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副市長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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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慶聽了,拍著肚皮誇張地笑個不停:“真闢,真他媽的闢!”洗桑拿的程序是一蒸二衝三按摩,該蒸的蒸過了,該衝的衝了,輪到叫三陪女來按摩時,西門慶對侍者擺了擺手:“按摩今天就免了。”應伯爵心裡直叫苦,這幾天西門慶一直泡在李瓶兒家,該享受的全部享受了。
當然用不著同三陪女進行親密的體接觸,可是飽漢不知餓漢飢,他應伯爵有好多天沒沾過女人了,這話他沒說出口。按照慣例,洗桑拿的費用歸西門慶結帳,應伯爵不好意思多提個人要求…
儘管他私下裡認為這是條合理化建議。兩條漢子在本榻榻米似的按摩上平躺著休息,應伯爵這才又想起吳千戶上午的囑託,於是試探地問道:“慶哥,莫非你真要同李瓶兒結婚?”西門慶不吱聲,一張微胖的臉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反問道:“你有何高見?我想聽聽。”應伯爵側了側身子說道:“我哪裡能有什麼高見,充其量一點小小的想法而已,俗話說家花沒有野花香,這話當然沒錯,可是慶哥你想過沒有,一旦把野花采摘到一隻花瓶裡,恐怕也不會有當初那麼香了。”西門慶未置可否,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默默地在想心事。***從桑拿館裡出來,應伯爵說報社還有點事,要告辭先走一步,西門慶說:“我送送你。”當街攔輛的士,二人鑽了進去。的士繞了點道,先把應伯爵送到報社門口,然後拐彎朝南駛。車駛過獅子街一帶時,西門慶看見了夕陽下“阿蓮髮屋”那塊招牌,頗親切,依稀還看見一個摩登女郎斜靠在髮屋門口,身影像是龐梅,這小騷妮子,那雙媚眼倒是勾人的,什麼時候把她也收了。
好好嚐個鮮。這麼一想,西門慶有些心動,他“哎”了一聲,想叫的士司機停車,立馬又想到剛在李瓶兒家快活過,身體快被掏空了。
只怕吃它不消,於是把沒出口的話嚥下去了,的士司機一直在等他說話,卻沒有了下文,扭頭看西門慶一眼,到這人真是莫明其妙。結婚多年,西門慶很少這麼早回過家,男主外女主內,平時這個家有吳月娘撐著,西門慶本沒什麼心。
現在吳月娘跑到岫雲庵去了,整間房子更顯得空空蕩蕩。房子是三屋兩廳,裝璜得富麗堂皇,西門慶怕別人說他俗氣,特意佈置了一間書房,設計倒也別緻,兩堵牆壁的書櫥裝滿了書,什麼《四庫全書》、《諸子集成》、《資治通鑑》、《紅樓夢》、《三國演義》、《巴黎聖母院》、《戰爭與和平》、《三個火槍手》、《莎士比亞全集》等等,一概應有盡有,讓人覺得主人特有文化,只有這間屋子的常客才知道,那些書本沒辦法閱讀,只是些花花綠綠的圖書模型。
天才剛剛黑下來,睡覺太早了點,再說西門慶全無睡意,他打開電視機,一個個頻道往下搜索。
除了少兒節目還是少兒節目,清一本卡通片,再搜索終於有了成年人的影兒,是今證券節目,幾個人模狗樣的嘉賓在談股市,一個女主持人的手指指點點,讓人看著不怎麼舒服。
不過,女主持人還是怪大的。西門慶沒炒股,因此他只對女主持人的興趣,可惜今證券很快就完了。
大的女主持人也隨之消失,又接著往下換頻道,這時電話鈴響了,他走過去接電話,是一個婦人的聲音,找吳月娘的,西門慶答了聲:“她不在。”啪地一聲將電話掛了,坐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還沒坐穩,電話鈴又響了,這次打電話來的是個男人,聲音有些蒼老沙啞,西門慶猛一下沒聽出是誰,便問道:“你是…”對方語氣中多了一絲責怪的意思,更多的似乎還是關愛:“西門慶哪西門慶,怪不得別人都說你整天醉臥花叢,哈哈,連賈老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西門慶在心裡連聲罵自己糊塗,賈老賈慶芝,清河市原來的副市長,岳父吳千戶當兵時的老戰友,現在退位到市人大當副主任,雖說沒什麼實權,但由於資歷老且在政界苦心經營多年,說起話來多少還有點管用。認真細說起來。
前幾年西門慶一涉足商海便如魚得水,除了岳父吳千戶的關係外,很多方面還是仰仗賈老的特殊關照呢。西門慶趕緊賠禮道歉:“賈老是您啊,沒想到沒想到,您老最近身體還好吧?”賈老其實並不老,今年剛滿59歲,大概是為民過度勞的緣故,過早地禿了頂,加上資歷深威望高,政界一些愛附庸風雅的人便跟著學習省裡的風氣,把並不算老的賈慶芝叫作賈老,最初聽到這個稱謂,賈慶芝不太適應,才五十多歲嘛,正是為黨為人民作貢獻的好時光,怎麼忽然間變成賈老了?
賈慶芝有個凡事愛琢磨的習慣,靜下心來將此事細細一琢磨,發現被人叫作賈老並不是壞事,實際上應該說這是個尊稱,至少在剛提拔上來的市委市政府頭頭面前,他多了個“老革命”的資本,於是,索倚老賣老,接受了“賈老”這個來之不易的光榮稱號。
賈老在電話那頭說:“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人接,西門慶你可真是個大忙人哪。”西門慶笑著奉承說:“賈老瞧您說的,我再怎麼忙,也沒您老人家忙啊,您老為人民服務,理萬機,我西門慶才理機巴兩機,頂多加上呼機手機,也就理三機吧。”賈老沒有去接西門慶葷笑話的茬,話題一轉,說到吳月娘的事情上來:“聽說你同月娘最近在鬧點小別扭?
西門慶呀,不怪我說你,夫之間鬧點小別扭,那是可以理解的,但月娘那麼好的姑娘,你要是想丟她,首先在賈老這兒通不過。”西門慶愣了愣神,馬上回應道:“賈老您聽誰說的,謠言,謠言,全是謠言。”賈老在電話裡說:“真是謠言?我都已經聽說月娘跑到岫雲庵裡去了,你可不能因小失大啊。”賈老語重心長的腔調,意味著他的一次口頭警告,西門慶是明白官場中人那一套的:話一般不說太透,點到為止,剩餘的部分靠聽者自己去領悟。
西門慶應變能力特強,一邊打著哈哈一邊說:“賈老莫信那些鬼話,我同月孃的關係牢不可破,像鋼鐵長城般堅固,請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放心。”賈老說:“沒事就好,我是親眼看著月娘長大的,如此的一個好姑娘,你要是不好好對待她,賈老不會饒你。”賈老說著擱下電話,聽筒裡傳來一陣盲音。放下電話,西門慶再也無心看電視,他關掉電視機,斜躺在沙發上,一個人默默發了會兒呆。
他在心裡頭琢磨,賈老這個電話決不是無緣無故打來的,背後牽涉的人肯定是吳千戶。說起來,賈老同吳千戶的關係非同一般,小時候他們在一個村子裡長大。
後來一塊兒當兵,到隴海一帶修鐵路,再後來又一同轉業到清河市,更加巧合的是,兩個人都當上了副市長,吳千戶管城建,賈老管文教衛。吳千戶比賈老大兩歲,按照六十歲一刀切的硬規定,到了年齡就徹底退了。
賈老卻沾了小兩歲的光,副市長職位退下來後,換了個市人大副主任,雖說是虛銜,但總算留在了官場。加上賈老原來是管城建,人人知道城建這塊是個肥缺,比文教衛不知肥到哪裡去了。
因此,賈老在清河市的影響力也要比吳千戶大。由賈老的電話想到桑拿館裡應伯爵的勸告,再想到吳月娘平時的種種好處,西門慶心裡頭不悄悄飄出了一絲後悔。吳月娘這次出事是他所沒有想到的,平時一個文弱女子,怎麼忽然間就如此剛強起來。
又是喝滴滴威,又是鬧著要去尼姑庵出家,看起來吳月娘真的是傷透心了,結婚這麼多年,西門慶經常在外花天酒地,家裡就靠吳月娘一個人默默撐著。要說起這個撐來。
也不是經濟上的什麼難處,西門慶是撈錢的好手,憑他的能耐,很快成了清河市頗有名頭的暴發戶,大把大把地花錢毫不吝嗇,這種江湖作派為他在狐朋狗黨中贏得了一些喝彩聲。
錢來得容易,花起來也就大方,儘管他在家裡吃飯睡覺的時間屈指可數,每個月仍然要給吳月娘2000元,算作這個家的常生活費。
結婚多年,吳月娘沒有生育,一個沒有孩子的家,一個男人很少回家的家,2000元的生活費綽綽有餘了。
吳月娘的撐,是神上的一種苦撐,是寂寞中的一種堅守,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守著那臺29寸的彩電視機,看那些和她毫不相干的悲歡離合故事。
時間再往前追溯,吳月娘還是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在清河市一中,吳月娘雖說算不上校花。
但也十分惹人注意,蘋果臉,藍揹帶裙,辮子上粉紅的蝴蝶結,她身上的一切都像天剛剛綻放的花朵一樣清純。加上她爸爸吳千戶當時正在臺上,一個副市長的千金,又如此美麗清純,不知招來了多少青睞的目光。
誰也沒有想到,吳月娘這朵鮮花,居然在了西門慶這堆牛糞上。那是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西門慶下了晚自習,背起書包一溜小跑來到校園大門附近的一片蘋果林裡,那兒是同學們放學回家的必經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