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西西里聯盟是為了保障窮人的合法權利而在西西里創建的。你看,掌權的那班人巧取豪奪。窮人手裡幾乎什麼都沒有——沒有錢,沒有職業,沒有正義,於是我們成立了聯盟。既然社會上沒有正義可言,許多人自然紛紛加入聯盟,以便替自己報仇。不久,由於聯盟代表了人民的利益,它的權力超過了法律。我們相信《聖經》上講的話,夫人。”他注視著詹妮弗的雙眼,說:“誰要是背叛了我們,我們就要對他實行報復。”這話的意思是最明白不過的了。
詹妮弗的直覺告訴她,一旦開始為這個組織效勞,她就不再有任何退卻的餘地。可是跟許多局外人一樣,她對這個組織的實質有著誤解。黑手黨在人們心目中,無非是一幫暴徒,他們深居簡出,一邊指揮嘍羅去殺人,一邊靠放高利貸和辦院榨取種種不義之財。不過這不是整個組織的全貌。她通過自己參加的各種會議看到了其餘的情況:原來他們還是經營大企業的實業家。他們開設旅館、銀行、餐館、賭場,還辦了不少工廠、保險公司和醫院。他們控制著工會和運輸業。他們兼營唱片業務和出售自動售貨機,此外還開設殯儀館、麵包房、建築公司。他們每年的收益高達幾十億美元。這大筆大筆的利潤究竟是怎麼獲得的,不關詹妮弗的事,她的任務是替那些犯了法的黑手黨黨徒辯護。
羅伯特-迪-西爾瓦抓住了邁克爾三個嘍羅的把柄。這三個人翻倒了好幾輛食品供應車,因而被指控犯了企圖通過敲詐勒索破壞商業活動的罪行,共有七條具體罪狀。然而,願意到庭作證的只有一個飲食攤的女攤主。
“這個女人會把我們得進退兩難的,”邁克爾對詹妮弗說“得認真對付才行。”
“你不是開有一家雜誌出版公司嗎?”詹妮弗問。
“是啊。可這和飲食攤有什麼相干?”
“你以後就會知道。”詹妮弗背地裡悄悄做出安排,讓那家雜誌出版公司用高價買下那個證人準備在法庭上做證的內容。那個女人同意了。到了審訊那一天,詹妮弗就利用這一點來證實證人動機不良,於是法庭宣佈指控無效。
詹妮弗和她的助手間的關係起了變化。當事務所開始接二連三地替黑手黨辦案時,肯-貝利走進詹妮弗的辦公室。對她說:“到底是怎麼啦?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替這班孬種辯護呀。他們會把我們毀掉的。”
“這事你不必擔心,肯。他們會付錢的。”
“你總不至於幼稚到這個地步吧,詹妮弗。最後為這事付出代價的將是你自己。他們會引你上鉤的。”她明知他說得不錯,還是生氣地說:“算了,不談這個,肯。”肯望了她好一會,才說:“是啊,老闆是你。”刑事案件法庭不是密不透風的,消息不脛而走。當人們聽說詹妮弗-帕克為黑手黨組織的成員辯護時,好心的朋友紛紛來看她,都用勞倫斯-沃特曼和肯-貝利說過的那些話向她規勸。
“你跟這批孬種搞在一起的話,遲早會被這些人毀掉的。”詹妮弗回答他們的都是一句話:“每人都有權得到辯護。”她謝他們的勸告,可她
到這些話於她全不適用。她不是黑手黨的成員;她不過是為它的部分成員辯護罷了。像她父親一樣,她是個律師,她決不會做出使他
到羞恥的事來的。弱
強食的叢林就在那裡,而她仍然在這一叢林之外。
雷恩神父也過來看她,這一回可不是來求她幫朋友的忙了。
“我為你擔心呢,詹妮弗。我聽人說你在辦理…,哦…和壞人打道。”
“誰是壞人?難道你給那些前來向你求助的人都定了罪名?難道你可以因為他們犯了罪,就把他們從上帝那兒趕走嗎?”雷恩神父搖了搖頭。
“我當然不會的。不過一個單獨的人做了些錯事是一回事,而社會上的渣滓糾集在一起卻是另一回事。如果你幫這些人的忙,那你就是縱容他們,你自己也就成了他們中的一員了。”
“不,我是律師,神父。我幫助所有遇到麻煩的人。”到後來,最瞭解邁克爾-莫雷蒂者就莫過於詹妮弗了。他把自己在任何人面前不曾吐的思想和盤向詹妮弗托出。總的來說,他是一個孤獨寂寞的人;詹妮弗是第一個能夠透過他的軀殼,窺見他內心的人。
詹妮弗到邁克爾少她不得,而亞當則不是這樣。邁克爾還強迫她也承認自己是少他不得的。他喚醒了她一直抑制著的
情——狂放的野蠻的情慾。只要跟邁克爾在一起,她就
到滿足,一種她以前做夢也想不到的滿足。
邁克爾向詹妮弗吐,他並不愛羅莎。可是羅莎顯然是從心底裡崇拜邁克爾的,她對他俯首帖耳,隨時準備侍候他,使他稱心。
詹妮弗也見到過其他黑手黨成員的子,她
到她們過的是一種頗為費解的生活。她們的丈夫帶著婦情上館子、下酒吧間或到賽馬場尋歡作樂,而她們則在家獨守空房,等候丈夫歸來。
黑手黨成員的子收入相當可觀。但是她們花錢可得小心,以免引起國內稅收總署的疑心。
黑手黨內部等級森嚴,地位最高的自然是教父,最低層的則是普通黨徒。據規定,下級成員的
子所用的汽車和穿戴不得比她男人的頂頭上司的
子所享用的來得闊氣。
這些婦人常常為丈夫的同僚舉辦晚宴,但是她們也得注意,宴會的排場要跟她們的男人的地位相稱,不得出格。遇到結婚、洗禮等喜慶子,就得送禮,但是黑手黨黨徒的
子所饋贈的禮品應與自己的地位相稱,絕不能超過。一句話,禮儀之嚴格,可與美國鋼鐵公司或其他大型企業相媲美。
黑手黨是一架令人難以置信的賺錢機器,可是詹妮弗意識到該組織內還有一樣同等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權力。
“本組織比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政府機構都要龐大,”邁克爾這樣告訴詹妮弗“我們的收入超過了美國五六家最大公司的收入的總和。”
“但是這兩者有區別,”詹妮弗指出“他們是合法的,而…”邁克爾笑了起來:“你是指那些不曾被人抓住的公司吧。美國有好幾十家最大的公司被控告觸犯了這一條或是那一條法律。去過太空的宇航員的名字,普通的美國公民未必能講上兩個,可是艾爾-凱普恩和勒基-西恩納兩人的大名卻是家喻戶曉的。”詹妮弗意識到,邁克爾以他自己特有的方式,跟亞當一樣醉心於自己的事業。兩人的區別在於,他們正好是朝相反的方向前進。
邁克爾壓兒沒有把全部心思用在經商上,這是他的長處,他做決策時的唯一
據是看對他的組織有無益處。
過去,邁克爾全神貫注於實現他的野心,他的生活中沒有女人的一席地盤。羅莎也好,女友也好,都不是他的真正需要。
詹妮弗則是另一回事。他對她的需要超過了對其他任何女人的需要。他認識的人中沒有一個能和她相比。使詹妮弗有那異於其他女子的,是她的聰明,是她的獨立不羈的個。羅莎對他唯唯諾諾;其他女人則怕他;只有詹妮弗敢於向他挑戰,她跟他平起平坐;他可以跟她促膝長談,也可以共商大計。她不僅聰明能幹,而且膽識超群。
他清楚自己再也不會讓她離開。
詹妮弗偶爾跟邁克爾一起外出辦事,但她總是儘可能避免離家遠行,因為她想盡可能多地和喬舒亞待在一起。他今年已經六歲,長得高。詹妮弗送他進了附近的私立小學,喬舒亞滿心歡喜。
他有一輛兩輪小自行車,還有好多輛玩具汽車,常跟詹妮弗和麥琪太太兩人一本正經地長談。
詹妮弗希望喬舒亞長大後,體格強壯,富有獨立神。她小心謹慎地處理與他的關係,務求融洽、協調。她一方面讓喬舒亞明白她是多麼愛他,他什麼時候需要她,她一定隨叫隨到,一方面又注意培養他的獨立的意識。
她教他熱愛有益的書籍,培養他對音樂的興趣。她帶他上劇院,可總是避免在首次演出的晚上看戲,因為那種場合人很多,人們往往會沒完沒了地問這問那。週末,她帶著喬舒亞痛痛快快地玩一番:在星期六下午看一場電影,然後上餐館吃晚飯,再看一場電影。到了星期天,兩人要麼張帆航行,要麼騎車遠征。詹妮弗把心中的愛幾乎全部傾注在兒子身上,同時又注意不要慣壞了孩子。她這一套教子的方略是經過反覆推敲才確定的,比她為任何一個案件做的準備工作都要
細周到。她決心不讓兒子由於家庭中只有母親沒有父親而受到惡劣的影響。
詹妮弗認為在喬舒亞身上花費這麼多的時間並不是自我犧牲,因為他給她帶來巨大的樂趣。他們在一起玩字謎遊戲、模仿遊戲或進行“二十題”智力測驗。詹妮弗到高興的是,喬舒亞思想
捷。他的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又是個
出
的運動員。他不那麼一本正經,極有幽默
。
只要不與學校的學習時間衝突,她便帶著喬舒亞一起外出旅行。喬舒亞放寒假時,詹妮弗自己也告了假帶他上波科諾斯山脈滑雪。暑假裡又帶著他一起去倫敦出差。他們花了兩個半月時間在英國的農村遊覽。喬舒亞十分喜歡英國。
“我能在這兒上學嗎?”他問。
詹妮弗心中到一陣痛楚。他撇下她去上中學的
子就在眼前了。他將要獨自去闖天下,去成家立業,生兒育女了。難道這不正是她對他的希望所在嗎?當然是的。一旦喬舒亞各方面具備了條件,她就會真心誠意地送他出門,踏上生活之路。但是,她知道這種分離對她是十分痛苦的。
喬舒亞還在望著她,等她做出回答。
“行嗎,媽媽?”他問“也許上牛津大學吧?”詹妮弗緊緊摟住他。
“當然行。能招收你這樣的學生是他們的榮幸。”一個星期天上午,麥琪太太放假外出了,詹妮弗上曼哈頓去取一份做證書的抄本,喬舒亞去幾個小朋友家玩了。詹妮弗回家以後,開始準備午飯。她打開電冰箱,頓時怔住了。冰箱裡,在兩隻牛瓶中間放著一張字條。以前亞當常常是通過這種方式給她留條的。詹妮弗像是中了魔似地盯著字條,不敢伸手去拿。後來她終於慢慢地伸過手去拿起字條,讀了起來。只見上面寫著:讓你吃一驚!我留艾倫跟我們一起吃飯,行嗎?
整整半個鐘頭以後,詹妮弗的心情才平靜下來。
喬舒亞一次一次地向詹妮弗問起自己的父親。
“他在越南戰場上陣亡了。他作戰十分勇敢。”
“我們家裡沒有他的照片嗎?”
“沒有。很抱歉,小寶貝,他…他陣亡時,我們結婚還沒多少子。”她不想這樣對他撒謊,可她找不出其他藉口。
邁克爾-莫雷蒂有一次問到喬舒亞的父親。
“你屬於我所有之前幹些什麼我不管…我只是好奇而已。”詹妮弗想到萬一邁克爾知道了實情,他可能對亞當施加壓力,趕忙說:“他在越南戰場上被打死了。至於他的名字,那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