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豬的事情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比如,村裡澆地夜裡得有值班的,因為水到那,你便把那塊地的土埂挖一個口子,澆完了再用土埂堵,再澆下塊地,一天二十四小時,渠都要有人,這在莊稼人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一千多年來,村裡都是這麼幹的,沒人表揚也沒人誇過,可在他筆下,這便成了:為奪高產戰旱魔,深夜澆地也赤膊。```超`速`首`發敢和老天爭時間,蚊子小咬奈我何,身咬包無數個,不怕疼癢奏凱歌。
隨著這詩還配了畫,畫一個赤膊挑眉的年輕人,拄著把大鍬,在有一彎月亮的晚,在水汪汪的地裡,注視著水渠的水,而他身的周圍,有許多蚊子在飛,有幾個蚊子還叮在他後背,他也不用手去搔一下,而他腦袋的前方,一個小圈,連著一個小圈,又連著一個大圈,大圈裡畫著一片碩果累累的高粱穗,可能表示他澆地時想到的。
這首歪詩還發表在縣通訊,有詩有畫,落款是下李村革委會。村裡的倆官一看縣裡又表揚村裡了,當然高興,便讓他再寫一篇通訊,寫一篇植樹的通訊,寫村裡天植了五百棵樹:學大寨,植樹忙,幹勁大,全村,灑汗水,吐芬芳,紅旗舞,樹成行。
這篇稿子寫了,也郵寄出去了,葛存天問道:“咱村天哪植了五百棵樹啊?”
“在大隊部前邊啊。”革委會主任李目說。
葛存天聯想到,大隊確實天在大隊部前載過樹,但那只是幾十棵白楊啊,怎麼變成五百棵了,便又問:“那不只是幾十棵嗎?”
“什麼幾十棵,是五百棵!”革委會主任李目加大了聲音。
“可是現在只有幾十棵啊。”
“其餘的死了不會拔掉嗎?”革委會主任李目白了葛存天一眼,鼻子哼道:“真是個死毬不轉筋。”管同和韓放今天都沒出工,他們是給自己放的假。這幾天他們都是在村西的高粱地鋤地,高粱長到快一人高了,要把壠裡的雜草除掉,太陽高照,天氣悶熱,站著不動汗都往下冒,鑽到高粱地裡,更是密不透風,汗嘩嘩地往下,的渾身又熱,又癢,又粘,而此時的高粱葉,像一把把刀子,這邊都有小勾勾,身割一下,小勾勾便有一部分留在人身,如果穿著衣服還好,沒穿衣服便倒黴了,小勾勾便留在裡了。
管同和韓放和隊裡的社員頭一天等著鋤進了高粱地,頭一天,天還涼快點,天陰點,還有點風,他們穿著衣服鋤地,還堅持下來了,第二天第三天老天便悶的慌,管同沒嘗過高粱葉子的厲害,便脫掉衣。沒想到,在地裡剛鋤了十來步,身便割了十幾道紅印子,又疼又癢,他不得不把衣穿,繼續和社員一起鋤地。
下午回村裡,身幾道紅印子,又癢又疼,用涼水了幾遍也不管用,沒辦法,他只得按社員說的,向其他知青借了兩片傷溼止痛膏,撕開,貼在高粱葉割過的地方,然後用力,撕下再貼另一處高粱葉割過的地方,再撕下把扎進裡的小勾勾粘出來,疼痛才好些。
韓放這幾天鑽高粱地,一直都未敢脫掉衣,但是第三天,他也早了難,他不是身被高粱葉割了,而是臉。那天,他低頭鋤地,幾滴汗水,從額頭留下,通過眼皮浸潤到雙眼,汗是鹹的,他便使勁眨了幾下眼,但就在這時,隨著他划著了鼻樑,也划著他的左眼,他剎時到眼前一黑,淚便了出來,隨後,眼珠便有一種灼熱的被割傷的覺。
他忙喊身邊的管同:“嘿,哥們快來,我眼睛給颳了!”管同放下鋤頭,把他領出高粱地外,扒開他捂著眼睛的手,撐開眼皮,對著亮光,看了一會兒說:“沒瞎,只是眼珠劃了道紅印子,眼白好像割的深點有紅血印了,黑眼珠好像扎著個白的小刺,回村,我有一個鑷子,把它夾出來。
二人回了村,管同找出鑷子,對著光,輕輕把韓放黑眼珠的小刺拔了出來。韓放和管同因這事,便給自己放了假,管同說:“咱們來這改天換地,別沒改成天,換成地,先把自己改成獨眼龍了。”
“得,咱們也放自己幾天假!”韓放當然同意了,第二天,二人便沒出工。
韓放以為眼睛傷的很重,第二天早,對著鏡子一看,白眼球的血道道已經不顯眼了,黑眼球的道道也變窄了,他心裡便高興了許多。
到哪玩呢,二人約定,到河東邊的忻定農場去。
他們過了河,在一片豆子地裡,用細線拴著一小團草,一一下地在豆子地裡墩蟈蟈,這裡的蟈蟈十分傻,墩兩下,便能墩到一個蟈蟈。蟈蟈以為那活動的草是蟲子,撲去咬,腳的刺便纏到亂蓬蓬的草,提起,捏住後背,便把蟈蟈解下來,一會兒功夫,便穿了二三十個蟈蟈了,用線提起,也有尺把長了,他們準備回去燒著吃。
他們一邊墩蟈,一邊往前走,不知不覺,便走到忻定農場的養豬場,看著豬圈裡大豬身邊吃的小豬,管同腦子一亮,忙問豬場工作人員:“這小豬賣嗎?”
“賣啊。”那位工作人員說。
“一個小豬多少錢?”
“七八塊錢。”
“韓放,你身有錢嗎?”韓放摸摸衣兜“只有五塊,我這有六塊。”管同接過韓放的錢,把自己的錢合在一起,便進了豬場辦公室,他對豬場工作人員說:“我們是下李村知青,想買倆豬,可是我們只有十一塊錢,買倆,行嗎?”
“不行,太少了。”坐在椅子的工作人員說。
“買倆最小的?”韓放央求。
“是你村知青。”那坐著的工作人員對站在門旁的工作人員說。
“那就賣給他們。老李,你去揀倆小的,給他們。”那位站在門旁的老李笑笑,將他二人帶到門外豬圈邊,找到一個只關小豬沒有大豬的豬舍,抓了兩個七八斤重的小豬到二人懷裡說:“抱緊別讓它跑了。”
“你怎麼沒揀小的?
“管同悄聲問。
“小的沒斷為了,你能喂。”
“這豬是甚豬?”
“巴格夏!”知青伙房現在可熱鬧了。小豬就圈在知青伙房院裡的一個廢舊的豬圈裡。小豬長的真可愛,長著白,透過稀疏的白,身體的,粉粉的,眼睛也被覆蓋半部,像美女化妝貼的假睫一樣,粉紅的向前撅起的鼻子,呼呼地時而著氣,時而“嗯,嗯”低叫兩聲,兩隻呼扇的大耳,一會兒揚起,一會兒垂下,像風中的荷葉,在輕輕搖曳,而股後小小的尾巴,更是像安了彈簧的皮鞭一樣,左搖右擺時卷時放。
男知青看看,稱讚幾句,女知青可歡喜壞了,不光摸摸小豬,還有甚豬,抱起小豬,在前輕輕搖搖,或親吻一下小豬的耳朵,好似村中婦女抱著自己娃般樣子,歡喜個不夠。
管同和韓放那個得意,在豬圈旁站著,欣賞著,端詳著,吃飯時間到了,人來吃飯,管同和韓放先領了一份伙食,高粱窩窩炒柿子椒,一下倒到豬圈裡,倆小豬也不含糊,湊向食槽邊伸進嘴,呼呼吃開了。
一天兩天,一星期,兩星期,小豬長的很快,幾乎長到十四五斤了,個大了,吃的就多了,倆三個窩頭,一兩碗菜不夠它們吃了,知青見天天人豬同食,豬吃一口,人就得少吃一口,伙房的糧食又不多,長此下去,不是辦法,於是有人提意見,發牢騷了。
管同和韓放心想,這倒也是,看老鄉餵豬,只喂很少糧食,大部分喂的都是豬草,豬草哪去尋,要有人去打豬草,紅薯秧,灰子白葉呀,這些都可以,可是知青沒人去幹這活,韓放想到一個懶辦法,放野豬,村裡有幾戶不是也放野豬嗎,把豬往院外一趕,它到村裡地裡隨便吃去,傍晚,把它轟回來,喂一頓食,天天如此,時間一久,它惦記晚那頓食,不找它,它自己便會回家。
管同和韓放便把倆小豬放了野豬,頭兩天還好,第三天他們見豬天黑了還沒回來,便滿村找,滿地裡找,找了倆鐘頭,也沒找到,管同嘆著:“丟了!”韓放一股坐到地也說:“丟了,早知丟了,還不如昨天殺了呢,能吃一鍋!”
“說那扯淡話有甚用,明天一早再找!”管同和韓放正嘆著氣,忽聽一個社員說,下午去李村,看到李村豬圈裡關著兩個小白豬,是巴格夏!
“真的?!”二人喜出往望外,忙趕到李村,看到李村大隊豬圈裡果然關著自己的兩個小巴格夏,便前,伸手到豬圈裡去抓。
“你們幹什麼?”一個正提著豬食的婦女驚慌問道。
“我們的豬,我們拿走!”管同理直氣壯。