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隱情難明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萬選青道:“他在我們身上下毒,今晚又要截殺丐幫長老連三省,究竟目的何在呢?”盛錦堂輕喟一聲道:“萬少兄忘了到金陵來是為了什麼嗎?”萬選青一怔,說道:“晚輩是奉家母之命,迓商掌門人和青雲道長而來。”
“這就是了。”盛錦堂掌心盤著兩枚鐵膽,呵呵一笑道:“此次端午黃山之會,乃是九大門派推舉第九屆武林盟主,問題也就出在這上頭了。”萬選青愕然道:“這和選武林盟主有關?”
“關係大得很!”盛錦堂道:“萬少兄可知此次推選盟主,誰的呼聲最高?”萬選青道:“晚輩曾聽家母說起過,按照規定,盟主人選,不一定是九大門派中人,但必須由九大門派中的二個門派聯名推薦,而且此人必須品德、聲望,為武林同道素所欽敬的人。自從先父五年前去世之後,盟主一職虛懸已久,此次人選,聽說已由少林、衡山二派聯名推舉三湘大俠於化龍,武當、峨嵋二派推舉淮南大俠夏雲峰,至於其他門派,屆時是否還會聯名推介什麼人,那就不得而知了。”盛錦堂問道:“以萬少兄看,於化龍、夏雲峰二人之中,誰當所發起,後來又加入了四川唐門,點蒼派和丐幫,共為十二門派,如果盟主人選共有二位,就得有七個門派的同意,方能膺選。”盛錦堂微笑道:“問題就在於此,要當武林盟主,十二個門派,就得拉攏七個門派。”萬選青憤然地道:“公推武林盟主,是要他替江湖武林排難解紛,主持公道,為善良黎民,誅暴安良,主持正義,只有義務,不計報酬,豈能是以卑鄙手段,攘奪得來的?”盛錦堂慨然微嘆,說道:“萬少兄說得極是,但這屆武林盟主的選舉,就是有人暗中活動,心存叵測…”萬選青雙眉一軒,說道:“老伯說的是夏雲峰?他真要如此,就不配武當、峨嵋推舉了。”盛錦堂搖手道:“萬少兄暫時不可聲張出去,夏雲峰羽翼已成,如果此次大會上,一個措施不當,可能會貽患無窮,好在萬少兄奇毒已解,此事必須從長計議。如今青雲道長已經去了武當,必和此次黃山之會有關,萬少兄回去之後,不妨暗中和令堂把此事經過,詳作稟告,在大會之前,千萬不可洩漏了風聲。”萬選青道:“老伯之意,此事該當如何才好?”盛錦堂道:“為今之計,萬少兄只好暫時委屈,仍當作受未解,聽從金章令主的指使。”萬選青道:“以後呢?”盛錦堂道:“此事只能釜底薪,不可正面衝突。”萬選青點頭道:“晚輩受教了。”口口口清早,晨曦初升。盛記鏢局門口,就來了一箇中年化子,左肩掛著布袋,大步朝門口踅近。坐在大門內側板凳上的一名趟子手,大聲道:“喂,朋友,咱們這裡是鏢局,你到別家去吧!”那中年化子笑了笑道:“在下知道你們是鏢局。”趟子手道:“那就快些走開。”中年化子道:“在下就是到貴局來的。”趟子手依然硬硬的道:“你到咱們鏢局裡來作甚?”中年化子道:“找人。”趟子手還待再問。
中年化子接口道:“麻煩你老哥進去通報一聲,在下是丐幫金陵舵下連三元,奉連長老之命,來請在貴局作客的範少俠和萬姑娘的。”趟子手這才慌忙站了起來,陪笑道:“原來是丐幫的連老哥,你怎不早說?”連三元笑道:“現在不是已經奉告了麼?”趟子手道:“連老哥請稍候,在下這就進去。”連三元一拱手道:“有勞老哥了。”趟子手匆匆往裡走去。連三元就在長板凳上坐了下來。
不多一會,那趟子手引著範子云、萬飛瓊走了出來,連三元慌忙站起身。
範子云抱抱拳道:“在下範子云,老哥就是連長老派來的丁?”連三元拱手道:“在下連三元,連長老怕二位路徑不,特地要在下前來接二位的。”萬飛瓊道:“是啊,昨天老哥哥只說在金陵分舵等我們,沒說金陵分舵在哪裡,我和範大哥今天一早,問了這裡的總鏢頭,卻沒有人知道貴幫金陵分舵在哪裡?連老哥不來,我們真還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呢!”她一開口,就像百靈鳥似的,咭咭格格的說個沒完。
要知丐幫是武林中第一大幫,但各地分舵,並不對外公開,是以連盛振華也並不知道。
何況武林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各門各派,各有各的秘密,人家不公開的地方,你縱然知道,也不能對人說的。
譬如盛記鏢局,明明是華山派在金陵的聯絡處,和百川鏢局是屬於峨嵋派的一樣,但大家只把它當作鏢局,並沒把它視作某一門派,情形正復相同。
連三元含笑道:“連長老已在敝分舵恭候,二位那就請隨在下去吧。”範子云道:“連老哥請。”連三元也不客氣,出了盛記鏢局,就走在前面領路。
路上,範子云問道:“連老哥和連長老是本家吧?”連三元道:“連長老是在下族兄,在下自幼父母雙亡,還是連長老帶出道來的。”範子云道:“原來如此。”萬飛瓊問道:“連老哥的一身武功,也是跟連長老學的了?”連三元道:“連長老也指點過,但敝幫弟子的武功,另有傳功長老教的。”萬飛瓊道:“這麼說,貴幫弟子,學的武功都是一樣的了?”連三元道:“當弟子的時候,學的是一樣的,到了後來,各人的際遇不同,也就因人而異了。”三人邊說邊走,腳下卻絲毫不停,不大工夫,已經奔到一處山腳下,連三元領著兩人,轉入一條小徑,腳下突然加快,一路奔行。
範子云、萬飛瓊跟在他身後,也自加快腳步。
轉過一重山腳,連三元朝一片松林間穿林而入,這是一條不大寬的碎石路,走了一箭來遙,已可看到山麓間有一座紅牆的廟宇,奔到近前,原來是一座山神廟。
廟前石階上,坐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也沒看來人一眼,自顧自低著頭正在向陽捉蝨。
萬飛瓊看得不連頭皮都癢了起來。
連三元領著兩人,走入山神廟,你別看山神廟沒有廟祝,連神龕都已破損不堪,但卻打掃得乾乾淨淨!
三人穿過前殿,到得後進,連三元忽然放輕腳步,領著他們從左首迥廊走去。
範子云鼻子聞到一股濃重的煎藥氣味,敢情他們丐幫中正有人生了重病!
只要看連三元輕腳輕手的神情,生怕驚動了什麼人似的,這生病的人,身份一定很高了。
他們從左首迥廊,折入另一個小院落,這裡是東首的三間廂房,幾乎連門扇都已不全。
連三元走到左首一間門前,才腳下一停,躬身道:“啟稟連長老,範…”他還沒說完,只聽裡面傳出連三省的聲音,呵呵笑道:“三元,你把小兄弟、小妹子請來了麼?快請、快請。”隨著話聲,人已從門口了出來。
範子云急忙叫了聲:“老哥哥,這地方真是不太好找,要不是這位連老哥來接我們,連問都問不到呢!”連三省笑道:“咱們丐幫,是窮叫化子,雖有分舵之名,卻沒有一定的地方,分舵舵主落腳在哪裡,哪裡就是分舵,你現在明白了吧?來、來,大家裡面坐。”範子云、萬飛瓊雙雙跨進房門。
這間屋中只有一張矮几,就別無傢俱,但連三省卻在矮几邊上品字形的三面,每個坐位處,疊放了兩三隻麻袋,當作矮凳,讓兩人圍幾而坐。
萬飛瓊是個最愛乾淨的人,方才看了廟前幾個乞丐向陽捉蝨,心裡就覺得怪怪的,但老哥哥是個好人,她不得不坐下來。
連三省看她有些遲疑的模樣,他是老江湖,怎會看不出?望著她,笑了笑道:“小妹子,你只管請坐,老哥哥為了招待你們兩個,這麻袋還是新的,現在可以放心了吧?”萬飛瓊經他一說,不粉臉微微一紅,一扭,往麻袋上坐下,才笑著道:“老哥哥,你怎麼看出來了?我方才看到貴幫的人,在廟門口捉蝨,心裡確實有些害怕…”連三省呵呵笑道:“小妹子,你這就太小覷富貴蟲,這是咱們富貴幫的法寶,你都不知道?”萬飛瓊奇道:“蝨子還是法寶?”
“一點沒錯!”連三省道:“丐幫弟子,身上必須培養富貴蟲,藉以練他的目力和指力,每天必須勤捉,而且演的是捉放曹,捉了再放,放了再捉,這是他們坐下來,沒事時練功的一課。”萬飛瓊道:“還有呢?”
“自然有!”連三省續道:“等到年紀漸大,職位漸高,功力練到了某一境界,隨手抓上一隻富貴蟲,用指力彈出,可以當作米粒打,如果敵人眾多,乾脆就從貼身掏出一把出來,給他們來個‘滿天飛花’,不是一起都制住了?”萬飛瓊咭的笑道:“老哥哥這是說的笑話。”
“一點也不是笑話。”連三省正容道:“敝幫有兩位老前輩,經常遊戲風塵,就具有這等身手,據說昔年在關外就曾以一把富貴蟲,打死了十三名無惡不作,殺人越貨的土匪,事後有人發現,這十三名土匪致死之因,就是每人的死上,嵌了一隻富貴蟲。”萬飛瓊問道:“老哥哥,你說的貴幫這二位老前輩是誰?”連三省道:“就是敝幫上代護法長老笑面神丐遊一夔和閉眼丐婆。”萬飛瓊問道:“這兩位老前輩還在不在?”連三省道:“老哥哥還是三十年前見過他們二位老人家,據說他們隱跡深山,已經不問塵事,也有人說前幾年在華川絕頂見過他們,也有人說在京師酒樓裡見過,反正大家把二位老人家說得活靈活現,但究竟誰見到了,大家又說不出來了。”說到這裡,隨手拿起一把白底藍花的瓷茶壺,在兩個白瓷茶盅中,斟滿了茶,笑道:“咱們只顧說話,忘了給二位倒茶了,你們別看在化子窩裡,這茶葉還是幫主從雲南帶來的真正的普洱茶,這兩個茶盅也洗得很乾淨。”範子云道:“多謝老哥哥。”連三省目光從範子云臉上,掠到萬飛瓊的臉上,摸了十巴鬍子,笑道:“看來小兄弟比小妹子老實多了。”萬飛瓊擺了下雙肩,不依道:“老哥哥,你這話不公平,我幾時不老實了?”連三省笑道:“你想想看,小兄弟到了這裡,只進來的時候,叫我一聲‘老哥哥’,這會說了聲‘多謝’,一共才兩句話,你呢,進來之後,說了多少話了?”萬飛瓊道:“那是我比較嘴快咯!哼,我是你小妹子,他是你小兄弟,應該一視同仁,你做老哥哥的若是偏心的話,以後看我還蒙起臉,幫你打架不?”
“啊…”連三省雙目光暴,望著萬飛瓊二人,呵呵笑道:“昨晚是你們救了老哥哥,你們怎不早說?”他拿起茶盅,一口喝乾,接著問道:“小兄弟、小妹子,你們快告訴我,昨晚你們如何會知道老哥哥有難的?”他這句話,問得很技巧,如果直接問他們是什麼人率領他們到鬼臉城去的,他們也許不肯說出來。
如何知道老哥哥有難,問的只是本身的問題,但他們回答的話,卻依然會是全盤的經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