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酩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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矇昧的夜可以掩去許多不為外人知的秘辛,當奕洛瑰騎馬踏入一片死寂的崔府時,機的冬奴立刻察覺出了點什麼,兩隻圓溜溜的眼睛裡頓時浮上一層淚水。他咬著一路往公子住的庭院走,身後從容的馬蹄聲就彷彿踩在他心上,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踐碎他天真的自尊。
他只能無可奈何地站在堂下仰著頭,看著柔然皇帝將酩酊大醉的公子抱進堂,這一刻才切實受到做亡國奴的屈辱,如同這深秋的夜寒一樣鑽進他的心底。
他要如何才能反抗呢?要不要殷勤地去為這個皇帝煮碗茶,順便下點藥把他毒死?冬奴腦中混沌地亂轉,僵硬的圓臉望著奕洛瑰和安永,越發顯得呆若木雞。
“喂,你,別隻顧傻站著看,去點醒酒湯。”奕洛瑰終於對這個痴傻的小僮看不過眼,在踢開簾子進堂前,揚著下巴對冬奴頤指氣使。
冬奴一怔,立刻很沒骨氣地答應了一聲,按照奕洛瑰的意思去辦。
奕洛瑰很無禮地穿著靴子進堂,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徑直往內室裡走。崔府的奴僕們剛入夜就已給整座庭院點上了燈,此刻滿室燈火通明,奕洛瑰橫抱著崔永安並不費多少力氣,因而很從容地就將他的起居之地打量了一遍。
他看見外室擺著滿架的書卷,桌子上鋪滿了圖紙,儘管一直都知道崔永安這人活得認真,卻沒料到他背地裡竟是認真到了這種地步——足見他在朝堂上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並不是單純的場面話。奕洛瑰垂下眼看著懷中滿臉蒼白的人,多少有點動容。
這小子,有時候真是叫人難懂。
奕洛瑰一路抱著崔永安走進內室,將他擱在榻上,自己則隨意坐在他身邊,抬眼環視室內的陳設。但見滿室的燈火輝映之中,各式各樣的銅鏡反著黃澄澄的光——早在他還沒有攻破新豐時,就曾見諜報中提到過崔家的永安公子“自喜,常在內室置鏡,行步顧影、窺鏡自憐”可見那些散播在市井間的言,很多時候也是不騙人的。
及至攻破新豐後第一次與這人照面,他羸弱卻倔強的姿態才讓奕洛瑰明白,一個人的確是可以驕傲自愛到寧折不屈一心求死的。
可是現在呢?他似乎又換了一副子,行動就像個好好先生,無論自己怎樣刁難,都永遠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態度,倒叫他越來越糊塗了。
想到此奕洛瑰不由地皺起眉,在燈下端詳著崔永安昏沉沉的睡臉,看著他一副難受又可憐的睡相,一時真不知是繼續折磨他好,還是放他一馬才好。
奕洛瑰板著臉伸出手去,好心解開了崔永安的帶,只見墨織錦上衣細細的裘邊滑過他細緻的鎖骨,順勢就要散開;而其下白的細絹中衣被燭光一照形同無物,竟曖昧地透出幾分衣底活。奕洛瑰絕非聖人,被這樣的光誘著,難免興動,因此當他聽見冬奴捧著漆案跌跌撞撞進屋的時候,當即老大不耐煩地發了脾氣:“吩咐你做事,怎麼竟這樣慢?還不快替他收拾!”冬奴立刻唯唯諾諾上前,伺候安永漱了口,在喂他喝了醒酒湯後,又端來一杯甘蔗汁給他捱苦。奕洛瑰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直到冬奴想替安永整理衣裳時,才開口叫停:“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冬奴哭喪著一張臉,跪在原地誓死護主、不肯離開,倒把奕洛瑰給氣笑了:“你想慷慨赴義,只怕這府中的人都不會答應你,信不信我叫崔府的人來把你領出去?”冬奴渾身一顫,知道這柔然皇帝說的是大實話。作為一個奴僕他一向機靈聰,豈會不知箇中的利害關係,支持他負隅頑抗到現在的,不過是對自家公子的一份情。他不敢讓更不堪的局面在今夜出現,想要事態不惡化,此刻就只能乖乖地離開。
冬奴伏在地上朝奕洛瑰磕了三個頭,這才含著眼淚退出內室,留奕洛瑰與安永獨處。
奕洛瑰甚是滿意地斜睨著榻上的安永,忽覺口乾舌燥,順勢拿起冬奴送來的甘蔗汁喝了一口。冰涼的甜漿頓時香盈齒頰,讓奕洛瑰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手去探到安永頜下,輕輕摩撫他冰涼的臉頰。脂玉般細膩的觸令奕洛瑰一時恍惚,竟覺得祖祖輩輩戎馬倥傯,戮力攻佔中原疆土,也不過就是為了眼前這一份滋味。
昏睡中的安永只覺得腮上一陣異樣的瘙癢,讓他在朦朦朧朧中睜開雙眼,看見了奕洛瑰揹著光的臉。沉醉之中他沒辨清那是誰,竟憨憨地笑了笑,望著他輕哼了一聲:“水…”這樣柔軟不設防的姿態,奕洛瑰從沒見過。他看著安永橫躺的自己面前,四肢癱軟醉眼如星,中便不住湧起一陣悸動,原本盤桓在心頭的惡意竟不知不覺收斂,讓他儘管嘴上沒好氣,卻仍舊動手扶起了安永的腦袋,喂他喝甘蔗汁:“不過是修好了一條渠,什麼大事。醉成這樣,很開心麼?”
“嗯,”安永低著頭一連喝了好幾口甘蔗汁,口的煩惡被那清甜紓解了許多,於是又仰起頭望著奕洛瑰傻笑,“開心。”怎麼能不開心呢?項目如期竣工,而溫柔的沈洛又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真是像做夢一樣。
奕洛瑰低頭看著懷裡的人,眼眸的顏都被慾念染得深濃:“為什麼要開心…蠢貨…”開心就可以喝得這樣爛醉如泥,這樣乖順地予取予求,讓他有機可乘…真是蠢貨。等到清醒之後,他一定會為今夜後悔不迭,恨自己為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去賣力吧?
奕洛瑰半撐著身子,舌頭在安永口中恣意翻攪,攫取他舌間蔗汁的香甜。醉意讓身下人一改往的疏離,竟主動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他倒真是沒想到,醉酒可以給自己帶來這等好處,也許今之後,自己也可以時常灌醉他。
看著身下人渾身泛紅,四肢已難耐地不斷掙動,奕洛瑰微微挑起角,手指靈活地替他解開長褲,像柔然歌謠裡吃人的妖怪般,要把人先活剝、再生。他已不耐煩脫去自己的衣服,只騰出一隻手把褲子扯開,另一隻手已經握住安永的腳踝,將他赤-的左腿抬起、分開。然而進入前一剎那的停頓,緊抵在一起的兩處灼熱,竟讓安永重拾起隔世的柔情,閉著眼糊糊輕了一聲:“洛…”奕洛瑰很銳地捕捉到安永的低語,於是十指緊收,在節骨眼上按兵不動,似笑非笑地湊在安永耳邊問:“你叫我什麼?”
“洛…沈洛…”安永低低地叫著,自濛中睜開雙眼,溼潤的眸子上覆著一層水霧。他神思離地望著奕洛瑰,主動抬起,緩緩磨蹭著心上人的頂端,邀請中帶著無比的乖巧。
奕洛瑰撐在他頭頂上方笑了,俯身看著他宛轉的媚態,若有所思地低語道:“難怪轉了一副子,原來是另相中了人,找了新寄託。罷了…你另有喜歡的人也好,不然…倒叫我以後怎麼折磨你呢?”說罷他左手橫掃,將放在榻邊的漆案掀翻,細陶做的藥碗水杯統統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就著這陣聲響,奕洛瑰一口氣攻入安永體內,兇狠得像也要打碎什麼似的,撞得安永直著脖子長叫了一聲。他撕心裂肺的叫喊讓奕洛瑰怔了怔,接下來再動時,節奏不自覺就變輕,力道始終控制得恰到好處,深深淺淺地擺著安永,讓他喉中的□一聲聲漾開,像極了水面上泛開的漣漪。
奕洛瑰看著安永在自己身下意亂情,卻覺得索然無味。這場*對他來說只是單純的宣告佔有,卻與歡愛無關——原以為對方醉酒是自己得便宜,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做了替身的冤大頭,沒有存在還要賣力表現,一頭熱的覺真是糟透了。可儘管如此,他仍舊忍不住去賣力,看著身下的人被自己一路送上高峰,心頭竟不自覺湧上一股喜悅,幫著他一同釋放了本能。
真是咄咄怪事,為何與他幹個事,自己反倒惹那麼多不呢?奕洛瑰悻悻起身整理好衣裳,面無表情地瞥了安永一眼,轉身走出了內室。跟著奕洛瑰進入崔府的部下們此刻正聚在堂下等候,見奕洛瑰出來,立刻跪他上馬。
剛剛發洩過的□疲軟溼熱,焐在褲子裡並不舒服。奕洛瑰懶洋洋地跨上馬,調整了一下坐姿,這才沉聲發令道:“走吧,大祭司還在那什麼侯府裡等著呢。我們人不到,只怕他也不肯開宴…”轉眼時過三更,灌下去醒酒湯終於發揮了效用,讓安永在夢裡翻了幾個身,不甘不願地睜眼醒來。他只覺得頭疼裂、四肢也痠痛得快要散架,深深後悔自己竟然不自量力地酗酒。這時正巧冬奴端著銅盆入室,見安永醒了,皺著臉泫然泣地喚了一聲:“公子…”安永一愣,看著冬奴躲閃的眼神,這才後知後覺地低下頭去,發現衾被下的自己竟然全身赤-,他慌忙蜷起身子結結巴巴道:“我只記得我喝醉了…”
“公子您回府的時候,半道上碰到了那個蠻夷狗皇帝…”冬奴低著頭將銅盆擱在榻下,撈出泡在熱水裡的巾擰乾,準備給安永擦身,“他非要跟進府來,沒人敢攔住…”話已至此,安永也無需冬奴再多說些什麼了。他按住冬奴發顫的手,在昏黃的燭光裡凝視著他,嘆了一口氣道:“你下去吧,這事我自己收拾。”冬奴點點頭,乖順地聽從安永的吩咐,行了個禮後退出內室。安永這才慢慢掙扎著坐起身,擰了把巾捂住自己的臉——原來夢裡那些□都不是做夢,那些彷彿還殘留在身上的撫觸,兩腿間曖昧的黏溼,原來都是真的…那麼自己在情動時喃喃念出的名字,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
安永呆呆地望著內室裡滿地的靴印,從簟席到榻上到處是刺眼的泥跡,看得他心亂如麻,一時竟不知是該怨自己酒後亂,還是怨奕洛瑰趁人之危。
他潦草地擦洗好身體,披上睡衣,剛要走出內室喚冬奴進屋,這時卻聽見屋外傳來一陣騷動,像是突發了某件很恐慌的事。
“公子,公子,”只見冬奴跌跌撞撞地跑進內室,一臉煞白地望著他大喊,“東街的保定侯府走水了!”作者有話要說:要一直有這速度就好了,嘿嘿嘿。
話說因為是安永的穿越,所以我是這樣處理主角的稱呼的:1、當文章以安永自己為視角,我都是用安永來稱呼主角。
2、當視角轉換時,從別人眼中看他,我就會按照他人的知,稱呼主角為崔永安。
3、還有一種情況是上帝視角,就是從客觀角度來敘述時,我一般也是稱呼主角為安永,較少的地方會視情況稱他為崔永安。
我覺得還好理解的,大家看著覺得亂麼?
因為我覺得,穿越後的人是擁有自我意識的,所以並不會完全認同自己穿越後的新身份,理所當然地改名換姓好像很彆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