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十七章群雄畢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秦霜波冷眼觀察,又發現關彤雖是少林寺大大有名之士,輩份也高,可是對那廣聞大師,有意無意之間,甚是尊禮,並非僅只是罕得親近而已。

她訝然忖道:“莫非這廣聞大師身份比關彤還要高出甚多,他們既是同一輩份,則自然是因為廣聞大師在寺內握有某種權位。”她忽又想道:“我如此注意廣聞大師,實在有點奇怪,讓我看看他究竟有什麼特異之處,才使我如此注意他?”她細加分析之下,首先發現了三點特異之處,一是廣聞大師笑面常開,和易近人,言詞便給,使人樂於與他談。但他那對眼睛,卻時刻閃耀出深不可測的智慧之光,這卻與他和易近人談笑風生的外表,大是不襯。

二是他在有意無意中,避開自己,好像怕她向他觀察。

三是關彤對他的態度,直如碰上了敬畏不願親近的尊長輩一般,可是廣聞既然如此和藹可親,關彤即使比他低一輩,亦不該有敬而遠之之態。有了這種種資料,她放在澄明空澈的慧心之中,細加體味觀察,終於有了一點頭緒,但真相全貌,卻須過些時間,增加一些資料,方能澈悟。

韓家之人,無不殷勤待客,賓主盡歡,使得這一場聚會,找不到一點緊張兇險的氣氛。

剛剛席散,有人來報說獨尊山莊大批人馬已接近韓府,韓世文自須出去接,大廳內群豪大半跟了出去。

秦霜波沒有動彈,轉眼一瞧,只見鬼王楊迅、苦行□主枯蓮沒有離座,華山葉本明老道長也不移動,至於關彤等三人,當然是跟著秦霜波,理也不理獨尊山莊的來人。

秦霜波最注意的廣聞大師,卻幾乎是第一個跟韓世文出去的。秦霜波覺得很奇怪,向關彤望了一眼,淡淡道:“那位廣聞大師的武功如何?”關彤道:“在下也不大清楚。”他遲疑了一下,才又道:“這位師兄在敝寺中,並無正式職責名位,只列名在戒律院中。但事實上二十年來,他在敝寺威權最大,全寺上下千餘僧侶,莫不對他十分畏懼,這是因為他是戒律院主持心勞長老的首座弟子之故。”秦霜波點點頭,道:“聽說貴寺的戒律院名望地位雖是比不上藏經閣和達摩院,但權威甚大,掌管全寺律法。因此全寺僧侶都大為畏懼,也不算奇。”關彤道:“正是如此,敝寺的戒律院除了聽命於長老會議之外,連方丈大師亦難以左右。這廣聞師兄二十年來,實際由他主持院務,心勞長老早已不大管事。是以廣聞師兄權重勢大。在下等罕得有機會與他接近,因此他的武功如何,在下亦不知道。

但總之定在敝寺前三名之內,卻是沒有疑問之事。”秦霜波訝道:“這又何以見得?”關彤道:“由於戒律院地位特殊,掌管密典秘笈的藏經閣,以及教授技擊的達摩院,對戒律院這一系之人,都特別給面子。以在下想來,本寺所有的神功秘藝,恐怕只有戒律院中有身份之人,才能隨意翻閱修習。”秦霜波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但江湖上從未聽過貴寺中有他這一號人物,相信是因為他罕得下山之故?”她這句問話當然大有深意,因為她聽羅廷玉詳敘過那蕭越寒,以及其後助他闖出了九宮十方大陣之事。她記得師父李萼閣主談論過武功領域中,種種奇異成就。因此她初步判斷蕭越寒底驚世駭俗的魔刀,以及那突然增長無數倍功力的奇異功夫,與少林寺大有關聯。但目下她所得的資料尚不完全,難以作任何結論。

只聽關彤應道:“不,據在下所知,廣聞師兄不時下山雲遊,以便增長見聞閱歷。

但他行蹤隱秘小心,從不生事,是以外間全然無人知道他的名頭。”秦霜波深深接上一句,道:“然則那心勞長老昔年也時常下山,與那廣聞大師一樣了?”關彤道:“是的,其實敝寺各院的主持,都須有豐富的閱歷經驗,以是之故,各寺都時時有重要的人下山,但江湖上卻少有知道的。”他這後面的一句話,又把事情得複雜起來。假如少林各閣院都時時有重要人物下山,則那蕭越寒的幕後主使者,便不能認定是廣聞大師了。

秦霜波點點頭,轉過去向青霞羽士說話。她預計眾人馬上就會進來,為了不讓廣聞大師見到自己與關彤低語,所以立刻跟青霞羽士講話。果然她才講了幾句,一群人湧入大廳。當先一個身量雄偉,方當壯年的人,由韓家主人韓世青陪同而行,威儀特盛,一望而知,不是等閒人物。

此人自然就是獨尊山莊大莊主雷世雄,此人一面,嚴無畏不來,只怕已成定局。

但除了秦霜波之外,別人都不曉得。跟隨著雷世雄同來的,五大幫派的主腦只有一個何旭內傷末愈,未曾面。此外,霜衣衛隊亦有三十之數,不過跟隨入廳的,只有三個隊長。

最使秦霜波矚目的是黃衫長裙,秀髮垂肩的端木芙,她身上不帶任何兵器,弱質纖纖,卻居然參與這等關係重大的武林集會。不過在她身後,卻站著一個紅面白髯的高大老人,手提九曲拐,氣度懾人。這一位當然就是崔阿伯,不必細表。此外,倜儻英俊的彭典,也是眾所矚目之人。這一位獨尊出莊的二少莊主,昔年接過羅希羽全力一刀之事,武林中無不知曉。秦霜波覺到自己受到獨尊山莊所有人的注視,但她只向端木芙和崔阿伯回望。但覺端木芙給予她的印象,大是一新。她身上散發出一股清雅溫柔,而又沉靜智慧的氣質,全然與那一攔截自己和羅廷玉之時的兇悍,沒半點相似。

她也見到崔阿伯向自己微微躬身,點首為禮,這位白髮老人眼中,透出尊敬之意。

秦霜波不惑,倏然間,靈掠過心頭,恍然大悟。忖道:“對了,這端木芙才是真的,上次我所見的,只是貌似而已,其實並不是她。”韓世青顯然放心了不少,因為天下武林英,現下已來了大半,聲勢之浩大,實是中原武林千百年絕無僅有之事。假如還敵不住西域強敵,那也就沒得說了。雷世雄首先向秦霜波招呼,然後在主人韓世青介紹之下,見過在座群雄。他身份非同小可,威名赫赫。縱然自傲自大如鬼王楊迅,亦不敢當眾失他面子。介紹到華山葉本明道人之時,這位老道人態度最是冷淡,只點點頭,竟不招呼一聲。

獨尊山莊許多人都泛起怒意,但雷世雄卻微微一笑,道:“葉真人乃是華山派耆宿長老,從不離山。這次居然遠離府,可見得淮陰韓家的面子,實是非同小可。”葉本明眼中閃掠過驚訝之,似是想不到對方居然曉得自己,而且更深知自己從不離山。

獨尊山莊之人一聽大莊主對這老道相當禮敬,全都明白這是為了兩個緣故。一是今之事全得衝著韓家面子,決不能惹出事端。二是華山高手喬一芝真人,死在獨尊山莊手底,因此這個老道人仇視獨尊山莊,不足為奇。

韓世青繼續引見,輪到少林廣聞大師,雷世雄十分客氣地與他斂禮,說道:“家師多年前提起過大師的令師尊心勞長老,極為欽遲崇敬。晚近則時時提及大師,深信必是光大貴寺門戶的砥柱,今得晤,幸何如之。”全廳之人,得聞雷世雄如此的尊崇推重這廣聞大師,無不大表訝異。因為少林寺俗家弟子中,以關彤最是著名,這且不提。若論寺中僧侶,少林寺名傳武林多年的五老三師,並沒有廣聞這一號人物在內。然而聽雷世雄口氣,竟是把這外表和靄親切的廣聞大師,看得比五老三師還重,以雷世雄的身份,自然不能胡亂捧場,定須大有據,因此他的話非信不可!

這一來,教天下群雄焉得不既驚且訝?

廣聞大師忙道:“阿彌陀佛,雷大莊主過當之譽,折殺貧僧了。”他微微一笑,又道.“貧僧奉敝寺方丈大師之命,就近趕來,聊表敝寺誠意而已,相信明天天黑以前,敝寺將有正式代表趕到。”他語聲略頓,但顯然尚有話說,所以沒有人開口。只聽廣聞大師又道:“淮陰韓家之事,業已震動天下武林,無不兼程趕來,共禦外侮。但貧僧敢信在場各位高人名家心中,定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當今武林有限幾位頂尖高手,倘有兩位不知來與不來?其中一位自然是令師嚴大莊主了。”他不再說第二個是誰,那意思是要雷世雄回答之後,他才繼續這話題。雷世雄虎目一轉,但見全廳之人,無不期望地望著他,當下乾咳一聲,提高聲音,道:“大師好說了,講到家師來不來之事,目下尚難以奉覆。”眾人發出失望不滿的噪聲,好些人在頭接耳的議論。雷世雄毫無責怪之心,只因這些人自然都深信嚴無畏是唯一領袖天下武林之人,才會怪他不來。

他接著又道:“家師尚在用心查究這一批外敵的行蹤下落,以及他們此行的目的和實力等問題。以是之故,來與不來,猶在未定之數。”廣聞大師豎起姆指,道:“了不起,貴莊居然已有了線索啦!”雷世雄道:“實不相瞞,敝莊接獲的報告頗多,但其中是否找得出線索,目下難以預測。總而言之,這一批異國強敵,其中定有才智過人之士,主持大計,是以咱們務須同心合力,先御外侮。略一疏忽,只怕中原武林,盡成西域武士的天下了。”韓世青重重的咳一聲,道:“寒家之事,竟蒙天下英雄關心垂愛,不辭辛勞,趕到了淮陰,真教寒家不知如何還報才好?”他略一停頓,又道:“這次疏勒國師索取的寶物,直到現在,倘無絲毫線索。老朽竊以為該寶即使落在中國,只怕不是在武林同道手中,否則斷無不知之理。”雷世雄擺擺手,作出要開口的姿態,誰知在他身側一人,離座站起,頓時把眾人的眼光都引住。這個起立之人,乃是綽約多姿的端木芙。她右手很自然地攏住一股長髮,使下半截的面龐,隱藏在發影中。

她一起身,雷世雄只好也站起身,大聲道:“這一位姑娘是敝莊的貴賓端木小姐,他才慧絕世,有未上先知之能,既是打算說話,必有高論。”他這麼一介紹,群雄更是訝詫集,互相探問之下,竟無一人得知這位端木小姐的身世來歷。端木芙道:“雷大莊主過獎了,想我端木芙一介女,那裡談得上什麼才慧?不過愚者千慮,亦有一得,所以敢向諸公進一言。”她侃侃道來,言詞清雅暢,風度極佳,一望而知,她可真不是普通女。只聽她接著又說道:“韓老先生提到寶物之事,大有離題之嫌,賤妾斗膽請問諸公一聲,假如該寶現下已是置在此廳之中,諸公是贊成獻給疏勒國師呢?抑是反對?”群豪都不作聲,秦霜波恬然微笑,道:“還是由端木姊姊自己回答這個問題吧!”端木芙向她點點頭,道:“敢不遵從仙子之命,依賤妾想來,諸公一定不肯把此寶拱手獻出,以免貽羞萬邦,都說我中華無人,甘心投降。”她這幾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群豪無不動容,人人心許斯言。端木芙盼全廳一眼,目光凝注在廣聞大師面上,又道:“廣聞大師你說是也不是?”廣聞大師泰然自若,道:“這道理雖然很對,但做起來卻未必對。”他突然如此銳利地反駁端木芙,人人都到希奇。端木笑道:“願聞大師高論。”她回答得如此和平,卻又使眾人大意外。廣聞大師徐徐道:“假如該寶現下已在此地,貧僧大膽建議,讓主人出面,獻出此寶。假如對方真心為了此寶而來,自然收兵言旋。

如此,咱們就另以別法對付他們。但假使對方實在是為了對付中原武林,有意稱霸宇內,則此寶雖得,定然還不肯罷手,另出題目,非迫咱們動手作戰不可!此時有了真憑實據,定可發天下武林同道的同仇敵愾之心,一致對外,則勝算可望較大些。”這一番分析,透闢入微,別人當真不易想到。因此之故,全廳之人,幾乎都出聲附和,沒有人身反對。

端木芙道:“多謝大師指教,既是如此,咱們非依計而行不可了!崔阿伯,把那玉臺銅馬取出來,與韓老先生。”大家都睜大雙眼,只見那崔阿伯取出一個錦袋,鬆開袋口,出一宗物事,乃是一塊羊脂白玉的臺架,上面有一匹駿馬,奮鬣長嘶,彩鮮明,極為悅目。崔阿伯給了韓世青。

韓世青瞧了一遍,道:“這玉臺上奇形文字,想必就是疏勒國的文字了?”端木芙道:“那是古代疏勒國通行的文字,現在他們瞧得懂瞧不懂,可就不得而知了。”韓世青看罷,便給眾人傳觀。秦霜波最先接過,瞧了瞧那匹銅馬的雄姿,便給旁人,竟不瞧那些字跡一眼。這件寶物傳到廣聞大師手中,他也只審視那些美的鑄工,以及玉臺的質地,便給別人。雷世雄最後□到手中,看得十分仔細,顯然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件物事,所以好奇地細加察看。

端木芙把眾人傳觀這座玉臺銅馬時的神情,都瞧在眼中,發覺一共只有三個人沒有白費心機去瞧那玉臺上刻著的奇形文字。一個是秦霜波,一個是廣聞大師,還有一個是韓家的智囊韓行昌。她此舉當然大有深意在內,但卻無一人知曉。

這淮陰韓家之內,聚集了天下武林高手,聲勢之盛,真是千百年罕見。大家都不大把那疏勒國師之事放在心上,這是因為人人眼見己方勢盛人多,像劍後秦霜波、獨尊山莊雷世雄等人都來了,焉有敗理?其次是那疏勒國師得之寶,已有了著落,這也是使人到鬆弛的重要原因。翌,陸續有各地名家高手以及一些門派的主要人物抵達。

韓世青親自主持賓之事,暗中一算,夠得上稱為名家高手的人數,已達一百以上,加上隨從弟子門人,或是各幫派的部屬,總人數已達六七百之多了。這位韓家主人眼見己方聲勢如此浩大,心中愁憂消解了許多,也覺得韓家真夠面子,才有這等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