎮撫二人…”金玄白聽他說著說著,又提到了錦衣衛的編制,記起了蔣弘武,道:“蔣大人不就是錦衣衛的同知嗎?”邵元節頷首道:“不錯,除他之外,此次隨貧道去斷劉賊龍脈的勞公秉便是昔
南鎮撫司的鎮撫。”他目光一閃,道:“侯爺可知道,那聶人遠去年已被劉賊任命為錦衣衛僉事,有四品官位。”朱天壽突然一拍矮几,怒道:“錦衣衛的編制,乃太祖皇帝親手所定,劉賊竟敢壞我祖制,把聶人遠任命為僉事,其心可誅!”金玄白聽他提到了“壞我祖制”這句話,心中一震,愕愕的望著朱天壽,忖道:“他這麼說,莫非以皇家人員自居,難道他以為他姓朱,也是一位王爺不成?”他正覺自己這個想法太過荒謬之際,朱天壽又道:“這也還是一件小事,最令人不可思議的還是,他把這批人命名為衛龍神甲兵,分明心存不軌,有叛逆之圖。”金玄白輕嘆了口氣,只聽邵元節道:“侯爺,你不用生氣,皇上英明,此事早有定見,你也不用多擔心了,有金侯爺在此,別說是隻有二千多人的神甲兵,就算來二萬,又能如何?”朱天壽聽出邵元節的弦外之音,是勸自己節制一下,別在一時蝨之下,洩漏了身份,反倒不妙。
他點了點頭,道:“道長說得不錯,有金賢弟在此,還怕什麼衛龍神甲兵?”金玄白猶豫了一下,道:“大哥,據我所知,高天行所秘密訓練的這批人,可能並不是單純的為劉賊所用,而是他用來複興明教的基礎。”朱天壽訝異的哦了一聲,望了望邵元節:“此話怎說?”他欠了欠身子,道:“賢弟的意思是他們在互相利用而已?”金玄白點了點頭,把昨夜遇見李亮三來訪,結果發現有人窺視,然後追到河邊的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朱天壽和邵元節面面相覷了一陣,邵元節出不可思議的神態,道:“金侯爺,你面對三大門派的前任掌門人,竟然還能全身以退,真是奇蹟了!”金玄白雖然證實了心中的想法也吃了一驚,問道:“邵道長,你的意思是,那個大和尚是少林前代的掌門,而蒙面的道士便是武當上代掌門青木道長?”邵元節點頭道:“那青木道長最是崇拜武當開山祖師張三丰了,傳聞張道長不修邊幅,一身邋遢,外號張邋遢,故此青木道長亦仿效張三丰,長年不洗澡,所以被少林空
掌門戲稱臭道士。”他笑了笑,繼續道:“他們二人的
情已有三十多年之久,雙方戲謔相稱,卻是從未翻過臉。”金玄白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朱天壽問道:“邵道長,可是他為何要蒙著臉呢?難道他們原先便準備聯手對付金賢弟嗎?”邵元節道:“青木道長縱是不喜潔淨,卻生
極為高傲,想必蒙面而來,為的是不願被人認出他的身份,並非有意針對金侯爺。”朱天壽哦了一聲,道:“賢弟,這件事你怎麼不早說?也免得我們多
心!”金玄白聽出他話中已有埋怨之意,坦然道:“因為我今晚和華山大俠有約,看他要說些什麼,才能綜合所有的情況之後,再詳實的稟告大哥,所以才暫時沒有提起此事。”
“哦,原來如此!”朱天壽笑道:“早知道這樣,我和邵道長就不必多心了。”他望向邵元節,道:“邵道長,請你把不久前收到的密報,跟金賢弟說一說,看他有什麼主意。”邵元節點頭道:“金侯爺,半個時辰之前,從驛站傳來兩封密報,一封是由諸葛明大人所發,信中說,他已從東廠的秘站得到消息,大批西廠密諜出了北京,好像是針對他們而來,所以要請示侯爺,該戰還是該退。”他頓了一下,又道:“這批人來歷不明,諸葛大人雖是手邊實力雄厚,卻也有些擔心,故此準備和蔣大人會合一起。”朱天壽笑了笑,道:“原先我還在擔心這批人的來歷,如今終於確認他們就是高天行所率領的那批衛龍神甲兵!”金玄白見他神情輕鬆,知道他已經放下心來,不復像剛才那樣緊張,也跟著他笑了笑。
朱天壽望著他真摯的笑容,覺得自己像是吃了顆定心丸,繼續道:“這些傢伙還真是狡猾,明明是劉賊手下密諜,卻混淆視聽,冒充西廠人員,顯然是要讓我們誤導方向。”金玄白心想,朱天壽這一趟打著明教的旗號,公然的穿州過府,顯然也是混淆視聽,希望把明教暗中潛藏的力量,引出來,一舉殲滅。
如今這個計策果真有效,把金尊者率領的這批衛龍神甲兵引來,一夜之間,便殺了這五百餘人。
他在思忖之際,邵元節道:“如今我們既然知道他們的底細,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在江湖上把這批人逐一殲滅,就等於斬斷了劉賊的一條臂膀。”金玄白點了點頭,問道:“邵道長,蔣大人傳來的密報,是不是也提到了這樁事?”邵元節道:“蔣大人到目前為止,還沒碰到那批神甲兵,他只是傳來好消息…”金玄白眼中神光一閃,問道:“什麼好消息?”邵元節道:“太行山綠林盟總寨已被攻破,盟主鞏大成已經死於刀下,隨他而亡的各幫各派瓢把子,約有一百四十餘人,匪徒更是不計其數。”他深深的了口氣,道:“如今,我們可以全力的對付高天行所統領的神甲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