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深谷傳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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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翎醒來天已大亮,看那蒙面人時,仍是原姿端坐,暗道:哼!你不理我,我也不再和你說話。走出木屋,摘了一些水果吃過,又找了一處山泉洗洗臉,看陽光滿谷,景物更見秀麗,想到回那木屋中去,也是一人孤坐,不如在這谷中走走,遂信步行去。
這山谷不過百八丈長,蕭翎雖是走的很慢,但也不過是片刻之間,已到盡處。
只見兩座山峰在此連接一處,一塊高逾兩丈的大岩石,擋在雙峰接之點,蕭翎童心大起,繞過大巖,忽見一座石門,半啟半閉,心中喜道:好啊!這裡有座石室,如是可以宿住,那就不用借他的木屋了。
那石門開啟不過三寸,容不得一人通過。
蕭翎雙手用力一推,沉重的石門竟也應手而開。
他在無意之中,服食了許多極為難得的千年石菌,氣力大增,只是他自己並不知道罷了。
這是座天然的巖,用人工加了一扇石門,巖
甚淺,深不過兩丈,寬不足九尺,室外天光透
全室,景物清晰可見。
蕭翎仔細一瞧,不心中一跳,原來這巖中,也有一個身著黃袍的人,面對石壁而坐,不
暗暗一嘆,想不到這石
也有人住了。
目光轉處,只見光滑的石壁上,畫了八幅人像,或坐或立,或臥或伏,姿勢各自不同,痕跡宛然,似是用刀刻在壁間。
除了八幅畫像和那面壁而坐的黃袍人外,這室內竟連一座木榻也沒有。
蕭翎繞過身去,想看看那人的面貌,但那人面頰極近石壁,鼻尖和石壁幾相接觸,除了搬動那黃衣人的身體之外,別無可想之法。想到私自闖入了別人的安居之室,乃是太不禮貌的事,急急抱拳一禮,道:“晚輩蕭翎,無意之間,闖入了老前輩清修之室,還望恕罪。”那面壁端坐的黃袍人,竟也是理也不理,端坐不動。
蕭翎心中有氣,忖道:怎麼這谷中之人,盡都是些不肯講話的怪人。
一陣山風吹了進來,飄起那黃袍人的衣袂,獵獵作響。
但那黃袍人仍是動也不動一下。
一個念頭,閃電般掠過了蕭翎的腦際,暗暗想道:這些人端坐在此地,既不見食用之物,也不聞呼之聲,我推門而入,滿室繞走,如是活人,那是萬萬忍受不住的,難道他們都是死了的人不成…念頭一轉,又暗自思忖道:這山谷之中,定有蟲蟻之物,如是死人,豈有不招來蟲蟻之理?
這兩人是死是活,各有其理,在蕭翎心中盤旋不決,竟是無法料定。
忽然間他想起了雲姑的死狀,也是這般盤膝而坐,面目如生,風華猶在,想這兩人,能到這重山隔阻,絕壁攔道,四面峭壁千尋,人跡難至的深谷之中,那自是身負絕世武功之人,縱然死去,也能和雲姑一般保持著屍體不壞。
他雖然聰慧絕倫,但究是孩子之心,想到這些人孤苦伶仔的死在這大山深谷之中,連一個憑弔祭奠之人,也是沒有,不悲從中來,黯然位道:“老伯伯,你們死在這等深山之中,終年山
處孤寂,可憐連一個祭奠之人也是沒有,這深谷之中,沒有紙錢,我去採些生果,當作祭品,拜祭你們一番,聊表一番尊敬之心…”說完,跑出石
,採了一些生果,供在那老人身後,拜倒地上,說道:“老伯伯,我蕭翎給你叩頭了。”跪在地上大拜三拜。
他本是一時動了敬老之心,採來生果,作奠相拜,但想到此地四面絕壁,人跡罕至,今生只怕也將老死這深谷之中,再也難和嶽姊姊見上一面,竟引動了心中的愁苦悲傷,忍不注放聲大哭起來。他生倔強,縱是遇上生死
關的大事,也是隊不落淚,但此刻情由心生,悲從中來,這一哭,直哭的哀哀
絕,淚盡腸折,大有一瀉千里,不可收拾之局。
那面壁而坐,形如泥塑木刻,心似古井鐵石的黃袍人,似是也被蕭翎悽絕的哭聲所動,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黃袍顫動,回過身來,出指點在蕭翎的“下極”上。
蕭翎已哭的人如酒醉,覺早失,那黃衣人嘆息轉身,均無所覺,糊糊塗塗的被點了
道,沉沉睡去。那黃袍人點了蕭翎
道之後,凝目沉思良久,才長長嘆息一聲,伸出雙手,在蕭翎全身上下摸了一遍,說道:“倒是一付百世難得的習武之材,可惜生具三陰絕脈的缺陷…”聲音微微一頓,哈哈笑道:“是啦,他如不生具三陰絕脈之症,似此等良好的習武之材,自是早被人收羅門下,哪裡還能遇得到老夫。”這石室中只有他和蕭翎兩人,那蕭翎暈
不醒,“可算只他一人了,”但他這般自言自語放聲而笑,生似和別人說話般,忽然一皺眉頭暗道:“我們相約各自參悟絕學,我如相救此子,定然消耗不少時間,那一定比不過他們了。”一念至此,對蕭翎生出了極深恨意,想道:莫要是他們故意找這孩子,用來耗我參悟神功的時間,這計策果然毒辣,哼!此事誤我神功,留他不得!殺機上湧揚起掌來,一掌劈下!
掌勢將要觸及蕭翎的天靈要,心中又是一動,暗道:他適才哭得腸折氣竭,淚盡血
,那絕非裝得出來,他誤認我已死去,採摘甚多生果,奠祭於我,是何等仁慈之心,我如一掌把他打死,那是終生一世,難以心安了。再想到自己已是年登百歲之人,縱然悟通神功,也是難以再活多久時間,此子和我素不相識,這般待我,其情是何等深厚,倒不如把我這身武功,傳授於他,由他承繼我的武功,雖死猶生…他心中念頭百轉,忽善忽惡,面上神
也隨著心念變化不定,忽而面湧殺機,忽而滿臉仁慈,可憐那暈
在地上的蕭翎,已然數歷生死之劫,而不自知。
只見那黃袍老人面上的煞氣,逐漸退去,代之而起的是一臉慈祥笑容,望著那暈臥在身側的蕭翎,低聲說道:“孩子,你在我神功將通之際,來到此地,誤了我大乘之學,這究竟是緣是孽,連老夫也是無法分辨它了。”兩手揮動,在蕭翎全身推拿起來。
他掌指所到之處,蕭翎全身的骨骼,一陣格格作響,陣陣白氣,由那掌心指尖之間冒了出來。那白氣越來越濃,片刻之間,籠罩了蕭翎全身,有如濃霧輕雲。這黃衣老人竟用出了數十年苦修而得的真元之氣,替蕭翎化解那與生俱來的三陰絕脈。
蕭翎道雖然被點,但他內藏功力未息.仍然有著強烈的反應,全身的肌膚,隨著那黃袍老人移動的掌指,微微的顫動。
足足有一頓飯工夫之久,那老人的臉上,開始泛出汗水,再過片刻,已然汗落如雨,但他仍然不肯停手。
汗水溼透了他的黃袍,滴在蕭翎身上。
直待他開始息起來,才停下兩手,長吁了一口氣,探手由懷中摸出了一個白玉瓶來,啟開瓶
,倒出了一粒白
的丹丸,託在掌心,舉手拂拭一下頭上的汗水,望著那白
的丹丸,臉上泛現出無限惜愛之情,良久之後,才長嘆一聲,託開蕭翎的牙關,把那粒白
的丹丸放入了蕭翎的口中,自言自語他說道:“孩子,你好好休息一會。”一掌拍活了蕭翎的
道。蕭翎突然睜開了雙目,望了那老人一眼,似想要開口說話,但他睏倦難支話還未說出口,人已睡
了過去。
醒來時,室中景物大變。只見石室一角處,火光熊熊,兩隻又大又肥的山雞,正架在火上燒烤,陣陣香味,傳了過來,身旁邊,坐著那銀髯垂的黃袍老人,面
慈和,望著他微微而笑。蕭翎舒展一下臂腿,但覺全身舒暢無比,有如脫胎換骨,一
身爬了起來,怔怔地望著黃袍老人,暗道:原來他沒有死…
只聽那黃袍老人笑道:“孩子,你醒了嗎?”蕭翎道:“老伯伯,你還好好活著嗎?”他想到那老人面壁而坐的情景,目下雖然見他笑容慈和,明明是好好的人,但仍似不敢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