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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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情臉上的絕望讓熊契揪心不已,他推開懷中的楊宛兒,緩緩走向殷情想拉起她,卻被一手揮開。
吃力地撐起身於,殷情絕然地看著他。
“你會後悔這麼對我。”既然他對自己毫無情意可言,以後她不會再死纏著他,最好叫爹爹將他調到邊關,讓他悶死在那兒算了…
殷情憤恨地抹去淚水轉身離去,不想再見到傷她至深的男人。
熊契很想叫住她,楊宛兒卻適時投入他懷中,“契哥,怎麼辦才好?”她口中發出顫抖音調,嘴角卻悄悄揚起得意的笑容。
熊契身不由己地望著心愛女人帶著恨意離去,知道他已經深深傷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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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就寢前,殷情坐在妝臺望著銅鏡發呆。她像是一夕之間長大,眉宇之間抹上了愁緒。
忽然間,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起身便往外廳走去,面而來卻是楊宛兒一臉的愧疚。
“你來幹啥?這裡不用你伺候了!”殷情充滿敵意地瞪著她。
經過這一連串的事,她無法忍受見到這張虛偽的臉。現下她房裡只有孃暫時陪著,晚上也只能勞煩老人家陪她睡,於是孃先回房收拾東西。
“請小姐成全。”楊宛兒徑自在殷情面前跪下,悲切的模樣彷佛受盡委屈。
“要我成全什麼?你不是已經如願了?”殷情只覺她故意前來示威。
“奴婢自知對不起小姐,但是奴婢和契哥是真心相愛的…”
“這不用你提醒,我已經看得很清楚。”見殷情佯裝堅強,楊宛兒暗自竊喜,接著開始低泣,“契哥不久就要離開這兒,非要奴婢跟他走,但是…”熊契雖是府裡的護衛,但他和貞娘一樣都是自由之身;楊宛兒則是賣身進府。必須取回賣身契方可自由離開,否則連婚配都得由主人做主。
其實熊契本未答應帶楊宛兒走,她卻趁此機會想取回賣身契,一方面也炫耀她的勝利。
殷情腿雙一軟,趕緊扶著桌子坐下。
契哥哥要走了?和宛兒兩人就要雙宿雙飛…她怎麼都沒聽孃提過?這代表她可能永遠無法再見到他…
儘管心痛得成了碎片,她還是撐著不讓崩解。
“所以,你來找我要回賣身契?”楊宛兒開始向楊宛兒磕頭。
“求小姐成全…畢竟宛兒伺候小姐多年,契哥亦是您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求小姐成全我們。”相伴多年的好姊妹背地裡勾搭自己的心上人,一起長大的熊契也不願相信她…她還想挽留什麼?
罷了,既然無法挽回,就讓他們去吧!
“賣身契在李總管那兒,要等爹爹回來才能決定。”殷情強忍心傷平靜地回應。
楊宛兒還是繼續磕頭,“求小姐幫忙說服老爺,奴婢這兒有些積蓄,都給小姐,求小姐成全…”服侍殷情多年,楊宛兒深知小姐個容易心軟。經過早上的事,她看出殷情已對熊契不抱任何希望,以她好強的個,必然答應讓兩人離開。
果然如她所料。
“我會跟爹爹說去,你起來吧…”眼看心愛男人就要帶著愛人雙宿雙飛,她還得想辦法成全他們,殷情就像彼人狠狠踩住傷口,痛澈心扉。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楊宛兒連磕幾個頭拭淚起身,接著換上笑臉溫柔問著:“今晚要不要奴婢陪小姐睡?”
“不用了。”殷情只願她趕快離去,以免自己崩潰的模樣被看見。
“那麼奴婢告退。”楊宛兒地看了殷情一眼,一轉身便換上得意洋洋的笑容。
望著楊宛兒離去時輕盈的腳步,殷情忍不住落淚。
如果契哥哥愛的是自己,她也會出這般幸福的神態吧?
殷情緩緩坐在上,覺好累、好無力…
正想躺下之際,忽然想起被遺忘在水榭的紫裘,她方才急著下樓就是想取回它。
雖然不捨契哥哥送她的唯一禮物,但現在已經毫無意義了,留它只是徒增傷…連人都留不住,還緊抓著回憶有何用?
她真的好倦好倦…
如果一睡可以解千愁,她寧願不用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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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宛兒一下繡樓,沿著迴廊躲開颳起的大風雪來到水榭,本想看看熊契是否在此,結果沒見著人,卻瞥見被丟在一旁的紫披肩。
“好漂亮…”楊宛兒輕撫著覬覦已久的柔軟皮,“何時契哥才會送我這麼漂亮的禮物?”這條披肩花了熊契一半的積蓄,找遍全城才買到殷情最喜愛的淡紫,得知當時,她不知有多妒忌…現在終於落到她手裡!
楊宛兒虛榮地將皮披在肩上,自顧自地擺起姿勢。
她本想將披肩佔為己有,卻有些遲疑。
她知道殷情很寶貝這條披肩,如果能將它送還給她,對她取回賣身契的事應有幫助…
雖然不捨,她還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途徑,反正以後叫熊契再買更漂亮的送她。
“呵呵,這臭丫頭擁有的只有這件披肩,我卻能得到契哥…”楊宛兒掛著得意笑容出了水榭,忽然颳起一陣大風,吹走了她沒抓緊的披肩,直落在迴廊邊的欄杆上。
她上前想取回它,另一陣狂風又捲起披肩,最後飄落遠處的池塘中央。
楊宛兒有些遲疑。
“下了幾天的雪,這池子應是結冰了…”她先是一腳踏入池中,用力踢了幾下,確定池子結冰之後才雙腳踩入。接著她小心翼翼往前滑栘,直到看見目標。
楊宛兒彎下撿起披肩,皮卻黏在冰層上,她用力扯了幾下才順利取回。
“我的幸福就靠你了…”正想起身時,腳下卻傳來瞬哩啪啦的聲響,當她意識到恐懼,腳下的冰層已經裂開,她來不及奔回池畔,冰凍的池水瞬間將她噬。
她拼命掙扎呼喊,黑夜裡卻只聽見風雪呼嘯的聲音…
然後,一切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