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十回深谷傳絕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收藏就要看書網,防止丢失阅读进度】

黃袍老人笑道:“自然是活著的人。”蕭翎嘆道:“老伯伯,你在深谷中很久了?”黃袍老人道:“大概有三十年。”蕭翎吃了一驚,道:“三十年,啊!好長的一段時光!”黃袍老人嘆道:“孩子,月輪轉,數十年彈指即過,老夫入這山谷之時,你還未出生人世,但此刻老夫已然行將就木了。”蕭翎暗暗想道:這人生在世,總是要難免一死,你活了這大年紀,還這麼貪生。他因是身罹絕病,難以活過二十,幼小之時,常常聽父親談論這生死之事,他早知自己難以活得多久,是以十分輕淡生死。

那黃袍老人看他只管望著自己出神,似是正在想著一樁極重大的心事,當下問道:“你是在想些什麼?”蕭翎心中大急,暗想:總不能告訴他,說他活的太長命了吧!

大急之下,忽然想到那木屋之中,白紗蒙面之人,當下隨著說道:“老前輩既然未死,想那木屋中的人,定然也是活的了?”黃袍老人道:“你見過她了?”蕭翎道:“我看她盤膝坐在木榻之上,面上垂著厚紗,看不出她是否還有氣在,你既然未死,想來那人定然也不會死了。”黃袍老人笑道:“你想的不錯啊!要知內功深厚之人,再習過龜息之法,閉上幾個時辰的呼,那可算不得什麼難事。”蕭翎無限羨慕他說道:“原來習武有這麼多好處!”那黃袍老人道:“你可想學武功嗎?”蕭翎沉了一陣,道:“想學,不過我要學世間第一的武功。”黃袍老人笑道:“那你算找對人了,當今之世,能勝過老夫之人,可算絕無僅有了。”他雖已是發髯俱白,但因久年僻處深山,孤獨伶仔,仍然保有一些赤子之心。

蕭翎一皺眉頭,沉思不言。

黃袍老人道:“怎麼?你可是有些不信任老夫的話嗎?”蕭翎道:“你自稱武功高強,世無敵手…”黃袍老人接道:“誰說我無敵手,只不過不多罷了。”蕭翎道:“那是有人勝過你了?”黃袍老人道:“不對,不對,至多是打一個平分秋。”蕭翎道:“你比北天尊者如何?”黃袍老人不由呆了一呆,接道:“那老魔頭的武功高強,盛名久著…”蕭翎無限失望他說道:“那你是打他不過了。”黃袍老人雙眉陡然一聳,道:“誰說的,老夫雖然知那老魔的兇名,但卻從未和他動過手,這勝負之分,便也不能預料…”此老爭勝之心,似是很強,頓了一頓,又道:“但在老夫想來,他未必是我的敵手,至多打上一個半斤八兩。”蕭翎喜道:“此話當真嗎?”黃袍老人道:“自然是真的了。”蕭翎抬頭望著那黃衣老人,目光中出無限敬佩之,道:“老伯伯你可要收我為徒嗎?”黃袍老人搖著手,道:“不成,我不能收你。”蕭翎突然長嘆一聲,道:“可是我說話得罪了你老人家嗎?”黃袍老人笑道:“你如想學成第一的武功,那就不能拜我為師,但如你想學第二的武功,那就快給老夫叩頭,拜我為師。”蕭翎呆了一呆,道:“我越聽越不明白了,老伯伯可否說明白些?”黃袍老人哈哈大笑,道:“天機不可洩,如果告訴你就不靈了。”言下面有得,心中似是極為歡暢。蕭翎一時間想不出箇中玄妙,抱頭苦思。

黃袍老人停下大笑之聲,目光投在蕭翎臉上,凝注了良久,叫道:“喂!小娃兒,咱們商量一件事情成不成?”蕭翎抬起頭來,道:“老伯伯儘管吩咐。”黃袍老人道:“你想學第一的武功,那是不能拜我為師了!”蕭翎道:“是啊!晚輩正覺百思不解。”黃袍老人道:“這事不用想了,你想破腦袋,只怕也是想不明白,眼下倒是有一件重要之事,咱們先要商量一番,咱們無親無故,我如傳你武功,豈不是太吃虧了。”蕭翎道:“那樣怎麼辦呢?”黃袍老人道:“老夫吃一點小虧,收你作個乾兒子吧!”蕭翎怔了一怔,忖道:你收我作為弟子,父子師徒輩份如一,你哪裡吃虧了。

那黃袍老人看蕭翎滿臉惘之,神間更是得意,笑道:“老夫如不告訴你,那你是永遠想不明白了,如論老夫的年歲,作你祖父,也不為過,我收你作為義子、豈不是吃了虧嗎?”蕭翎暗暗笑道:原來如此,他既這般斤斤計較輩份,想來他在武林之中,定然是一位輩份極高的人物!

只聽那黃袍老人接道:“還有一件事,你必須先答覆老夫,我才收你作為義子。”蕭翎暗道:好啊,認乾爹還有這樣多的規矩。口中卻問道:“什麼事?”黃袍老人道:“你學會老夫武功,後在江湖上行走之時,不論遇上武功何等高強的人物,只要他是活人,那就要和他平輩論,不能讓老夫吃虧。”蕭翎暗自忖道:他想的當真是遠。起身一揖道:“翎兒記下了。”他聰慧絕倫,看這老人古古怪怪的,生怕他等一會,又改了主意,趕忙起身一揖,接著拜了下去。

那黃袍老人端然而坐,受了蕭翎三拜九叩的大禮,直待蕭翎拜完起身,才微微一笑,說道:“從此刻起,咱們父子相稱了。”蕭翎道:“義父說的是!”黃袍老人喜道:“你這孩子,當真是聰明得很,也不枉老夫耗消真元,打通你三陰絕脈了。”蕭翎似懂非懂他說道:“翎兒的三陰絕脈通了嗎?”黃袍老人道:“自然是通了,你如不通。我豈肯收個短命的乾兒子嗎?”蕭翎撲身跪倒,說道:“義父恩賜,翎兒不盡。”黃袍老人笑道:“起來吧!我有話告訴你。”蕭翎站起身子,坐在那老人一側,道:“義父有何訓教?”他左一個義父,右一個義父,只叫的那黃袍老人心花怒放。

黃袍老人伸出手來,拂著蕭翎亂髮,道:“義父練的是童子一元功,如若你隨我練此武功,基礎一奠,那是終身一世,不能娶,豈不絕了老夫的幹孫子麼…”蕭翎道:“這個翎兒不怕!”黃袍老人雙目一瞪道:“不成,我因練這童子一元功,樹下了一個強敵,纏鬥了幾十年,還是未能解決,何況這武功,屬於純剛至猛的路子,剛則易折,我不能害了自己的乾兒子。”他似是覺出適才之言、太過小覷自己,忍不住又接口笑道:“剛雖易折,但極剛則柔,不過那非要數十年苦修難以辦到,幾十年雖然轉瞬即過,但人生有限,等你由剛則柔,豈不要變成了小老頭子,因此你學不得義父這種功夫。”蕭翎吃了一驚,暗道:要學上幾十年,我真變成老人,嶽姊姊也將兩鬢班白,欺侮我嶽姊姊的那些人,只怕都已死去…

那黃袍老人看蕭翎沉思不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孩子,你怕了嗎?”蕭翎道:“翎兒…翎兒…”黃袍老人突然一整臉,道:“老夫只怕難以活得多久了,孩子,你既然認我做義父,我如不能把你造成一株武林奇葩,後你在江湖之上走動,受人輕藐,豈不要大大損及老夫的威名嗎?”蕭翎道:“翎兒愚笨,不解義父之言。”黃袍老人笑道:“不能怪你笨,只怪老夫沒說清楚,在這條深谷之中,除了義父外,還隱居著兩位絕世高人…”蕭翎接道:“啊!那木屋中,面垂白紗的人…”黃袍老人接道:“不錯,但她是以輕功、暗器和指法獨步武林,至於修習的內功,也屬於一種偏之學。”蕭翎大為驚奇道:“怎麼?難道這深谷之中,還有第三個人不成?”黃袍老人笑道:“不錯,三個人你已經見了兩個,還有一個,住的地方更是古怪,要是我不指點,你絕然找他不著。”此人雖然白髯長垂,但言笑無忌,仍帶著幾分天真之氣。

蕭翎童心大動,急急問道:“他住在什麼地方?”黃袍老人笑道:“孩子,你猜猜看吧!”蕭翎暗想道:義父住在石中,還有個住在木屋裡,那人住的地方更是古怪,想來一定更不平常。當下脫口說道:“可是住在樹上嗎?”黃袍老人道:“不對,不對,住在半空中。”蕭翎奇道:“住在半空中?”黃袍老人笑道:“不錯啊,我們三人在此地修練三十年,隔上一些時間,總要比試武功一次,但比來比去,這深谷數十年不秋,誰也無法勝得…”他本正談的興高采烈,卻忽然長長嘆息一聲,黯然說道:“孩子啊!你可知道,我為什麼住在這裡幾十年不出去嗎?”蕭翎忽然想到那“宮之鑰”無數的武林高手,追蹤搶奪,口頭上雖說是為了一窺那宮之秘,其實還不是各存私慾,想從那宮之中,得點前輩遺留的武功,以作爭雄武林之圖。習武之人,最重名心,我這位義父,在這深谷絕壑之中,一住數十年,只怕也不是出於甘心情願,定然和那爭名之心有關。念頭一動,微笑說道:“義父定是為盛名所累,才在這深壑幽谷之中,一住數十年。”黃袍老人嘆道:“孩子,你只算猜對了一半,唉!幽居數十年,除了為一點爭名之心外,還牽纏到一個情字,此事說來話長,咱們父子,後相處的時正多,以後再告訴你也是一樣,直到你那哭聲鬧醒我之後,我還未參透名字一關,但此刻我卻茅頓開,回首前塵,盡是那可笑可悲的事。”這幾句話,語含禪機,那蕭翎雖然聰明,卻也是聽不明白。只見那黃袍老者輕捋前白髯,沉了一陣,嚴肅他說道:“孩子,急不如快,咱們就去找那酸秀才去。”拉起蕭翎,大步向室外走去。

豔陽當空,百花如錦,小溪瀑瀑,幽谷中景如畫。黃袍老人仰臉長吁一口氣,伸手遙指著正東說字:“翎兒,看到了嗎?

那就是酸秀才住的地方。”蕭翎極盡目力望去,果見正東方一處懸崖之下,晃動著一點黑影。

黃袍老人一手提起蕭翎,道:“習上乘武功,必得先從內功著手,那酸秀才習的玄門正宗內功,你如能得他傳授內功、劍法,刀法,掌法,和柳仙子的輕功、指法、暗器,不出五年,你就能回江湖去了。”黃袍老人飛行時速很快,蕭翎只覺兩耳風生,山壁花樹,掠目而過,就一會兒的工夫,人已到了晃動的黑影下面。

抬頭望去,只見那晃動的黑影,竟然是一個藤子編成的軟榻,隱隱可見一個人盤膝坐在上面,兩側峰上,各有兩條長藤,系在那軟榻之上,吊在兩峰之間,山風吹來搖擺不定。

蕭翎估計那軟榻距地,至少要三十丈以上,萬一不慎掉了下來,別說血之軀,縱然一塊堅石,也將摔的粉碎,大為擔心的問道:“義父,他夜就坐在那藤上嗎?”黃袍老人道:“孩子,你可是擔心他摔下來嗎?”蕭翎點點頭,道:“如若遇上大風大雨,那山峰兩側的長藤,如何能系得住一張軟榻?”黃袍老人哈哈大笑道:“這個不用替他擔心,他坐了幾十年,就沒有摔下來過。”蕭翎在那峭壁石筍之上,度過了數夜,雖是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危險異常,但那石筍堅硬,足可承受人體之重,比起這軟榻來,那是安全的多了,一個人能在此等險惡的環境之中,一住數十年,當真是匪夷所思了。

只聽那黃袍老人高聲叫道:“酸秀才、想通那宗神功了嗎?”懸空軟榻上,傳下來朗朗的笑聲,道:“怎麼?南兄可是有些技癢了嗎?”黃袍老人笑道:“算老夫打你不過,咱們以後不用比了。”此言似是大大的出那軟榻上人的意外,良久之後。才聽那軟榻上傳下來一聲嘆息,道:“南兄的武功,實在不在兄弟之下。”這吊榻距地甚高,但兩人對答之言,卻聽得清清楚楚,連那嘆息之聲,也清楚的傳了下來,如在耳際。

黃袍老人突然附在蕭翎耳邊說道:“那酸秀才外和內剛.你說話時要小心一些。”蕭翎點頭道:“翎兒緊記義父之言。”這黃袍老人格孤做,為了名氣之爭、隱居這深谷數十年不履塵世,但此刻為了蕭翎,卻自甘承認打人不過。

只見一條長藤,由軟榻上垂了下來,緊接著傳下來一陣笑聲,道:“南兄這般給兄弟面子,兄弟是不盡,你叫那娃兒上來吧。”言下之意是說,你自認打不過,那是有求於我,垂藤接引蕭翎,更是一針見血,盡揭那老人心中之秘。

黃袍老人黯然一笑,道:“孩子,你上去吧!”緩緩轉身而去。

蕭翎只覺義父那笑容中,包括著無比的委屈,無限的淒涼。

只是一時間,想不出原因何在。他怔怔地望著黃袍老人的背影,像是突然老了甚多,蹣跚而去,消失在花樹叢中。

回頭看時,垂藤已到頭頂,當下伸手抓住垂藤,向上攀去。

他無意中眼了千年石菌,又得那黃袍老人憑藉本身真氣,打通了三陰絕脈,不知不覺,氣力大增,攀藤而上,速度竟然甚快,不大工夫,已攀上了四五丈高。

只聽一聲:“抓牢了。”垂藤突然向上收去,蕭翎覺著眼睛一花,有如駭馳舟、天空行馬,糊糊塗塗的翻上了軟榻。

定神望去,只見一個身著淺藍長衫的儒中中年文士,盤膝坐在榻中,面微笑,正望著自己,想到義父相囑之言,此人外和內剛,趕忙拜了下去,道:“蕭翎叩見老前輩。”中年文士神慈和地笑道:“你坐下。”蕭翎道:“晚輩站著也是一樣。”身站起,垂手肅立。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定是那南逸公說了我的閒話,你才這般拘謹。”蕭翎心道:不錯啊!我義父說你外和內剛,要我說話小心,口卻是默不作聲。

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蕭翎一陣,收起臉上笑容,道:“孩子,你能到了此地,可算得曠世奇緣,而且來的時間又恰當無比。”蕭翎茫然應道:“晚輩幸得遇上我義父和老前輩,要不然勢必被活活困死這深谷之中不可。”兩人問答之言,卻是各不相關。

中年文士突然朗朗一笑,道:“怎麼?那南逸公收你作為義子了?”蕭翎暗道:慚愧,我連義父的姓名,也不知道。當下含含糊糊的應道:“就是那送我來此的人。”中年文士道:“就是那黃袍老人,他叫南逸公…”微微一頓,又道:“他送你到此,你可知為了什麼?”蕭翎道:“他要晚輩相求老前輩傳授內功,劍術。”中年文士沉一陣,笑道:“我如不允傳你武功,你那義父勢非要和我拼命不可…”蕭翎突覺中熱血浮動,忍不住說道:“老前輩也不用太過以為難,如若晚輩的才質愚魯,不堪造就,那就不用多費心了。”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就因為你的稟賦過人,我才猶豫該不該傳你武功。”蕭翎雖是智慧過人,但終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如何能夠想得通語中的玄機,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遂凝目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