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豬的事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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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豬為甚跑我們豬圈裡？”那女人反問…首。發“誰知道？”韓放不理那婦女，跳進豬圈，去抓自己的巴格夏。
“有人偷豬了！有人偷豬了！”那女人突然大聲喊起來。
這時，立即從豬圈的各個方向，跑來了六七個大漢，不由分說，分別扭住管同和韓放的胳膊，將二人從豬圈中提了出來，推搡著把二人
到豬圈邊的李村大隊部。
“你們為甚偷豬？”一個四十來歲的黑臉漢子問。
“我們的豬，怎麼說是偷？”
“你們的豬，你們的豬哪來的？”那人又問。
“農場買的。”韓放答。這時，剛才扭送他們來這裡的一個人，對著那黑臉漢子低聲嘀咕幾句。
那黑臉漢子在椅子坐直了身子“吭了下喉嚨，大聲說:“就算是你們的豬，你們的豬連著兩三天到我村斗子地裡糟蹋，糟蹋了十來畝地，看在你們是知青的份，就不罰你們款了，豬就沒救了，你們回！”說著，向二人身邊的幾個壯漢揮了下手，示意讓開路，幾個壯漢果然向兩邊敞開，讓開了通向門口的路。
韓放見放了自己，正要邁步出屋，管同不甘心，問道:“我們的豬在我們村地裡放著，怎麼吃你們地裡的莊稼了？”
“兩村的地不是一條線分割的，兩邊，你們向北凸十畝，東邊我們向南伸一塊，你豬吃食的那塊地剛好是我村的。你想想，你的豬吃你村莊稼，你村看田的為甚兩三天不管，為甚啊，因為不是他的地呀！”管同聽到這些話，好像明白了，理好像站不住了，回村，可是花錢買的倆小豬，又餵了半個來月，讓人家說沒收就沒收了，太窩囊了。
太陽快要落山了，管同和韓放終於等來了目標。一直七八十斤重的黑豬正在一塊玉米地裡找食吃，管同看清了，那豬食從李村方向來的，肯定是李村的了。
他們迅速從飯盒裡拿出白酒好的玉米麵窩窩，放到地，然後把飯盒平放地，把飯盒裡剩下的一個玉米麵窩窩倒酒“咚咚咚”一瓶山西白乾都倒進飯盒，兩人迅速悄悄地退到七八米外的地方蹲下，仗著茂密玉米的枝葉隱藏起來。
那豬仔空氣中嗅了嗅，竟然筆直地朝他們放玉米窩窩和飯盒的地方奔來。豬用鼻子聞了下玉米窩窩，張開嘴，一下咬起，三下兩下，便嚥進肚裡，好似意猶未盡，又嗅了幾下飯盒，張嘴又把飯盒裡的玉米窩窩嚥下，好似意猶未盡，叼起飯盒，仰起頭，把飯盒裡的酒也飲下了，唧幾下嘴，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
“怎麼沒醉啊？”韓放悄聲說。
“等會兒，彆著急。”管同悄聲道。
豬大概走了百十米，一歪頭，晃了兩下，側身倒在玉米地裡，呼呼睡著了。
“快，快！”管同一招手，韓放立即從身旁拿起一個大麻袋，兜頭套住豬頭，向後一抻，把豬整個套進，豬哼哼兩聲，扭動幾下，不動了，他們將豬裝進麻袋，捆個七八道，用一個扁擔穿起，悄悄回了村。
左小菊躺在炕，翻來覆去，不知為何，許久也沒睡著。
白天，在棉花地裡拔草，半蹲著，累得
痠腿疼，吃晚飯了時，村裡知青去公社拿信，有她一封，順手帶回，
給了她。
這是父親給她和她妹妹的信，父親說，現在他已經從關他的放掃把的屋子裡放出來了，又回到學校裡的家，但家裡三居室，兩居室已被造反派佔據，作了戰鬥指揮部，他只能住剩下的一間，雖然不被關放掃把的屋裡，和造反派住同一屋簷，等同於也被監視。
而且，自己還要每天替造反派打掃屋子，當個不花錢的清潔工，好在，多少比以前自由了，母親的信息還不太清楚，讓左小菊和妹妹好好在農村運動，寫信也不要發牢騷，信怕被同屋的造反派看到，搶了去，看了，又起禍端。
左小菊的腦海浮現了母親的樣子，浮現了父親的形象，她的淚，在被窩裡暗暗
著，她不敢
涕，怕睡在身邊的妹妹聽到。
這樣的處境哪時才能改變呢，她正在似睡不睡之間，突然聽到輕輕拍窗聲。
“誰？”
“我。”
“你？”
“管同！”
“什麼事？”
“叫她們，到伙房開會去。”
“什麼會？”
“到那兒就知道了。”左小菊連忙叫醒妹妹左小蓮和董秀芬，慌忙穿衣服走向伙房。
“出了什麼事了？”左小蓮問姐姐。
“不知道。”左小菊答。還沒到伙房，一股煮
香味鑽進她們鼻子裡，農村夜裡的空氣十分純淨，幾乎沒有味道，香味在這飄散，便顯得十分真切了，好
悉，好誘人的香味，幾天都沒足足的聞一回，怎麼在這夜裡聞到呢？
左小菊
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她停住了腳步，猶豫了一下，但隨後，便毫不遲疑地走進知青伙房。
“來來來，吃啊！”管同拿著一把鐵瓢，鐵瓢裡盛著半瓢煮的大塊的豬，而大鐵鍋裡，正滾著滿滿一鍋豬，蒸汽騰起，香味四溢。
左小菊看到伙房的地，溼漉漉的，在一角，堆著一堆豬
，豬，豬邊，到處是黑紅
的血。左小菊渾身不
打了個冷戰“這是怎麼回事啊？
“她好像問別人又似自語。
坐在灶前拉風箱的韓放說:“我們的豬讓李村抓去了，我們要，他們不給，說糟蹋他們地了，沒收了。咱哥們能吃那虧啊，想了個看，把李村咱們地裡的豬抓了一頭，當晚就殺了，煮了，吃了，瞧他丫的怎辦？
“值！”管同讚道:“咱那兩小豬加起來也就三十斤，咱逮他個八十斤的豬，瞧瞧誰佔便宜。”他一邊說著，一邊招呼大家吃，可是，大家好像愣在那裡一樣，他舉著瓢呆了半了，竟沒有一個去吃。
“怎麼了，你們都怎麼了，怕這豬有毒啊？來，哥們先吃！”說著，管同用雙指夾起瓢裡一塊豬，放到嘴裡，大口吃起來“香啊，真個香啊！”他一邊吃，一邊還故唧嘴。
“這豬不能吃！”孫茂說。
“為甚？”韓放問。
“這豬不知道是誰的，你給偷來，咱們吃了，等於銷贓了，我看，等明天事情明白再吃。”
“是，咱們還是慎重點。”葛存天附和說。管同和韓放本來就對這倆知青和村裡幹部靠得近的心裡不高興，覺得他們太給知青丟份了。
這時，見他二人說這話，又想自己和韓放冒險出力，偷豬，殺豬，煮豬，忙活一天，把煮豬放你們眼前，竟還推三阻四，便怒道:“你愛吃不吃，老子還不巴結你吃，你丫的別吃豬，吃李目的蛋去！”罵得孫茂和葛存天瞠目結舌，孫茂跳起要和他辯論，葛存天忙拉住他，附耳嘀咕了幾句，便走出伙房。
“吃啊，不吃的都滾蛋！”管同怒吼起來，男女知青目目相視，不作一聲。
“姐，咱走？”左小蓮悄悄扯了一下左小菊的袖子說。
左小菊站住不動，隨後，她拿起自己放在廚房的碗，走到鍋前說:“豬，多香啊，來，給我盛點。”管同愣了一下，但隨即面
笑容:“大姐，給你！”半瓢到近左小菊的碗裡。
“姐，你怎麼帶頭吃了。”回到住處，左小菊問道。
“好吃啊，怎麼不吃啊？”左小菊笑著說。
“你一吃，大夥都吃了。”左小蓮又說。
“他們饞唄。”其實，左小菊是不想吃這偷來的豬的，她預到這件事的後果肯定不會好的，她心裡也埋怨管同和韓放這兩個莽撞的傢伙，在這生人生地裡，偷老鄉的豬，等於剜人家，誰會向著你知青呢，你的豬被別家大隊抓走了，你管他要啊。
你可以公社，縣裡去打官司，但你不能偷別人的，偷豬，可是犯法的，二位不知要受什麼處分呢，那自己為什麼帶頭吃豬呢？為了減少二人的罪過，如果大夥不吃豬，他兩人必定會定為盜竊，如果大家都吃了，那如果有罪大家就是共犯，一塊擔，罪也就會輕點。
還有一層，在她的心裡，她舉得自己和管同韓放他們這幾個幹部子弟，是一條線的，平時雖然沒什麼來往，話也不多，可是父輩都是抗過打過老蔣的，父輩現時雖然被關押，還沒解放，還在受審查，但終歸是共產大院裡的人，他們父輩挽著胳膊幹革命，子一輩難道不能互相關照一下嗎？左小菊把可能出現的後果想了一遍後，才躺下睡了。
果然不出左小菊所料，第二天午，公社公安特派員帶著**個民兵，荷槍實彈，把正在地裡勞動的管同和韓放抓走了。下李村的知青炸了窩，也不幹活了，齊聚伙房，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