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戰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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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芙道:“敝莊之中,巾幗高手甚多,指不勝屈,奴家如何能知道是誰趕來?況且她是不是敝莊之人?也大成疑問。”楊師道道:“據在下所知,這位女郎身罩披風,頭面用黑布遮蔽,是以身材容貌,都看不出來。以在下的判斷,必是貴莊之人。”端木芙沉不答,只聽蹄聲越來越近,整個酒肆之中客人甚多,聽得他們對答之言,都意味到有事情,發生,人人都沉默不語,因此全肆一片寂靜,氣氛甚是奇異。
這一騎霎時已抵達酒肆門口,猛可停歇。只見那是一匹栗駿馬,矯健異常。鞍上果然是個女子,一身裝束,一如楊師道所形容。唯一未被提及的,便是鞍邊掛著一口長劍,劍鞘美貴重,一望而知此劍縱然不是名器,也定是百鍊鋼的上佳之劍。
在那黑面幕之後,出兩隻眼睛,黑白分明,神奕奕。她端坐馬上,目光向肆內探索。別人碰到她刀劍一般的目光,都不低頭避開,只有羅秦這一批人,絲毫不肯相讓,與她對視。
那個全身都被黑的披風和麵幕所包裹住的神秘女郎,就這樣子在肆外,一直向店內諸人掃視,既不言語,也不離開。
過了一會,楊師道輕嘆一聲,高聲說道:“羅公子,咱們翠華城雖然不是黑道上的,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凡有形跡可疑之人,定須分清敵我,因此之故,在下認為本城人馬,不容形跡可疑之人凝視,意派人出去,個明白。”據他所知,除了這個神秘女郎之外,別無他人跟來,因此,這個女郎的來意更加離莫測。他甚至大膽斷定連端木芙也測不透這個女郎的來意,所以打算出硬手,試她一試。只要這女郎有了反應,他就可以加以判斷。
初步的猜測,這個女郎自然是有特殊才能,所以派來專門對付他。可能當著眾人面前,就有狙殺他的力量。端木芙的思路也是往這方面想,所以她很贊成楊師道派出人去試探之舉。不然的話,連她也不清楚此女的身份和來意是什麼?
羅廷玉緩緩收回投向店外的目光,凝視著手中的酒杯,對楊師道之言,不加表示,似是沒有聽見一般。楊師道大惑不解,心想羅廷玉莫非當真沒有聽明白?他目光一轉,恰好見到端木英美眸中,閃過了詫。當即知道了她也和自己一般,測不透羅廷玉的奇怪態度。足足過了老大一會工潁酒肆內之人,既無動靜,門外的神秘女郎,也仍然保持著她的神秘⊙釷φ勞蝗揮值潰骸奧薰子,咱們可以動身了吧?”他換一個題目,乃是試探之意。但見羅廷玉凝視酒杯如故,既不動彈,也沒有回答的跡象。
這時秦霜波忽然冷冷道:“師道兄,這一路上由我全權指揮,你們如有意見,可向我提出。”此一變化,又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以吉祥大師而言,真個到這局勢如波譎雲詭,變幻無方。楊師道雖然一時還不清內幕,但羅廷玉之緘默似金人,秦霜波的接掌大權,都無疑與這神秘女郎有關。
現在最使眾人大惑不解的是:就是這神秘女郎來意不善,可是羅廷玉憑什麼怕她?難道是曉得武功不如她麼?楊師道高聲道:“這是在下疏忽大意之罪,還望秦仙子原諒。”他請罪之言,自然是指這全權指揮之事,話中暗示他一時大意,忘記了這個大權,已經給了秦霜波。他接著又問道:“秦仙子,咱們時間寶貴,似是不宜在此處耽擱。”秦霜波點點頭,道:“此言甚是。”她雖然沒有下令立刻起程,但卻具有這等迫人的形勢。酒肆門外的那個神秘女郎,也覺到了。
她似是知道不能再默爾無聲,當下說道:“羅廷玉公子,你何以裝聾作啞,詐作看不見我?”她的話聲混濁不清,人人一聽而知她已換了口音。但問題是她面貌身材盡皆在黑布籠罩之下,現在連口音也改變了,羅廷玉如何認得出她是誰?假如他認得她的話,則兩人之間的關係,大是耐人尋味。
秦霜波當然也想到這一點,假如她是普通的女孩子,一定妒意猛升,以致作出奇怪或不利羅廷玉的決定。然而她乃是“劍後”身份,睿智天生,撇開情的反應,冷靜如常,一面細細觀察對方,一面提高聲音說道:“目下你們皆在我指揮之下,如不得我答允,不許向外人說話。”這話表面上是止己方之人出言,事實上卻是告訴那神秘女郎,要她向自己涉,休想直接找上羅廷玉。
端木芙賞地低聲道:“了不起,果然是劍後風度,才思過人。”楊師道望她一眼,低聲道:“端木小姐,你可曾猜出了此女來歷?”端木芙搖搖頭,道:“她這般裝扮,分明是不想別人認出了她,同時也一定有某種理由存在,使她深信不會被別人認出。”楊師道點點頭,道:“小姐之言,使在下如撥雲霧而見青天…”端木芙道:“楊先生好說了,其實咱們未解之處,正是其中最重要的關鍵。”楊師道聞言會意,曉得她是指羅廷玉突然託庇於秦霜波之舉而言。
換言之,就是羅廷玉畏懼此女這一點,她們都到不解,而這一點正是整個霧疑團的核心。
解得這一點,一切那神秘女郎低哼一聲,又用那混濁不清的聲音說道:“秦仙子,這是我和羅公子一段私人瓜葛,只須費時片刻,便可解決。”秦霜波正式望著她,跟她發生接觸。她道:“姑娘得知賤姓,但你本人卻深藏不,殊失公平。
何況我一向都是光明正大,從不藏頭縮尾,因此之故,我對姑娘懷有很深的成見。”那神秘女郎擺擺手,道:“我無意與仙子結,只不知羅廷玉是不是定要託庇於姑娘的裙下?”他的詞鋒犀利之極,假如羅廷玉再不開口,這話傳出了江湖,定然變成傳很廣的話柄。
當此之時,秦霜波雖然可以堅稱羅廷玉不能向外人談話,除非是她的准許。但此言簡直是強辯,無人能信。楊師道等人,莫說無話可駁,就算有極堅強的理由,但這刻也不能接口說出,須得先請秦霜波准許。若是這樣一耽擱,謠言不翼而飛,定在數之內,傳遍了江湖。
羅廷玉心中暗暗一嘆,決心身開口,虎目無意之間掠過了端木芙,但見她微微含笑,望住自己。他目光掃過這一瞬間,端木芙彷佛見到他向自己哀求幫助,芳心中無端的一軟,但覺無法拒絕。然而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羅廷玉事實上那曾求她?
在這眾籟俱寂之際,端木芙比羅廷玉快了一步,站起身子,高聲說道:“這位姑娘之言,實在不通之至,因此之故,我以局外人的身份,論幾句公平之言…”秦霜波道:“端木小姐…”叫了一聲,心中兀自疑惑她這次開口,會不會是她佈下的陷阱?然而時勢迫人,她不得不立作決斷。只聽她接著說道:“你身為貴賓,自是享有不受我約束之權,有何高見,便請說出,我們都在此洗耳恭聆。”端木芙道:“秦仙子好說了,小妹只是認為門外那位姑娘,故意裝出很神秘的樣子,究其用心,不過是故意著誣陷羅公子而已。”她停歇一下,又道:“她此舉可使秦仙子或任何女子,都以為羅公子與她有何曖昧,因而生出了誤會!但以我看來,她此舉適足自馬腳,她定是中年以上的婦人,假如以本來面目出現,人人一望而知不能與羅公子匹配,便不會往她暗示方面去想。”她轉眼向門外的神秘女郎望去,冷冷道:“你可敢取下面幕,一驗吾言麼?”楊師道幾乎笑了出聲,但同時也充滿了敬佩之情。他深知端木芙此舉,正是攻向對方弱點,假如她不是有某種理由而見不得人的話,她何須作此裝束?正因如此,端木芙方敢信口說她是個中年婦人,又暗示她相貌甚醜,卻不必耽心她會拿下面幕以否認。
羅廷玉地望了端木芙一眼,心想:“她本是聰慧無比之人,難道竟不知這是嚴無畏派來的麼?如若知道,她又何以助我?”酒肆外那個神秘女郎眼睛連眨,接口道:“羅廷玉,別人的話我只作聽不見,你心中一定明白,我此來要向你取回一件物事。你究竟還我不還?抑是存心沒?”秦霜波心中一笑,暗念她這話雖是鋒利異常,但卻讓我抓住藉口了,當下站了起身,冷冷道:“姑娘如若只作聽不見別人之言,那就大錯特錯了!我現下有幾句話,你愛聽不聽,悉聽尊便。”她故意頓挫片刻,這才又道:“你到此擾鬧糾纏,行蹤神秘,斷斷不是正派之人。我限你立刻離開,除非你自信能在我劍下逃得一命。”話聲方歇,頓時寒氣瀰漫,直撲門外那神秘女郎。這一股凌厲劍氣,非同小可。
那神秘女郎登時到其中的森森殺機,曉得她並非恫嚇之言,假如容得她掣劍出手,當真是死生立判之時。她大概自問不能抵擋秦霜波這一擊之威,當即催馬前馳。當她馳出七八丈之遠,仍然到那一股劍氣,銜尾迫來,整個背脊都泛起寒意。因此,她不敢停頓,催馬疾馳而去。
秦霜波的神一直貫注在那女郎身上,直到她已遠去,這才恢復如常,四顧一眼,緩緩落座。
當她發出劍氣之時,全肆似是突然被嚴寒所籠罩。許多食客,都凍得索索發抖,並且不由自主地覺得害怕。此一現象,直到秦霜波坐下,方始消失。是以再笨之人,也體會得出這是秦霜波所造傻南窒蟆b尥⒂襝蛩點點頭,低聲道謝《四拒較蜓釷φ賴潰骸把釹壬,以你看來,秦仙子可知此事的隱情麼?”楊師道微笑道:“秦仙子想必曉得,如若不然,豈能及時應付?”端木芙道:“假如你這話乃是出自真心,我倒要跟你打個賭,我說秦仙子本全不知情!既不知那位姑娘索取何物。亦不知她是誰。”楊師道沉一下,道:“只不知小姐可曾知道?”端木芙搖搖頭,美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之。
秦霜波向眾人招呼一聲,率先離座走出。羅廷玉迅即跟上去,出得店外,四顧已不見那神秘的黑衣女郎蹤跡。
羅廷玉低聲道:“霜波,謝謝你了。”秦霜波瞅他一眼,道:“謝倒不必,但你竟然不打算把內情告訴我麼?”羅廷玉搖搖頭道:“我另有隱衷,暫時不便告你,望你別見怪生氣。”秦霜波道:“生氣一定不會,但見怪難免,因為你居然不把這事告訴我,好像連我也不信任一般。”羅廷玉苦笑一下,道:“並非不信任,而是立了誓言,不許告訴旁人。”秦霜波更加到奇怪,問道:“然則這個女子年青的呢?抑是年紀很大?”羅廷玉道:“年紀很輕。”秦霜波道:“長得可漂亮?”羅廷玉道:“可以說是漂亮。”蓁霜波道:“這就無怪不可告人了!原來與一個年青貌美的姑娘有關,可是我決不會呷醋,你放心好了。”羅廷玉苦笑一下,搖著頭嘆口氣,道:“以你的襟氣度,實是不該講這種話。”秦霜波道:“我難道不是有血有的人麼?”羅廷玉為之一怔,瞠目而視,心想:“是啊!她這話問得好,我似乎已不拿她當作有血有之人看待,而是當她是神,但事實她當然不是神…”此念掠過腦際,頓時泛起了無限憐惜,柔聲道:“對不起,我有時太疏忽了…”蓁霜波面霽朗了不少,笑一笑,道:“我可不是故意迫你道歉,你萬勿誤會才好。”寥寥兩三句,已表達出心中的無限柔情。羅廷玉消受著這溫柔滋味,中壯志頓時大見減弱。
眾人行了一程,但見前面一片柳林邊,有許多匹長程健馬,鞍鞭皆備,兩個健壯的年輕人守在林邊。待得眾人走近,那兩個青年人牽馬上來,向羅廷玉行禮,隨即把馬匹分配與眾人,以便騎用。
於是一行變成十五騎,策馬疾馳,黃昏時已抵達徐州。這一干人馬,在一家叫做“同慶樓”的酒家門前停下。其實恰是萬家燈火之際,大街上的人熙攘往來,十分熱鬧。但這一群人馬實在太惹眼了,許多人都佇足觀看。
羅廷玉領頭直上二樓,但見上面空蕩蕩的,全然無人。大家都可以很舒服地散座各處。
端木芙冷眼旁觀,只貝那潘大鈞等八人,分別踞坐在前後近窗以及樓梯口等位置,個個神奕奕注意外面的動靜。
當下暗暗佩服,忖道:“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齊心合力,實在是極為強大難當的一股力量,嚴老莊主雖是一代梟雄,但這一回恐怕也看走了眼…”她的目光轉向陪她同桌的楊師道,但見他神態冷峻,寬廣的前額,長長的眉,以及明朗的眼神,在在顯示出他過人的智慧。
她又想道:“這樓上之地,早已被楊師道命人包下,無怪如此清靜。由此可見得此人思慮周詳,手段細密,獨尊山莊如果想對付他們,除了明攻之法,別無他途,這人真是厲害不過…”夥計已迅速送上酒菜,宗旋那邊與羅秦二人有說有笑,頗不寂寞。端木芙瞟那楊師道一眼,道:“楊先生,你的佈置實是周密之極,只不知可還有破隙沒有?”楊師道體會她這話,似是沒有別的意思,當下道:“在下已盡其所能,使貴莊無法偷龔,實是想不出這等佈置之中,有何破綻?”端木芙道:“你在下面的佈置可有百人以上的實力麼?如若沒有,縱然多方設法,只怕於事實上沒有什麼益處。”楊師道微微一笑,道:“既蒙小姐下問,在下自然須從實奉告。在底下佈防的人馬,超過兩百人以上的實力,因此在下不怕貴莊明攻,只怕暗襲。”端木芙搖搖頭,道:“貴城以前雖是天下武林重鎮,歷時甚久,基十分深厚,但這次羅公子復出,並無足夠時間召集得力舊部,因此之故,你們最多也只有二百餘人,然則樓下如何能有二百人佈防之多?”楊師道道:“既然小姐也認為我們有二百餘人,則樓下有二百人以上,何足為奇?”端木芙一笑,道:“斷無此理,你一路上佈置得如此嚴密,動用的人力,少說也超過百人,何況這兒不是終站,定然尚有不少人派在前面的路上。因此之故,以我的判斷,你這兒能有個二三十人調遣,已經很不錯了。”楊師道道:“假如只有這麼少的人,一旦貴莊大舉來犯,以嚴無畏的勢力,可以調集二三千之眾,則我們豈不是隻有力戰而死的份兒?”端木芙道:“看你很篤定的樣子,卻又可信真有二百以上的實力,足見楊先生才具不凡,能人之所不能,無怪羅公子如此倚重了。”楊師道道:“小姐過獎之言,在下愧不敢當,假如不是小姐賜救,在下早就遭了毒手,由此可知在下比起了小姐,實是不可比擬。”端木芙道:“只不知嚴老莊主能不能算計得出你所佈置的實力?我確實不願意這刻就展開了最後的決戰。”楊師道趁機探詢道:“以小姐的人品才慧,何以要幫助嚴無畏呢?在下百思不得其解,假如小姐肯指點津,在下不盡。”端木芙道:“我自有難言之隱,暫時還不能奉告。”樓下擠滿了客人,譁笑鬧酒之聲,透過樓板傅土來,使得這樓上也彷佛很熱鬧。這時忽然傳來一陣琵琶聲,接著有人走上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