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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四海盛會孤峰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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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羅老嗎?”卓南雁揚聲大喝,飛步向山上掠去。忽見一道黑影順著山道如風般撲下,這人身材幹枯瘦小,正是羅雪亭。此時他鬚髮戟張,衣襟殘破,奔到近前,步子忽地踉蹌虛軟。人還未到,卻已有一股硫磺氣息撲面而來。卓南雁忙搶上去扶住,月下只見羅雪亭滿臉血痕,目光全無神采,不由大驚叫道:“羅老,是…是什麼人?”觸手之間,才覺羅雪亭左臂軟軟垂下,竟是臂骨寸斷。

“呵呵,”羅雪亭卻苦笑起來,聲音也極是含混“柔兒…呵呵,柔兒…”

“師父,”方殘歌這時也疾掠過來,見狀後聲音都顫了“您…您這是怎地了?”搶上來一把攬住師父,驚痛之下,險些落下淚來。卓南雁忽見對面深山幽黯處似有黑影乍閃,此刻心如油煎,忙道:“照顧好羅老!”騰身便向那黑影躍去。

黯淡的月光有些縹緲,投在蒼黑的山道間,似是飄下一層冷霧。藉著月,卻見那人全身黑衣,身材清瘦,輕功竟是奇高,幾個起落間,轉過一塊山岩,倏忽不見。卓南雁又驚又怒,提氣狂奔,猶如掣電般欺了過去。

才到得那如鷹展翼的怪巖下,猛覺一股勁風撲面襲來。卓南雁到巖下,便覺氣機古怪,已料到對方定要偷襲。此刻狹路相逢,全力爭先,卓南雁仰天一聲悲嘯,驀地騰身縱起,直掠到那高巖之上,乘敵手一拳鑿空之際,半空中掌勢如山,一招“斷勢”當頭壓下。

那人沉聲怪嘯,反向前疾鑽,身若水草招搖,倏地自橫伸的山岩下掠過,運掌如劍,反削卓南雁‮腿雙‬。這一鑽一掠,身法快如鬼魅,反掌回削更是縹緲變幻,三分靈動中夾著七分狠辣。

卓南雁更吃一驚,既震於對手應變之奇,更驚於這人功力之高,危急間仍是以險搏險,驟然左腿橫掃,猶如颶風摧樹,猛向他臉上踢去。那人心底微凜,斜身前搶,直鑽到巖壁之上,瞬息間身子變得扁如薄紙,於間不容髮間避開了卓南雁這橫掃千軍的一腿。

“餘孤天!”詭譎難測的身法,陰狠凌厲的掌風,卓南雁頓時看出這黑衣人正是自己的老對手,忍不住喝道“是你暗害了羅老?”

“不是我!”餘孤天嘶聲冷笑,黑影乍閃間,詭奇無比地順著山岩游上,已搶到卓南雁上方。驀地一聲厲嘯,合身撲來,左掌右爪,當襲到。這一下藉著山壁彈起,勢道更猛厲了數倍,雙手未到,山岩上的空氣便似被一股狂悍的怪力乾了一般,方圓丈許的空間驀地變得扭曲起來。

卓南雁氣聚神聚,雙掌劈面上。四掌瞬間擊,登時迸出一聲沉雷悶鼓般的異響。卓南雁只覺餘孤天左掌上熱如火炙,右爪上卻冷若寒冰,熱氣寒同時疾攻過來。卓南雁的真氣卻在瞬間提到十成,怒喝聲中,雙掌再震,雄渾掌力直如山洪驟瀉,勢不可擋地反撞了開去。

猛聽一聲隆隆巨響,那橫伸山岩竟抵不住兩人的絕世神功,轟然塌陷。塵沙四迸間,兩人一起墜下。卓南雁只覺口憋悶,饒是他修成了天衣真氣的五重神功,但跟餘孤天強拼兩掌,也覺氣血不暢。

餘孤天身在半空,雙掌亂拍,得塵沙岩屑四下飛騰。轉瞬間卓南雁已調好內息,他目不見物,仍是向餘孤天疾衝過去,施展龍虎玄機掌凌空便抓。哪知飛撲兩掌,卻抓了個空,巖沙稍止,餘孤天卻見蹤跡不見。

適才兩人於電光石火之際對攻了三招。雖只短短三招,卻如龍撲蛟翻、虎躍獅騰,二人各傾奇智神功,仍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卓南雁知道餘孤天魔功大成,一時難以擒他,心中掛念羅雪亭安危,急忙匆匆趕回。轉過山坳,他的心便是一沉,卻見方殘歌橫抱著羅雪亭,半跪在地上。虞允文和辛棄疾也已趕到,正守在方殘歌身旁。

天地間都似沉寂下來,羅雪亭的雙眸直望蒼天,再無聲息。山高越冷,風吹草低,卓南雁只覺渾身冰涼。

“羅老辭世之前,神智業已混亂!”辛棄疾的聲音極是低沉,似乎喉嚨裡噎著什麼東西“也沒說出是誰下的毒手!”方殘歌恨聲道:“這還用說嗎…師父、師父左臂衣袖和臂膀盡被燒傷,那自是霹靂門的雷神珠了!咱們聽得的那聲異響,必是雷神珠的炸響。這…雷青焰這狗賊今晚不辭而別,卻原來伏在暗處對師尊下毒手…我這便去擒了他來。”此時他六神無主,聲音更是哽咽陣陣。卓南雁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忙道:“未必便是雷青焰!適才我追過去,看到了餘孤天…”

“餘孤天又重回江南了?”虞允文雙眸一閃,怒道“嘿嘿,單以雷青焰的武功,原是難以奈何羅老,但雷青焰又怎地跟餘孤天聯起了手來?”方殘歌霍地站起,喝道:“我…我這便去尋雷青焰!”不顧辛棄疾和虞允文的勸阻招呼,轉身如飛而去。

將羅雪亭的遺體抬回雄獅堂時,群豪多還在沉睡之中,但奉命守夜巡視的雄獅堂弟子驟見堂主遺體,不由大放悲聲。虞允文怕此時將群豪驚動,忙揮手命眾弟子息聲。這時唐晚菊、孫殘鏡、何殘雪也聞聲匆匆趕來。辛棄疾急命悲慟不已的孫殘鏡著速封住這噩耗,以防群豪聞訊後一窩蜂地趕來。

羅雪亭的屍身暫被放到了他的臥房內。

眾人傷痛已久,心情漸已平靜。卓南雁解開羅雪亭衣襟,細瞧傷痕,卻見除了身子左側被雷神珠所傷處,背心上更有一處發青的掌印。這必是致命的一掌,此刻燈下瞧來,兀自無比猙獰。

眾人又悲又痛。良久,卓南雁才忽道:“以羅老的武功,便是醉酒之後敵不過餘孤天和雷青焰的聯手,也能輕易突圍迴轉,怎能會最終慘遭毒手?”虞允文也道:“不錯,羅老辭世前言語混亂,以他的內功修為和養氣功夫,便是受了再重的內傷,也該神志不失啊!”唐晚菊一直在屋內來回巡視,這時忽道:“有毒!這…這茶水有毒!”眾人一凜,卻見前條案上放著一壺一盞。茶盞內還有半杯殘茶,唐晚菊將一銀針入茶內,針上已烏黑。

“羅老飲酒歸來,必是口乾舌燥!”虞允文顫聲道“只怕第一件事便是喝茶…”辛棄疾忙道:“羅老起居,由誰照料?”

“是我!”何殘雪踏上一步,卻見他憋得滿面通紅,哽咽道“師尊向來由我侍奉,難道、難道我還會害了師尊不成?”孫殘鏡忽道:“這事有些蹊蹺!師尊子豪邁,素來嗜酒厭茶,總說茶味清淡,乃是文人好的調調,若非招待客人或有其他要事,從不飲茶!”一句話提醒了何殘雪,他立時叫道:“正是!我最多給師父預備些清水,這茶水…卻是誰給師尊備的?”

“給羅老奉茶之人,必為羅老親近信賴之人!”卓南雁蹙眉道“他必是藉著什麼由頭,趕來獻茶。羅老今甚是歡喜,又兼醉酒之後,不加提防,終於飲了毒茶。只是那毒卻未即時顯,那人匆匆退走之後,想必是餘孤天在窗外發笑,誘走了羅老。餘孤天又沒立下殺手,只引得羅老長途奔行,使毒散發,擾得羅老神志混亂,這才在覆舟山痛施辣手!”他思忖良久,這番話剖析得全與形勢相符,眾人不頻頻點頭。

“那這給羅老奉茶之人到底會是誰呢?”虞允文在屋內緩步徘徊,忽向孫殘鏡道“雷青焰是何時走的?”孫殘鏡道:“便在酒宴開始之後不久。”虞允文沉道:“嗯,雷青焰去而復返,也未可知!”

“虞軍師說,這奉茶之人便是雷青焰?”何殘雪頓足道“嘿,我瞧也是!這廝未赴今晚的群英宴,便扯這由頭趕來,奉茶賠罪,茶水中卻暗藏毒藥…”他越說越覺大有道理,額頭上青筋暴跳,怒道:“雷青焰,這狗賊卻在哪裡?”恨不得便去搏命廝殺。

“是誰在背後指摘雷某?”屋門霍然一啟,雷青焰大步走入。在他背後卻跟著臉鐵青的方殘歌和幾位霹靂門的長老。瞧方殘歌的神,顯是他長途追趕,將霹靂門一行人截了回來。

雷青焰憋了滿腹怨氣,正待向何殘雪叱罵,忽見羅雪亭橫屍上,登時神一沉,趕上去大放悲聲。何殘雪怒衝衝將他拽開,喝道:“誰要你這殺人兇手來惺惺作態?”兩人都是少年心,轉眼間便大吵起來。

“何公子,方公子,”霹靂門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踏上一步,道“羅老慘遭橫禍,咱們都悲慟得緊!只是便因我霹靂門未赴群英宴而將這兇手之名扣在我霹靂門頭上,卻是萬分冤枉。雷門主今夜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寸步不離,如何分身來暗害羅老?”他身旁還有兩位霹靂門長老,齊說當晚四人一起議事後收拾啟程,直至途中給方殘歌截回,雷青焰從未孤身走動。孫殘鏡道:“那我師尊中的那枚雷神珠,又怎麼說?”雷青焰臉發青,恨聲道:“今晚咱們收拾行裝,便發覺雷神珠被盜走了幾枚!嘿,找到這給我霹靂門栽贓陷害之徒,老子定要將他碎屍萬段!”何殘雪嘿嘿冷笑,滿面譏諷之

久久不語的方殘歌忽道:“誰是兇手,此時也難一言而定!不管如何,雷兄到底身染嫌疑,便請留在此間,待真情水落石出、我師尊大仇得雪時,咱們再恭送雷兄如何?”雷青焰揚眉道:“便是雷某與此事無關,也須留下來弔祭羅老!”方殘歌鐵青著臉微微一笑:“如此甚好!便請雷兄暫且回屋稍歇。”擺一擺手,幾位雄獅堂弟子大步閃到了雷青焰身後。雷青焰心底鬱怒,卻知此時萬不可發作,冷笑兩聲,跟著那幾名雄獅堂弟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